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姑娘的關(guān)心感動到的夜蛾摸了摸她柔順的黑發(fā)，凪想學(xué)說話嗎？

    【說話？像你一樣說出出聲來嗎？】知道夜蛾糾結(jié)的地方在這里之后，泉凪就安心了。她把懷里的阿一換了個姿勢，用梳子細(xì)心地給它把絨毛捋順順便一說，梳子也是某位前輩讓夜蛾送過來的。【現(xiàn)在這樣也可以交流呀，為什么要學(xué)說話?！?/br>
    因為凪以后不會只和我一個人交流，還有許多其他人，甚至還會有普通人。腦子里面直接冒出聲音來會嚇到他們的。

    泉凪的手停了下來，【您覺得我可以和其他人接觸嗎？】

    不是可以，是未來一定會！夜蛾正道肯定地說，像是要撫平她的憂慮一樣。

    以后凪還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這里面也許還會有你的朋友，甚至是愛人。書里也是這樣的，王子和公主用語言來表示自己的愛的。夜蛾指著童話書說。

    泉凪想了一會，輕輕點頭。【好?！?/br>
    得到泉凪的同意，夜蛾拿出一套嬰幼兒識字卡片，將全是名詞的那一沓挑了出來。

    那我們開始吧！

    【】看樣子是提前就準(zhǔn)備好，就等自己點頭了。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xué)，教的那個生動形象、樂寓于教，學(xué)的那個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很快，帶來的一套識字卡片就只剩下了動詞。

    接下來我們要開始學(xué)習(xí)動詞了。在學(xué)習(xí)之前我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仍舊沉浸在學(xué)習(xí)中的泉凪催促著夜蛾，讓他不要這么賣關(guān)子。

    我希望接下來你在說話的時候，語言中不要帶著咒力。

    【咒力？】

    對，比較一下我們兩個說話時的區(qū)別。夜蛾一點一點地引導(dǎo)。等會你在說的話也要和我一樣。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就像是一個有著靈巧雙手的工匠，要求他不能用手而是用腳來制作作品一樣。

    【好難】

    果然，嘗試幾次之后始終不能成功。泉凪心里還念著繼續(xù)學(xué)習(xí)最后一組卡片。

    【夜蛾叔叔，為什么一定要不帶咒力？有什么區(qū)別嗎？】她終于忍不住問出來。

    直接解釋不太方便，我們來做個小實驗?zāi)憔兔靼琢恕?/br>
    夜蛾從她懷里拿走兔子阿一，放到兩人用手拿不到的地方。

    過來。夜蛾對著阿一說道。阿一仍舊待在原地，大大的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然后夜蛾看向泉凪，示意她也來試試。

    【過來?！?/br>
    話音剛落，阿一的身體便顫抖著站了起來，邁著它那雙小短腿顫巍巍地走到泉凪身邊，被她一把抱緊懷里。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阿一動起來，是因為自己的力量！阿一動起來實在是太可愛了！

    看泉凪開心的樣子，夜蛾不得不補充道：這就是兩者的區(qū)別。不帶咒力的語言只是一種表達(dá)形式，就像我們在腦海中對話一樣。但是帶了咒力后，語言就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可以影響到身邊的人或者是像阿一一樣的咒骸、咒靈。

    【那不是很方便嗎？我說了話之后阿一就可以照著我說的話那樣做?！?/br>
    顯然，小姑娘沒能理解到這樣的行為背后代表了什么。夜蛾也不想用命令來要求她，只好說道：好吧，我們可以慢慢來。但是和我做個約定好嗎？一定要是有我在場的情況下，你才可以說動詞。其他時候你只能說名詞，可以嗎？

    【嗯嗯！可以的！夜蛾叔叔你放心！】

    夜蛾嘆了口氣，不知道小姑娘有沒有真的把這個約定放在心上，但想到她一直都很聽話也就放下心來。

    今天也是在快樂的學(xué)習(xí)中度過的一天。

    傍晚，夜蛾在門口對泉凪說道：明天開始，我要出差三天。你一個人要好好吃飯，不要關(guān)顧著和阿一玩，只有好好吃飯身體才會好，知道嗎？

    【嗯?！克苌岵坏靡苟?，自從他進(jìn)入結(jié)界后，每一天都會抽空過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分開這么久。

    看到小姑娘情緒有些低沉，夜蛾安慰道：雖然我要出差，但是我已經(jīng)拜托巖田前輩有空就過來看你。所以不用感到寂寞的。

    【我不寂寞。不需要其他人來看我?！咳獎M還不愿意接受除夜蛾以外的人，尤其是之前想要殺了自己的人。【我還有阿一。】

    前輩其實一直都很關(guān)心你，你給阿一梳毛的梳子，還有今天看的書都是前輩送給你的。

    【哼。】

    小姑娘轉(zhuǎn)過頭，表示自己不想聽。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傊?，照顧好自己。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再見。

