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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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鳳凰還站在陰暗的洞窟內。燈臺之中火焰跳躍,她看著洛芙剛剛還在的位置,臉上帶著一點點殺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只金毛狐貍從天空中的一個透光的小洞中鉆了進來。他從幾十米高的地方一躍而下,完全不怕摔死,輕巧地落了地。 “她的繼承人可真是弱的可以?!辟愭谌饋唽χ侵缓偫湫σ宦暋?/br> “你是白鳳凰‘艾瑞爾塔’的繼承人,我罵我自己真的好嗎?”狐貍在她面前坐下,毛茸茸的粗尾巴繞著自己盤成一圈,開口用一種輕快陽光的男子聲調說了話。 “麻煩你幫我把那東西拿掉,如果你能做到的話。”賽孚瑞亞表情冰冷。 “別惱別惱,決定權總是在你手上。況且就算你不愿意,那份權柄還需要你麻煩幫我們拖住它?!焙偘矒岬溃拔矣X得這孩子挺不錯的啦?!?/br> “如果以大家長的及格線來看,給她時間,沒問題??扇绻銈冃枰粋€項玉那樣強大的族長,她做不到?!辟愭谌饋喛戳撕傄谎?,“至于你們想讓我看的東西,我的看法和你們一樣,神階之前都是安全的,在那之后,她也能選?!?/br> 狐貍松了口氣:“那太好了,多謝你?!?/br> “不送。順便說一句,你們扔進森林里的破爛又快死了。” “唔……還真是脆弱啊?!焙偙緛硪呀涋D身往外走,聽到這話停下來回頭,用前爪撫了撫耳朵,“我知道了,當初切的應該還剩三塊,等學生們走了我去把茂盛森林的秩序化調低,再扔一塊進去?!?/br> “這是你們玩死的第幾個其他世界的邪神啊。”黑鳳凰站在她的石臺上,語氣涼颼颼的,“光我記得的就有五個了,隔三差五出門去砍邪神不累嗎?” “六個?!焙倗@了口氣,站起來,抖了抖身上柔軟蓬松的金色皮毛,“邪神總得要砍的,秩序側的未來連在一起?!?/br> 狐貍離開了。 賽孚瑞亞留在洞窟里,黑色的火焰跳躍著,在這個她居住了八千年,以后似乎還打算居住下去的洞窟中映照著扭曲的詭異光影。 黑鳳凰看著這里,看著那些燃燒著黑火的銅制燈臺,看著眼前空曠的地面。在過去的很長時間里,那個女人就是從這里走來,問候她,給她講述外面的故事。 第一個千年,她滿懷怨恨。 她是天生的超凡,是神,是世界規(guī)則的投影,因為某種特殊的規(guī)則獲得了靈魂,是不可逾越隨心所欲的存在。 她只是無意間碾死了幾個凡人,又或者幾千個,或者十萬個。這有什么所謂,反正沒有她,他們也終歸是要死的。她唯一的同族竟然為此把她鎖在了這里,不可饒恕,不可饒恕,她應該被毀滅,她該嘗嘗自己親手造就的這一切。 在神性之上獲得了靈魂的鳳凰心中所升起的第一面人性,名曰憎恨。 她恨那個女人,恨她的愚蠢,恨她的強硬,恨她不顧同族之情,恨她憐愛那些螻蟻,也恨她的強大。 她強的可怕,強到偷襲沒有意義,強到無法反抗,強到黑鳳凰在可以預見的未來看不到掙脫這囚籠,洗清這仇恨的希望。 她無數次的在那個女人來的時候試圖偷襲她,試圖解開自己的鎖鏈,試圖報復性的襲擊她想保護的凡人。她咒罵,哭訴,甚至于狡詐地祈求她放了自己。 這沒有用,那女人不為所動。 黑鳳凰傷害不了她,欺騙不了她,她逃不走,怨恨對任何事都無所幫助。 但至少,她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切嘗試而受到額外的,不必要的傷害。 這種嘗試,包括語言。 于是第二個千年,她憎恨地謾罵。 她詛咒她不得好死,描述了這世界上最恐怖,最慘烈的全部死法。