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 第1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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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來眉皺起來就沒松開過,但看看母親的神色,知道她有些怕自己發(fā)脾氣,想了想,好像除了擔心父親累著,并沒有什么錯處……她把手機放回母親兜里,說:“嘿,現如今大筆支付用現金的可不多見了啊……能過個肥年了嗎?” 柳素因微笑,說:“能?!?/br> 晨來笑出聲來,靠近母親些。 柳素因看她身上的衣服,手肘推推她,說:“去把衣服換下來吧,這么貴的衣服,進來煙熏火燎的。” “不要緊?!背縼碚f著,從一旁拿了圍裙來掛脖子上。 她不出聲,安安靜靜地幫著忙。 柳素因看她像是有點心事的樣子,想問什么,又擔心自己多話,惹她不高興,想了想,說:“你那天讓我?guī)湍阏尹c兒棉花出來不是?我給你拿了一包,干嘛使???” “做床小被子……” “你會絮棉花?”柳素因驚訝。 “不是,我不會您會?。∶鲀耗涛覇h?!背縼沓林卣f。 柳素因張大嘴巴合不攏,“……大過年的忙得都這樣兒了,你好容易休息一天,干這個?小魚兒是隔著太平洋把感冒傳染給你了嗎?” “反正……有用。您幫忙不幫?要不幫的話,今年壓歲錢不給了……” “幫幫幫?!绷匾蛐ζ饋?,一邊笑一邊搖頭。 晨來也笑笑。等幫著母親把廚房收拾好,確定嘉寶沒有被關在廚房里,才去洗臉換衣服,準備休息。她回到房間里,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一包棉花,拿起來,輕輕嗅了嗅,有香氣。母親想必是把棉花收在樟木箱子里了……她看看姑姑已經睡沉了,悄悄爬上床。 睡覺之前,她靠在床頭,看完科室群組里的最新消息,才點了下羅焰火的頭像。 外面起了風,院子里桄榔一聲響,越發(fā)顯得屋子里安安靜靜的。 他的頭像,也安安靜靜的。 “一定要順利啊,羅焰火?!背縼韺⑹謾C放在枕邊,默念著。 躺下來,閉上眼睛,耳邊的風聲像是突然變得尖利起來。她屏住呼吸。她心里明白那不是風聲,那是心底的波瀾——在今晚之前,她就算是明白他的處境,也沒有了解得這么深、深到感同身受……她像站在深淵邊緣,只是看到淺淺的一層、兩層,已經有些膽寒,不知道縱身一躍,會怎么樣……她睜開眼,側過臉去,看了看姑姑。 姑姑從前跟她說過些什么,奇怪的是,她都記不起來了。姑姑的那些話當然是很重要的,可是……她擁緊了被子,閉上眼睛。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咕噥著。 他已經在那里,她只要陪著他就好了,管它是深淵還是桃源…… 雖是這么說著,畢竟有心事,這一晚,她隔不久便要醒一次,每次都摸手機看時間,兩點、三點、四點……天蒙蒙亮,她才睡沉了,再睜眼,已經八點半了。 她看著外頭陰沉沉的天,心想怎么連鬧鐘都沒能聽見,臥室門被敲響,蒲珍進來,說:“看你昨晚沒睡好,我給你把鬧鐘關了——我去店里了。你要理發(fā)嗎?要的話隨時過來。還想睡的話吃完早飯再睡?!?/br> 晨來握著手機,點頭,打了個哈欠。 蒲珍看著她,說:“這么牽腸掛肚的,該同居就考慮同居吧。平常還都忙得要死,哪兒耐得住這么虛耗時間?!?/br> 她說完,關上門就走了。 晨來還沒完全清醒,要反應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攥著手機在半空里揮舞半天,總算忍住沒喊出聲來。