    【再見?！?/br>
    三天后。

    夜蛾正道正在店里挑選給自家小姑娘的伴手禮，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喂

    還不等他開口，對方就急忙說道：正道！趕快回來，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趕快回來！再不回來的話你就再也看不到咒術(shù)高專了

    什么？！巖田前輩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解釋不清楚，總之，快回來吧。泉她出事了。

    第5章

    等夜蛾馬不停蹄地趕回咒術(shù)高專，看到的便是比之前隔離泉凪的結(jié)界中還要多的咒靈。它們在建筑間爬行，在空中漂浮，一眼望去就像是烏云壓頂一般。

    他急忙找到巖田昴了解情況，前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巖田昴煩躁地喝了一大口水，從事件發(fā)生開始他就沒有休息過一直在祓出咒靈，短短一天就抽完了一整條煙，現(xiàn)在嗓子眼干得快起火。他對著夜餓比了個稍等一下的動作，使勁咳了幾聲才沙啞這聲音說：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是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龋〗裉煸绯?點左右就有未登記的咒靈出現(xiàn)，然后一直迅速增加，很快就撐破了結(jié)界，現(xiàn)在你看到的這個情況已經(jīng)是撐破了3層結(jié)界后樣子了，如果再不解決，預(yù)計今晚9點高專的最后一層結(jié)界就會被打破，這些咒靈都會流入到外邊去。

    為什么會這樣？明明明明3天前都還是好好的夜蛾還是不敢相信，他不敢去想如果最后一層結(jié)界都支撐不住的話會造成怎樣的后果，那我馬上沖進(jìn)去，必須要阻止她！

    說罷他立刻就要帶著一群咒骸往里沖。

    等等等！巖田急忙拉住他，我跟你一起。

    可是

    可是個屁！咳！一激動就又忍不住咳了起來，現(xiàn)在高專里的一級咒術(shù)師有限，其他人主要任務(wù)是祓出詛咒，除了我沒人可以幫你開出道來。

    夜蛾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焦慮的心情壓下去：我知道了，前輩你需要休息，而我也要準(zhǔn)備一些東西，我們，半小時后開始行動！

    啊。

    這次兩人依舊一起合作在一片咒靈的叢林中開辟一條可供行走的路，只不過這一次比上次艱難多了。雖然巖田昴休息了一會，但那一點時間根本不能恢復(fù)到最好的狀態(tài)，現(xiàn)在他就在一邊喝藥一邊咳嗽著使用咒術(shù)。而夜蛾正道他自己也剛剛趕回來，路途上的疲憊沒有消失又立馬投入到緊張的戰(zhàn)斗中，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還是一片灰蒙蒙的，除了咒靈還是咒靈。

    夜蛾回過頭看著巖田昴，他又開了一瓶喉藥。不管是自己還是巖田前輩，想要這樣一點點挪去泉凪身邊簡直癡人說夢。

    他示意巖田昴停下來，前輩，我們這樣不行，就算最后我們可以找到凪，但時間來不及。

    咳！那你打算怎么做？巖田昴看向?qū)Ψ健?/br>
    我還是想知道我出差的這三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我看來，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確實和夜蛾正道說的那樣，這么硬著頭皮繼續(xù)沖也是沒有效果的，他呼出一口濁氣繼續(xù)說道：你走的第一天我就去看了她。她依舊沒有理我，不是一個人看書就是和咒骸在玩。我第二天離開的時候她都還是好好的。只能推測，如果發(fā)生了什么，那應(yīng)該就是在我離開后的事情了。

    夜蛾皺了皺眉，除了看書和玩以外呢？天元大人的結(jié)界沒有許可的話事進(jìn)不來的。而且從你的說法來看，這段時間也不會是有人闖入了高專。那一定就是發(fā)生在凪自身上的。你再好好想想！

    就算你這么說！我待在那里的時間也很短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我第一次離開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一點若有若無的咒力波動，我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是她在對著咒骸說話？

    說到最后他越來越確定了，你不是說你們說好了不會隨便說話嗎？！這個不聽話的小鬼！

    夜蛾稍微松了口氣，找到原因就好。我的錯，是我沒想到在約好的情況下她會違反約定偷偷跟阿一講話。

    你也太放心她了吧！再怎么懂事她也就是個3歲不到小屁孩兒！

    事情結(jié)束后我會好好反省的，現(xiàn)在還是先考慮怎么解決吧。

    巖田昴嘆了口氣，你說的對。做錯事的壞孩子也只有找到了才能好好懲罰她！

    兩個人稍微休整了一下，打算繼續(xù)前進(jìn)。雖然現(xiàn)在似乎找到了事件產(chǎn)生的源頭，但只要找不到泉凪本人，那么就不能解決現(xiàn)在的情況。要怎么做呢？要怎樣才能在這一片咒靈當(dāng)中找到一個身高不到1米的小孩兒呢？

