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少年衣不帶水,靜若處子,對于景澈說出的話,連眉梢都沒有挑動一分,這分明就是默認了! 縱然之前有這種猜想,如此的直觀面對的時候,依舊會讓人感覺不真實,無疑百里流清是骨子里是極為倔強驕傲的,在他看似纖弱單薄的外表下是不輸于任何一個鐵血男兒的堅韌與剛毅。 真是因為這樣,他肯接受景澈的感情,居屈身下,寧愿背負罵名,才讓人感到震撼! 這么說,侯爺,難道那些謠言都是真的? 景澈唇角泛起一絲邪笑,小部分,我與流清認識很久了,之前有些誤會,不過現(xiàn)在好了。 那你對公子?黑龍喃喃出聲。 景澈合起折扇,目光無限溫柔的看著身邊的少年,一字一字的說道,我愛他。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擲地有聲。 這背后蘊含著多么沉重的感情,選擇了這條路就相當(dāng)于會被無數(shù)不理解的叱罵,與天下人背道相馳。 然而他絲毫不在意,他的眼中只有那個清冷若許的少年。 絲毫不在意的不僅是他,還有他身邊那道純色的身影,就算他不言語,也可讓人看出他眼中的堅定,他會陪著他! 從之前百里流清毫不猶豫替景澈擋那一箭開始,賈元霸他們就知道,百里流清對景澈的感情絕不會比景澈對他的少上半分! 也許是他們表現(xiàn)的太過坦然、太過自然,讓人覺得這本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黑龍他們都愣了。 他們并不理解男人之間的愛情,但是他卻被景澈和百里流清之間的感情所打動。 這種有悖人倫的感情,絕不會有多少人敢當(dāng)眾承認! 可是他們不僅認了,而且認的坦蕩,愛了就是愛了,不需要任何的解釋,亦不需要任何的認可 難怪從一開始景澈和流清就會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難怪他們之間總是有種奇怪的默契,難怪百里流清那么關(guān)心他,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件事的證實,不僅沒有讓賈元霸他們覺得無法接受,然而在心中更加佩服二人,這才是真男兒!而這世間也只有他們自己配的上彼此! 誤會解除了就好!賈元霸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腦中的信息努力的消化,好在公子是醒來了,要是公子再不醒來,侯爺恐怕真的會發(fā)瘋的!他這話可是真心的,自從他受傷后,景澈幾乎就沒有踏出過營帳一步,三餐不吃,就算不瘋遲早也得被餓死! 公子你感覺怎么樣?雖然七星城的士兵并不知道百里流清發(fā)生了何事,但是高層還是知道的,黑龍的這句話,頓時讓氣氛凝重下來了。 景澈將笑意收斂了起來,流清所中之毒未解,我會帶他前去神澗谷找他的師傅檀機老人。 以公子的醫(yī)術(shù)都解不了?東鹿忽然出聲,百里流清身負神醫(yī)之名,一身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他可是知道的,這世上有什么毒連他都解不了?真是如此,恐怕就麻煩了 百里流清輕輕的恩了一聲,若是南柯一夢能解的話,也不必等到今時今日,更何況又在其中加了別樣的劇毒,無疑是雪上加霜。 那打算何時出發(fā)?東鹿心中一沉。 解決后患后。百里流清平靜道。 賈元霸正色道,南陵后患不足為慮,公子還是顧好自己的身體,此事宜早不宜遲。 無礙。百里流清淡淡道,宋子珩與居月絕不是能夠小覷的人,他若是走了,發(fā)生什么變故,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賈元霸將目光投向景澈,后者無奈的攤了攤手,出聲道,就依流清的意思吧。 一日不解決,流清便一日難以心安,景澈嘆了一口氣,流清到底是不能與自己一樣,還是有所牽絆,只望處理完此事以后,兩人能真正于俗世中脫身。 第一百六十四章 落暉 帳外冰天雪地,帳內(nèi)卻是溫暖如春,百里流清醒來后,七星城又恢復(fù)了有條無絮的訓(xùn)練,只是訓(xùn)練的事宜,在景澈的禁止下他鮮少插手,而是交給了玄泰負責(zé),賈元霸在旁監(jiān)管,跟隨百里流清多年,玄泰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加之他本就身手不凡,很快就在軍中樹立起了威信。 掀起營帳第一眼就看見那靜坐在桌前的白衣少年,柔白的手掌翻開了一封折子,正在閱覽,聽見動靜,也沒有抬頭,輕聲問道,上去哪了? 進帳的邪魅少年,唇角一勾,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十分熟練的上前從背后擁住他,抽掉他手中折子,笑道,去鎮(zhèn)上了,前些日子聽李元提過,這鎮(zhèn)上有一處酒肆酒水可是不錯,所以去挑了一壇回來。 