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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渣男改造的一千種姿勢(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66)

分卷(166)

    外間有人守著,兇手不該闖進來才是。

    杜陵春也驚了一瞬,下意識攥住公孫琢玉的肩膀想將他拉回來,為對方這樣魯莽擋在前面的舉動感到氣惱:快回來!

    外間傳來一陣輕微的撲騰聲,隨即響起一聲尖銳的野貓叫,又很快靜了下來。吳越隔著門低聲道:稟司公,是只野貓。

    杜陵春這才略微放下心,一把將公孫琢玉拉了回來,后者一時沒站穩(wěn),噗通跌坐在了床邊,床幔飛起,將他們二人籠在了里面。

    環(huán)境幽暗,他們四目相對,一時愣住了。

    公孫琢玉摔進來有些故意的成分。他仰頭看著杜陵春,笑瞇了眼,而后緩緩靠近,在對方臉上落下一吻,聲音低低的:司公

    杜陵春僅著一身白色里衣。他穿朱紫之色昳麗,穿這種淺色卻也韻味悠長,像書房里掛著的那幅山水畫。墨色的長發(fā)散在肩頭,鎖骨清瘦。

    杜陵春被親得一愣,雙手不自覺按緊被角。他黑夜里褪了衣裳,總不如白日有安全感,內心惶恐不安的往后縮了縮。

    公孫琢玉卻直接伸手扣住他的后腦,親了上來。他擁住杜陵春的身軀,將人摟在懷里,貓似的蹭了蹭。

    杜陵春略微掙扎一瞬,就靜了下來,眼瞼微顫,兩只手死死按住被子,那仿佛是他最后的底線。

    好在公孫琢玉親一會兒就停了,他最后一個吻落在杜陵春那顆朱砂痣上,聽得對方悶哼一聲,又有些耳熱。抬手把被子拉上來給杜陵春蓋好:睡吧。

    杜陵春心中不著痕跡松了口氣。他抬眼看向公孫琢玉,見對方沒有什么失望神色,窸窸窣窣側過身,片刻后,從里面扔了條薄薄的毯子給他。

    杜陵春擰眉:蓋上。

    公孫琢玉低頭,小聲嘀咕:床上更暖和。杜陵春聽見了他的話,身形微頓,心想公孫琢玉這個混賬。

    屋頂上埋伏著一名弓箭手。他耳力極靈,隔著磚瓦,依稀聽見房內悶哼喘息等雜亂的聲音,實在不像睡覺動靜,猶猶豫豫看向吳越:師兄,里面

    都是京律司內一等一的高手,他聽見的,吳越自然也能聽見。一陣夜風吹過,他們莫名感覺一陣蕭瑟涼意。

    吳越抱劍守在暗處,眼皮都未掀:不必管。

    弓箭手只得忽略里面的動靜,繼續(xù)觀察四周,誰料西面忽然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響,緊接著從暗處嗖的飛來了三支金錢鏢,勢如破竹。

    吳越目光一凜,飛快拔劍擊落,厲聲道:小心刺客!

    第193章 司公為什么不讓我教

    那兇手到底還是來了。

    在婆娑樹影的遮掩下,一抹黑色身影飛快掠過墻角,暗器頻發(fā)。屋頂上的人張弓搭箭,箭矢隨著對方的移動而移動,最后嗖一聲射了出去。

    唔!

    那刺客險險避過,卻還是被鋒利的箭頭剮蹭到肩頭。他已經在暗處埋伏多時,用一只野貓就試出了大半暗中潛伏的人,故而熟練躲避。手腕一甩,袖中金錢鏢直直射向了窗戶!

    吳越厲聲道:攔住他!