    突然夜蛾像是想到了什么，對啊！既然自己找不到她的話，那反過來，讓她來找自己也是可以的??！于是他把雙手合攏形成一個小喇叭，然后大聲朝著面前喊道：凪！是我！我回來了！你能不能幫我們打開一條道！讓我們到你身邊去呢？

    完了以后他還示意巖田昴和他一起喊，得到一個你是惡魔嗎？的眼神后，才想起巖田前輩咒術(shù)使用過度，嗓子已經(jīng)瀕臨極限了，普通說話還可以，但是大聲喊絕對做不到。于是他只好一邊繼續(xù)喊著泉凪的名字，一邊艱難前進(jìn)。

    凪！回答我！你在哪兒？

    就在他喊了第七次后，他們面前的咒靈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樣，摩西分海一般為他們分出了一條路。

    兩人對視了一眼，明白這是泉凪聽到了夜蛾的聲音幫他們留出來的路。沒有任何猶豫兩個人立即沖了進(jìn)去，果然，不到一會就看到了泉凪的身影。

    她仍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瘦小的身體被一群丑陋的咒靈圍在中間。只不過這次她穿著天藍(lán)色的和服，給這片黑色的空間帶來了一點生命的氣息。

    聽到腳步聲，泉凪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夜蛾正道，她眼里積蓄的淚水瞬間就滾落了下來。她抱著阿一像個炮彈一樣撞進(jìn)了夜蛾正道的懷里。

    【正道叔叔！正道叔叔！阿一他阿一他嗚嗚】

    她在夜蛾正道的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一直忍耐著內(nèi)心的不安，直到看到了自己最熟悉信任的那個人，才放心哭出聲來。

    確定了泉凪沒有出事，夜蛾正道和巖田昴都不由得舒了口氣。

    夜蛾松開女孩兒，看向她懷里的咒骸。作為制作咒骸的高手，并且阿一又是出自他手，他一眼就明白了阿一的核心已經(jīng)被破壞了。至于是怎么壞掉的，在碎掉的核心上他發(fā)現(xiàn)了泉凪的咒力殘穢，再結(jié)合巖田前輩的說法，夜蛾正道已經(jīng)猜出了整個事件的前因后果。

    因為剛剛學(xué)會說話，發(fā)現(xiàn)說出來的話可以讓阿一跟著行動起來。雖然和自己約定不能說動詞，但小孩子的自控能力弱，所以就偷偷地試了一次。發(fā)現(xiàn)并沒有出問題后就放下心來，盡情地對著阿一使用咒言，直至最后咒骸承受不了核心碎裂，她才發(fā)現(xiàn)不對。然而為時已晚，咒骸的核心一旦破碎就再也無法挽救，就如同死亡一樣，再也改變不了了。

    將事實告訴給泉凪后，她一臉的不可置信。

    【死掉了？】

    對，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修好了。

    【可是！可是，我明明把它的核心復(fù)原了??！我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不該，不該不守約定跟阿一說話但是！但是，我有仔細(xì)觀察的！我發(fā)現(xiàn)阿一的核心壞掉后就有幫他還原的，但是但是阿一還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動起來，為什么呀嗚嗚為什么呀？正道先生】

    泉凪一邊哭著一邊給夜蛾示范她是怎么修復(fù)的，確實如她所說，她修復(fù)過的核心就像是新的一樣，然而可惜的是仍舊不能讓阿一動起來。

    夜蛾對著她搖了搖頭：它已經(jīng)死了，不管是人也好還是動物也好，所有死去的生命都會去到黃泉之國，這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律，即便是神也無法改變。

    泉凪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看著夜蛾正道。

    【死？什么是死？】

    雖然現(xiàn)在泉凪的樣子讓他很心疼，但他卻不得不告訴她這個令人痛苦的事實。死亡就是你所愛的、珍視的朋友、親人會離開你，到一個遙遠(yuǎn)的地方去，而你今后將再也見不到他們。

    泉凪感覺正道叔叔的話離她越來越遠(yuǎn)，她什么也聽不見，眼睛又不知什么時候模糊起來。她的阿一，她有史以來的第一件禮物、第一個朋友、第一個時時刻刻陪伴著她的伙伴，她決定一輩子都會珍惜愛護(hù)的至寶

    【再也見不到】

    泉凪喃喃說道。

    巖田昴從他們兩人開始對話起就站在一旁，此刻他看著泉凪的愣怔的樣子和空洞的眼神，一股危機感突然升起。

    喂！正道，有什么不對！

    不等他說完，一股強大的咒力沖擊將他掀翻在地。

    【不！不！不！】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還給我！把阿一還給我?。∵€給我?。?！】

    泉凪拼命搖頭，她不接受！她不接受這個說法，她不允許她的阿一就這么死掉了，她要讓它活過來！

    只要多一些力量就像是咒靈一樣，只要有咒力就可以再次產(chǎn)生，所以所以，只要多一點咒力，阿一，阿一一定可以復(fù)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