姑姑這會兒已經走到院子里,正在跟她母親和成奶奶說話,聽起來,心情極好……她不急著下床,先伏在被子上翻看了下消息。 羅焰火發(fā)了兩條消息給她,告訴她這會兒剛離開醫(yī)院,正在去外公那里的路上,“你多睡會兒?!彼f。 她發(fā)了個“嗯”回去,“外面冷。你小心不要感冒。” “知道。你也是。” 她將手機放下,趕快起了床。 天氣雖然陰沉沉的,也冷得厲害,可她許是一心放在要做的事上,倒也并不介意。她吃過早飯,做了些清潔的活兒,就一頭扎進自己房間里,很仔細地從帶回來的那疊手帕里,挑選了合適的花色,將它們拼接起來??偣灿卸畻l手帕,但她只挑了九條,連綴起來,再用細紋做邊,連成被面。雖然她的針線活兒是很不錯的,這畢竟是第一次做,拆了縫、縫了拆,花了好長的工夫才滿意……絮棉花更是個技術活兒,她早早把母親請過來幫忙。 柳素因沒問晨來做這么古怪的事情是為什么,很干脆地幫著將棉花一點點均勻鋪開,教給晨來怎么將被面被里縫起來、從哪里到哪里怎么走線,剩下的,就由晨來自己動手了。 晨來從上午一直忙到下午,等把這小被子縫好,整個人已經頭暈眼花、腰酸背痛了。 她小心地把被子疊起來、包好,放到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布袋子里,才伸了個懶腰,走出去,活動下四肢。 這時,她才意識到,今天家里很安靜,從早上她就沒有見過父親。 “媽,我爸呢?”晨來去倒了杯水,問坐在沙發(fā)上疊毛巾的母親。 柳素因說:“在外面哪。一早給街坊寫了幾幅春聯兒,又嚷嚷累,吃了午飯就睡覺去了?!?/br> 晨來出了會兒神,啞然失笑。 想是今年父親顯出了多年難得一見的親和力,給自己家院門外寫,也樂意給別人寫……“可不是累怎么著,寫多了也是體力活兒?!彼f。 “讓他當運動吧。他那手,能拿筆就挺高興,難得街坊不嫌棄——你姑姑說,早幾年他見天兒散德行,快被街坊都拉黑了,讓他干點兒這個也不屈……他還想著今兒的事兒完了,去趟工作室那邊,也給那邊貼一下對聯。好歹那也是掙錢吃飯的地兒,討個吉利,來年順順利利的……我說你在家,這得你同意才行?!绷匾蛘f。 “下午不是還有客人?幾點來著?”晨來看看表,兩點了。聽母親說約了三點,說:“我去貼對聯吧。正好兒,等我回來,客人也該到了。” 柳素因答應,說:“你爸就是想去看看。孫師傅是從今兒開始放假。你爸多少天沒去了,沒人看著吧,不放心?!?/br> “有什么不放心的?!背縼砟钸兑痪?,換過衣服,去前院兒看看,見父親已經起來了,敲門進去。 蒲璽聽說她要去貼春聯,立即反對。不過他是擰不過晨來的,幾個回合下來,只得妥協,讓晨來拿了春聯,交代給她哪幅是貼大門上的,哪幅是貼里面門上的……還有給蒲珍的也拿了出來,讓晨來順路先給送去,說:“免得忘了。” 晨來答應,把兩份春聯帶好,拎了一桶漿糊,出了門。 她叫的出租車已經在大門口等,出來便上了車,先去姑姑那里。 車子開出胡同,剛好對面有車子拐進來,錯車的工夫,差點兒刮擦,司機罵了一句怎么開車的、大過年的趕著投胎呢?晨來心一跳,沒來由覺得有點兒不安。 她回頭看了下,那車子進了胡同倒慢下來了……她轉回身,定了定神。 出租車停在理發(fā)店門口,晨來讓司機稍等一下,下去看到店門上了鎖,退后再看,發(fā)現窗子緊閉。她給姑姑打了個電話,姑姑沒接。她看看時間,先上了車。在路上又給姑姑發(fā)了消息,問她這會兒在哪。姑姑沒回消息,她等了等,皺了下眉。 她抬起頭來,看著前面。 她突然發(fā)現,副駕駛位子上,多了一個人。 作者的話 尼卡 09-04 各位晚安。明天見。 