她詛咒她眾叛親離,珍視之物全部失去,一切努力付諸流水。詛咒她的感情全部得不到真心的回應,愛恨求而不得。 那時項玉已經是成年的大家長,非常強大,賽孚瑞亞知道自己的詛咒無法傷害她。但這不要緊,當她看到那可怕的,永遠無動于衷的女人因為她的惡毒詛咒而出現一絲一毫的失神的時候,她總會獲得一種難以描述的報復的快感。她知道這些語言是有效的,它們在一些并非是魔法的層面?zhèn)Φ搅四莻€女人。 她沉迷于這種感覺,并且在所有的獨處時間里,都樂此不疲地構思著新的,花樣繁多的詛咒和謾罵。 開始的兩個千年就這樣過去了。 就算是在黑暗的洞窟中,剛剛誕生不久的超凡生物,重復謾罵了兩千年,她也感到厭倦了。項玉還是來每隔幾年到幾十年來看她一次,那些詛咒已經無法讓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總是靠回憶她最初的難看表情也有些無趣。 黑鳳凰覺得自己已經小小的報復了一點,她的怨恨隨著這種自我感覺和時間的流逝逐漸消減,她感到厭煩了。 但這不代表她對那個女人低頭了,她讓她快滾,不給她任何回應,毀壞了她帶來的,外面世界的食物,裝飾和家具,書籍,以及一切她試圖讓她了解外面世界的努力。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的,讓她這個同族被迷惑成了那種扭曲可怕的樣子。她不要接受她的任何好意,她絕不會變成她那樣的怪胎,她甚至能在做這些的時候感到報復的快樂。 項玉還是偶爾過來,態(tài)度并不為此有什么明顯的變化。 第三個千年過去了,黑鳳凰感到了孤獨。 憎恨,詛咒,和報復,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首先學會的三種人性。 到這些負面情緒耗盡的時候,她第一次感到了孤獨。 項玉很忙,她的偶爾是建立在超凡以千年為計算單位的壽命上的,賽孚瑞亞絕不向她低頭,因此這個頻率并沒有變過。 絕大多數時候,或者說幾乎所有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度過的。 她開始期待那個女人,至少她能和自己說說話。她當然不會回應,也一如既往地毀壞她帶來的任何物品。但偶爾,只是偶爾,她會翻一翻那些書,嘗試并且試圖理解凡人的食物,研究那些家具——在那女人離開以后,在她毀掉那些物品之前。 黑鳳凰不低頭。 可沒有事情做的時間是那么的漫長,漫長到天空中那棵巨樹的葉子的每一片都被她記住了形狀。為了打發(fā)時間,她向山下的凡人投去了目光。 那至少是些新鮮玩意,黑鳳凰想。 她看著凡人生長,遠古之森的居民多是長生種的魔獸和精靈,她看著他們一年一年的耕種收獲,好像螞蟻一樣重復勞作。 這毫無意義。黑鳳凰想,太卑微了,如果她不是被關在這里,她只要揮一揮手,就能做到他們幾百年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那些土地上播撒微小的種子,等待著照顧他們,收獲同樣微薄的有機質,建筑一些和荒野沒什么區(qū)別,由垃圾制造,一摸就碎的居所。這有什么意義呢。 黑鳳凰能夠看到那些土地上有些無智慧的螞蟻,他們也是這樣推動小土塊建造蟻xue,撿拾苔蘚的。 但有螞蟻看,總比沒有螞蟻看好。 黑鳳凰注視著那些螞蟻,很無聊,但也沒別的什么事情可做。 這是第二個兩千年。 黑鳳凰有很多時間,大部分都沒事可做。 于是她逐漸和那些螞蟻們了解熟悉了起來,她知道這個螞蟻生了很多孩子,所以需要格外努力地工作。那個螞蟻年紀很大不能勞動了,可是其他的螞蟻沒有讓沒用的人死去,他們把他供奉起來,照顧他,愿意讓他領導自己的意見。 