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雖然兩個人都跪在面前,但看神情反思的人就只有夏油杰。他是真的覺得這次的任務他完成的很糟,錯估了磐星教的危險程度,讓小理子多次陷入絕境。沒有阻止暗殺者,甚至還需要泉凪來幫他們擦屁股。一項自認為最強的他,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當夜蛾正道聽說磐星教雇傭的殺手是被稱作術式殺手的禪院甚爾,他立刻流下一滴冷汗,為兩個有著絕佳天賦的學生和好不容易人生有了轉(zhuǎn)變的養(yǎng)女感到后怕。等到他匆忙結(jié)束任務趕回來,還好看到的是活蹦亂跳的他們。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會不會被怒火沖昏頭腦,去找禪院甚爾拼命。 還好他預想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除了事件的最后。他從夏油杰那里聽說,禪院甚爾是被泉凪獨自一人干掉的。他很意外,但又覺得很合理,因為再也沒有比他更了解泉凪能力的人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很擔心。泉凪的處境本就非常尷尬,經(jīng)過這件事之后他怕上層的人會故意拿它做文章,將泉凪好不容易獲得的權利剝奪掉。 但在事件過去幾天后,他卻一直沒有收到相應的通知。雖然心里的石頭慢慢放了下來,但他的疑惑卻越來越大。天元大人他也聯(lián)系不上,猜不透上層的想法他只好作罷。面對被卷入事件的泉凪,夜蛾正道不僅不會去訓斥甚至非常關心他,深怕他因為殺人這件事留下來什么心理陰影。但兩個臭小子則不是這樣! 見反思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夜蛾正道對他倆說:這次事件你們好好反思,明天我要收到你們對這次事件的報告,每人不能少于1500字!明白了嗎? 誒?!一聽居然還要寫反思,而且字數(shù)還那么多,五條悟瞬間不高興了:老師,我提議我們能不能就把這件事當過去了呀? 從剛剛開始,就只有杰一個人在認真反省,而你完全沒有當回事。說完,給了五條悟一個正義的爆錘。 見他終于老實,夜蛾正道也不是那種會揪著學生錯誤不放的老師。確定事件后對學生的教育已經(jīng)足夠,他不再繼續(xù)談論薨星宮的事,而是提起了泉凪的生日:明天就是凪的生日,你們兩個到時候記得準時參加。尤其是悟!他專門點出了五條悟的名字,不要又遲到幾分鐘!雖然達不到說教的程度,但還是非常不好。 既然達不到,你就不要說我呀。五條悟頂著新鮮出爐的爆栗回了一句。 嗯? 夏油杰默默扯了扯他的衣服,表示不要在老師氣頭上惹事。五條悟快速翻了個白眼,還好有墨鏡擋著,不然又是一頓慈愛的教育。 好吧,好吧。我知道啦。 等到夜蛾正道離開,夏油杰挺直的背一下子就彎了下去,他趴在桌子上看著好友:悟,這次確實是我們的錯。雖然報告字數(shù)看著挺多,但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的。 五條悟從鼻腔哼了一下,夏油杰知道他聽進去了,笑了一下接著說:你和小凪發(fā)生什么了嗎?最近都沒怎么在她那里看到你人。 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敏銳,明明自己還特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結(jié)果還是被一眼看出。五條悟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說給夏油杰聽,沒有一點依據(jù),只是他的感覺罷了??吹较挠徒苎巯碌那嗪?,想了想還是算了。這段時間事情真的太多了,既然泉凪答應他會把一切都告訴自己,那么他也沒必要講這些說出來讓兩個人一起糾結(jié)。 沒什么,就是事情太多了。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主要心思是讓自己熟練掌握反轉(zhuǎn)術式,而且凪最近不是一直忙著生日會的事嗎?就沒去添麻煩。 夏油杰聽他這么說,知道等他熟練掌握現(xiàn)有的術式后,一定會變得更強!他感到有點寂寞但更多的是為他高興:你居然有一天會覺得自己給人添麻煩了嗎?今天的太陽難道是從西方升起來的? 喂! 哈哈哈。 將明天生日宴會需要穿的和服準備好,到此刻一切的準備都做好了。但此時,泉凪并沒有入睡的想法,于是他坐在靠近庭院的那邊走廊。今天的月亮很亮,但同時云又很多,因此月下的庭院并不明亮,景物什么的也看得不甚明了。但他也不是為了欣賞夜景,看不清楚對他并沒有什么影響。 距離那天薨星宮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也就是說他和那只一直陪伴他的特殊的咒靈合為一體也經(jīng)過了好幾天。他愣愣地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層慢慢移動,遮住的月亮露了出來,庭院也亮了起來。