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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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移鐘聲之下,陸續(xù)有人從門內(nèi)出來,但總歸是當(dāng)初進(jìn)多,如今出少。 遍身傷口已是稀松平常事,除卻問青是真的不染塵埃之外,斷手?jǐn)嗄_多如牛毛,每張面孔上或多或少掛著悲戚麻木的神態(tài),像顧明陽這類先天性樂天派,其實不多。 他們小隊與這里格格不入,不少人抱有警惕的心理又在觸及望舒時轉(zhuǎn)變成隱晦的愛意。 淺淡的光源自多數(shù)人供給給識海,愛神的感染力似乎更充盈強大了些,不光他自己,顧儉亦瞥緊眉頭發(fā)現(xiàn)其中不同。 望舒的感染力,似乎自副本內(nèi)出來后更加明顯了些。 他站在原地,即有無數(shù)枯骨渴求碰觸且熱烈的愛他,這種影響幾乎蝕骨奪心,太過可怕。 顧儉沉聲,走。 一路走來,烏托邦好似更為完善,柔和的光暈傾灑在腕間,幾只白鴿融于夢境般的景致中,青鳥盤旋梁頂,一草一木泛著鮮活的光澤感,釉紅的海棠果掛滿枝頭,烏托邦好似擁有了生命。 不是錯覺。 上次來時烏托邦靜的可怕,似乎入夜時分整個空間都被靜止時間的流溯。 如今卻仿照人類世界美好生活的標(biāo)桿在一點點改造。 問青定了房子,頗具現(xiàn)代感。 滴管的精華液同配套的護(hù)理套裝被拆開,燃燒的香薰散發(fā)出陣陣清香,冒出的火芽被純澈的白覆蓋,偏北歐的現(xiàn)代裝飾是富有層次感的莫蘭迪配色,顧儉丟進(jìn)浴缸一只星空顏色的泡澡球,噗的一聲,那只小小的圓旋轉(zhuǎn)分解,望舒歪頭看他,似乎不太明白這是個什么怪東西。 顧儉示意他躺進(jìn)去泡,水溫放的正正好,他關(guān)上門出去。 康定斯基的哥薩克士兵懸掛于玄關(guān)對面,色彩鮮明又與天真鮮明相交融,是不是真跡無從考究,顧儉并不精通此門,只是舒適的環(huán)境不免令人產(chǎn)生依舊還活在現(xiàn)實世界的幻想。 令人意外的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也能找到制作家長們深惡痛絕的垃圾食品的食材。 顧明陽正在廚房做飯,辛辣刺激的香料沾染渾身都是味道,他被嗆出眼淚,救命似看向顧儉,二叔咳幫我看下鍋我咳不行了我! 問青被他支使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在一片煙霧朦朧中竟還面不改色在收拾食材。 顧明陽真心敬服神人一個,又想到他也不算是人,又將心放回肚子里。 只要是路,就會走到盡頭,嘿!別害怕,扛著rou片舉著土豆頂著毛肚叼著萵筍懷揣一包丸子,騎著小龍蝦飛過去,墜毀也能湊個小火鍋!大家,干杯!顧明陽舉著啤酒罐子,年滿十八歲的少年絲毫不慌,當(dāng)著長輩的面兒也敢喝啤酒,望舒沒嘗過,顧儉先入為主給他遞了杯桃汁兒,望舒嘗了口,甜滋滋,于是也就應(yīng)下。 咕咚咕咚的火鍋冒著泡,顧明陽熱血難擋,敬我們過去僥幸存活,敬我們未來生死未卜! 說完自己先笑起來,他看了眼望舒,對方雪白的肌膚被蒸騰的熱鍋熏成淺淡的紅,惑人且嬌憨,顧明陽心臟漏了一拍,不自然道,嘗嘗吧,我們大中華之特色美味。 烏托邦的東西本也就頂級,各式香料煸炒出來的火鍋底料自然香的不行,望舒夾了只開花腸,塞進(jìn)嘴里,表情瞬間不自然。 坐他身邊的顧儉幾乎第一時間明白什么事,他扼住對方下巴,扣出麻辣鮮燙的開花腸,迅速將錫金酒桶中存放的冰塊塞他嘴里。 說不出怎么才好,一層水霧被芘出眼眶,那雙眸子湛濕長睫,泫然欲泣。 