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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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沢田君的式神?奴良陸生的記憶還不至于退化到前幾天剛見過的人就給忘了。 他大概知道這群妖怪找上門是干什么來的了。 那個該死的貍貓是不是聯系你了?綱吉大人現在在哪里?小白根本就沒有回答奴良陸生愚蠢的問題的心情。 他們式神與陰陽師之間是有感應的。在沢田綱吉受傷的時候,他們所有的式神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就像是珍視之物將要失去,重視之人將要離開。 是,就和那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小白焦急的爪子不停撓地,品質上乘的榻榻米都被他抓的破爛不堪。 他們追尋著沢田綱吉的蹤跡,然而卻只發(fā)現了滿地狼藉以及地上些許的鮮血。盡管他的鼻子很靈,但沢田綱吉的氣味被四國的妖怪刻意隱藏,千年后才蘇醒不久的小白根本就沒辦法找到沢田綱吉的所在。 與人類相同,妖怪之間也有自己的社會,并且十分排外。然而他們這些早已沉睡了前年的妖怪想要一時半會兒融進去十分困難。然而即便是如此,他們還是察覺到這段時間的不尋常。 這原本是與他們關系不大的。 見識過千年前妖怪繁榮盛況的古老式神對這種像是小打小鬧一般的爭奪地盤毫無興趣,但是對方的獠牙竟敢伸到他們這邊,那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 呀,你醒了。 沢田綱吉醒來的時候,身體還是仿佛散架了一般的疼痛。 他被綁在一邊,恰好處在陰陽分界之處。往前一步,是不懷好意的四國七人同行;往后一步,是隱藏在陰影里虎視眈眈的野妖。 現在的陰陽師都是這么脆弱的嗎?針女嗤笑道。 沒有理會對面那幾個人略帶挑釁的話語,沢田綱吉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周圍。 或許在妖怪的理念中,人類都是非常弱小的。所以他也只是被綁起來了而已,身上的指環(huán)和手套都還好好的放著。 他對浮世町還不熟,沒有辦法立刻分辨出這里是哪里。沢田綱吉只能分辨出他們現在似乎是在一個廢棄的大樓中。 他也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嗓子里面干渴難受,仿佛不知道誰在他的嗓子里放了一把火。身上的擦傷撞傷根本就沒有得到處理,附著在傷口上的灰塵沙粒更是讓傷口火辣辣的疼。 放心吧,不會讓你死的。玉章似乎是把沢田綱吉的不回應當成了恐懼。 等到夜幕降臨,奴良陸生前來,我將用這把象征著霸主之位的刀奪取他的畏,成為百鬼之主! 而你,就是我最好的誘餌。 玉章說了什么沢田綱吉完全沒注意到,他死死盯著玉章手里那把破損嚴重的刀,眉頭緊皺。 他試著悄悄點燃火焰燒斷身上的繩子,然而不知道繩子到底是用什么玩意兒做的,雖然同樣能被燒毀,但是速度太慢了。 他此時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玉章手里的刀上。沢田綱吉也不過是最近才開始接觸妖怪,對著把被玉章稱為霸主的象征的刀完全不了解,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感覺不到什么。 那把刀上纏繞著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帶來的猙獰氣息,隱約間還能聽到痛苦的嘶嚎與怒罵。數不清的冤魂扭曲掙扎,想從刀里逃走,卻又被刀死死緊固在里面。 永世不得超生。 你到底用這把刀 沢田綱吉無法想象,到底有多少妖怪死在玉章手里才會讓這這把刀有如此邪惡的氣息。 嗯?你問那些妖怪嗎? 玉章扭頭,眸子里不知何時染上了濃重的深紅,像是無盡的鮮血干涸之后才會有的顏色。 他們是我成為百鬼之主的墊腳石。為此大業(yè)現身,當是他們的榮耀才對。 你這家伙 話說到這個地步,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那些掙扎哭嚎的冤魂,是堅定追隨玉章的眾妖啊。 沢田綱吉低下頭,聲音微微顫抖。 你這樣的人類是無法理解的吧玉章著迷地看著手里的刀,絲毫沒發(fā)現棕發(fā)少年的異樣。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沖天而起的金紅色圣焰帶著仿佛能凈化一切的威力一個眨眼就到了他的面前。 玉章堪堪格擋。原本溫潤的棕發(fā)少年此時額上蓬勃的火焰燃燒著,蜜色的眸子里都染上了金紅,仿佛那火焰也在眸子里燃燒。 