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
公子他害怕嗎? 慕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公子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守護(hù)在小樓中,無數(shù)次的深夜看見他靜靜的等候在床榻上,只為等那人醒來。 如今整整十三年零兩個月了呀 白皙的指端在盲文上面流連而過,百里流清清俊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勝了么?慕少淵被活捉想必對七國聯(lián)軍是個不小的打擊。 慕白點了點頭,可惜的是他看不到。 百里流清低頭一笑,仿佛是自語一般道,靖琪也長大了呀說完后,催動輪椅到了桌前,提筆蘸墨,寫下來一封書信。 雖然看不見,百里流清的字卻依舊很漂亮。 實在難以想象,一個看不見的人能將字寫的這么工整漂亮。 落筆后,他將信向慕白遞了過去,輕聲道,將這個命人給軍師送過去。 慕白接了過去,他知道這里面所寫的都是行軍打仗之術(shù),恐怕誰也想不到,這一場亂世的戰(zhàn)爭竟會掌握在這個雙耳失聰,雙目失明的人手中。 十三年的時間,他隱居幕后,所作所為卻為整個天下為之驚心。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百里流清已經(jīng)催動輪椅到了窗邊,推開窗,微風(fēng)輕輕吹佛,一股幽香隨之吹了進(jìn)來,幽深的眼瞳轉(zhuǎn)向窗外。 正是三月的時候,桃花開的正爛漫,花瓣蹁躚,百里流清攤開手掌,一片花瓣飄落在他白皙的掌心。 微微笑了笑,道,慕白,推我出去看看桃花吧。 從表面看來,根本無法看出百里流清一絲異樣,這么多年來,他的公子容貌幾乎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沉淀下來的鉛華,讓人不敢褻瀆。 然而他的心呢?恐怕早已經(jīng)在等待中被打磨的滿目蒼夷了吧? 慕白抿了抿唇,上前為百里流清推動輪椅,關(guān)上房門之前,他回首深深的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邪魅人影,心中默默的道,逍遙侯,你快醒來吧,公子他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就在他們走后不久,原本沉睡中的人,卻微不可查的動了動指尖。 第二百二十一章 景澈倉皇焦急的唿喚聲。 流清,流清你在哪里?仿佛自己置身在一片飄渺的云霧中,只有那熟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縈繞在耳旁。 景澈不斷的奔跑轉(zhuǎn)身,卻怎么也找尋不到那道清冷的白衣。 轟隆轟隆 不知何時,天空中忽然響了雷,鋪天蓋地的箭雨朝自己罩了過來。 到處都是紅色的血,彌漫著死亡,冰冷,腐朽的氣息。 這里是人間地獄,是世間最恐怖的地方。 流清,流清你在哪里?景澈無措的一拳砸在地上。 景澈是誰,是誰在這么溫柔的叫著自己。 抬起頭,那道冷如霜雪的白衣撞進(jìn)了自己眼中,他在朝自己走來。 走的很慢,卻很堅定。 仿佛所有一切都在他腳下成了過眼云煙。 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卻不知道為何聲音流露出無法言喻的悲傷。 景澈 我們,回家。 景澈想要握住他伸出的手,然而在幾乎就在將要觸碰的到的時候,化為了云煙。 床榻上的人微微皺眉,表情有些痛苦,布滿老繭的手掌在掙扎了幾下后,勐地睜開了眼眸,喊出了一個刻在骨子里的名字,流清?! 腦中凌亂一片,不少碎片閃過,景澈揉了揉眉心,剛才是夢嗎? 他到底在哪里?! 這又是哪里? 目光在四周打量,紫檀木上放置著熟悉的筆墨紙硯,書本翻開了一半,淡淡的一抹桃花香漂浮在屋內(nèi),這里的布置像極了桃源居的布置,可是這不是桃源居,會這么布置的,只有他 想到那個人,他一把掀起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渾身頓時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舒展了一下筋骨將門推開,快步順著香氣彌漫的地方走去。 俊美的臉上涌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自己似乎是受傷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眼前依稀還能看見少年當(dāng)年那驚惶蒼白的臉龐。 流清,你的景澈沒事,你一定很擔(dān)心吧? 剛出小樓,一聲聲幽冷的笛音忽然在風(fēng)中響起。 笛聲清而冷,宛如流淌的月光,透著哀婉、憂傷、 每一聲都擊打在人的最深處,徒然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聽見了笛聲,景澈臉上的欣喜更甚,幾乎是跑著穿過了桃林。 