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之步步入青云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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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日的中午, 徐筱雅帶了她爹的帖子來酒鋪找顧瑜, 邀請她去徐府商議新書謄寫的事情。 徐筱雅來的時候, 遇見了韓青梧。 他是來給小青桐送羊乳的, 看過小青桐之后, 便過來與顧瑜交待一聲, 他要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在出售, 順便要將現(xiàn)在住的韓家茶莊也要掛出去了,今日可能會稍微晚一些回家。 韓青梧進(jìn)了酒鋪,看見顧瑜正在與一位姑娘說話, 便站在門口等著。 顧瑜正在與徐筱雅說話,見韓青梧來了,便與徐筱雅說:“請徐姑娘等我一會兒, 有人尋我, 我過去那邊說兩句話便過來。” 徐筱雅探頭,見那人青衫烏帽, 年歲看著似乎不大, 卻自有一番清俊儒雅的姿態(tài), 便好奇多問了一句, “那是誰呀?” “……是我青梧哥哥, 可能是有事找我。我去去便來?!?/br> 青梧哥哥? “可是韓青梧?” “……是?!?/br> “我總是聽我爹提起他,卻一直沒機(jī)會相識呢!”徐筱雅笑著說:“今日可巧了, 走吧,介紹一下你的青梧哥哥給我認(rèn)識認(rèn)識?!?/br> 說完, 她挽上顧瑜的胳膊, 拖著她一起朝韓青梧走去。 顧瑜怔了怔,她還不是太適應(yīng)徐筱雅如此活潑的性格,也不是很習(xí)慣她這樣的親近的接觸。 顧瑜的家鄉(xiāng)不在惠州城,她是在父母相繼過世之后,才來到了韓家。 韓家人口簡單,對她也都很好,吃穿用度都從未短過,可再好,也是未來夫婿家,并不能像在娘家那般自由自在。顧瑜年歲長了,性子也收斂了,平日里連大門都不怎么出,就更別說去結(jié)交朋友了。她在家鄉(xiāng)時的那些手帕交,隨著時間的推移,共同話題的減少,感情也就漸漸的淡了。 徐筱雅是她在這里認(rèn)識的第一位姑娘。 顧瑜這才第二次見她,就被如此親密的挽手,她著實(shí)不自在,試著用力好幾次,才將手收回來,“我們這樣走著就行,不用,挽著?!?/br> 徐筱雅見已經(jīng)到了韓青梧面前了,便沒再說什么,只俏生生的站在他的前面,等著顧瑜介紹。 顧瑜看看徐筱雅,又看看韓青梧。 韓青梧只看著她,似乎在奇怪她怎么把那姑娘也領(lǐng)了過來。 顧瑜覺得有點(diǎn)尷尬,她干巴巴的說:“青梧哥哥,這是徐茂先生的千金,”然后又將韓青梧介紹與她道:“徐姑娘,這是……韓青梧?!?/br> “原來是先生家的千金,徐姑娘好?!表n青梧作揖道。 “韓公子有禮,久仰公子大名!”徐筱雅還禮。 “姑娘客氣了?!?/br> 徐筱雅還真不是客氣,韓青梧也是她爹的學(xué)生,可她畢竟長大了,男女有別,她只聽她爹爹在府里經(jīng)常說起他的名字,今日得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韓青梧與徐筱雅并沒有什么話說,他施禮過后,禮貌的對她笑了笑,然后便與顧瑜說:“我在那邊等你可好?” 當(dāng)然好! 她覺得這樣正式的介紹別扭極了,巴不得趕緊離開,便對徐筱雅說:“徐姑娘,還請?jiān)谶@里等我一會兒。” 已經(jīng)認(rèn)識過了,現(xiàn)在別人小兩口說事情,徐筱雅自然不會這么不識趣地再湊過去,便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韓青梧領(lǐng)著顧瑜走到一旁。 徐筱雅站在那里,靠著柜臺,單手托腮專注地看著他們。 韓青梧年紀(jì)不大,可個子卻算是高的,氣質(zhì)也顯得比同齡人要更加沉穩(wěn);顧瑜個子卻小小的,身架纖細(xì)勻稱,此時昂著頭,很認(rèn)真的聽他說話的小模樣,讓人忍不住就想去逗弄她,可愛極了。 估計(jì)韓青梧也是如此認(rèn)為的。 