知道自己養(yǎng)不了,就不要生孩子啊,孩子的生命又無法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 沒有能力的老人就該去死,這樣符合族群的利益。 黑鳳凰看著那些螞蟻,深刻地感覺到了他們的愚蠢。 就和她那個見鬼的,腦子有問題的同族一個樣子。 她冷笑著注視著那些螞蟻艱難求生,看到那個生了很多孩子的螞蟻笑呵呵地迎接女兒的擁抱。也看到了那位本來沒用的老人,他們叫他村長,在面對外來商隊的時候殫精竭慮,為村子的未來,用他漫長的人生經驗作著規(guī)劃。 螞蟻還是螞蟻,生活在秸稈和土石的垃圾堆里。 可螞蟻的世界,似乎對螞蟻很重要。 他們在黑鳳凰的視線中逐漸蓋起了更高更好的房子,那些房頂上用石塊雕著花,在黑鳳凰眼中,這是拙劣的模仿,粗糙,丑陋,沒有意義。 可她也看著那些螞蟻們從很多個冬夏之前就開始謀劃,積攢食物和交換品,接觸商隊,購買食材,設計場地,才能建成這些新的建筑。她看著他們做過來,螞蟻的力量有極限,他們在艱難地做著這一切。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在追求更好的生活。 螞蟻們很努力。 賽孚瑞亞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否則她怎么會開始有點理解螞蟻。 第六個千年開始的時候,那個女人提出要把她放走。 賽孚瑞亞勃然大怒,覺得她在侮辱自己,她在洞窟里大發(fā)脾氣,把項玉帶來的書和酒全都打碎了。 這已經是她很多年沒有做過的事情了,在過去的不知道多少年里,她都是裝作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等她走了,再下去偷偷地看書,吃掉她的食物,最后再假裝自己仍然在生氣一樣毀掉它們。 她傷害不了項玉,該死的,幾個千年沒有動手,那女人更加深不可測,他們的力量對比沒有一點變化。 項玉沒有什么反應,也不生氣,和幾千年前一樣,她平和地退走了。 她的平靜讓賽孚瑞亞感覺自己好像什么毫無價值的東西,她原以為那女人把她關在這里,是希望她能夠學習些什么,卻沒想到她對自己并不在意。意識到這一點,她更加憤怒,把剩下的那些四散的書頁都燒成了灰。 然后,當她冷靜下來,看著那些灰燼,她有點后悔自己的沖動。 在那個女人提出那件事之前,她原本是很期待的。 她想看新的書,想嘗試來自凡人文明的食物,想觀看那些藝術品的花紋和設計,并且記住它們。 現在,它們都變成灰燼了。孤獨的等待還沒有迎來期待的結果,便直接進入了下一次的等待。 她就不能不提起這件事嗎?不提起那些該死的,幾千年前的仇怨和錯誤,就讓她一直憎恨她,不去反省,不去思考,讓時間一直持續(xù)下去,不可以嗎? 那之后的幾百年,那個女人沒有再提起放她出去的事情。 賽孚瑞亞一個人居住在山洞里,她反思了很多事。 山下的老村長去世了,大家都很難過。老村長生前最看好的后輩如今已經年長,他被推舉為新的村長,接過了老村長讓村子變得更好的事業(yè),把這份努力傳遞了下去。 這個發(fā)展令人滿意。 那戶生了許多孩子的男子,他的小女兒戀愛了,愛上了一個圖謀不軌的外鄉(xiāng)男子。少女被愛情迷惑了雙眼,不顧父親的勸阻,最終被那男子騙財騙色,不得不懷著孩子面對那人跑路離開,永不會回來的事實,終日以淚洗面。 這個發(fā)展讓人討厭到憤怒。 賽孚瑞亞有心想要懲罰一下那個討厭的男人,不,別誤會,她對山下的那一村人沒有感情,純粹只是想炸一下令她惡心的東西罷了。但這該死的封印,就像幾千年前阻止她傷害那一村村民的時候一樣,這次也阻止了她清理垃圾。 那個垃圾逃了,終于逃到了她這個被封印的傳奇感受不到的地方去了。 賽孚瑞亞心中升起了對項玉的另一種惱火。 因為這種惱火,那女人再次提出解開封印放她走的時候,賽孚瑞亞沒有任何回音。 