第十四章 此心安處 (六) 尼卡2021-09-05 晨來下意識地一手按住了門上把手。車門是被鎖住了的。這時候那個人偏了偏身子,雖然沒有回頭,晨來還是認出了他。他戴著帽子,抬手用手機碰了碰帽檐,說:“好久不見,蒲醫(yī)生?!?/br> 晨來沒有出聲。 她看著丁一樵的手機。屏幕里是實時畫面,她父親正和幾個人在說話、母親端了茶進來,招呼他們坐下……她的手機握在手,還沒有動,丁一樵伸手過來,示意她把手機交過去。 “放心,蒲醫(yī)生,我不是非想要誰的命。做生意,我一直是求財的?!?/br> 晨來將手機放在他手上,問:“理發(fā)店里也有你的人?” “聰明。畢竟是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珍姑娘的重要性,不說超出您母親,起碼是超過您父親的。蒲醫(yī)生好好配合,他們誰都不會有事——快過年了,是不是?”丁一樵靜靜地說。 他沒有關掉對話框,而是將手機放在了前面的架子上。 司機一聲不吭。 晨來從后視鏡里看到他的臉。他目不斜視,但眉毛上方已經沁出汗珠來。她沉著地說:“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要傷害到無辜的人。” “沒有問題。”丁一樵慢慢地說。 晨來看著前方,發(fā)現車子仍在既定的路線上行駛。前后都有車子跟隨他們,不管快還是慢,始終保持合適的車距……她心跳得很快,腦海中翻轉著無數的念頭,想著下一步會怎么樣。 丁一樵看出來,說:“蒲醫(yī)生別費勁。周圍都是我的人。我今兒不是沖著您,是想請您搭把手?!?/br> 晨來看著前方,已經到了父親工作室附近。司機這時候猶豫了下,車速慢下來,丁一樵伸手一示意,讓他跟上前面的車。這一下,晨來看清楚,他的手覆著一條手巾。 他帶著槍。 晨來反而鎮(zhèn)定下來。車子在前面巷口轉了彎,開到巷子中央,停了下來。前后的車子將出租車夾住,下來的人封住了去路。晨來看了眼車門正對的位置,是一扇小門——她父親還囑咐她,這扇小門上也不要忘了貼春聯……小門開了,里面的人露出臉來。她吸了口涼氣,反而笑了,說:“搞這么大陣勢,又何必呢?!?/br> 丁一樵微笑。 外面有人過來給晨來開了門。晨來舒了口氣,將漿糊和春聯拿好,下了車。 丁一樵這才跟著下車。 晨來回了下身,跟司機說了聲不好意思。那司機臉色煞白,近乎呆若木雞。晨來嘆口氣,邁步進了這扇門。進門時,她看了一眼開門的孫師傅——她的確很少來父親這個工作室,對這個人印象也并不太深刻,甚至此時看起來,他也不像是窮兇極惡之徒。孫師傅沒有與她對視,側身走在前面。她的腳步也沒有停下,跟著向前走。這里是后院,這時節(jié)下過雪,沒有人行走其間,滿院子里積雪厚厚的,雪白一片,又空曠又孤寂……晨來慢慢走著,倒也不覺得恐懼。她邊走邊留心觀察環(huán)境和身邊的人,但盡量不露聲色——身邊這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看起來都有點眼熟……她不免想起這幾個人上回被打翻在地的情形,到底忍不住輕輕抬了抬眉,將手中的東西拿穩(wěn)。 丁一樵走在她身旁,看到她的神情,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說:“讓蒲醫(yī)生見笑了,好幾年了,我身邊還是這些人。幸好蒲醫(yī)生也是。咱們彼此彼此,都算是長情的人?!?/br> 晨來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哪里敢跟丁先生說一句‘彼此彼此’。丁先生現如今做事手段可強得多了。