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雨時(長安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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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梅雨時節(jié),薄薄絲雨籠罩在青山之間,簡陋的廢棄山廟上濃霧繚繞。 “阿娘,白術(shù)根都蛀蟲了。” 女人聞聲趕緊走過來,用手掏了一把在手掌,果然已經(jīng)蛀蟲。 這幾天陰雨連綿,潮氣不斷,草藥肯定是要生蟲的,可山路陡峭,又正值梅雨時節(jié),她想回也回不去啊。 “小詞,你幫娘再收些柴火來?!?/br> “好” 剛滿七歲的楚辭爽快答應(yīng),粉雕玉琢的臉盈盈帶笑,一點沒有推脫的意思。 走出山廟,小手擋在眼前,淺淺煙雨浸濕她綁著青絲帶的發(fā)髻,楚辭邊走邊撿。 只聽見一聲“吁——!” 一輛馬車橫在陡峭的山壁前,駕馬的小廝望著前方狹窄的山路,皺眉發(fā)愁“公子,前面咱們過不去了。” 早知道就不該抄近道的,這里路線并不熟悉,若不是家中出事,著急回去,斷然不會走這條路。 華麗的馬車里傳出幾聲孱弱的咳嗽聲,只見一位玉樹臨風公子撩開簾子下來,面白如紙,唇紋干裂,通身一副大病之相。 楚辭就立在不遠處,見此情形,低頭繼續(xù)撿著潮濕的柴火。 剛彎下身,就聽到小廝一聲驚呼,那體弱不堪的公子,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公子...公子..” 不見日光的山林中陰暗潮濕,許是因為山風寒冷連鳥雀都停了聲音,唯剩下小廝的嚎啕,楚辭只能走過去,小小的身形站在霧雨中。 小手拍了拍小廝肩膀,示意跟她走。 小廝跟著楚辭回到破落的廟宇中,眼睛先是滴溜溜打轉(zhuǎn)一番,遲遲不愿踏入。 看兩人的打扮,就知道出自大戶人家,楚辭回身,黑墨色瞳仁發(fā)出一絲嫌棄,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將就這些。 小廝感覺到自己被鄙視,不敢再有遲疑,邁步進入,將公子放在厚厚的草塌上。 楚辭轉(zhuǎn)頭走到里間,姜款冬正烘烤著草藥。 不一會,姜款冬就跟著女兒走過來,伸手切脈,容色淡然“只是風寒,一會喝了藥,發(fā)發(fā)汗就好了?!?/br> 小廝將信將疑“多謝夫人?!?/br> “不必多謝,你們怎么稱呼?” “我叫常青,這位是我家公子,褚暖生。” 姓褚?不知道是不是她聽說的褚家。 姜款冬起身“那你先伺候著,我去熬藥來。” 常青感激不盡。 趁著阿娘去熬藥,楚辭把撿來的柴火堆在褚暖生旁邊,吹了吹火折子。 “你這柴火都是濕的,能著嗎?”常青搖頭無奈,不抱任何希望。 這一聲驚醒了褚暖生,他無力地睜眼,眼前除了常青,竟然多了一個小丫頭。 他有氣無力地瞇著眼,見小丫頭半天點不著,還一臉認真的模樣,蒼白的唇角微微扯動,氣若游絲道“丫頭,用草引火。” 楚辭驀然回眸,望著眼前的白衣少年,展開一抹笑意,從他草塌下抽出一把,對著火折子點著,果然就點著了。 潮濕的柴冒出股股嗆人的黑煙,楚辭蹲著揮手后退,結(jié)果不小心一屁股坐倒。 褚暖生強撐著力氣,伸手穩(wěn)穩(wěn)托住她后脊“小心?!?/br> 楚辭投去淺淺一笑,但嘴唇卻抿地很緊,只聽見阿娘一聲輕喚,她利索起身過去。 再回來時,她端著黑乎乎的湯藥,殘缺的碗口,直接讓常青炸雷“就沒有好一點的碗嗎?我家公子可是...” 她瞥了常青一眼,小眼睛倔強得緊。 褚暖生眼底稍稍閃過嫌棄,但還是一口喝下去。 一股苦味讓他眉宇緊皺,楚辭小腰包里掏出糖粒子塞到他嘴里,一點不忌諱,倒讓尊規(guī)守禮的褚暖生面色一紅。 “公子,這丫頭不會是個啞巴吧?” “不可放肆?!?/br> 楚辭嘀咕一聲“你才是啞巴?!?/br> 山里的夜晚格外的冷,楚辭窩在旁邊草榻上,小身板緊緊蜷縮。 褚暖生拍了拍她,從包袱里拿出一件白衫蓋過去。 楚辭激靈坐起,把白衫還給他“會弄臟的?!?/br> 褚暖生看著她缺了一顆的白牙,無聲輕笑,這大概就是她不說話的原因吧。 “不要緊” 楚辭后知后覺地捂著嘴,堅持要把衣裳還回去“娘說你出身金貴,這衣裳我可還不起?!?/br> 褚暖生沒有接,反問“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我爹被調(diào)到京城當官了,所以我就跟著阿娘去找他,你呢?” 褚暖生清俊的眉宇間生出一段暖色,興許是出身好,五官比尋常女子還要柔美幾分,款款一笑,恰似天上的仙官落凡。 “我家就在京城,此次是家中有事,著急回去。” “難怪,病成這樣也不歇息。” 趁著女子偏頭嘀咕,褚暖生把衣裳披在她肩上,衣線中帶出淺淺好聞的墨香。 手上的玉扳指有些晃眼,楚辭一把抓住,連同他玉白色的手一并端詳起來。 