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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綠茶有演技 第68節(jié)

    只見瓦旦王身邊,坐著一個端麗絕艷的女子,這女子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 相比尋常少女多了更添風(fēng)情, 她氣質(zhì)高潔,神色清冷。

    與周邊嘈雜喧鬧的氣氛格格不入。

    另一個妃子訝異了一瞬,低聲道:“那是不是靜瑜公主???”

    “一定是!烏雅側(cè)妃今日沒來, 能端坐在瓦旦王身邊的,定是靜瑜公主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怎的和親公主回朝,都沒有安排覲見儀式?”

    “有什么好安排的?靜瑜公主的母妃還被關(guān)著,按規(guī)矩……她難道只去覲見太后就走?”

    “你小聲些!”

    “照我說,是因為靜瑜公主如今是二嫁之身, 還是一女侍父子,簡直枉顧人倫, 沒臉見人了……”

    盛星云一言不發(fā)地聽著,面色有些凝重。

    她當年入宮之時,遠遠見過兩次靜瑜公主, 算不得熟識。

    但靜瑜公主生得極美,就算十年不見,盛星云這么看著,也能依稀記起她當年的模樣來。

    記憶中的靜瑜公主性子熱情, 活潑天真,與現(xiàn)在眼前這位冰山美人相比, 簡直判若兩人。

    楊初初也順著盛星云的目光看去,這傳說中的靜瑜公主……果然漂亮。

    可是她眉宇間似乎籠罩著一絲憂愁……是因為太妃娘娘?

    -

    瓦旦王鳴閆也感知到了有不少人的目光匯聚過來。

    其實他帶著靜瑜公主已經(jīng)入宮一天了,但白天觀看表演之時,她便一直坐著不動, 一天都沒有開口說話了。

    鳴閆抬眸,發(fā)現(xiàn)對面那些女人們的目光,大多不壞好意。

    他面色一沉,目露狠色,將酒杯往長桌上重重一放!

    對面那些嘰嘰喳喳的嬪妃們瞬間閉了嘴。

    酒杯的聲音驚到了靜瑜公主,她側(cè)了側(cè)頭,不解地看了鳴閆一眼。

    昏黃的燈光下,鳴閆小麥色的肌膚被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看著倒是沒有平日里那么桀驁了。

    鳴閆見她看向自己,勾起嘴角,道:“怎么?不是心心念念回家嗎?今日也沒見你多高興?!?/br>
    靜瑜公主悵然一笑,微微搖頭,并不說話。

    金黃的琉璃瓦,朱紅嵌金的宮墻,延綿不絕的鵝卵石小路,恭敬埋首走路的宮人們……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就算這里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再吻合,也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她默默看向帝王寶座上的楊恪,她走的時候,他還是個青年。

    如今楊恪已經(jīng)步入中年,光潔的臉頰開始爬上細紋,曾經(jīng)明朗的眼睛,變得更加深不可測。

    她望著這個人,覺得親切又冰冷。

    親切是因為楊恪確實長得有幾分像先皇,靜瑜公主怔怔看著他,想起當年父皇對自己的寵愛和保護,心中酸楚不已。

    而冰冷,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楊恪不是父皇,在國家安定和她之間,他早已選擇犧牲了她。

    靜瑜公主神情復(fù)雜,手指緊緊攥著,骨節(jié)因微微用力而發(fā)白。

    楊恪也注意到了這一道目光。

    他徐徐望來,對上靜瑜的眼神,微怔一瞬,兩人離得并不遠。

    皇帝楊恪沉吟片刻,開口道:“聽說皇妹回京之后,一直身子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靜瑜公主避開他的目光,垂眸淡聲:“好多了,多謝皇帝陛下關(guān)懷?!?/br>
    楊恪愣了一瞬,扯起一個微笑:“怎么,離京多年,連皇兄都不叫了?”

    靜瑜公主道:“皇帝陛下為大文君主,我為瓦旦王妃,國事自然先于家事?!?/br>
    瓦旦王鳴閆瞧了瞧靜瑜公主的神色,微微勾了勾嘴角。

    這個女人……膽子真是大,恐怕文朝皇帝還沒有吃過自己人的癟。

    楊恪面色一僵。

    國事先于家事——這話當年便是他對靜瑜公主說過的。

    楊恪尷尬了一瞬,便換了個話題,指了指眼前的茶杯:“這是今年新貢的碧葉清,朕記得你以前最愛喝這茶……嘗嘗如何?”

