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
之后的幾天里,琉芙既要忙著打點行囊,還要忙著準點給顧子煦燉滋補湯藥。 雖然忙碌,她卻覺得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不需要再胡思亂想。 只是……顧珍珍,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跟在琉芙身后,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瞧著琉芙。 莫名其妙,琉芙勸不走她,就懶得管她。 琉芙想,既然顧珍珍不再惹是生非,都隨她去罷。 顧子煦醒來以后,聽仆從提及當今對他的處置,他“嗯”了一聲,臉色格外平靜,根本不像擔憂的樣子。 無論是郡王還是郡王妃去詢問他,當日到底出了什么事,顧子煦只說沒什么大事,其余的絕口不提,郡王和文氏以為這事還有轉圜的余地,就沒有繼續(xù)追問。 琉芙覺得顧子煦是受不了打擊才這樣,她也不知該怎么勸慰他,所能做的,似乎只有給他準備飯菜。 成婚半年,這還是琉芙第一次和顧子煦單獨相處這么久。 說來也可笑,居然是托了他受傷的時候,琉芙才有這個機會。 這幾日琉芙一直貼身照顧顧子煦,或許被她打動了,顧子煦突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琉芙坐在一邊小凳上。 琉芙不明所以,提起繡有海棠花的裙擺,乖乖合腿坐下。 顧子煦并不看她,他眼簾半垂,讓人看不清其中情緒,“皇上這次發(fā)作,是有意打壓郡王府,我此去邊關,恐怕再無回京之日…… 邊關苦寒偏遠,不若京城繁華。你我本就無甚感情,成婚至今,膝下也無子嗣牽絆……你要是不愿去,和離歸家,亦無不可?!?/br> 他的話音未落,琉芙的聲音響起,“我情愿去,煦表哥,我是愿意去的,我不怕吃苦……” 琉芙站起身看向他,面色羞紅,“只要能跟著表哥,吃再多苦,我也不怕……沒有感情,我們相處的時間久了,都會有的……” 說完,琉芙的耳尖通紅,別過身去,不敢再看他,像逃一樣的跑了出去。 不知道對這個回答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顧子煦沒有再說話。 他閉目嘆息,腦海中浮現(xiàn)出另一個女子的倩影。 同樣的問題,多年前他也試探過那個人。 但和剛才無所謂的心態(tài)不同,那時的他滿懷忐忑,還是一個等待心上人回應的毛頭小子。 只要她愿意,身份地位、父母家人,他都可以放棄,可得到的回答和今天的截然相反。 但偏偏,他現(xiàn)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份真情…… 又過了兩天,郡王府接到宮里正式發(fā)下的諭旨,要顧子煦再過半月前往邊關,并且讓楚舒昀做他的副手,一同去邊關,協(xié)助行事。 郡王接旨以后,將圣旨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徹底死心,對這個曾經(jīng)予以眾望的長子失望透頂,他將目光轉向幾個庶子身上,開始著手將資源分散給其他兒子,培養(yǎng)他們。 文氏收到消息后,沒有說些什么,讓人送了不少銀票給琉芙,又命人加強她和顧珍珍住處的守衛(wèi)。 同一天下午,琉芙煮好藥膳,準備送去書房,顧珍珍如同小尾巴一樣跟在她后面。 剛到門口,琉芙她們就聽見屋里傳來一陣嘲笑聲。 顧珍珍擰起眉頭,哥哥這些天一直在家里養(yǎng)傷。 怕圣上遷怒,從前的舊識沒一個人敢來府上問候,連帶她平日里的好姐妹,沒人來信問候一二。 顧珍珍托她們打聽消息,沒有人回信,她再不長心,也算看明白了,什么朋友姐妹,只有在自己家得勢時,才是真的。 今天來的人是誰?怎么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不知道哥哥還病著嗎!顧珍珍氣憤地瞪向屋里, 侍從忍冬見到她們過來,如釋重負,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們趕快進去。 琉芙心里“咯噔”一下,來的人是誰,讓忍冬都這樣忌憚? 她將托盤塞給忍冬,快步走到屋里,顧珍珍隨即跟上。 只見屋里除了榻上閉目不語的顧子煦外,還有一位身穿紅衣的男子,他左手輕搖展開的折扇,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斜坐在椅子上?/br> 他聽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也不看來者,更不坐好,他的語氣格外欠揍,“你說你,這不是自找苦吃嗎?非跟我死犟著,最后不還是要跟我一起去?” 男子“啪”地一聲,收起手中折扇,輕輕笑道:“要我說,四十板子都打少了!該再打你四十板子!” 琉芙狠狠剜了他一眼,顧珍珍氣得直接上前,“哪里來的混賬東西!敢在我哥面前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