    這刺客似乎抱了必死的決心,瞧見朝自己襲來的長劍竟不躲不閃,連發(fā)數(shù)十枚暗器,然而都被暗中埋伏的高手盡數(shù)擊落。

    吳越一劍刺去,直接刺穿了兇手的右肩,同時屋頂上的神箭手也將一桿白羽箭嗖的射中入他左膝,對方轉瞬之間便被重創(chuàng)。

    兇手站立不穩(wěn),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眾人本以為他已力竭伏誅,誰料他耳朵微動,聽聲辨位,手中寒芒一閃,直接對著窗戶縫隙射入了三根細若牛毛的銀針,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了。吳越連忙揮劍斬下兩根,然而還是有一根阻攔不及射入了窗內。

    公孫琢玉聽見外面的動靜,早已警惕將杜陵春護在身后,他瞧見黑夜中寒芒一閃,直接抱著人就地一滾,險險躲過。

    嗖

    剛才他們二人站的位置恰好對著床柱,此刻上面悄無聲息插著一根銀針,在月色的照耀下幽幽泛著光。

    公孫琢玉壓在杜陵春身上,目光凜冽的看向窗外,靜等片刻,最后終于確定沒有危險,這才將身下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司公,沒事吧?

    杜陵春自然無事,他目光在公孫琢玉身上掃視一圈,見對方沒有受傷,這才冷聲道:走,出去看看。

    吳越剛想進去查看杜陵春安危,結果就見他披著外裳出來了,連忙單膝跪下請罪:屬下該死,未能攔住刺客暗器,請司公降罪!

    杜陵春拂袖不語,面色冰冷,讓他自己下去領罰。

    庭院正中央押跪著一名男子,他身著夜行衣,蒙著面看不清臉。左膝中箭,肩頭亦是血跡斑斑,倒也硬氣,忍著一聲都沒喊叫。

    杜陵春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睨著他,目光陰冷:摘了他的面罩!

    立刻有人扯下了他的蒙面布,露出一張年輕男子的臉來。劍眉星目,一身俠氣。只是面色蒼白,難免失了幾分威風。

    護衛(wèi)問道:司公,此人如何處置?

    杜陵春行事一向斬草除根,更何況此人要取他性命,非千刀萬剮難泄心頭之恨。瞇了瞇眼,正欲說帶回京律司嚴刑拷打,袖子就忽然被人拉了拉。

    司公,公孫琢玉悄悄在他耳邊低語,此案背后定有同謀,先暫且留他一命,讓我來審問。

    他明明說著再正經不過的事,偏要挨過來湊在耳邊說,做出一副藏藏掖掖的模樣,外人看了還以為他們有什么見不得光的私情。

    杜陵春耳根發(fā)燙,繃著臉把袖子扯了回來,皺眉道:隨你。

    公孫琢玉心想就拉個袖子,反應這么大做什么,拉手的時候也沒見杜陵春這么急啊。摸了摸鼻尖。覺得司公的心,海底的針。

    多虧公孫琢玉一句話,那兇手被押入了京律司的地牢中,雖重傷在身,好歹并未受刑,免了些皮rou之苦。

    地牢的味道腐朽且潮濕,死亡的氣息如同陰云般籠在頭頂,揮之不去。外間百姓都知道,京律司便是閻羅殿,但凡進去的人,必然是十死無生。

    翌日清早,公孫琢玉便來到了此處。故地重游,他多多少少會有那么些感慨。懷中抱著一摞宗卷,最后停在關押兇手的牢門前,踢了踢腳邊的稻草。隔著一扇門,在對方面前盤膝坐了下來。

    公孫琢玉一頁一頁翻著手中的《雜詩集》,完全不像審犯人的架勢,起碼隱在暗處的吳越就是這么想的。

    公孫琢玉目光落在兇手右臂上,衣服下面纏著一圈紗布,看起來鼓鼓囊囊:你叫什么名字?

    兇手靠著墻,閉眼不語,鮮血順著腿側蜿蜒流下,又凝固成塊。已然心存死志。

    公孫琢玉見他不說,干脆換了個問題:你和駱劍鳴是什么關系?