    靜瑜公主清淺一笑,道:“是碧葉清么?我離京多年,已經(jīng)忘了這滋味?!?/br>
    楊恪道:“那這次回瓦旦,便多帶些回去?!?/br>
    靜瑜公主面色沒有一絲波瀾,道:“多謝皇帝陛下好意,我如今已經(jīng)不愛喝了?!?/br>
    楊恪面色微沉,一旁的皇后看了他一眼。

    她與楊恪夫妻多年,明白楊恪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當初之事。

    但他這若有似無的愧疚又有什么用呢?既不能彌補靜瑜公主的過去的痛苦,又不能解決她未來的安穩(wěn)。

    倒不如讓她和太妃見一面了。

    但皇后并不打算開口勸諫,因為她知道,皇帝楊恪是不會同意靜瑜公主見太妃的。

    氣氛僵持著,索性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只有臨近幾個人聽到了。

    鳴閆勾唇一笑,看向皇帝楊?。骸皭坼缇瓦m應(yīng)了瓦旦的生活,如今她最喜歡的,是我們瓦旦的奶茶,而不是你們中原的茶了。”鳴閆又轉(zhuǎn)向靜瑜公主:“本王說得對嗎?”

    他眼色微瞇,不容置疑。

    靜瑜公主微怔,苦笑了一下:“是?!?/br>
    她過去十年,現(xiàn)在,未來,都將在瓦旦生活……哪里還有什么選擇呢?。?/br>
    楊恪的臉拉得更長。

    鳴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似乎愉悅了不少,他忽而抬頭,對楊恪道:“皇帝陛下,本王第一次來大文,還未見到王妃的生母,莊太妃。不知太妃現(xiàn)在何處?可否和王妃見一面?”

    此話一出,靜瑜公主心頭一顫,有些不解地看向鳴閆。

    他……他為何突然提到了母妃???

    鳴閆還在等著楊恪的答復(fù),并沒有理會靜瑜公主的目光。

    楊恪眸光幽深,這個鳴閆想做什么?連靜瑜都沒有提這事,他管什么閑事?

    楊恪繃著臉,低沉道:“莊太妃身子不適,一直在后宮之中靜養(yǎng),不方便出席這樣的場合?!?/br>
    鳴閆被拒,心情不愉,還想再駁。

    卻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拉住。

    鳴閆回頭一看,竟是靜瑜公主,抬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落到他灰黑色的窄袖上,顯得分外白凈。

    鳴閆看得一愣,疑惑問:“怎么了?”

    靜瑜公主溫聲道:“不必求他了?!?/br>
    鳴閆面色怪異,有些惱怒:“誰求他了???”

    靜瑜公主愣了一下,忽然輕輕笑起來。

    靜瑜公主知道,只要自己還是瓦旦王妃,楊恪就會設(shè)法通過莊太妃來控制自己。

    這些年來,楊恪一直想通過靜瑜公主來獲取情報,但靜瑜公主每每被逼得沒辦法了,才會給他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消息,一則是因為她也接觸不到核心的消息。

    二是,她既然堂堂正正嫁到了瓦旦,便也是瓦旦的王妃……她并不希望哪一方通過自己來打擊另外一方。

    如今鳴閆繼位……雖然因著他母親的事記恨自己,但也沒有真正傷害過她。

    鳴閆嘴角繃著,臉上冷了幾分,小聲道:“本王不過隨口問問,誰要理你的閑事?!?/br>
    靜瑜公主嘴角翹了翹,不再言語。

    -

    “娘親,你在看什么呢?”楊初初見盛星云一目不錯地看著靜瑜公主,不禁有些疑惑。

    盛星云回了神,隨口道:“沒什么……娘親不過是覺得靜瑜公主很漂亮?!?/br>
    楊初初搖頭:“娘親最漂亮??!”

    盛星云笑了笑。

    她答應(yīng)了莊太妃幫她出冷宮,見靜瑜公主一面。

    好不容易等來了靜瑜公主,可是如何將這個消息傳給她呢?

    盛星云有些犯愁。

    楊初初看著盛星云的面色,便猜到了幾分。

    莊太妃在得知靜瑜公主被迫二嫁之后,悲痛欲絕,便提出幫盛星云母女出冷宮,然后再借著這次壽宴,讓她們幫助自己見到女兒。

    楊初初想了想,當時那榮貴人恐怕也是莊太妃放出來的,太妃早就知道榮貴人仇視皇后,所以太妃篤定只要榮貴人一發(fā)瘋,娘親肯定會挺身而出……

    楊初初小嘴微抿,雖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但太妃確實心思深沉。

    太妃真的只是要見女兒一面么?萬一此事被人發(fā)現(xiàn)……那娘親豈不是要被連累???

    楊初初心中頓時有些不安。

    盛星云忽然道:“初初,你去大公主那里坐坐好不好?娘親有些事要去處理?!?/br>
    楊初初面帶天真地點點頭。

    心里卻越發(fā)忐忑。

    -

    楊婉儀的坐席在前排,離靜瑜公主反而更近一些。

    楊初初邁著小短腿往這邊走著,臨近了才嬌聲喚道:“jiejie!”

    楊婉儀本來坐著,聽到聲音抬眸一看:“初初???你來得正好,我這兒有好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