百里流清瞥了眼桌子上,那上面可是實實在在的放置著兩壇?。?/br> 似乎是看懂了他的意思,景澈一副無奈的樣子道,可能因為在下長的實在太帥了,那賣酒的婦人非得送我一壇!一面說著還不忘,取過桌上的兩個白瓷杯倒下了兩杯酒。 這等自戀的模樣實在是叫人無語,百里流清倒是習(xí)以為常,隨手端起一杯輕抿一口。 味道怎么樣?景澈連忙問道。 味道如何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 人家這不是為了討你歡心嘛,當(dāng)然希望你喜歡了啦~厚著臉皮撒嬌,景澈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少年微微一笑,將酒杯放下,神情柔和,入口醇厚,余味無窮,此酒名落暉,倒是曾在北漠喝過,想不到這東干的七星城中還有人能釀制出這種酒。 似乎是這么個名字!景澈知道百里流清是愛酒之人,他品一口便能說出此酒的底細并未感到驚異,若是說不出那才叫奇怪呢!用博學(xué)廣識四個字來形容百里流清絕不過分!見他喜歡,景澈也高興,要知道百里流清品酒無數(shù),能合上他的心意那必定是難上加難。 仰頭將杯中酒水飲盡,景澈面上涌起一絲悠遠的懷念,要說好吧,這落暉酒倒是當(dāng)?shù)闷鸷镁频拿?,只是,輪回酒才是我的心頭所愛。 聽見他提起到這個名字,流清眼眸一深,既有了以前的記憶,他自然知道這輪回一酒還是自己取的名字! 景澈嘆了一口氣,似乎感覺到無比的惋惜,只是可惜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了輪回酒。 百里流清蒼白的臉上含了些笑意,想喝輪回酒? 景澈眼眸一亮,莫非流清你 少年笑的高深莫測,輪回酒我曾嘗試釀制過。 在哪?!景澈大感興趣,當(dāng)初本就是他將最后一壇輪回酒帶給少年品嘗,想不到他只是單單嘗過就能親自釀制出。 似乎故意吊他胃口一般,百里流清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半晌才開口,被我埋在了桃源居的桃樹下。 還以為能馬上喝到呢!原來在南陵的桃源居,景澈一臉的痛心之色,流清你不要送予我不就得了,留在那里,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我記得你當(dāng)時可是特地在桃源居弄出了一個酒窖,又為何將此酒埋在樹下? 舉手又飲了一杯落暉,百里流清慢悠悠的道,輪回酒十分難以釀制,只怕有人喝了貪心不足蛇吞象?。?/br> 這話說的景澈老臉一紅,那時候他凡是去了必定會光臨百里流清的酒窖,任你加多少把鎖都沒用!真要讓他知道百里流清釀造出了輪回酒,恐怕僅有幾壇也得壯烈犧牲! 景澈的心里還是十分堅不可催的,馬上就恢復(fù)過來,委屈道,流清,這就是你的不對,怎可將話說的這么過分呢!咱倆是什么關(guān)系?連你人都是我,還在乎區(qū)區(qū)幾壇酒? 百里流清不以為然的挑挑眉,我若在乎呢? 景澈馬上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那在下只能將自己賠出去,下次好好滿足你! 你!意識到他指的何事,百里流清白玉般臉頰一抹嫣紅蔓延至耳后,又羞又怒,無恥! 景澈搖了搖扇子,無恥就無恥唄,他真是愛流清愛到骨子里,這人吧有時候冷漠的厲害,也挺主動的,有時候又極容易羞澀,偶爾能將他惹毛,看著他失態(tài)的可愛模樣就是景澈的一大樂趣! 說起來這個,景澈也頗為郁悶,自從百里流清受傷以后,他便將自己居住的帳篷堂而皇之的讓了出去,并且美約其名為給傷員的福利,自己就理直氣壯搬進了百里流清住的帳篷,也好方便照顧他! 這一舉動,讓軍中士兵感動的無以復(fù)加,紛紛評價,侯爺真是體恤下屬啊!侯爺真體貼!公子傷的這么重,侯爺還能想到我們! 總之就是一句話,侯爺真是好呀! 雖然因此能日夜不分跟少年黏在一起,但是對于景澈來說依舊是種折磨,好不容易流清放下心中的包袱,兩人相處自然又默契,仿佛一切都恢復(fù)到了以前,但是他卻得顧及到流清身體上的傷,已經(jīng)很久沒能跟他好好親熱一番了! 公子、侯爺,賈將軍有事商談。帳外東鹿傳話的聲音才剛剛落下,一道白衣已經(jīng)出現(xiàn)自己身前,知道了! 說完了,絲毫沒有等景澈的意思,抬步就走。 渾身都散發(fā)著冰寒的氣息,不用說,肯定是某人惹百里流清生氣了,景澈掀起帳篷,東鹿立刻一臉好奇的問,你怎么惹到公子了?見慣了少年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如今這渾身冷寒的氣息還真是稀奇??! 