對方不知道什么時候戴上了手鎧,其上附著的同樣金紅的圣焰溫度駭人,哪怕只是靠近,玉章都隱隱約約能聞到自己皮膚近乎焦糊的味道。 你! 身著圣焰的少年眼神冷漠,就像是神明那般,冰冷的降下審判。 你這樣背棄同伴的人。 不配作為首領。 第17章 你、說、什、么? 仿佛是戳中了玉章的痛點,原本還能偽裝成謙謙君子的貍妖咬著牙,臉上青筋暴起,面容猙獰。 我不配當首領? 我不配成為百鬼之主? 他手上的魔王的小槌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刀身微微顫抖,猙獰的氣息更加恐怖。 區(qū)區(qū)一個人類,怎么會懂我們的夙愿與霸業(yè)! 身形拔高,貍妖終于沒有辦法掩飾自己的妖怪本樣。銀白的頭發(fā)在空中胡亂飛舞,狂暴的畏不分敵友四處襲擊。 喂!玉章,冷靜點! 被玉章突然間發(fā)狂嚇到的針女猶豫著上前,然而卻被玉章狠狠打飛。 閉嘴! 他兇狠地瞪著沢田綱吉,沾染上怨氣的血紅雙眸里殺氣翻騰。 人類,這是你自找的。 魔王的小槌上面怨氣翻騰,竟是從底部慢慢生長出扭曲丑陋的血rou。血rou順著刀刃慢慢向上爬,尖牙利齒附著在血rou上,讓人心生畏懼。 饒是沢田綱吉處于最冷靜的死氣狀態(tài),看到面前此景也不禁感到一陣反胃。 手鎧上火焰噴涌,幾乎是瞬間就把沢田綱吉推進到玉章面前。他毫不猶豫一拳狠狠沖玉章砸下,把人直接揍出去老遠,臉上面具都因為這股力量而有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捂著臉,玉章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形,滿是震驚地看著對面呆愣的看著自己拳頭的少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人類怎么可能會有直接傷到他的力量! 然而一拳擊飛玉章卻并沒有讓沢田綱吉高興起來。他愣愣的看著自己鮮紅的手鎧和澄澈的大空之焰,心中驚疑不定。 他的這一拳,遠遠沒有達到他想達到的效果。 不是沒想過效果的削弱是因為對方是妖怪,然而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進行的為數不多的幾次戰(zhàn)斗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他原本還沒有在意,然而當Primo說出這個世界的排斥的時候,他才恍然間意識到他的實力似乎被大幅度削弱了。 此時的沢田綱吉還不知道,這是世界為了保護自己所做出來的調整。即便是有人替他支付了排斥的代價,在原本世界實力已經近乎達到頂端的他若是以原本實力在這個世界大打出手,世界所要受到的影響也足以令其陷入大亂。 這個世界遠不如七的三次方所掌管的世界成熟。在千年前那一場災難之后更是脆弱不堪。眾妖的沒落,黑暗的侵襲,靈氣的衰微都是這個世界即將走上末路的信號當然,距離這個世界真的要沒落大概還需要千萬年之久但是很顯然,它真的經不起沢田綱吉的全部實力。 被迫減弱實力的小首領現在還意識不到這背后的緣由。不過世界也不至于把他壓到太低,至少對付面前這個玉章還是綽綽有余的。 然而沢田綱吉也沒能揮下第二拳。 綱吉大人! 一路上逼問了不知道多少妖怪,幾乎要把浮世町翻個底朝天的小白沖進戰(zhàn)局,擋在沢田綱吉身前。 小白嘴里發(fā)出低沉的吼聲,身上的毛更加蓬松,妖力匯聚,對對面的妖毫不掩飾自己的戒備警惕。 三尾狐緊隨其后把沢田綱吉護得死死的,螢草看到沢田綱吉身上的傷連忙為他治療。 雪女就更直接了,一句話都不說上來來自北極冰原的凌冽寒氣直接甩到玉章身上,極寒的溫度讓那仿佛已經成為實質的怨氣都凝滯了幾分。 看到雪女發(fā)招,三尾狐二話不說直接揪出躲藏在暗處的妖怪。她蓬松的尾巴柔軟爽滑,艷紅的毛色仿佛是地獄里開出的紅蓮花,猛然暴漲的鮮紅色指甲更是讓她多添了一抹妖異,淬過了劇毒的指甲能輕易收割小妖怪們的性命。 這就是千年前大妖的實力,是現今沒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的妖怪所無法企及的強大。 小白?如果說式神們的突然到來讓沢田綱吉安心不少,那么奴良組少主的到來就簡直是讓沢田綱吉震驚了。 哦?被打得這么慘的家伙居然還想稱霸百鬼? 奴良陸生扛著刀,略帶嘲諷的看著一邊狼狽不堪的玉章。 奴良陸生也就嘴上說說罷了??粗皇缴駠谥醒肼ɑ鸬纳倌?,之前在禮堂里對方展現的實力讓他不敢小覷沢田綱吉。 只是奴良陸生也著實沒想到,沢田綱吉居然會強到能與好歹也是稱霸了一方的妖怪硬碰硬還占上風。 混戰(zhàn)就是這樣莫名其妙開始的,然而說是預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追隨奴良陸生前來的妖怪么和被魔王的小槌蠱惑的妖怪們廝殺在一起。 