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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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珍嗔怪地斜了她一眼,說:“不然呢?我忙了一桌子菜,不吃一點就走,那不是虧了!” 她說著,把那一小捧花放到一旁的長條桌上。 晨來看了眼,是黃角蘭。 姑姑喜歡這花。 真的很上心了…… 她心里莫名有點感動。 那個看著有點憨憨的還有點嚇人的男人。 她去把櫻桃洗了,控水,回到正屋里,就聽見母親和姑姑兩人正在聊天,不知說到什么,兩人在她進屋時同時停下來,轉(zhuǎn)頭看著她。她坐下來,“讓我清靜吃頓飯,好吧?” 蒲珍看看她,轉(zhuǎn)頭對柳素因說:“放心,我給她好好兒整整?!?/br> 蒲珍說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著晨來笑起來。晨來被她笑得心里發(fā)毛,不知為何生怕她說出什么讓人心驚rou跳的話來,忙夾了塊糖醋排骨放姑姑碗里。 “乖?!逼颜淠竽蟪縼淼娜Φ脜柡?。 她人極美艷,笑起來真正是花枝亂顫,非常令人心動……晨來看著她,心里嘆了句怪不得她總嫌自己沒有女人味呢。姑姑是美了一輩子,媚了一輩子的女人……要怎么能逃脫這樣的美人的魔爪,大概是絕大多數(shù)男人一生的功課吧。 蒲珍沒有多停,吃完飯后水果,略坐了一會兒,就準備走了。跟晨來說明天一早就過去,趕得及下午的約會。晨來卻說不用急的,明天不成就后天。 蒲珍想了想,笑笑,沒多問。 晨來也沒解釋,陪她從大門口直走到胡同口。原以為車停在胡同口的,沒想到走出來,先看見皮云松手扶了兩輛單車,站在蒲珍那輛看起來更加老舊的吉普車車邊等著她呢……晨來幾乎呆住。 蒲珍抬手臂攬過晨來,在她臉上親了親,“寶貝兒,快活一點。晚安?!?/br> “晚安?!背縼碚f。 她站在原地,看著姑姑娉娉婷婷地走向了那人。 那身姿,如果說是二八少女也一點都不為過……姑姑氣質(zhì)儀態(tài)都上佳,也有從小就跳芭蕾的緣故。 她小時候被姑姑送去當年她舞團的同事那里學(xué)跳舞,看好的就是她身體條件是非常好的,有培養(yǎng)前途??伤菚r候年紀太小,并沒來得及體會芭蕾帶來的快樂,只覺得枯燥。學(xué)來學(xué)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寧可在家里看書寫字,干脆放棄了。姑姑一直覺得遺憾。 此時她揉揉自己僵硬的肩膀,心里在想要不要重新把芭蕾撿起來……她看著那人扶著姑姑騎上了單車,笑著給她整理下長發(fā),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她轉(zhuǎn)過身去,長出了一口氣。 不知道別人看了會怎么想,她早就接受,哪怕是八十歲,哪怕是八百歲,她的姑姑也是個有資格被任何人愛的女人。 她挺直了背。 也許真的可以考慮重新報個舞蹈班,去把丟下了很多年的芭蕾舞練起來,是不是? 就是為了肩膀和腰肢不那么僵硬,也值得…… 她在胡同里走著走著,跳了兩跳。 遇見遛狗的麻大叔,她笑著打了個招呼。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她一看是蕤蕤打來的,站了下來,猶豫了片刻才接。 蕤蕤問她吃過飯了嗎。她聽他那邊有點回音,像是在一個很空曠的地方,果然他說下班后稍吃了點東西,現(xiàn)在球場。 “來打球嗎?”蕤蕤問。 晨來笑了,說:“不。我得早點兒休息,明天有事?!?/br> 蕤蕤沉默了片刻,問:“相親?為了在伯母那兒交差?” “我有認真對待明天的約會?!背縼碚f。 蕤蕤又沉默了片刻,才問:“現(xiàn)在方便見個面嗎?我過來?我有話想和你當面說?!?/br> 一輛出租車開到院門口停了下來,車門開了,司機先下了車,有點兒氣急敗壞地繞到后門去。晨來看清司機開了車門往外拉的客人正是父親,忙跟蕤蕤說:“我這邊有事……我爸又喝多了。過兩天見面再說,好吧?” 她匆匆掛了電話,跑過去一看,頓時氣血上涌。 司機是個矮壯的中年男人,但是醉了酒的蒲璽是個又沉又重的大麻袋。