俊美猶如神祗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白色的褻衣更映著的那張笑顏有些刺目。 清香襲人的桃花林,是耀眼的緋紅,卻無端的顯得有些蕭肅。 在穿過層層桃林后,他終于停下了腳步。 漫天飄飛的花雨中端坐著那一道熟悉的白衣身影。 他微微垂著眼眸,長而卷的睫毛好似顫動的蝶翼,白皙靈秀的指持一只血色的玉笛,那清泉般的笛音便是在他指下流瀉出來的。 一眼看過去,仿佛是世間最寂寞的雪。 不知道何時就會消融消失不見。 感覺到有人來了,百里流清停下奏笛,抬起眼眸,淡淡的問道,還有何事? 他漆黑的眼眸中映入了一張邪氣蒼白的容顏。 唇角的笑容忽然凝固,景澈沒有說話。 似乎是有些奇怪,來人為何沒有反應(yīng),百里流清輕輕蹙起了好看的眉毛,慕白?他知道這棟小樓只有玄泰一人被允許自由出入。 依舊是沒有人說話,景澈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牽扯出一個笑容,但是他失敗了。 一個極為的可怕的念頭在腦中蹦了出來,臉色慘白似雪,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朝白衣人影走了過去。 每走一步,臉上的神色就哀痛一分。 百里流清的眼眸中清晰的映出那道邪魅蒼白的面龐,他看不見,卻能感覺的到,握著血玉笛的手陡然收緊,臉上的神色極度的驚喜又在一瞬間化為無盡的悲傷,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唇色如雪,喉間有些發(fā)澀的艱難開口,景澈? 沒有人回答他,他只是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跪了下來,溫厚的大掌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一滴溫?zé)岬臏I滴落在手背上。 百里流清抿了抿唇,如玉的臉上展開一抹云淡風(fēng)輕的笑意,只輕輕一聲,醒了就好。 紛紛揚揚的桃花瓣縈繞在兩人身周,定格成一張無聲的水墨畫。 首先跟大家說聲抱歉,這段時間扇子太累了,只希望哪天睡足七個小時就滿足了,文的番外扇子不會棄,后面的內(nèi)容也不算少,對于虐不虐親媽后媽,扇子不辯解,每個人看法不同,后面涉及到神界,兩人結(jié)局還是很好的,沒有靈感的時候我也不想強行寫,說實話,沒到我的虐點。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什么?侯爺醒了?!原本聚在帥帳中的眾人一聽屬下傳來的消息,立刻面露狂喜之色。 侯爺是陛下嗎?他可有公子厲害?小聲嘀咕的是一名新晉的將領(lǐng),景國建國十三年,除了最初駐守在七星城的老兵,許多將領(lǐng)甚至沒能見過逍遙侯一眼,只是時常聽著他與公子創(chuàng)造出來的戰(zhàn)爭神話。 嘀咕完了這句話,他勐的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多為憤怒,連平時甚少說話的軍師東鹿都看著他,額間不由的滑落了幾滴黃豆般的汗水,深覺自己似乎說錯了什么話。 你無需知道陛下與公子誰更厲害,你只需知道軍人的天命就是服從,而他們兩個就是我們絕對忠誠服從的對象。賈元霸淡淡的開口,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景澈與流清的尊重與崇敬。 賈元霸是誰?除了公子外,景國軍中第二掌權(quán)人,在建國之初立下汗馬功勞的開國元老,單單的是這么一句話就讓所有的新人老兵都知道景澈在景國的絕對地位,盡管他昏迷了十三年。 是!屬下知錯。那人立刻正色回應(yīng),心中更對那素未謀面的陛下十分好奇,到底是怎么樣的人,竟能讓這些鐵血硬漢如此死心塌地的追隨。 賈元霸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與東鹿對視一眼,揮手道,諸位隨我前去迎侯爺。 是。異口同聲的回答,難掩透露出的欣喜與激動。 眾人剛剛起身,緊閉的簾子忽然被人掀開,一道邪魅的身影從外面踏了進(jìn)來,他的身后跟著一臉肅穆之色的玄泰。 時隔了十三年,眾人的目光再度交匯在一起,氣氛竟不約而同的沉凝了下來,景澈沒有說話,他們亦沒有,似乎是因為出現(xiàn)的太過突然而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頃刻后,看著愣住的眾人,景澈勾了勾唇角,諸位不認(rèn)識我了么? 賈元霸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么,然而看著那眼前那熟悉的面容,眼眶卻不由的熱了,勐地跪了下去,聲音顫抖的道,賈元霸拜見侯爺。 他這一跪,身后更是嘩啦啦的跪倒了一片,眾人臉上漲紅,目光激動的看著那道宛如神祗的身影。 都起來吧。景澈笑了笑,走上前親自扶起賈元霸,輕聲道,將軍不必如此多禮。