燙到了?顧明陽蹭的一聲站起來,問青火速去倒冰水鎮(zhèn)痛。 望舒搖搖頭,捂住嘴巴輕輕軟軟道,好好吃。 瞧!又一個被火鍋征服味蕾的人種。 顧明陽驀然松了口氣。 他嘴巴水潤潤紅彤彤,執(zhí)起的筷子就沒放下過,就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孩兒,受不了各類聲稱不健康的香辛料誘惑。 于是整場飯局不光望舒,其他三人不是奔波在給他燙菜就是給他夾菜的過程中,顧明陽一個毛肚殺手三十秒燙好以后都要先夾給望舒,嘴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揚弧度,很顯然,投喂的快樂并不是吃喝可以比擬。 顧明陽執(zhí)杯,聲音真誠,問青,我敬你。 問青微微鄂首,指尖的紅酒杯與鐵皮啤酒罐碰撞出好聽的聲音,哪里。 顧明陽如今想起在站內(nèi)發(fā)生的事還一陣唏噓,二叔,你是不知道,我進(jìn)的那個副本,叫娃娃神,可我怎么能想到,那是真真正正一排又一排的娃娃,他們眼珠子和真人似的,會哭、會笑、還會叫不滿意,一不開心殺人奪命,我看著就覺得汗毛直立。 大少爺還從沒干過伺候人的活,如今卻是體驗過一遍來了,那東西邪門又愛嬌,每日需仔細(xì)供奉,尋花露、尋明燈、尋人血,這還只是小事,每到半夜,娃娃神爬進(jìn)懷里,桀桀笑著,天真又殘忍,小聲俯身在人耳間輕問,你看見我的皮球了嗎?如果回答看見了,今夜她便必須要你找到,小孩子的耐性相當(dāng)差,如果回答沒看到,她就更開心,把人腦袋拽下來當(dāng)皮球踢著玩兒。 娃娃神頑皮而不知事,在她們的世界中,只有被寄主全身心愛著,呵護(hù)著才能算做是稍許安慰,她們痛恨一切能夠移轉(zhuǎn)宿主投在自己目光上的東西,她們會無時無刻的不在召喚著宿主,從另一種方面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變態(tài)的控制欲。 他又瞥見問青,聲音又輕了些,他真是個狼滅,直接撕了要爬他身上抱的娃娃神頭皮找出藏在里面的鬼曼童,我的天!二叔,你是不知道,那東西要多邪門有多邪門,我們問青那是絲毫不懼,反噬根本到不了他身上,開玩笑,成批量的娃娃神怎么比得上望舒從站里偷出來的大boss呢,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議論的中心人物風(fēng)輕云淡,在望舒投過來的目光中矜持笑道,我得活著回來陪您走接下來的路,又怎么能輕易被一個小小玩物左右。 他說的輕易,可在系統(tǒng)的眼皮子底下頂風(fēng)作案還沒能被弄回原站點,可鑒遭受多大波折。 更何況,那東西又怎配沾染您的名諱。他輕輕易易拋出的話,使得望舒幾乎一瞬間都要以為問青勘破他的身份。 問青溫順且虔誠,我是您的劍柄與盔甲,又怎會供奉一個野畜,那實在折損您的名譽。 顧明陽心道,所以你就扯人腦袋,抓人頭皮,一手一個捏死娃娃神。 這邏輯,鬼才?。?/br> 不說我們,二叔,你們?nèi)チ四睦铮?/br> 顧儉啜口紅酒,輕輕晃了晃杯身,還好,也是和小孩子有關(guān)。 于是顧明陽就沒了詢問的興致,如今別說是小孩子,就是個個子稍微矮點的背影他都覺得瘆得慌。 問青根本不需食物飽腹,這些東西于他而言不過調(diào)劑。顧明陽卻不行,副本里的東西真假參半,指不定從里面就吃出些什么東西的骨頭指甲來,這次多虧顧儉先發(fā)制人,沒了那些背包里的裝備顧明陽怕更是步履維艱。于是幾人吃完飯后顧明陽同顧儉二人采購裝備和壓縮食材,問青留下來打掃殘局。 望舒半身陷在柔軟的沙發(fā)中,指尖輕飄飄與靈力纏繞,你來。 問青聞言半蹲在他身畔,高挑的身軀打出陰影,主人? 望舒擼起他的衣袖,眉目一擰,果然。 