我還是原地踏步,是個小外科大夫而已?!?/br> 丁一樵聽出這譏刺的意思來,絲毫不介意,說:“蒲醫(yī)生請。” 他們已經穿過后院來到工作間門前。前庭比起后院來顯得更亮堂也更開闊。只是天氣陰沉沉的,看著仍讓人覺得心里發(fā)冷。孫師傅將工作間的門打開,站在了一邊。他并不和晨來對視,看向丁一樵。丁一樵示意他讓開,跟在晨來身后進了工作間。門在他們身后關閉了。晨來聽著室內的聲響幾乎完全消失,知道此時這個空間近乎密閉。因為里面經常要修復一些價值高昂的書畫,這里的安全措施算是做得很不錯了,雖然父親沒錢像博時或集萃那樣弄成最高級的,可多虧秦叔叔幫忙,這兒的設備也不錯……晨來在心里嘆口氣。 寧愿這兒是四處漏風什么安全措施都沒有的一間破屋子。 她小心地將漿糊和春聯放下,看著除了工具,幾乎空蕩蕩的cao作臺和儲物架,又回頭看了眼外面。那幾個壯漢和孫師傅站在廊下,靜靜地看著這邊。這讓她有種感覺,自己和丁一樵是動物園里被圈禁的猴子——另一只猴子顯然對她很不放心,進了工作間,始終跟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也就是兩條桌案。 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在父親平常書寫畫畫用的圈椅上坐了下來。 她看著面前桌案上散落的工具,心里一時氣憤難耐——她見過母親拍的父親工作臺,哪是這種光禿禿空無一物,被洗劫一空的樣子? 她按捺住憤怒,又看了眼空蕩蕩的架子,問:“盯了這兒多久了?那些破書爛紙能值幾個錢?也看在眼里,眼皮子夠淺的?!?/br> 她抬手在桌案上滑了一段,停下來。 丁一樵看了她,說:“那張桌子下面有個報警器,已經破壞掉了。您別費勁了,你看見老孫心里應該門兒清,今兒別說報警器,這兒所有的監(jiān)控鏡頭都已經沒用了,其他的更不用說——您吶,真會開玩笑。在您眼里值不了幾個錢的東西,拿出去就賣不了好價錢?小瞧我姓丁的了。您別急,我還沒開價呢?!?/br> 晨來的手指碰到桌下的按鈕,身子后仰,看到果然是已經被毀壞了,眉又抬了抬。 她一點兒都不見慌亂,問:“我們家現如今還有什么能讓你惦記的?” 丁一樵看著她,笑笑,“我要那幅山水畫。” 晨來輕輕搖了搖頭,說:“不在我手上?!?/br> “我知道?!倍∫婚詫⑺氖謾C仍放在桌上,靜音狀態(tài),畫面里蒲璽拿著放大鏡在長案上仔細看著,像在表演啞劇。他看了一會兒,將手里的槍放在手機旁,把晨來的手機拿了起來,對著她晃了晃?!斑@幅畫現世,攏共也沒經幾個人的手。您把它交給誰了,我當然知道?!?/br> 晨來說:“我勸你別動這個心思。實話實說,你只要不動我家人、不打擾他,但凡我手上有的,我能做主交換的,都可以談……今天這個日子,你別惹他。我不光是投鼠忌器,怕你動我父母姑媽,這是替他考慮,也是警告你。那個后果不是你能承擔得了的?!?/br> “可是要不是這個日子,我應該也沒這么大的機會。你以為我等這么長時間,等什么呢?”丁一樵微笑道。“您手上的東西要動,驚動的人太多。秦先生不是簡單人物,我也盡量不惹他。小羅總處置自己手上這點兒財物,動動手指而已,簡單——除非您覺得,您這一家子,在他眼里還不值一幅畫?!?/br> “丁一樵,我再說一遍,你不要動這個心思……” “您別急?!倍∫婚韵蛩龜[擺手,手指點了下屏幕,電話撥了出去,很快,那邊接了電話。他蓋住聽筒,似笑非笑地跟晨來說:“小羅總相當看重蒲醫(yī)生啊……我先謝謝他了?!?/br> 晨來聽到了羅焰火那聲“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