奴良陸生不知道何時湊近沢田綱吉身邊,喂,你趕緊跟你的式神離開,這里可不是你們該呆著的地方。 綱吉大人,請您先回去吧。小白回過頭,柔軟的尾巴輕輕掃過沢田綱吉裸露在外的腳踝,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 平心而論,沢田綱吉并不想就這樣離開。那把刀給他的感覺太過于邪惡不詳,他還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就這樣離開難免不甘。 然而他在靜靜掃過面前妖怪臉上或是擔心或是憤怒的表情后,也只是慢慢點了點頭,輕聲說了一句好。 之后他們到底是怎么樣和玉章戰(zhàn)斗的沢田綱吉就不得而知了當然他也沒有心大到直接就這樣飛回家,他穿梭在街道上,將被無意間卷入妖怪之間戰(zhàn)斗的人類安全送出。 百鬼夜行,生人勿入。 【妖怪之間的爭斗是相當殘酷的,勝者生,敗者亡,勝者擁有無上榮光,敗者甚至連尸體都不會留下。】 再一次把無意間卷入的一對年輕夫婦從面目猙獰的妖怪手下救出,沢田綱吉嘆了口氣。 【然而Mafia比起妖怪又能好多少呢?若說妖怪的作惡是本性使然,那么同為人類因為利益自相殘殺的Mafia呢?甚至于Mafia比妖怪更加過分妖怪消滅的僅僅是個體,Mafia消滅的卻是整個家族?!?/br> 停下腳步,沢田綱吉看向混戰(zhàn)中央兩方首領交戰(zhàn)之處,皺緊了眉頭,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 【所以他的血里面帶著的是最沉重的罪惡,那是能讓一切追尋惡意的妖怪瘋狂癡迷的東西?!?/br> 超直感永遠不會讓人失望,沢田綱吉幾乎是前腳剛落地,后腳戰(zhàn)局就發(fā)生了變化。 就算玉章是繼承了四國的貍貓最多力量的孩子,本質上這只妖怪也不過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即便是有了傳說中的魔王的小槌,在已經存在了上千年的大妖面前依舊毫無還手之力。 可惜了,你手上的刀確實不錯,然而你 不過是個鳩占鵲巢的小鬼而已。 百鬼之主的位置,遠遠不是這個連同伴是什么都不理解的家伙擔得起的。 被狠狠擊倒在地的玉章捂著臉,不敢置信似的看著似乎沒費什么力氣就把他打到這樣狼狽模樣的式神。 怎么可能?他都已經拿到了霸主的象征,怎么可能會這樣狼狽的敗在這些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家伙手下? 對了!一定是魔王的小槌還沒有喝足鮮血,沒有吸收足夠的力量! 將錯誤歸咎于外物的玉章迅速爬起身,毫不猶豫一刀揮出,將想要上前將他扶起的針女劈成兩半。 針女不敢置信的表情還停留在眼前,然而再次感覺到自己的畏更加強大的玉章根本沒心情去理會已死之人的心情。 他毫不猶豫沖進自己的百鬼里。刀光閃爍,眾妖怕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收割自己生命的居然會是自己一心想要侍奉的首領吧。 玉章狀若癲狂,手上的魔王的小槌因為吸收了足夠多的畏模樣更加猙獰,鮮紅的血rou爬滿了整個刀身。 哈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畏,這就是百鬼之主的畏! 然而玉章卻沒能看到在三位大妖眼中劃過的不屑和憐憫。 這家伙早就被刀控制了卻不自知,也是可憐。 你們別出手。 攔下了三位大妖的是奴良陸生。 和這家伙的戰(zhàn)斗,應該由我自己來解決。 年輕的滑頭鬼緩步上前,滑頭鬼鏡花水月的特質讓他輕松躲過旁邊正在扭打的小妖,直直走到玉章面前。 唰 銀白色刀芒閃過,玉章睜大了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面前一陣刺痛,刀刃在身前狠狠劃下的傷口像火燒一樣刺痛,鮮紅的血噴涌而出,染臟了他的衣服。 怎么會他明明都得到了這么強大的力量,怎么還會被奴良陸生這樣什么都不是的家伙傷到? 然而更讓他心慌的卻不僅僅是對手的強大,還有那瘋狂掙扎想要脫離的百鬼的畏。 他到底還是太年輕太心急,如此暴力的借助外物把其他妖怪的畏當作己用,光是控制那些亂七八糟的畏就已經耗費玉章大半心神,更糟糕的是奴良陸生手上的刀本就是一把退魔刀,他的畏 徹底失控了。 不等等!你們不是效忠于我的嗎?把你們的畏都給我?。?/br> 都給我留下來?。。?/br> 玉章胡亂向空中抓去,然而卻沒有一個妖怪肯留在他手上。 背叛眾妖的他,也終將得到眾妖的背棄。 【你不配當首領?!?/br> 神諭實現。 第18章 鐺! 刀劍相撞的聲音本該湮沒在眾妖扭打嘶吼的嘈雜中,然而在緊密關注最中央戰(zhàn)局的奴良組幾位干部耳中卻是那樣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