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火焰與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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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br> 奧古斯都迷迷糊糊地睜眼,頭頂?shù)拇矌ず筒贿h處燈臺的光暈映入眼簾。他轉(zhuǎn)頭望向枕邊陪床的人,意外也不意外地看到了項玉帶著一點笑意的面孔。 她三千多歲,金發(fā)漫過腰腹,作為真神仍然年輕,眼中尚未褪去活潑的底色。 她非常美,至少在最近幾百年,奧古斯都眼中的她很美。 雖然他暫時只打算欣賞,且沒有想好把這種欣賞如何表達出來。 他坐了起來。 大龍的銀發(fā)好像水流一樣流淌了下來,鋪在枕頭和被褥上,和他的襯衣混成一堆,白的有點晃眼。傷口有點疼,他伸手按了按,感覺也還好。 “媽的。”他輕聲感嘆,作為還沒展開神性本相就挨了古神時代陵墓地宮里的反擊設(shè)置一下子的當代真神,奧古斯都這句感嘆不過分,“真刺激?!?/br> “做什么一聲不吭地沖上去?”項玉坐在床邊的沙發(fā)上,對這景象倒是習以為常。 奧古斯都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以為他會承認自己關(guān)心則亂熱血上頭了嗎? “我慌了,實在是擔心你?!彼f。 對,他當然現(xiàn)在立即馬上承認這一點。 “我處理古神時代遺跡更有經(jīng)驗?!表椨駬沃^,還在思索地望著他,“你應(yīng)該相信我的專業(yè),我不會被這種經(jīng)常打交道的東西弄傷的。” 奧古斯都沒話講。 他甚至有點后悔之前把她撥開,感到丟人,并且微妙的挫敗。 他嘆了口氣,躺了回來,閉眼打算再睡一覺。在夢里,他會回到他古老的年輕時代,這樣就可以不見到眼前這個不知道是裝的還是認真說出這種話的家伙。 他閉上眼。 過了好一會,又睜開,看向旁邊沒有一點離開意思的項玉。 美麗的年輕金發(fā)大家長望著他,單手撐著下巴:“奧古斯都,你最近是不是……好像一直試圖跟著我出去清掃遺跡和古老隱患?” 奧古斯都也疑惑地眨眨眼,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身體緊張起來。 “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危險的顧慮?”項玉問道,“那些遺跡有什么問題嗎?你想起什么來了?有什么事不能同我們說?” 奧古斯都緊張的身體放松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沒什么。”他說,語氣有點放松又有點無趣,“我只是有點擔心你?!?/br> 項玉放下了撐著頭的手,用略微嚴肅的眼神打量著他。 奧古斯都被她看的頭皮發(fā)麻,連耳朵都有點要豎起來。 過了好一會,她嘆了口氣。 “謝謝你?!彼f,伸手拍了拍奧古斯都的被子。 奧古斯都舒坦了,他覺得自己沒來由犯的傻做的傻事都值了。 年輕的巫師女皇,上古神族女神從旁邊的桌子端了藥來給他喝,讓他喝過再睡。奧古斯都看著那個藥,臉色就要變,并且逐漸試圖掙扎:“我不喝竹取配的藥!” 那些治療能力者,都有毒!把藥劑做成口味毒藥來懲罰不珍惜自己身體超凡的神經(jīng)病行為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學的,但是不! “坐下。這是我給你配的?!表椨褚痪湓捑桶阉醋×?,銀發(fā)男人平靜地接過藥碗,感到心情和藥液的味道一樣清淡平和,有一種令人安定的溫和味道。 項玉親手給他配的,這么好喝,她真好。 他喝了藥,有點沒精神,準備再睡一會。項玉扶他躺下,側(cè)坐在床邊,端著碗,用一種復雜的眼神望著他。 過了好一會,她幽幽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謝謝你擔心我的這份心意?!彼龑λf。 奧古斯都金色的眼眸望著她。 過了一會,他笑起來:“那你陪我去個地方吧?!?/br> “好?!表椨裢难凵袢岷?,輕易答應(yīng)下來,“你想去哪里?” “紫金宮呆久了很沒意思。”