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勾唇輕笑：“陸先生沒和我說過他有女朋友。”

    秦書雅默然不語，好半天才找回聲音：“他騙了你?！?/br>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明溪把煙扔回給宋酌，保持著和他一樣的坐姿。

    秦書雅頓了頓：“我們見一面吧。”

    “好。”

    宋酌等她重新戴上粉色頭盔，點評她剛才的表演：“你太冷靜了。”

    明溪笑了笑：“歇斯底里的樣子，我可做不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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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秦書雅約定見面的地方是一個私密性很好的女性會所。

    明溪到達時，秦書雅已穿著一身干練的休閑西裝等在座位上。

    秦書雅扎了個簡單的低馬尾，耳際留出兩縷頭發(fā)。

    她化了個簡妝，口紅是中規(guī)中矩的豆沙色，讓她看起來氣色不錯。

    在她打量秦書雅的時候，秦書雅也在打量年輕的女孩。正如她看見宣傳視頻的第一眼，她們兩人真的很像。

    明溪慢慢關上門，把外界的紛擾通通隔絕。

    她坐到秦書雅對面，頷首示意：“秦小姐。”

    秦書雅微微點頭：“叫我秦書雅就好，沈曦小姐。”

    “同樣?！?/br>
    輕淺的兩字落下，寂靜蔓延整個包廂，只余兩人不同頻率的心跳和微微喘息聲。

    秦書雅先挑起話頭：“爭鳴他……”

    才說三個字，秦書雅又陷入沉默，她竟不知道該如何講述這樁腌臜事。

    “你說你和陸先生在一起九年，”最后還是明溪將薄薄的一層窗戶紙捅破，“你是他九年的女朋友？”

    秦書雅點頭：“我和他是大學同學，大三那年我和他在一起。今年十月三號正好在一起九年。”

    明溪微微皺眉：“不好意思，陸先生從未和我提起他有一個女朋友。他對外也宣稱自己單身?！?/br>
    秦書雅露出苦笑，緩緩講述她和陸爭鳴過往九年的點滴。

    “我和他是大學同班同學，大一大二的時候也只是認得他這個人，并不熟悉?！?/br>
    回憶令秦書雅臉上的苦笑淡去：“大三那年我和他被分到一個小組做一項調研報告，我和他走街串巷采集信息，漸漸熟絡起來……”

    秦書雅語調不疾不徐：“大四上學期的校運會，他參加男子五千米長跑，我作為班委拿著葡萄糖在終點等他……”

    “我看見他奮力沖過紅線，朝我奔來，他喘著粗氣靠在我身上?！?/br>
    她還記得那天他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浸濕，明亮的眼眸里閃著星光燁燁。

    “他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湊到耳邊告訴我，‘我把他們甩得很遠，最后一圈我原本想慢慢跑。但想到你在終點等我，我就不自覺加快速度’……”

    “然后，我和他在一起了?！?/br>
    明溪聽得出她對這段感情的不舍。

    九年，一百零八個月，三萬九千多天。

    人這一輩子，按七十歲計算，九年占了她人生接近七分之一的位置。

    秦書雅緩緩起身，鄭重地朝明溪鞠躬：“我代爭鳴向你道歉，對不起?！?/br>
    “既然你和陸先生很相愛，”明溪沒有接受她的道歉，她扶起秦書雅，“他為什么會來追求我？”

    這件事要道歉的從來不是秦書雅，而是陸爭鳴。

    事實的真相關系到難以啟齒的私密，秦書雅沉默地喝了口咖啡。

    明溪認真地注視著女人：“作為受害者，我想我有權利知道?！?/br>
    秦書雅張了張嘴，久久找不到語言。她輕嘆一聲，拿出手機播放一段錄音。

    “我他媽來告訴你為什么！”

    “我接近他，就是為了她給你和我，生下一個延續(xù)我們血脈的孩子！”

    和平常她所聽到得溫文爾雅的男性聲音不同，陸爭鳴說這兩句時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暴戾。

    “朝天大道你不走，偏要劍走偏鋒?！迸藵M是失望。

    男人幾近無情：“我給她衣食無憂，給她山頂別墅，給她……”

    明溪面無表情地聽完這段錄音，兀自笑出了聲。笑聲一聲接著一聲，卻不帶一絲喜悅，仿佛沒有生氣的木偶。

    秦書雅看她這副模樣，溫聲撫慰：“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終究是爭鳴對不起你。幸好這件事發(fā)現的早，你還沒深陷其中?！?/br>
    “沈曦，我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秦書雅握住女孩逐漸冰冷的手，“你還有大好時光，以后會前程似錦，我希望你不要沉溺于這段過往，忘了陸爭鳴吧……”

    “你要什么補償，我都答應你?！蹦┝?，秦書雅低聲說。

    明溪緩緩抽出手：“發(fā)生這種事，我聽秦小姐的意思，是打算和他共進退？”

    “他到底……”秦書雅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陸爭鳴小心翼翼撿起針織兔子時的緊張，底氣不足，“他做這件事是為了我。”

    明溪什么話都沒說。

    她默默拿出手機，放了一段錄音。

    錄音中的男聲溫柔成熟，講述著蠱惑人心的曖昧話語。

    “我與你雖相識不足半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是我真心想要共度一生的人?！?/br>
    “我從來沒有這么失態(tài)過，你是第一個讓我有如此想法的女孩?！?/br>
    秦書雅藏在桌下的手緊握，沒有什么比陸爭鳴對另一個女孩講甜言蜜語更讓她潰不成軍。

    明溪抬頭看了眼秦書雅：“秦小姐比我了解陸先生。你認為他這些話中有多少逢場作戲，又有多少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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