那個人已經跑了,該死的,你早干嘛去了。 她藏在黑暗的洞頂上,知道黑暗無法屏蔽那女人的感知,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是一塊從石壁上被開鑿出來的石雕。 那些凡人是很有趣,她承認。 當初她殺了那些人,也許是做的不太對。 可那又怎么樣?!她們是同族啊,就因為這個,她就要親手對自己做了這種事?!她不會教她嗎?她不會解釋一句嗎?命運的閉合,世界的存續(xù)這種事,她不懂也不關心,它們有那么重要嗎? 黑鳳凰絕不服軟。 她就要留在這里,就是要留在這里。這里有那個女人定期探望,有書酒和食物,有山下的小人可看。這里多好,她已經習慣了,對于超凡生物來說,自由也是無所謂的東西。 項玉她休想把自己作為一個包袱甩掉,她就是要一直這樣探望下去,她休想如愿。 黑鳳凰憤怒地想著,仍然不肯搭理那個女人。 在后來的很多年的時間里,她常常后悔,那個時候,如果她早一點放下身段和那個女人交談,是不是就能了解她多一些。 如果她能夠對命運的閉合有更多的,深于字面意義上的了解。如果她早些放下身段,表示愿意幫助,是不是他們在計算結局的時候手頭就能寬裕一點,結局也不至于那么慘烈。 第七個千年將要結束的時候,那個女人帶著一身血腥來到了她所居住的洞窟里。 “哦呀呀,我們的道德標兵,舍己為人的圣人,今天也終于動手殺人了呀?!焙邙P凰破天荒的開口了,從山頂的黑暗中探下了她覆蓋著黑亮羽毛的頭顱。 這是她最近在山下旅行者身上學的新的說話方式,那個小姑娘這樣說話的時候格外招人討厭,黑鳳凰覺得這符合自己的風格,暗搓搓地學了來,就等著用在項玉身上。 她可以變成人形在山洞里自由活動,但她偏不,鳥類的面目不容易被人看出表情。她最近已經能夠從凡人的眼神中看出他們的感情了,她還沒學會掩蓋它們,因此決定暫時先以鳳凰的面貌示人。 項玉身上繚繞著還沒散去的血腥和殺氣,她沒有回應黑鳳凰的詢問,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 她沖山頂被鎖鏈和符文束縛的巨鳥伸出了手:“你自由了?!?/br> 這不是提議,不是商量,是一個明確的告知。黑鳳凰驚訝地睜大了眼,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束縛在飛速消逝溶解。 “你怎么敢!”她尖叫起來,不停掙扎,憤怒地表達自己的抗議。但這對情況沒有幫助,那些困擾了她七千年的鎖鏈和咒文,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消融不見。 黑鳳凰掉落在地,千年的封印對她這樣天生的超凡來說沒有傷害,她的翅膀還和從前一樣有力,身體仍然靈活和充滿生機。只是突然恢復自由讓她有些不適應,只要幾天時間,她就能完全恢復。 她撲騰起來,放出沸騰的火焰和黑霧,卻也顧忌著山下的村莊沒有把山頭炸開。 不,她才沒有顧及那該死的村莊,那只是她這些年的消遣。這只是因為她的力量還不太適應,山洞里的封印還沒有完全消解的原因罷了。 那些火焰和黑霧在她的尖叫聲中撲向項玉,被她隨便揮了揮手就彈開了。 “別鬧了,賽孚瑞亞。”項玉嘆了口氣,她看起來有些疲勞,黑鳳凰從未想過這個可怕的女人也會疲勞,“我要死了?!?/br> 出于某種超凡的感知,又或是血脈的聯系,賽孚瑞亞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事實十分確信,必將到來,無可辯駁。那些火焰和黑霧都停住了。 “那東西到來的時候,你繼續(xù)被鎖在這里一定會死。”項玉對她說,“萬物都有生存的愿望,到了那時,你自去其他世界求生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