景澈搖了搖扇子,懶懶道,不就是說錯了句話么 什么話呀!東鹿眼珠直打轉(zhuǎn),滿滿透露著好奇,心中暗暗佩服起景澈來,只是一句話就能讓公子生氣,真是旁人比不了??! 就是景澈邪笑了一聲,正欲開口,兩道勁風(fēng)忽然襲了過來,臉色一變,手中的紫扇極快的展開,兩枚飛蝗石應(yīng)聲而落。 這耳力可真是驚人啊景澈此刻算是知道了,要是自己敢把剛才的事說出來,絕對沒自己好果子的吃! 而東鹿哪里還敢問啊,面上被嚇的冷汗都出來,這兩枚飛蝗石可是貼自己的耳朵給飛過去的!心中暗暗道,公子呀,你說你警告侯爺,怎么著也得顧及點小的性命,當(dāng)下立刻將好奇的心思打消掉,與景澈相視一眼,兩人老老實實的朝議事的帳篷走去。 眼見著少年獨自前來,景澈與東鹿隨后才到,帳中的等人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傻到出聲去問。 賈元霸咳嗽了一聲,之前軍中的探子已經(jīng)傳消息回來了,宋子珩所帶的南陵殘兵,如今已經(jīng)快到傅赫爾峽谷,看他們路線顯然是在撤回南陵,但是行程卻很慢,不知道在盤算著什么。 百里流清聞言,臉色凝重了幾分,輕聲道,宋子珩狡猾多疑,恐怕不會輕易退兵,許是想伺機而動。 宋子珩知道,若是自己不在了,景澈必定是會受到極大的打擊,也許就是他們反撲的好機會,之所以打了敗仗還遲遲不肯班師回朝,恐怕就在等。 東鹿想法與流清大致相同,天下皆知,七星城此次是勝了,但是宋子珩卻親手傷了公子,公子受傷醒來的消息,在第一時間軍中已經(jīng)下令封鎖了下來,除了我們沒有人其他人知道,不得到公子情況的具體消息,恐怕還抱著幾分希望。 七星破狼一戰(zhàn),他們損失極重,幾乎折損一半的兵力,不如我們派人前去追擊?就算硬拼,我們勝算也極大!李元建議道。 是啊是啊,不如就由我來帶兵,親自取下宋子珩那廝的首級。黑龍立即附和道,上次的一戰(zhàn)雖然讓七星城名揚天下,但是得折損了七星城十萬多數(shù)的兄弟,更別提受傷的了,想起來,黑龍還是一肚子的氣。 百里流清搖了搖頭,七星城再經(jīng)不了人員的傷亡了,能勝利固然是好,但是也得保存下兵力,盡量將損失控制在最小。 那公子你有何打算?賈元霸沉聲問道,宋子珩一日不知道百里流清的消息,恐怕也不會死心退去,這樣僵持也不好,始終不能讓人安心。 博赫爾峽谷是個好地方,我會想辦法逼宋子珩在那駐留,你們暫時不用插手,幫我散布一個消息就好。百里流清眸光清定,流露出運籌帷幄的睿智。 什么消息?公子盡管吩咐。 然而當(dāng)百里流清說出那個消息的時候,帳內(nèi)眾人包括東鹿都是愣了下來。 本來打算雙更的,扇子發(fā)燒了,昏昏沉沉的睡到九點多才爬起來,把這章寫完,實在頭暈眼花的,明天好點的話,就看能不能把今天的另一張給補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允諾 公子沒開玩笑吧?直到景澈與百里流清離開了軍帳,帳內(nèi)的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硬是被百里流清方才說的話震住了。 公子這么打算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只需照做即可。賈元霸食指敲了敲桌子,沉著臉說出了這句話。 可是別人會相信嗎?黑龍一副懷疑的樣子! 李元摸了摸下巴,這就不知道了,換我我準不信!轉(zhuǎn)頭看向沉默站在一邊的東鹿,你可知道公子打的什么主意? 自打百里流清和景澈離開后,東鹿便一直盯著桌子上的軍事陷入沉思,被李元這么一問,驀地,驚醒過來,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興許猜出了幾分。 賈元霸三人立刻囧囧有神的看著他,然而在他們期盼的眼神中,東鹿卻賣了個關(guān)子,干咳一聲道,公子既然這么吩咐了,我們只管照著他的話去做就是了,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切!三人一道對東鹿露出了鄙視的眼神 當(dāng)日便有一道消息從七星城流傳了出去,在天下間掀起了軒然大波。 原本關(guān)于二人事情稍稍平息,立刻又被推到風(fēng)尖浪頭。 什么?百里流清死了?!西莽君主慕少淵臉色大變。 回陛下,這消息是從七星城傳回來的,絕不會錯的!況且七星城還舉行了葬魂儀式!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慕少淵遣退了來人,獨自陷入了沉思中。 另一邊北漠皇帝皇浦峰聽聞消息,大笑三聲,若是百里流清真的死了,那便是天意,也免得日后自己還得想法子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