奧古斯都躺在那里,枕著自己的銀發(fā),眼眸凝視著眼前的金發(fā)少女。他眼中帶著笑意,伸手不自覺地去觸摸她垂到腰際的金發(fā)發(fā)梢。 輕盈的金發(fā)在他指尖繞了兩圈,又散了下來。奧古斯都望著項玉,她是那樣專注地看著自己,聽他說愿望,只是這樣看著就感到自己能夠笑出來。 “央都新年的民間慶典,我有許多年沒去了,這些年國家在發(fā)展,慶典應(yīng)該會比前幾年熱鬧?!?/br> “如果你有空的話,這幾年你抽空同我一起去吧?”他邀請道。 項玉注視著他,也微笑起來。 “好啊?!?/br> 她輕柔愉快地答應(yīng)道。 …… 她答應(yīng)了那一次。 以后就會有許多次。 再到后來,不需要奧古斯都找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理由,他們也會每隔一段時間搭伴出門去某個地方。隱藏身份,或是參加節(jié)日慶典,或是游走在市井鄉(xiāng)野,或是去各種新興的凡人地方走走看看。 總是如此,好像某種習慣和默契。 又像是某種不言自明的約定。 …… 拋去某種壓在頭頂逐漸迫近的陰影,在這短暫到凡人也能體會,精巧微妙以至于超凡必須從時間的洪流中褪去超然的視角,親身走近每一個細節(jié)的時間里,一切都進行的那么慢。千年的時光那么長,長到一件時常發(fā)生的事情變成了習慣,長到習慣好像會一直持續(xù)下去,持續(xù)到時間的盡頭。 這事持續(xù)了很久,以至于許多人都知道了。 有時候奧古斯都會同白喝酒。那些年白和一君關(guān)系很不好,因為過去的歷史原因,也因為惡魔屢次出來制造的悲劇和陰差陽錯。但畢竟曾經(jīng)愛過,白會關(guān)照奧古斯都,一方面是真的關(guān)照,另一面,他心里苦悶,可能也需要寄托。 他問奧古斯都打算怎么辦。 “這個問題?!眾W古斯都笑著捂臉,“我沒有想好?!?/br> 白,諸神的族長,魔國的皇帝,在幾萬年以前,是他把剛剛誕生神志的奧古斯都拘束下來,領(lǐng)進世俗的社會。白是引導并賦予白龍最初人性的人。 這么多年下來,他們變成了好兄弟。但在這樣復雜的情感問題上,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的奧古斯都還是沒怎么猶豫就選擇了詢問他。 “我想問問她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奧古斯都回想了一下項玉同自己在一起時候的言談和表現(xiàn),“你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嗎?” “我想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比我更有答案?!卑装参康嘏呐乃?,“不過項玉既然一直答應(yīng)和你出去,她至少對你有些好感吧。” 奧古斯都當然知道項玉對他有好感。 或許不只是好感。 但他不那么愿意承擔風險去改變,真神的時間很慢,他覺得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 他們是同事,是戰(zhàn)友,是兄弟。他比別人離項玉更近一點,也知道自己對她來說比較特別。他們在一起很開心,經(jīng)常兩個人出去玩,以后也會一直這樣下去,就他們兩個,項玉一直會答應(yīng)。 只是想到這里,奧古斯都就能夠微笑出來。 這樣就很好……很不壞。他可以再等等,他不著急,畢竟現(xiàn)在的自己對項玉來說就是特別的,他們現(xiàn)在這樣,他已經(jīng)足夠開心。 真神有很多時間,很多很多時間。 直到那一天之前。 …… 秩序化惡魔的力量不夠,怎么算都不夠。 混沌是秩序的陰影和反面。正負力量沖突應(yīng)當正好抵消,原本不會有東西殘留下來。 諸神想要保護文明,他們需要借助一種原本不存在在這個時間中的力量。從過去的時間中抽取一位強大存在的歷史,把它們疊加起來,共同作用在這個時代。 做這件事的人必然慘死,話句話說,晨星和夜色必須要獻祭一個。 為這個獻祭的人選,項玉和白大吵一架。 “你還年輕!你身體比我好,沒有暗傷,更有可能長時間活下來?!卑状笈?,“戰(zhàn)后的秩序穩(wěn)定和社會建設(shè)還需要人,兩次黑暗年代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別開玩笑,你知道我年輕身體好,獻祭也能獻祭妥當,是更好的選擇!”