    兇手終于有動作,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眼中滿是厭惡,對貪官污吏的深惡痛絕。

    公孫琢玉手中的《雜詩集》已經快翻完了,他一邊飛快瀏覽,一邊道:你殺人自有規(guī)律,死者名字皆可從這本書中找到,但張先的《更漏子.杜陵春》并未收閱在《雜詩集》中,顯然殺杜陵春并不在你原定計劃范圍內。今日你不顧傷勢前來刺殺,為的就是替駱劍鳴脫罪。

    兇手似是沒料到他能查出這些,聞言驚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嗤笑出聲:看來你們也不盡全是些酒囊飯袋。不過你猜錯了,我殺人沒有什么規(guī)律。今日我失手被擒,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必問些沒用的廢話。杜陵春閹黨亂政,陷害忠良,人人得而誅之,我不動手,也會有別人動手。

    他說這話公孫琢玉就不樂意聽了,啪一聲將書合上,挑眉道: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你一口一個閹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什么天潢貴胄,貴不可言。

    兇手仿佛察覺到公孫琢玉不喜閹黨二字,故意譏笑:我雖是一介江湖草莽,卻怎么也比他們欺壓百姓的強。再則人分三教九流,杜陵春本就是個沒根太監(jiān),我說他閹黨有錯么?

    公孫琢玉平日總是笑瞇瞇的,聽他如此說,面色罕見的沉了下來。將手中詩集扔到一旁,轉而翻起了另外一本宗卷,沒頭沒尾的道:照你如此說,龍驤將軍莫炎武當初陣前失利,滿門被斬,獨女莫靜嫻充入教坊司淪為煙花女子,豈不也是下賤之人?

    嘩啦

    兇手猛的起身,牽動了手腕上的鐵鏈。他撲到牢門邊,哼哧哼哧喘著粗氣,一雙眼惡狠狠盯著公孫琢玉: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公孫琢玉不緊不慢的道:我能查到什么?這宗卷上說莫靜嫻入教坊司后不久就失足落水身亡了,只可惜沒撈到尸體。她倘若活著,該是莫家最后的血脈了吧?

    他說著,頓了頓:不過說不定人還沒死,現(xiàn)在正藏在什么亂七八糟的胡同里面住著呢。

    此言本是故意試探,兇手原不打算吭聲,但聽他后面一句話,面色倏的大變,用力攥緊牢門:你們不可傷她!

    把一名女子抓進來嚴刑拷問,這種事京律司絕對做得出來。

    公孫琢玉將宗卷扔至一邊: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叫什么名字?

    兇手死死盯著他,然而公孫琢玉不為所動,片刻后,對方終于禁受不住,咬牙切齒吐出了三個字:葉無痕。

    公孫琢玉:為何殺那四人?

    葉無痕冷笑:人惡自有天除,天不除,我便來除。

    公孫琢玉心想把你給能耐的,怎么不去殺皇帝:為何要扒了董千里的臉皮?

    葉無痕道:他愛財如命,卻對百姓苛刻欺壓,在坊間有董扒皮之名。索性他是個不要臉的人,我扒了他的臉皮又如何?

    公孫琢玉點點頭:那你又為何對郭寒施以腰斬?

    葉無痕嗤笑:他生性好色,jian污民女,逼良為娼,底下那個東西留著也是禍害??晌遗屡K了自己的劍,便將他腰斬了。

    公孫琢玉好奇心挺重的:京兆尹楚連江呢,你又為何將他吊死在公堂上?

    葉無痕重新坐了回去,因為傷口崩裂,面色有些蒼白:身為父母官,倘若不能為民請命,申訴冤屈,又有何用?楚連江攀附權貴,手下冤假錯案無數(shù),枉負明鏡高懸四字,我便將他尸體吊懸在公堂上,又如何?

    公孫琢玉點頭:甚好。

    葉無痕不用他問,便自覺說出了白丘的死因:白丘一張嘴顛倒黑白,攪弄是非,舌頭留著也是無用,我便替他拔了,做個啞巴,省得死后害人害鬼。

    公孫琢玉心想這個死法倒是頗為講究,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你和駱劍鳴是什么關系?和莫靜嫻又是什么關系?