他抬頭,眼神示意詢問。 沒什么的,不過是讓一些小小的螻蟲鉆了空子,主人莫要掛懷。 手臂之上,淡青的血管凸起,層層疊疊猙獰的紅痕扎根其上,似乎有生命般還在突突跳動,蔓延的望舒花圖騰被糟踐的看不出樣子,細(xì)碎的皮膚紋路將完整的圖案撐斷開,這使得問青十分不悅。 主人,它會自己消下去的,花不會變丑,你放心。他還在試圖安慰對方。 望舒卻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細(xì)細(xì)的順著蔓延而過的層層紅痕尋找源頭,他撫摸著跳動的脈絡(luò),忽的一瞬,問青感到一陣刺痛。 并不強烈,麻麻軟軟的令人上癮,他幾乎嘆謂一聲,何至于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腥苦的血液令他眉頭緊皺,頭頂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愛意卻洶涌而熱烈,內(nèi)里情緒令望舒嘗到甜頭,那是與顧儉截然不同的柔和愛意。 那條手臂蔓延而上的紅痕已然全部消退,小小的一只牙印似乎上一秒還在扎透皮膚,問青似乎更有些意猶未盡,愛憐道:不用管他也是一樣的。 他唇角染血的模樣純真而欲,宛若織了一張細(xì)細(xì)密密的網(wǎng),吸引著路人自愿投身深淵,說不定真是些什么話本里走出來的昳麗精怪,只是眸中的蒼青卻又令人遙想高山闊海,秀麗山河,極是矛盾。 你身體內(nèi)力循環(huán)受阻,這樣下去是想爆體身亡嗎?他反問對方。 問青愣了一瞬,似乎沒想到他還在拿自己當(dāng)正常人看待,沒關(guān)系,只是疼一會兒,我已經(jīng)不是活人了,自然不會死去。 倒不如說,其實已經(jīng)死去不知多少年月,又被途經(jīng)此處的神明所救贖。 望舒的眼神哀哀的,問青卻又從中品出些什么端倪,他輕輕道,痛也不要了吧,正因為已經(jīng)不會死去,所以痛苦其實是無窮盡的折磨了。 過了良久,問青嘆息一聲,應(yīng)道,好。 如果說被人愛也算是罪孽的話,那問青似乎已經(jīng)無法得知有多少沉溺在虛無的空白中找到這絲微的,救命稻草。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第30章 烏托邦(4) 顧儉回來時就看到二人深情對望的眼神。 他心中郁結(jié),門邊被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緊,將兩手拎滿東西的顧明陽砸了個門面直撞。 嘶二叔,開門啊二叔! 問青移轉(zhuǎn)目光,對他報以禮貌微微一笑。 哐 剛放下東西自己開門的顧明陽又被撞了鼻梁。 顧明陽:我有句瑪賣比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顧儉很自然的坐到望舒身邊,隔離了二人的視野。 鐘下又有些人從副本里出來,我有些思路一直想不通。 恩望舒正色,怎么 與其說我們正在穿梭副本,不如說是系統(tǒng)在挑選人類。烏托邦的世界越擴越大,而陸續(xù)從副本里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剛才在鐘下還見到一兩個膚色各異的外國人,其中不乏是各個方面的佼佼者,初步懷疑,整個地球已經(jīng)淪陷。顧儉此言一出,即便是顧明陽也沒了樂天派的情緒,他想到自己在其他市的父母,那些哥們朋友,是不是多數(shù)都已喪生在副本當(dāng)中。 顧儉又一句話,簡直平地驚雷,所謂的系統(tǒng),其實是在篩選人類啊。 