他吐得車里到處都是,身上、鞋上全是污物,司機又惱恨又無奈簡直要哭出來了,力氣也只夠把蒲璽拖到門邊的。 晨來屏住呼吸,跟司機一道把蒲璽拉出來。看看車內(nèi),她好好跟司機道歉,給了車前,賠了洗車的費用。司機看起來對補償還算滿意,沒有說多余的話,倒是問晨來自己能不能把蒲璽給拖進去。 晨來指了下門內(nèi)過間,說:“不成就在這兒打地鋪?!?/br> 司機聽了信以為真,看她的眼神兒有點異樣,趕緊上車走了。晨來嘆口氣,低頭看了看半躺在臺階上的蒲璽。 “……不孝女……”蒲璽罵道。 晨來坐下來,發(fā)了會兒呆,看著昏沉沉的父親,慢吞吞地問:“我不孝是跟誰學(xué)的呀?” 蒲璽不出聲,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些什么。晨來聽他含混地罵人,隱隱約約的竟有羅焰火的名字,但細聽似乎又不是……她皺著眉,突然聽見他說“混蛋東西”“就不給我留活路”,心一動,問道:“羅焰火怎么您了?” 蒲璽突然睜大眼,“……滾?!?/br> 晨來被酒氣噴了一臉,臉就熱了。她吐了口氣,回頭看看過間里,里頭確實能打地鋪,父親喝得爛醉回家倒在這兒就睡的時候也不少……此時又不能叫母親出來,讓她生氣傷心還不說,這對她身體也沒好處。她想著,忍不住起腳碰了下父親的腿。 “來來!”成奶奶的聲音從過間里傳出來,晨來嚇一跳?!澳惆钟趾榷嗔??” 晨來答應(yīng)。 也習(xí)慣了,竟不覺得太尷尬。 成奶奶正好兒送兩個孫子出門的,就命令倆小伙子幫忙,硬是把蒲璽架著回了屋子。這一通忙亂,幾個人都出了一身汗。晨來好好兒謝過成家的兩個小伙子,送他們出了門,才回來幫忙收拾。 這完全在柳素因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覺得意外,看晨來皺著眉把臟衣服扔到外面,嘆口氣,道:“這又不知道受什么委屈了……” 晨來咽了口唾沫,忍下了那句“他不給人委屈受就不錯了”,沒吭聲,一氣兒里里外外把該洗的東西都扒下來,抱出去洗了。 “媽您去我屋里睡。我睡客廳,晚上有動靜我看著我爸?!彼龂诟赖?。 柳素因答應(yīng)一聲,進去給蒲璽送了水。 晨來洗了幾桶衣服晾曬好,已經(jīng)很晚了。她回屋一看,母親還是睡在了自己臥室里,萬幸的是,父親這會兒睡得也安穩(wěn),并沒有再耍酒瘋……她退出來關(guān)好門,突然聽見響動,一回頭就見八仙桌上,獅子貓正把蓋著飯碗的碟子撥開——那是母親給父親留的炸蠣蝗……“嘿你這小子?!背縼磉^去,從抽屜里拿了小魚干出來給它吃。 獅子貓吃著魚干就不搗亂了,晨來把桌子收拾好,坐下來,側(cè)臉看到一旁小鏡子里有個薄薄的、披頭散發(fā)、一身凌亂舊衣服的影子,忽然有點恍惚,要仔細看,才認出是自己。 她湊近些看,因為眉心緊皺,整張臉看上去都苦哈哈的。 她抬手拉了拉嘴角…… 許是因為忙到了大半夜,第二天她睡到了自然醒……如果不是她父親不知為何又吼了起來,她應(yīng)該還可以多睡一會兒的。 她洗臉的工夫,父親又吼了兩句,這回她聽清了。 他的確在罵羅焰火。 “……他算什么東西!不就仗著家里面有點兒背景,老子娘有點兒錢?要不是仗著上幾輩子攢下來的那點兒底子,有他充大頭蒜的機會嘛?他把我害成這樣,還成了我舔著臉求他給口飯吃?我呸!” 晨來從窗子里往外看看,就見父親一手拿著茶壺,一手拿著剪刀,罵一會兒,喝口茶,剪一片牡丹葉子……身上搭著白布衫子,腳上趿拉著內(nèi)聯(lián)升的千層底,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舊社會穿越過來的什么人呢! 她母親一個勁兒地讓他小聲點兒,“得,我就不該提這茬兒,我的錯,行了吧?人家都睡著呢!” “你知道人家都睡著你還多嘴!”蒲璽這回倒沒再多說,喝了一口茶水,丟下剪刀,趿拉著鞋往小院兒去了。 晨來輕輕將窗子推開,柳素因聽見動靜,輕聲問:“吵醒你啦?” “沒有。早醒了。我爸怎么了?”晨來問。 柳素因指了指屋里。晨來關(guān)好窗,從衣柜里把要穿的衣服拿出來,玫瑰灰色的絲質(zhì)長裙、灰色的包和高跟鞋。手鐲大的耳環(huán)和一掛漂亮的項鏈就在桌子上,晨來猶豫著要不要戴——戴上是美的,但有點囂張。 “那件紅色的裙子多好看。”柳素因進來看看,嫌素淡。 晨來笑。 姑姑貢獻的這些衣服里,母親最中意就是那件。 