    兇手狠狠睨向他:人是我殺的,你要審便審,要剮便剮,少問廢話!

    公孫琢玉沒有再問,因為他知道就算問下去,葉無痕也不會再吐露半個字。一邊從地上起身,一邊拍了拍沾灰的袖袍:既如此,少不了委屈你在這兒多待幾天,放心,在我上奏陛下之前,不會有人傷你性命。

    葉無痕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公孫琢玉挑眉:這倒不用,我這個人喜歡實在的,口頭感謝未免太過沒有誠意。

    葉無痕攥緊了牢門,不屑譏笑:怪不得你會投身杜陵春門下,原來與那宦官是一丘之貉。

    公孫琢玉原本都走了,聞言又折返回來,睨著葉無痕認真道:你可以罵他jian臣,但不可以罵他宦官,再讓我聽見第二次,我不保證會不會把落花胡同里住著的那位姑娘牽扯進來。

    杜陵春也許不是好人,所作所為也該受人詬病,可那些惡言不該落在他身體殘缺上。好似一個瘸子偷東西被抓,人們該指責的是他的偷盜行為,而不是那條瘸了的腿。

    葉無痕聞言咬牙不語,片刻后才一字一句道:做惡事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公孫琢玉點頭:這句話我信七分。

    他上輩子就沒什么好下場。

    吳越隱在暗處,見公孫琢玉出來,不動聲色轉身離開,回了司公府。

    他當真如此說?

    杜陵春正在書房練字,聞言筆劃一頓,墨水收攏不住,霎時沁出,洇濕了大片痕跡。剛練的一幅字便毀了。

    吳越站在不遠處,依舊面無表情,拱手道:屬下不敢欺瞞。

    杜陵春不語,將紙揉成一團扔掉,重新?lián)Q了一張。他已經竭力照著公孫琢玉的字跡去練,但依舊欠缺了幾分力道。如今聽聞吳越稟報的話,愈發(fā)失了筆鋒

    冷硬狠辣的心中有一處忽而軟了下來。

    杜陵春閉了閉眼:知道了,下去吧。

    吳越抬頭:司公,那刺客如何處置?

    剜rou,剔骨,還是挖眼?總之惹了杜陵春的人,從來沒有什么好下場。

    杜陵春卻道:留給公孫琢玉去查,他若要升京兆尹,在皇上面前該有顆人頭交差。

    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吳越聞言古井無波的眼底也隱隱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依言退下。

    公孫琢玉出了地牢,本打算去落花胡同一趟,盤問那名女子的底細。但心想葉無痕已然抓到地牢,那女子也有石千秋盯著,橫豎跑不了,便去了書房打算看看杜陵春。

    司公!

    公孫琢玉先扒在窗戶邊看了眼,見里面有人,這才進去,誰曾想推門一看,發(fā)現(xiàn)杜陵春竟在書房練字。

    杜陵春見他來,隨手擱了筆,裝作不知的隨口問道:怎么,審完了?

    公孫琢玉湊到他旁邊,像一塊黏糊糊會拉絲的年糕:還沒有。

    說完看向桌面:司公在練字?

    杜陵春不防又被他看見,連忙把紙揉成一團,扔到一邊:胡亂寫的。

    公孫琢玉悄悄從后面摟住他的腰,下巴剛好抵在杜陵春肩頭,指尖在對方脖頸處的一點紅痣上輕撓了一下,低聲問道:司公為什么不讓我教?

    那是杜陵春的敏感處,開關似的,一碰就軟了身軀。

    第194章 我也是嬌花

    太監(jiān)去勢之后,此生便與男歡女愛四字無緣,但每每落入公孫琢玉懷中,杜陵春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悸感。他按住公孫琢玉在自己脖頸間作祟的手,佯裝惱怒,低聲斥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