原本空無一人的圍墻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他見泉凪發(fā)現(xiàn)了他,沒有逃跑反而從圍墻上跳了下來,一直走到距離泉凪只有一米的位置停下,對著他展顏一笑。 不用這么緊張,他指的是泉凪雖然沒有叫住他,但是卻偷偷叫出了白色的咒靈:你沒必要把神侍都喊出來。 泉凪停頓了一下:神侍? 這時他才開始認真觀察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青年:他穿著運動服外套,雖然半夜三更穿著運動服到處亂跑是挺奇怪但說不定這是個人的愛好,只是他脖子上掛著一件邊角都破破爛爛的圍巾,讓人不得不去想,他是不是很窮?或者是有特殊的衣著癖好?這一些都不是泉凪在乎的,他重視的是從青年身上傳來的跟他接近的氣息。 你是什么東西?他很想問你是什么人,但想到自己,便臨時改了個詞。雖然不倫不類,但泉凪找不到更適合的詞語了。 什么?!第一次見面就問我什么東西?會不會太不友好了?。磕銓ξ沂怯惺裁匆庖妴??青年果然非常不滿。 算啦,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夜斗,是跟你一樣的神明哦。你叫什么? 他看著這位自稱神明的青年,明明感覺非常不靠譜,但又忍不住相信他所說的話,于是回答道:泉凪。 夜斗聽后擺擺手:不是人類給你取的這個名字,是你身為□□字。我都給你說了,你不會是不想告訴我吧? 不是。我不知道你說的作為神明時的名字。 不會吧!夜斗驚訝地看著他:可是你已經(jīng)和神格融合了呀,怎么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的名詞一個接一個從夜斗的口中冒出,泉凪發(fā)現(xiàn)在夜斗看來自己的情況應該是不對的,于是他就問出了口。 也就是說你不僅沒有身為神明時的記憶,而且在遇到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神?見泉凪對他點頭肯定他的說法,夜斗嘆了口氣:雖然神明受rou的情況非常少見,但你這個狀況簡直更加罕見。好吧好吧,畢竟我也是受神囑托過來看看情況,但沒想到真的遇到了同類。就當我大發(fā)善心吧,你有什么疑問可以問我哦。算是送給你的優(yōu)待吧~ 聽他這么說,泉凪自然不會放過了解自身的機會。 根據(jù)夜斗的說法,他之所以會找到高專這里,是因為在薨星宮事件發(fā)生當天,身處東京的某位神明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力量波動,就像是突然誕生了一位力量強大的神明。然而這位神雖然位階很高,但是本身并不屬于武斗派,以防萬一委托了夜斗前來查看。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過了好幾天才找到我?泉凪疑惑道。 聽見他這么問,夜斗做出一副不二家的表情,打算萌混過關:哎呀~因為夜斗大人工作很多啦,經(jīng)常要忙著拯救世界,所以說著他偷瞥了一眼泉凪,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只好說出實話:其實是我忘記了,對不起、我認錯。 被誤會生氣的泉凪沒有在意他不過心的道歉,繼續(xù)追問道:為什么那位神明會覺得是力量強大的神誕生?以及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神明之間有什么分辨的方法嗎?那位神明感知到他存在的時間和他跟那只特別的咒靈融合的時間是差不多的,果然覺醒的那一刻就是他恢復身份的時間嗎?那它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自己跟他融合后就會變成這樣,越了解他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的疑問就越多。好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可以慢慢回答他的神,讓他能夠了解自己到底是什么。 先說怎么分辨的吧,這個很簡單啊。人神妖鬼,不同的存在感覺是不一樣的,你見到我的時候不也一下子就認出我和你是一樣的嗎?至于怎么找到你的,你還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你的力量一直在往外逸散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對我們來說你就像是黑夜里的那盞燈,顯眼的不得了,只要朝著最亮的地方走就可以找到你。 泉凪皺了下眉:那豈不是所有的神或者能夠感受到這股力量的人都可以察覺到我? 夜斗點點頭:沒錯。 有什么辦法可以收起來嗎?泉凪問道。 這是你的力量,只要你想就可以??磥碚媸且稽c記憶都沒有,夜斗感嘆。 聽他這么講,反而泉凪愣住了。曾經(jīng)的他不知在多少個夜深人靜時為自己不能控制的力量而苦惱悲傷,終于有一天可以從自己的同類身上尋找到答案,而答案卻如此的樸素簡單。真是諷刺啊。 過了一小會兒,夜斗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把四散的力量收了回來。