其實不難猜測,如今現(xiàn)存于烏托邦的人無一不是從副本里死里逃生回來的,一次兩次還能是運氣,但假設(shè)每隔一段時間便要進(jìn)去,那最終歷經(jīng)血雨腥風(fēng)留下來的,不正是眾望所歸的天選之子,烏托邦的世界越來越完善,它放出永久留居烏托邦的傳言,無數(shù)人便會為了一線生機去爭奪這張門票,可最后層層篩選下去的,不外乎便是尋常類的普通人,照這個速度下去,人類世界幾十億人口到時便會縮短到多少,千萬百萬亦或是,了了。 篤篤 敲門聲打破眾人思緒。 顧明陽離門最近,他從貓眼望了一瞬,有些驚詫,遂又去開門。 身著白袍的看守者看不真切面容,他們報以旅者應(yīng)有的禮數(shù),徑直朝向望舒而去。 最前頭的白袍人大概地位階級都要比落后其身的人高些,他卻在望舒面前放緩姿態(tài),柔聲道,我們恭迎您的到來,神明大人。 一句話擊起千層浪,縱使冷靜如顧儉,亦忍不住將目光直視望舒身上。 小愛神直立起身,面無表情。 白袍人摘掉垡帽,露出柔和而秀麗的面容。致以您最高的禮數(shù),殿下,您可以喚做我揠,我們是您最忠實的信徒。 揠抬眸環(huán)望四周,凝聲道, 此處太過簡陋,還請殿下莫要屈居此處,我們將為您準(zhǔn)備最好的住所,以侍候您為最高信仰。 最忠實的信徒不悅爆棚,他攔住揠想要碰觸望舒指尖的手,猛地攥緊,空中似乎傳來骨頭被連根擰碎的聲音,顧明陽站在一旁,只覺牙根發(fā)酸。 問青風(fēng)輕云淡,先生,請不要試圖碰觸我的主人,畢竟玫瑰需要精心呵護(hù),而螻蟻蛀蟲則必須鏟除,您覺得呢 揠抽回手,絲毫不理會問青殿下,您不想知道跌下虛無之境的神像在何處嗎 對方聞言立即將目光朝向他,揠生的一副秀麗榮姿,淺金的發(fā)絲垂在耳后,溫馴而虔誠。 嘴角卻忍不住積極上揚,他又拋出誘餌, 虛無之境破碎之后,大多數(shù)的神明像都被烏托邦妥善安放,這點您還請放心。 諸神黃昏之時,隕落的神明千百有余,他既已說大多數(shù),且知道虛無之境的存在,望舒便不得不跟他去看看了, 帶路。他道。 成功誘哄到神明的揠絲毫不在意周遭能夠?qū)⑺斔涝趷u辱柱上的眼神,在觸及身后那群白袍人時聲音驟冷,恢復(fù)尋常,清路。 問青一言不發(fā),退居身側(cè)。 等我。他道。 顧儉無話可說,少年的過去撲朔迷離,只聽那人的態(tài)度和方才所說,便一舉釘死了他于尋常人類之間的干系 于是只能期待這句輕飄飄卻極有分量的話語能夠兌現(xiàn)。 鳴飛的鸞鳥攜著彩霞垂首立于眾人身側(cè),方從入口處出來的人不免有些驚訝,一時躲閃。 揠又隱去面容,方想扶持望舒上駕乘,卻被對方躲閃避開。 上面是么 他喃喃,忽而腳尖輕點,飛身而上。 揠乘上鸞鳥,不覺失笑,真是任性。 走鐘之上別有洞天,尋常人只能看到底座如同老驥伏櫪般馱著琉璃走鐘承擔(dān)巨大重量,卻無法見到云端之上坐落于走鐘之上的華美殿堂。琉璃瓦頂、鳴鳥紛飛、浪似的云彩、剔透晶瑩的底磚,無一不彰顯出這其實非人力可為的驚世罕作。揠隨后降落,鸞鳥歡快的隱入浮云,尾翎的顏色在純粹的白中若隱若現(xiàn),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宮殿的大門應(yīng)聲而開,朱漆的雕繪彩柱聳立兩端,自有一個又一個的白袍人攜燈而來,虔誠而靜默的自發(fā)立于兩端。 殿下,您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中心齒輪嚴(yán)絲縫合,無聲運作連接下方的走鐘,浩瀚的靈力自端口處源源不斷生出,絲微的靈力透過空氣蔓延整室,手執(zhí)浮瓶的赤腳神明已被蘊養(yǎng)出韻致的神色,很顯然,這里宛若另一個虛無之境,甚至比在虛無之境將這些石化的神像照顧的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