她看了母親,聽她小聲說:“……早起就說修了一年多的那把古琴沒通過驗收,說是哪里不合規(guī)還是不合格的……他說是那個姓羅的使絆子。我也不知道,你說這古琴修復(fù)……有什么規(guī)章制度?要是說使絆子,有那個可能嗎?這一年白忙活,沒錢不說,主要是他心氣兒一下子就xiele……你看要不要回頭悄悄問問你秦叔叔,到底怎么回事?” 晨來沉默片刻,輕聲說:“緩緩再問。既然是秦叔叔介紹的,他應(yīng)該知道些內(nèi)情?;蛘哂惺裁凑`會呢?” 柳素因嘆口氣,說也只好這樣,看看時間,又催著晨來快點吃飯就去蒲珍那里做頭發(fā)去,“哎,該約了一起吃午飯,多聊會兒也好?!?/br> 她和那位周潺先生約在下午兩點鐘見面,有足夠的時間。 晨來挨到一點多,踩著她那纖巧的鞋子出了門。 鞋跟不高但是纖細,她走起路來快不了,不得不放棄平日里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步子,勉為其難優(yōu)雅起來。 柳素因看著女兒的身影,心里是說不出的滿意和驕傲,可沒過十秒,還是忍不住追上去囑咐了一句“不管人家怎么說,要緊繃住了別給人甩臉子”……晨來聽清楚,笑著揮了揮手。 她出了大門,在胡同里遇見鄰居,好像都知道她要去干什么,笑瞇瞇地看著她。 她忍不住又嘆口氣。 自打太爺住這兒,到她這一輩兒,在這胡同里更迭了四代了,有多少悲歡離合,就有多少歡聲笑語……他們家和這胡同是分不開的。 下車時,她先看了眼博物館旁邊那家咖啡館——門前有幾個人,可都是兩兩成雙,其中沒有周潺。 她站在路邊定了定神,微風(fēng)吹過來,發(fā)絲和裙子一起飄動起來。她垂手輕輕攏了下裙擺。 博物館大門口有很多參觀者在合影,再遠處有個側(cè)門僅供工作人員出入的。她往咖啡館走著,也只是瞥了一眼,就看見一輛銀白色的敞篷跑車停在了側(cè)門前。 她腳步頓了頓,立即發(fā)現(xiàn)跟在跑車后的兩輛車分別找了合適的位置停了下來。 這陣仗……晨來忍不住嘴角一彎,趕忙低了低頭,推門進了咖啡館。 羅焰火應(yīng)該沒有、也最好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她。 * 作者最后修訂時間:2021-04-11 第六章 美麗的夜晚 (六) 尼卡2021-04-12 還沒等她站定,就見靠窗一張桌子后頭有個中等身高的男人站了起來,叫她蒲小姐。她一望即知這就是周潺了,忙走了過去,說:“抱歉讓您等了?!?/br> 她站到周潺面前,視線恰好與他相遇,看起來,她還要比他高一兩公分的樣子。 “沒有,我習(xí)慣早到?!敝茕斐鍪謥恚辔?。 晨來坐下,打量了下周潺。之前看過照片了,她對周潺的樣子已經(jīng)降低了預(yù)期。此時她得承認,周潺本人比照片里好看得多。這個看起來清清爽爽的三十五歲男人,外表至少可以打到七十五分……而且周潺是個很健談的人,這一點也超出了她的預(yù)期。 從坐下來,周潺就開始介紹自己怎么出門、怎么來的這里,接著就問晨來問題,像在目前工作的情況、對未來有什么具體規(guī)劃……他面前放了一個半新不舊的皮質(zhì)封面筆記本,手里一支筆,說話時在指間盤弄、不說話時就寫寫畫畫。他每提出一個問題,等晨來說上兩三句,就把話題接過去,自問自答,把自己的答案說出來。 晨來想想,這也挺好。她倒是很欣賞這位周先生的熱情和勇于表現(xiàn)自己。這方面是她的短板。在討論病例時她是個滔滔不絕的人,但私底下她就不是個很愿意表現(xiàn)的人了……她看著周潺,很專心地聽他講話。 周潺也許是覺得受到了鼓勵,更加滔滔不絕起來。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他幾乎是毫無預(yù)警地說:“我們該走了。再晚一點,恐怕不夠時間看完展覽?!?/br> “好?!背縼砹⒓赐狻?/br> 周潺像是巴不得她這個態(tài)度,迅速把桌上的東西收好塞進他的雙肩包里,甩到背上背起來,晃動著肩膀適應(yīng)肩帶……不一會兒他就板板正正地站在了那里,西裝都不帶一絲皺褶,看來平常他便如此慣了的。 晨來有點好笑。臉上繃著不露出多余的笑容來,拿好東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