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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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可人還是心軟了,她沒有一走了之,而是留了下來。 旁人可以不管,但這是生她養(yǎng)她的母親。 她不能在母親絕望無助的時候,只顧自己活。 鄧可人想了許久,決定按照秋嬤嬤說的,想法子帶母親離開,這地方再呆下去,母親還不知要被父親折磨成什么樣? 關于父親,鄧可人清楚的知道,這個坎他是跨不過去了。 鄧可人并不同情他,他把自己年少的磨難,全部都發(fā)現(xiàn)在母親與自己身上。 對老侯爺?shù)脑骱?,老夫人的怨,對兄長的嫉妒,對正室的扭曲心態(tài),是父親這輩子都繞不過去的心結 她苦笑,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著自己曾經(jīng)居住的地方,院子里不僅張滿了雜草,屋里但凡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 青葉見此憤憤不平:“他們實在是太可恨了,娘子?!?/br> 鄧可人安撫她:“暫且忍忍,收拾一番,等過幾日我就帶著阿娘離開這?!?/br> 怎么帶母親離開,她還沒有想好,這種事情需要人幫助。 這府里的下人,除了秋嬤嬤,她誰也用不了,誰也無法信任。 思來想去,她想到了木芳顏,鄧可人低頭看著手上的佛珠,心里盤算著,對方幫助自己的幾率有多少。 木芳顏聽完宋道雋的描述,對鄧可人十分同情。 今日她也見到鄧可人,是如何幫助那對可憐的母女,沒有斤斤計較,沒有大發(fā)雷霆。 這小娘子哪怕自己身在泥潭中,心里也有一束善良的光,所以她倒是樂于幫助鄧可人。 所以才會在看出她有難,送了她一串佛珠。 可就算如此,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畢竟她眉間的陰影還挺深。 宋道雋拉著她的手,與她在街頭閑逛,看到好看的鮮花,便買了一束給她,卻發(fā)現(xiàn)木芳顏在走神。 宋道雋忍不住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想什么呢?與我在一起還能走神。” 木芳顏道:“在想鄧娘子,我今日見她印堂發(fā)黑,怕是有災禍降臨,所以便送了她一串佛珠辟邪,可今日聽你說了這番話,我隱約覺得,她的劫難接納恐怕并不好渡?!?/br> 宋道雋聽了這話,略微整理了一下,便問她:“你想出手相助?” 木芳顏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你不會怪我多管閑事吧?我發(fā)誓,我會量力而行的,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圍,我絕不會冒險?!?/br> 宋道雋這才滿意的笑笑,“她遇到最大的難,也就是她的父親跟她那不成器的哥哥了。鄧娘子今日不管鄧懷哲的死活,不肯替他還賭債,你又打了鄧懷哲一頓,這鄧懷哲哪怕被賭坊放回去,恐怕也得剝一層皮?!?/br> 宋道雋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承恩侯府賣了不少東西,連家生子都賣了一批出去,就為了換錢財。 動靜雖然很小,但他手下叁教九流的人都有,王六子早就把這消息告知了。 宋道雋細細一查就知道原因,以他對鄧侯爺,以及那個鄧懷哲的了解,這對父子倆一定會想方設法,弄銀子填補虧空。 可這父子二人,一個心胸狹隘沒腦子,一個好吃懶做有賭癮。 靠著吃祖蔭,勉強維持眼前的體面。 那些祖產(chǎn),早被他們敗得七七八八,只剩幾處田莊幾間鋪子,不能買賣。 如今他們窮的,就差典當御賜之物了。 既沒有謀生的手段,也沒有謀生的差事,空有爵位俸祿,可滿足不了這對好吃懶做,貪圖享樂的父子。 宋道雋思來想去,這府里唯一還能變賣的,又比較值錢的,也就是鄧大娘子本身了。 不用想,這父子二人一定在婚事上,要將鄧娘子賣個好價錢。 木芳顏聽完他的分析,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靠著嫁女兒謀財產(chǎn)?謀彩禮嗎?” 這這女方的彩禮,體面的人家,多多少少隨著女方嫁到男方家去。 如果沒有嫁妝,女方的后半輩子,在婆家大約是要受鄙視的。 宋道雋道:“那就要看,是什么樣的人家了。若是皇室,是一樣自己的私物都不允許帶的,并不需要嫁妝。 若是嫁給勛貴的人家,兩家勢力相當?shù)模蟹诫m不侵占女方的嫁妝,可是嫁妝單子便是新娘子的臉面,若是嫁妝不夠好,就難免被人瞧不起。但有一種情況,男方并不在乎女方的嫁妝?!?/br> “哪一種?” “那就是男方家里,那個男人看中了女方的身份,但男方卻有諸多毛病。比如說傻子殘疾之類,這類人家,倒是愿意花重金娶個有身份的娘子過門,或者就指望女方傳宗接代,不拘出身,他們并不在乎帶對方的嫁妝。不過沒有嫁妝過去,那就跟賣女兒差不多,這樣嫁過去的小娘子,在婆家的地位可想而知?!?/br> 木芳顏想了想,“依照承恩侯府的地位,鄧侯爺會不會想著把女兒嫁到宮里去?” 嫁給圣人是不可能的,輩分在那擺著,若是嫁給皇子,還是有這個可能的。 宋道雋再次搖了搖頭,“圣人不會同意的,圣人厭惡鄧家,能允許鄧大娘子在宮中陪伴太后,已經(jīng)是極限,哪里還會允許鄧家人再與皇室有所瓜葛?!?/br> 木芳顏很驚訝,“都說圣人心胸寬廣坦蕩,怎么會厭惡鄧家呢?再怎么說,那也是太后的母族啊?!?/br> 宋道雋笑:“我也只是聽過傳聞,說是鄧家病故的那位嫡長子,年少時與圣人是極好的朋友。曾是圣人的伴讀,圣人當年在宮里遭人下毒,也多虧了這位嫡長子冒死為圣人尋來救命的藥,所以圣人才活了下來。 如今若是那位嫡長子繼承了爵位,那鄧家自然是滿門風光。只可惜嫡長子突然病故......” 頓了頓,宋道雋小聲道:“倒是有過一種傳言,說這位嫡長子死的蹊蹺,恐怕是那位鄧侯爺下的手??蛇@事兒沒有證據(jù),最后老侯爺又板上釘釘,說人就是病故,那位嫡長子一死,圣人對鄧家便厭惡起來。若不是看在那一位的份上,圣人恐怕早就容不下鄧侯爺了?!?/br> 木芳顏聽他說過,那位嫡長子死后不久,鄧侯爺?shù)囊棠镆菜懒?,接著便是老夫人?/br> 如此說來,這其中必有貓膩。 或許那位死去,與鄧侯爺?shù)囊棠锩摬涣岁P系。 然而如今人都死了,圣人什么都沒說,旁人就算多方揣測又還能怎么辦? 圣人是個講情分的,登上帝位之后,曾經(jīng)想過要為鄧家的嫡長子過繼一個兒子,好延續(xù)香火,可這事不知為何又耽擱下來,至今再無人提起。 宋道雋只非常確認一件事,那就是圣人對鄧家的容忍,全靠太后支撐。 太后已過世,等待鄧家的,將是萬劫不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