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她走火入魔 第44節(jié)
“不知道?!?/br> “這世上也有千師叔不知道的事?” 千機子沒介意她的善意揶揄,答道: “我通曉事物是靠占星卜算,而今天象亂作一團,很多事情都算不出了?!?/br> 說完,千機子看著穆晴道: “你有心事?” 穆晴:“……” 你這不是還和以前一樣能看透一切嗎? 千機子道:“你不像是會介意天越劍盟選擇的人,對你來說,有他們或者沒有他們,應該區(qū)別不大?!?/br> 所以,穆晴為什么會是這樣一副望著山景,滿心憂愁的樣子呢?她的愁緒從何而來? “話是這樣說?!?/br> 穆晴笑道, “但千師叔不也為這點自己不會介意的小事,不遠千里跑來東洲天越山了嗎?” 千機子道:“我不是為他們來的?!?/br> “那就是為我來的?” 穆晴早就知道他是為自己來的,但此時還是忍不住再提一次: “當初我請千師叔指點我,千師叔明明說了不方便插手的?!?/br> 難不成天象變化,會導致神棍變卦嗎? 穆晴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確實不想插手?!?/br> 千機子道, “可你行事偏激,致使自己命星幾度垂?!耶敵醪皇沁@樣指點你的。” “我再不插手,你還沒走出東洲,就要先將自己作死了?!?/br> 千機子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穆晴的命。 因為穆晴與天機閣的計劃,是以她為核心而制定的。若是她死了,問題就大了。 想要翻天,那么首先,能夠翻天的人要活著。命是根本,穆晴得有命在,才能去實現(xiàn)大計。 如此想來,穆晴這條命貴重無比。 而她之前在山海仙閣與豐天瀾正面對戰(zhàn),致使自己命懸一線的行為,實在是瘋狂,不知畏懼。 也難怪千機子會這樣說。 千機子道:“伸手。” 穆晴扯了扯嘴角,和千機子對峙半晌,還是如他所言,伸出了手。 千機子握住她的手腕。 “表象上已經(jīng)到了元嬰中期,實則是因為以魔功將靈力轉(zhuǎn)換為魔氣,強提修為的結(jié)果?,F(xiàn)在你體內(nèi)靈力和魔氣共存,相互沖突,再不醫(yī)治,遲早要禍及心脈,走火入魔?!?/br> 于仙修而言,走火入魔四字,是最大的忌諱。 一個仙修,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可延長壽命,刀槍不入,強大無匹。 可他們也很脆弱—— 修為再高,也擋不住走火入魔。 古今以來,多少大能因心魔滋生而走火入魔,行至身死道消的境地,與大道再無緣分,讓人不禁哀嘆一聲可惜。 “千師叔還有學醫(yī)?” 穆晴避重就輕地問。 千機子松開手,說道: “略通一些,比豐天瀾差得遠,但醫(yī)你足夠了?!?/br> 所謂的“一些”不可信。 修真界有一種高人,他們一個比一個謙虛,嘴上說著自己水平一般,結(jié)果真到用時,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是“億般般?!?/br> “只是。” 千機子話語一轉(zhuǎn),道, “身體出了毛病可以治,心魔卻是因心而成之病,就連豐天瀾也治不了。” 穆晴:“……” 這人本職果然還是神棍,看個病都能看得這么神神叨叨的。 “只吃仙丹靈藥不行,還得加一些別的藥來輔助?!?/br> 千機子凌空寫了一道藥方給她,道: “去抓藥吧,抓完藥回來時路上小心?!?/br> “好,多謝千師叔。” 穆晴笑著應了。 她以仙術(shù)將千機子寫的藥方拓在了紙上,離開天越山去抓藥。 天越劍盟是個只通劍術(shù),不通醫(yī)術(shù)的地方,因此劍盟里也沒設(shè)置藥房,平時弟子有什么傷病,都是去鎮(zhèn)上找郎中看病拿藥的。 ※ 穆晴抓好了藥之后,天色也暗了下來。 她提著藥包,頂著漸漸升起的夜色回返天越山時,一只黑色的鷹飛來,落在她并不寬闊的肩膀上。 這是魔君祌琰與她約定好的聯(lián)絡方式。 她已經(jīng)使用過了,就是剛離到東洲的時候,她以術(shù)法喚來了這只鷹,給祌琰遞了信。 信的內(nèi)容十分簡潔直白,說明了她的難處,也就是當前最需要祌琰幫助的地方—— “我缺錢。” 穆晴打開祌琰的回信: “自己想辦法賺?!?/br> 穆晴:“?” 要你何用?! 當初祌琰這家伙和她結(jié)盟時,言之鑿鑿向她保證,有求必應,有難必幫。 但果然,人一旦涉及錢財,就會變一副臉孔,魔也一樣。 穆晴思索著: 秦淮的乾坤袋里有不少東西,找懂行的人交換,應該能弄到百萬兩銀子。 聽起來是個大數(shù)目。 但她要搞的事情更大,百萬兩銀子撐不了多久。 她該上哪里搞錢呢? “穆晴,停步!” 摘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路不對勁,別繼續(xù)走了?!?/br> 穆晴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她前方的路是一條山野土路——這是她來時的路,天越山劍壇窮得令人發(fā)指,鋪路也是鋪一段停一段,動輒就能看見這種光禿禿的土黃色山路。 但這條土路此時變得有點不尋常。 那光禿禿的地面上,正隱約浮現(xiàn)出雕刻花紋的方形輪廓,且那花紋與輪廓越來越清晰——就是講究的地方鋪路時常用的那種雕花青石磚。 怎會憑空冒出地磚來? 幻術(shù)? 不對。 穆晴感覺到一股直竄背脊的陰冷,按理來說,現(xiàn)在才是中秋,還不至于這樣冷颼颼的。 ……是陰氣! 穆晴下意識要退,卻發(fā)現(xiàn)退無可退。 方方正正的青石磚鋪成的寬闊道路凝實,不再是虛像,徹底取代了她之前走著的,被鞋履軋過千萬次的通往天越山劍壇的路。 路的兩側(cè),一盞又一盞的燈籠亮起。幽藍魂火在白色紙燈中跳躍,在愈發(fā)濃重的黑霧中,照出了輝煌的街市。 叫賣聲交錯迭起。 “身死則緣斷,小店最新特產(chǎn)忘情水,讓你忘卻生前情緣,不受生離死別之痛,比孟婆湯更好用!” “賣rou了!最新鮮的rou!”被掛在rou架上的男女老少,正是剛剛的哭聲的來源。 有個被剁骨刀斬成兩截的鬼,下半截已經(jīng)不會動彈了,上半截卻在活力十足地嘶喊慘叫。 “三打紙錢一斤,十打紙錢三斤!每買三斤,送一斤血豆腐?!?/br> 穆晴:“……” 不是,你們這貨幣膨脹這么厲害的嗎? 聽內(nèi)容也明白,這熱鬧的集市上所售之物極其古怪,根本不是人間該有的。 懸在腰側(cè)的摘星劍里傳出聲音: “是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