只見他低著頭與她說話,說的好好的,忽然抬起了手,伸到一半,卻好似想起什么,又收回了。 看他原本的樣子,似乎是想去揉一揉顧瑜額前的碎發(fā),后來也許是想起這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如此才作罷。 韓青梧抬手向前的動作那么嫻熟,想來這是在家里做慣了的。 徐筱雅偷偷笑了,這兩人,好有愛! 有徐筱雅站在不遠(yuǎn)處,韓青梧也不好多說些什么,只簡單的與顧瑜交待幾句,然后便遠(yuǎn)遠(yuǎn)地與徐筱雅拱手,“請向徐先生問好,青梧告辭?!?/br> 韓青梧轉(zhuǎn)身走后,徐筱雅站在門口,看了一小會兒,才轉(zhuǎn)身笑瞇瞇的問顧瑜,“那便是你指腹為婚的小夫君?他找你什么事呢?” “……沒什么重要的事情?!?/br> “既然不重要,就說給我聽聽唄?!?/br> 顧瑜想了想,也確實(shí)沒什么不能與人言的,“就是有事外出,來與我交待一聲?!?/br> 徐筱雅笑了,“你們這樣,還真是有點(diǎn)兒老夫老妻的感覺了!”說完她又感慨一句,“你與你的青梧哥哥,可真般配,我現(xiàn)在覺得,指腹為婚好像也并沒有那么不可取嘛!我得回去問問我爹,他有沒有什么至交好友!” 顧瑜笑笑,沒說什么。 徐筱雅見自己的帖子已經(jīng)送到,顧瑜還有事情要忙,便先走了。 待到約好的日子,顧瑜便去了徐茂的府邸。 年關(guān)將至,謄寫的工作重點(diǎn)便都放在年后,可因?yàn)闀呀?jīng)寫好了,所以時間上還是有些著急的,徐茂便打算讓顧瑜先開始一部分。 基于保密的需要,徐茂不打算讓顧瑜將謄寫的內(nèi)容帶回家去,又因著她白日要在飄香酒鋪?zhàn)龌钣?jì),只有收鋪后才得閑。好在收鋪的時辰較早,她便在收鋪之后,帶著小青桐去徐府,由府里的丫鬟幫忙照看一下韓青桐,顧瑜專心謄寫完當(dāng)日內(nèi)容之后,便可以回去了。 徐茂本來打算留顧瑜用過晚飯?jiān)倩?,卻被她婉言謝絕了。 顧瑜想的是,一日三餐,只有晚上能在家里吃青梧哥哥燒的飯菜,也只有晚餐時間,是她與青梧哥哥一天中難得的獨(dú)處時光,每日她都要和他說說店鋪里有趣的事情,這樣的一天,才是完整的一天。 韓青梧知曉后……也是這么想的。 既然她不在府中用晚飯,每日如此來回奔波,徐茂有些過意不去,給她的報(bào)酬是這一行里最優(yōu)的,千字十二文,再另外附上二十文的車馬費(fèi)。 如此,顧瑜又多了一筆收入。 謄寫的活計(jì)正式開始之后,顧瑜很喜歡。 她幼時隨著她爹顧秀才習(xí)過字,也學(xué)過一段時日的啟蒙書籍,可后來顧秀才的身體愈發(fā)的不好了,她的學(xué)習(xí)也就此耽擱了。 現(xiàn)在又有機(jī)會重新學(xué)一次,顧瑜便格外的用心。 她會在拿到一頁稿紙時,先通讀一遍,把不認(rèn)識的字先挑出來,一一認(rèn)識,理解,然后在稿紙上,一遍遍的練習(xí),直到能把這個字寫的很順,再把通篇內(nèi)容弄明白,最后才開始謄寫,如此,經(jīng)由她謄寫的章節(jié),基本上沒有錯字。 謄寫最開始時,徐茂還一頁一頁的校正,后來便不管了,只說,顧瑜寫的,他放心。 顧瑜對學(xué)習(xí)的興趣越來越大了,這些,還少不了林遜之的幫助。 徐茂也同時請了林遜之過府,請他幫忙做新書最后的校正,與修改完善的工作,是以他也經(jīng)常來與徐茂一起討論新書的內(nèi)容,基本上都是他們?nèi)嗽谝黄鹪跁坷镒鍪?,如果剛巧顧瑜有不明白的地方,林遜之便會停下來,耐心的與她解釋。 林遜之是新進(jìn)會元,他是踏踏實(shí)實(shí)一步一步讀上來的,知識淵博,涉獵廣泛,每每給顧瑜講解典故或故事時都非常清楚易懂,如此幾日下來,顧瑜便又學(xué)到了許多新知識。 韓青梧本想拜林遜之為先生,他沒有收,反倒是讓顧瑜撿了個巧,在林遜之的偶爾教導(dǎo)下,她也愈發(fā)的喜歡學(xué)習(xí)了。 韓青梧這幾日也一直在外奔波,忙于尋找合適的新房子,兩人真的都忙得只有晚飯時候才能見上一面。 如此忙忙碌碌的又過了幾日,便到了府試放榜的日子。 知府大人府內(nèi),今日辰時要貼出去的榜單已經(jīng)寫好了,知府陳之與與同知李廣泰,還在做著最后的核對。