許是許久沒有說話,聲音微微沙啞,低沉而富有磁性。 候、侯爺。賈元霸抬起頭,十三年的歲月,他發(fā)現(xiàn)景澈面容竟未曾有絲毫的改變,除了那一頭銀絲,歲月竟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如同公子一般,只是,這兩人早已經(jīng)當(dāng)初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 雖說他感覺容貌未有變化,卻到底還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同,在目光對上景澈眼瞳的時候他終于知道是什么。 是氣質(zhì)。 以往的景澈好似一炳出鋒的寶劍,鋒芒畢露,銳不可當(dāng),縱然深沉之時,也可讓人感知他內(nèi)心的桀驁,他的眼中永遠(yuǎn)都是無所畏懼的,而這次,賈元霸卻沒有在他眼神中看見任何的情緒,就像一汪墨潭,沒有絲毫的起伏。 這樣的眼神,他亦在百里流清身上看過,讓人的心敬畏之余,又難受的想哭。 景澈的笑容讓軍中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不少人都偷偷打量著傳說中的陛下,東鹿排眾走到景澈面前施了一禮笑道,賈將軍可是叫錯了,如今您可不是侯爺,而是咱們景國的陛下。 陛下?景澈挑了挑眉,驀地一問,如今已過去多久了? 回陛下。東鹿正色道,整整十三年零兩個月。 十三年?景澈目光微怔,卻也只是那么一瞬間,什么也沒說,抿了抿唇,大步走到了首位坐了下來。 是啊如今他已不是一介江湖草莽逍遙候,而是景國的帝王,十三的時間太長,長到江山更迭,他的流清甚至為他打造出了一個強大的帝國。 各位請坐,無需拘束,繼續(xù)之前的會議吧。他的聲音很沉穩(wěn),隱隱透著一股內(nèi)斂的君王威勢,讓人無法違逆。 是。眾人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賈元霸看了景澈一眼,景澈示意他說下去,他才握拳干咳了一聲繼續(xù)道,西莽君主慕少淵已被我軍活捉,不日便會被帶回城都,巍然坡一戰(zhàn)我們勝了,只是北方因為東干的支援有些吃緊,不知道有哪位將領(lǐng)愿請戰(zhàn)前往? 屬下請戰(zhàn) 屬下愿率軍前去,揚我景國天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景澈在場的緣故,帳內(nèi)的士氣愈發(fā)高昂 由朕親自去吧。喧鬧中,原本一直未開口的景澈,忽然開口說話,這一句話立刻將所有的聲音都壓了下去,眾人神色各異的看著坐在首位的君主。 北漠途中,路程遙遠(yuǎn)艱苦,況且君主不立危墻之下,豈能以身犯危? 陛下如今我景國驍勇戰(zhàn)將有許多賈元霸猶豫了一下說道,畢竟景澈大傷初愈,不宜出戰(zhàn),這軍中亦有許多需要處理的事情。 景澈擺擺手,示意他噤聲,此次由我親自帶兵前去,等慕少淵回到軍中,此前,朕還有一事要做。 他說這話也不是莽撞之語,如今的戰(zhàn)局在自己過來之前玄泰便詳細(xì)的給自己匯報過,若非東干自己又怎會沉睡十三年,如今該是償還的時候了,至于他要做什么事,卻只字未提,只是沉靜的眼瞳流露出些許悲色。 會議在深夜之時結(jié)束,在景澈說出那句話后,保持著沉默直到離開,走的時候樣子很平靜,讓人窺不出任何的異樣。 可是誰都明白,十三年的后醒來心中又怎會真如那般平靜。 在他走后,玄泰在第一時間被賈元霸東鹿他們攔了下來。 陛下醒來,公子他知道嗎? 雖然這一日景澈與他們一起在帳中商議,但是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到流清這個名字,更加沒有人敢提。 當(dāng)初他們二人的戀情震驚天下,在七星城人盡皆知,雖為禁斷之戀也無人覺得不妥,這是公開的秘密,在當(dāng)初景澈昏迷后,百里流清為了護(hù)他一手打造了這個帝國,等待了他十三年,一朝終于相見,這其中感情該是多復(fù)雜。 較之這些,東鹿與賈元霸幾人知道的卻是更多,當(dāng)初公子身中奇毒,不肯以千年冰蠶解之,喪失五感六覺,若是景澈知道了又當(dāng)如何?以景澈當(dāng)先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還不知道公子的情況,否則絕不會如此平靜,他們甚至慶幸黑龍前去打仗今日不在,否則,以他口無遮攔的性格難免不會提到公子,后果,他們想都不敢想 就在他們幾人思緒轉(zhuǎn)換之間,玄泰嘆了一口氣,忽然道,其實陛下與公子已經(jīng)見過了。 什么?! 公子的情況的陛下都知道了 那方才陛下怎么還能那么平靜?賈元霸不可置信的道。 玄泰搖了搖頭,我怎能看出陛下的想法?日后公子將不再插手軍中之事,由陛下全權(quán)接管。 公子說的?東鹿試探性的問道,他現(xiàn)在在何處? 在小樓頓了頓,玄泰又道,只是不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