也不知是扳指好看,還是手好看,反正讓她覺得賞心悅目。 “喜歡?” 褚暖生把扳指脫下給她,楚辭搖頭不接。 “太貴重了,我不要。” “當是給你和你娘的謝禮?!?/br> 這扳指在尋常人眼中可能是罕物,但對于名聲顯赫的儲家來說,并不是什么多值錢的物件。他本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但這個是今年父親送他十八歲生辰禮物,扳指素簡雅致,就一直戴著。 “可是,我阿娘經(jīng)常給人看病不取分文,你還是自己留著吧?!?/br> 楚辭說的有理有據(jù),忽而歪頭盯著他的臉“況且,你長得好看,玉扳指與你正好相配,我從未見過有人穿白衣這樣俊美?!?/br> 小丫頭細眉嬌俏,五官雖然青雉,但眼神靈巧顧盼,鮮活可愛,不假思索就出口的話充滿真誠。 頓時,褚暖生被夸的有些掛不住臉。 身為儲家長孫,他見聞過不少褒獎贊美,但像這樣口直心快的,還是第一次。 “若困了,就在草塌上睡吧?!?/br> “那咱們一人一半?!?/br> “好” 次日清晨,褚暖生高熱消退,與姜款冬道謝后就準備啟程回京。 念及她們在此逗留不安全,遂開口建議“夫人不如跟在下一起走?!?/br> 姜款冬望著眼前儒雅公子,低眉搖頭“我知道公子好意,但您若是褚家后生,我母女二人便不能一并同行,請公子勿怪?!?/br> 褚暖生身影僵冷,緩緩抬眸,只見女人把楚辭緊緊護在身側(cè)。 看來褚家遭難一事,女人是知情的。 “我夫是嚴洲通判,去京城上任前曾說過褚家之事,此次也是徹查褚家的官協(xié)之一?!?/br> 與謀逆之臣的兒子一同上京,若是被人知曉,恐怕會落人口實,到時萬一牽連夫君就不好了。 世上真是無巧不成書,褚暖生笑容凄涼“那夫人為何還救我?” 姜款冬沉默,望著玉面冠帶的謙遜君子,沉思良久“那公子呢?明明已經(jīng)被褚大人送出了國境,又為何折返回來送死?” “家父是被jian人所害,褚家世代忠良,如今蒙受不白之冤,我為褚家兒郎,又豈能做縮頭烏龜,逃之夭夭?” “公子肝膽義杰,婦人佩服,不過我夫已經(jīng)赴任一月有余,勢必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公子若回去,恐怕是兇多吉少?!?/br> 這話不必她說,褚暖生也心知肚明,既然決定回來,心里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褚暖生拜別兩人,與常青再次上路,剛走出破廟,忽又想起什么來。 摘掉玉扳指,轉(zhuǎn)身“小姑娘,這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這個玉扳指我就給你了?!?/br> 少年郎一身白衣勝雪,站在陰色深重的濃霧中,像極了一塊身陷囹圄的雕工絕美的璞玉。 楚辭從阿娘的庇護下走過去,朝著褚暖生恭順地行了一個拜別禮“我阿爹說,不能收人心頭之好。大哥哥出身貴氣,玉言金口,倘若真心要送,不如就給我一句祝福吧?!?/br> 褚暖生苦笑搖頭,將玉扳指收回“此去前途未知,祝福也恐成晦氣,還是不說的好?!?/br> “大哥哥若不嫌棄,我就送大哥哥一句?!?/br> 清音如蓮花迎風,澀中帶嬌,叫褚暖生平生一絲慰藉,輕笑“你說?!?/br> “祝愿大哥哥,歲歲無憂,常安長安?!?/br> 歲歲無憂,常安長安? 這八個字聽起來稀松平常,但其中意思可謂是貪得無厭,尤其是最后四個字。 時常安好,永遠安好。 褚暖生將這個四個字念叨在舌尖,不經(jīng)意鐫刻心上。 直到上了馬車,他才忽然想起還不知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隨后撩簾著急喊問。 她卻站在遠處朝他招手,笑容爛漫純潔“若能安好,縱使忘了又如何?” 褚暖生詫異一個小姑娘能有如此豁達的心態(tài),也想不到她會一語成讖。 家中突變,他去勢入宮,在漫漫歲月中飽受蹉跎。 漸漸,他忘記了女孩的音容笑貌,唯有那句常安長安銘記于心。 “既然進了宮就不能叫本名了,就跟出家似的,要擯棄前塵往事,打今兒起你就叫...” 老太監(jiān)正想著,對面的人忽然噗通跪下來,俯身磕頭。 “奴才長安,拜見公公?!?/br> (本文完) 作者想說的話:最后這一章節(jié)算是番外吧,主要是我沒想到有很多人喜歡長安,本想是不打算發(fā)出來的,但看到很多關(guān)于長安的留言,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想想還是發(fā)了吧。 最后:是蠢作者太粗心了,一開始不知道po收費之后就不能修文了,所以里面有很多‘蟲’,很影響看文的心情,再次向大家表示抱歉。 真的是最后一句了:謝謝大家追讀到現(xiàn)在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