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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的茫然和歉意幾乎化為了實質(zhì),他不知道為什么眼底的恨意就無法再持續(xù)下去了,為了不讓自己被影響,他狼狽地撇過臉,努力不去想自己現(xiàn)在丑陋的身體暴露在少女眼前的事情。他聽到那一頭傳來少女柔軟乞求的聲音,她窩在那個男人懷里,親昵地替他們說話:“哥哥,是他們救了我的……” 后來又陸陸續(xù)續(xù)說了好幾句話,芥川沒有聽清,但是他能聽到那個將他們綁起來的女人朝著他們走過來,那流于表面的溫柔遠不如用刀劃開繩子時的干脆利落,只需要一眼,芥川就能感受到那女人身上的殺氣和在他能力之上給與的危險壓迫。 強者生存,這是在貧民窟的生存法則。 他輸?shù)膹氐?,原以為傲的能力不過幾秒就徹底被打趴在地上,而那個女人用著高高在上的眼神注視著他不愿低頭的神情,嗤笑一聲。 “雖然你的能力很不錯,年紀還是太小了,”她感嘆了一句,“假以時日,或許等你成長起來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只不過……” 雨森惠嘴唇上涂抹的口紅讓她在月光下看起來猶如嗜血的猛獸,她微微瞇著眼,意味深長地繼續(xù)說下去:“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br> 不服輸?shù)男~F咧開嘴露出還未長齊的牙齒,朝著能夠?qū)⑺p易摁死在這骯臟貧民窟的野獸發(fā)出嘶吼,好在這點威脅和警告并沒有激起野獸的戰(zhàn)斗欲,她點在少年的額頭,“好好活下去吧,小乞丐?!?/br> 沒有人愿意被這樣稱呼,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他卻毫無能力反抗這樣的戲謔,渾身光裸著躺在臟污的泥巴里,看著那一對男女大張旗鼓地沖過來,如今又毫發(fā)無損地離去。 美知把自己的小包留了下來,作為給他的報酬,她把森鷗外錢包里的錢掏出大半塞了進去,男人也任由她做這種事情,只是嘴上掛著微諷的笑,他這樣的人居然會有如此心善的meimei,大概是基因變異了吧。 喉嚨里發(fā)出屈辱的嘶鳴,小銀抱著他的衣服小跑過來,低垂著眼給他披上,兩兄妹異常地沉默著,他從地上爬起來,在其他孩子的小聲責怪下穿好衣物。 芥川很是沉默,他聽到口袋里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伸手到口袋里,才發(fā)現(xiàn)那顆糖果還很好的保存著,透明的糖果包裝袋被死死揉捏在他的指腹之間,在小銀的注視下,他抿著嘴唇像是發(fā)泄自己內(nèi)心的怒意,舉起手臂,將那顆糖果用力扔了出去。 就像是丟掉在內(nèi)心占據(jù)一點位置的少年慕艾,呼吸粗重地凝視月光下的拋物線,久久沒有動彈。 他們租了一輛車,森鷗外抱著美知坐在后座上,雨森惠則是坐在副駕駛,座位前后的中央隔了一塊金屬板,森鷗外將小窗關(guān)上,這樣就基本上形成了兩處單獨的空間了。 美知扶著金屬板,試圖從他身上下來,但男人摟在在腰上的手臂并沒有打算松開她,美知往后看去,森鷗外靠在后座,耳邊垂墜著半長的黑發(fā),他稍抬起下巴,有些居高臨下地不近人情。 這樣的氣氛簡直凝滯得可怕,美知努力揚起一個心虛的笑容:“哥哥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從袖口里掏出擦干凈的手術(shù)刀,挽了一個漂亮的手花,花里胡哨的,“靠這個。” 即使臉上帶著笑,美知卻沒有察覺到多少真切的笑意,他在生氣。 美知慢慢靠過去,她光著的腳尖不能著力,只能垂掛著,靠著森鷗外給與的支撐點控制和他稍微保持一點距離。 “哥哥好厲害,”美知夸贊他,思考著之前她是如何哄著哥哥們的,轉(zhuǎn)移話題似乎是一個好主意,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劃破的裙擺,又重新看向他,發(fā)現(xiàn)額頭上的深色印記伸出手去擦拭,“咦,哥哥受傷了嗎?” 男人任由她摩擦著額頭已經(jīng)凝固的血跡,聲線懶散:“那是別人的,我沒事。” 他不詢問也不發(fā)作,美知頓時有些不好接話。 她乖巧地坐在他腿上,時間似乎也變得格外的漫長,等到車停下的時候,美知已經(jīng)很想從車里跑出去了。 雨森惠在外面給他們打開了車門,清新的空氣迫不及待地涌入,她彎下腰伸出手作勢要從他懷里接過美知,但男人只是簡單地從她臉上掠過,絲毫沒有松手的打算。 女人臉上的溫柔笑意有一瞬的停頓,她意識到森鷗外對她這次沒能保護好美知而生氣,之前因為沒能找到人而壓制住了,現(xiàn)在美知平安無恙,自然是開始算賬了。 “老師,我可以自己下來的?!?/br> 少女清脆的聲音落在耳邊,她拍了拍森鷗外的胳膊,似乎沒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暗涌:“哥哥,我們要下車了?!?/br> 森鷗外沒有說一句指責的話,他抱著美知走下車,路過雨森惠的時候,他輕輕地看了她一眼,很平靜的一眼,卻像煙花炸開般殺意四濺。 “明天,”他吐字清晰,仿佛宣判死刑般露出一個笑,“你不用再來了?!?/br> 瞳孔緊縮,雨森惠意識到這件事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易中止,她張開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想到森鷗外的說一不二的性格,到最后她站在原地望著森鷗外抱著美知離去的背影,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這件事的確是她的失誤。 如果她陪同進去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這件事的發(fā)生了。 美知扶著他的手臂偷偷地往后看,說實話,她挺喜歡雨森惠的,性格溫柔,對她有耐心,即使是出去游玩也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色,而她以老師的身份做到這一點,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