他們翻看著上榜的考生的試卷,然后再核對榜單上的名字。 這榜單是要貼出去公示的,所以半點(diǎn)馬虎不得。 待李廣泰翻到一份字跡飄逸灑脫,排版工整的考卷時,他忍不住掃了兩眼試卷的內(nèi)容。 掃了兩眼,又細(xì)看了一番,李廣泰撫著胡須,贊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著卷子遞到陳之與面前,“大人,請看這一份考卷?!?/br> “這卷子怎么了?”陳之與接過來,“可是有不妥的地方?” “沒有,只是覺得這名考生在回答正清改制這道題時,立意頗為新穎,從他舉的例子來看,應(yīng)該是對民生也下了一番功夫,做了調(diào)查的?!?/br> “‘如百姓餐桌上最為常見的配菜,蒜,自改制后,僅需兩文錢三顆,’”陳大人又往下看,“‘鹽,自改制后,為一兩銀子一斗,雖價格仍然不低,但因其消耗較少……’哈,廣泰,這名學(xué)生有意思,竟然對這些了解的如此清楚,寫的就好像他真的在家買菜燒飯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标愔c拿著試卷,想了想,對外面喊了聲:“侍衛(wèi)!” 他叫來一名侍衛(wèi),讓他現(xiàn)在便去市場,了解一下卷子上寫著的,這幾樣物品的價格。 待侍衛(wèi)走后,陳之與將整個卷子翻看了一遍。 問題回答的干脆利落,條理分明,字跡清晰灑脫,雖說在經(jīng)史部分,有些問題的答案完成的不夠全面,可以看出基本功不是很扎實(shí),但這都是死記的東西,只要認(rèn)真研讀背誦,假以時日,想要完成的更好不是難事。 陳之與看了看那卷面上寫著的成績,然后又去翻看試卷第一頁的姓名,上面赫然寫著:韓青梧。 又是他?! 第30章 看到這個名字, 陳之與忽然想起, 就在前兩日, 惠州城的望族, 茶商世家的嫡長子韓元安, 還來找過自己。 他備了不少年貨, 說是年關(guān)將至, 年前來看望一下,但是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稍微提了提, 若是可以,希望能在這次府試上,壓一下韓青梧。 韓元安他當(dāng)時拿了那么多的年貨, 自己當(dāng)然是要順著他的話說, 韓青梧是誰,在那個時候根本不重要! 那時陳之與還覺得韓元安有些杞人憂天, 這府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真以為誰都能輕易考過嗎?那朝堂豈不官滿為患了? 所以陳之與答應(yīng)的還是挺爽快的。可現(xiàn)在一看, 這不是為難自己了嗎?他原本想著, 有極大的可能, 這韓青梧的府試原本就考的不甚理想,那么自己便做個順?biāo)饲? 卻萬萬沒想到,這……成績看著, 還是挺不錯的啊! 陳之與摩挲著下巴, 著實(shí)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說暗中做點(diǎn)手腳倒也不是不行,但這韓青梧,十幾日前,才因私鹽一事打過交道,還幫自己立過一功呢! 這倒是叫陳之與有些為難了。 陳之與煩躁地將手上的卷子朝桌上一扔,“這韓元安與這韓青梧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害本大人在這里左右為難!” 林廣泰不明白他好端端的發(fā)什么火,“大人,這好好的看卷子,怎么又扯到韓元安了?” 說著,林廣泰將韓青梧的試卷拿過來,理理順,便要放回去。 “等等,”陳之與抬手,阻止了林廣泰的動作,他想了想,問:“韓元安和韓青梧什么關(guān)系?” “大人貴人事多,可能不記得了,韓青梧,本是韓家庶出的一支,半年多前,因?yàn)樗赣H過世,便與本家鬧的很不愉快,也因此離了韓家,這還是大人判的呢!您可想起來了?” 林廣泰這么一提醒,陳之與還真是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回事。 原來這韓青梧是庶出一支??! 還已經(jīng)脫離了家族的庇護(hù)。 如此看來,那邊是惠州城的百年望族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