項玉也大怒,在書房里和他對著吼,真正比誰聲音大,“機會只有一次,失敗了根本談不上什么戰(zhàn)后!全世界所有人的命運都壓在這個上,再多保險再盈余的做法都不過分,這不是發(fā)揚精神的時候!” “你不能因為過去你和惡魔對砍那么多次就想在這種事上犧牲自己,那聽上去很爽很有犧牲精神是嗎?你死了阿一怎么辦?!憑什么古神年代的大家長就得一輩子悲劇,終結(jié)這種狗屎一樣的命運,就要從命運當事人的你開始!” 他們在那里吵,奧古斯都就在旁邊看著。 沒有什么詞語能夠描繪他此刻的心情,一邊是兄弟,一邊是愛人。他們在爭論誰去死,而無論是誰,籌備工作的魔法陣都得要他來搭建。 奧古斯都插不上話,他什么都不想說,只是看著這一切,然后痛苦地閉上眼。 爭吵還在繼續(xù)。 “我和阿一已經(jīng)這樣了?!碧岬揭痪?,白的氣勢弱了一點,這些年他和一君關(guān)系僵硬,但怎么說他們都曾經(jīng)愛過,“可你死了奧古斯都該怎么辦?” “奧古斯都?”項玉的聲音頓了一下。 奧古斯都睜開眼。 他看到項玉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了他。 她的眼中閃過無數(shù)復雜的情緒,說不出是什么,像是不舍,又像愧疚??倸w,她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把頭扭回去不再看他。 “我死了關(guān)奧古斯都什么事?”她反問白,干脆又無情,好像真的和奧古斯都沒有關(guān)系,甚至和他不太熟一樣的語氣,“他是我的誰嗎,我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這句話化為利刃,插進了奧古斯都的胸膛,讓他一瞬之間疼的說不出話來,也做不出反應(yīng)。 他沒有眼淚可流,但他也沒有立場阻止,他甚至不能說自己可以代替她,因為他太無力,他代替不了。 ……項玉最終說服了白,理由是白身體太差,燃燒自己的過程他可能堅持不到最后。 這個理由白無法拒絕,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太有信心。項玉確定自己會是去慘死的那一個,對這件事,她看起來比負責構(gòu)建魔法陣的奧古斯都要輕松的多。 這場諸神之間的會面散場之后,奧古斯都在露臺找到了她。 他們相顧無言,項玉坦然地望著他,連句為她之前的誅心發(fā)言道歉都沒有要說的意思。 她不會道歉。他們隔著露臺大門到圍欄之間的區(qū)區(qū)幾米距離,卻仿佛比大陸一頭到另一頭更遠。 從決定做下的那一刻開始,奧古斯都和項玉都明白。他們之間結(jié)束了,永遠不會有未來。 他望著項玉,事已至此,他同她之間甚至沒有什么好說的。就像項玉說服白的那樣,她去死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奧古斯都沒有選擇。 他閉上眼,嘆息一聲,向前走過去,將她抱進了懷里。 真溫暖,真柔軟。項玉沒有反抗,懷里的人是奧古斯都想象過的溫柔觸感。 他抱了項玉一下,就松開了她。大龍低頭望著她素白的面孔和靈動清澈的湛藍眼眸,忍不住伸手,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臉頰。 項玉閉上眼。 奧古斯都蹭了蹭她,收回了手。他站在項玉面前,同她相顧無言,又好像有千言萬語不知道從哪里開口。 “我……”他咬咬牙,在夜風都變得涼起來的時候開口對她說道,“我曾經(jīng)……有個問題要問你。但看起來……你已經(jīng)不再會回答我了。” 項玉無言地望著他。 “沒事?!眾W古斯都說道,感到自己胸口插著的刀又深了很多,還攪動了起來。他忍耐著這種痛苦,努力不使自己咬牙忍耐的嘗試表現(xiàn)出來,“你說得對,我們之間是沒什么關(guān)系……這樣也好?!?/br> “我會,送你到最后的?!彼詈笳f道,語調(diào)仍然平和溫柔,只是眼前項玉望著自己的場景逐漸變得模糊。 在他模糊的視線里,項玉抬頭望著他,一言不發(fā)。過了好一會,她閉眼點頭,奧古斯都不確定自己是否看清了,有什么亮晶晶的東西順著她的臉龐滑下來,又或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