如果說之前的泉凪,靈感高的人見到就覺得他渾身洋溢了一種非人的神圣感,那么現(xiàn)在收斂了的他則看起來只是一個有著高親切感的稍微不太普通的人類。 夜斗表揚道:這不是學得挺快嘛。好了,我繼續(xù)說。至于為什認為你是高階的神,是因為神侍呀。這是只有高階神明才有的扈從,就好比稻荷神的狐貍一樣。他指了指泉凪身邊的白色生物,而且顏色還是白色的,更是屬于少見的那種,而且你似乎不止有這一只吧? 被夜斗指著的生物一點也不在乎,甩著小尾巴股足了勁兒的想往泉凪懷里鉆。 我一直以為它們只是顏色比較特殊的咒靈。 哈?咒靈?你把它們當做是那種詛咒聚集而成的低等生物,它們可是會哭給你看的。 像是為了應證他的話,那只似蛇非蛇的白色生物抬起頭可憐兮兮地望著泉凪,好似真的要委屈地落淚一般。無法,泉凪只好伸手摸摸它的頭,安撫一下它受傷的心靈。 說實話,作為受rou的神明還能有這么多神侍,我覺得你之前位階一定很高,怕不是在高天原上也有靠前的席位。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夜斗還是不敢相信。 泉凪搖搖頭。 好吧。你還有什么問題,可以一口氣問完哈。我知道的都可以跟你說。 剛剛你說到了神格融合,雖然我確實跟一樣東西融合了,但那個也是咒靈呀。泉凪把自己那天跟它對話的事以及之后融合的事講給夜斗聽。 夜斗聽完額頭上忍不住掛上又多又長的黑線:誰跟你說那個是咒靈的?根據(jù)你的說法,它是一直陪著你的,就算你讓它消失過段時間它又會出現(xiàn),這個情況跟擁有神格的神明受rou后的情況是符合的。 兩神的話題講的有點久,泉凪在確定來者沒有惡意的時候就招呼咒骸端了點心和茶水過來。于是夜斗抓起一塊米餅,咬了一口繼續(xù)說:雖然神明受rou的情況很少見,但這么多年也不是沒有出現(xiàn)。對了,之所以覺得你的級別高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有□□。神明是沒有rou身的,我們可以說是,嗯,精神體的存在?我也說不清。但是能夠轉(zhuǎn)生成人,接受人世歷練的無一不是有著超然地位的神明,比如說觀世音菩薩這種。像是我這種無名神,可沒有這樣的機會。 偏題了,繼續(xù)說。一般來講,如果神明受rou成功,祂的神格是會單獨脫離出去的,這樣可以保護神明不讓他們因為意外夭折。但是神格和神明本身就是一體的,所以時間一久,它們就會想著法子跟神明重新融為一體。所以如果是入世修行的話,神明一般會寄存自己的神格,避免剛一受rou就立馬融合,那這樣就沒法繼續(xù)下去了。所以你這種從出生就陪著你,但是直到幾天前才融合的情況更是少之又少。你做了什么?夜斗真的有些好奇。 泉凪聽完,沉默了一會說: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人類,而它是咒靈。 明白了。夜斗喝了口茶,因為堅定認為兩者之間是不同的,神格就算很想融合,但是神明自身如果堅決不同意的話,也是不行的。 你既然還記得你和它的融合,說明神格已經(jīng)歸體,按道理來說你的記憶應該會隨著融合就蘇醒才對,只有力量的回歸而沒有記憶他沉吟了一會,也就是說你的覺醒是不完全的。怪不得我覺得你有點奇怪,怎么覺醒的把自己的情感都覺沒了。 泉凪并不意外自己對五條悟隱瞞的事實被他看穿,反而有種不愧是同類,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的感觸。 我之前以為它要跟我融合是想跟我結(jié)締束縛,當時認為自己的失控的情感是最多余的東西,所以就給了出去。泉凪睜著一雙明亮但無喜無悲的雙眼看著他。 夜斗抽了抽嘴角:好吧。不過沒倒也是不是什么大問題,沒有感情或者情感淡漠的神也不是沒有。你還有什么其他的問題嗎? 泉凪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了。 好。現(xiàn)在換我來問你了。夜斗拍了拍手,把點心屑拍掉。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歸?他直視泉凪的雙眼,神位一直空缺的話,工作就沒法繼續(xù)了,短時間還好,長期下去可不是辦法哦。我建議你還是早點把身上的緣斬掉,早些回去。他看著連在泉凪身上繁多且雜亂的線說道。 順著他的視線,泉凪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細線。他試著用手去觸碰,雖然看著很細,但異常的堅韌。 泉凪明白了,這不是突然出現(xiàn)的,而是之前的他沒有辦法看見的東西,而現(xiàn)在他完全掌握了力量,因此他才能看見。 斬斷緣? 對。跟你說哦,我可是這方面的專家,絕對可以幫你斬得又快又準!而且價格便宜,童叟無欺!說道自己擅長的領域,夜斗推銷起自己。 價格?泉凪看著他,疑惑的樣子像是在說:你居然要收錢? 你這是什么表情??!夜斗不服,向他硬性科普了一番一手交錢一手拿貨的交易精神,剛剛的科普只是第一次的福利,你可不要妄想著一直免費啊!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神! 那你標價多少? 喂喂!你這么說我就不愛聽了?。∷麑χ獎M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