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的悲哀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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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莫氏這樣修仙小族,資源資歷不夠,無法很好地培養(yǎng)后人,就勢必要倚仗其他宗派,每回送往各派的族內子弟不計其數(shù),而如容連峰一般的大宗門,收納的名額極其有限。 當年莫倚便是同輩中的佼佼者,資質不錯,小小年紀便學會納氣入體,族長極其看好,原本打算那一年將她推薦給容連峰,結果天降喜訊,五姑娘竟然被仙首看中,直接帶回容連峰收為了關門弟子! 當時族長大肆宴請賓客,接連舉杯相慶,逢人便夸贊莫寧光宗耀祖,可莫倚心中卻憤恨不已,明明她才是兄弟姐妹里最有潛質的那一個,結果就因為莫寧那莫名其妙的撞大運,硬生生被擠掉名額,又足熬了整整六年,才得以躋身容連,至今還未拜入師門,她就問憑什么! “誰是你meimei,”這邊無人吱聲,不代表莫寧會忍氣吞聲,她當即下了對方的面子:“莫倚你搞清楚,我?guī)煾甘橇缦勺穑诿酥?,你也好意思跟我稱姐道妹?” “我……” 這番話殺傷力不小,莫倚因錯過最佳的入門年齡,無高人指點,全憑族內長輩有限的經驗以及自身的摸索,馬馬虎虎看得過去,可要說拜得什么好師父,那就不太行了,五大長老門下更是想都別想,所以迄今為止,她每屆的青云大會都要參加,就是為了尋得更好的機會。 “你什么你,”莫寧揚著下巴嗤笑一聲:“沒那個本事就少在我面前陰陽怪氣耀武揚威。” 原來這就是懟極品的感覺,果然爽得很。 “你有什么好囂張的,不就是走運拜了個好師父嗎!” “沒錯,我就是氣運之女,怎樣?不服憋著?!?/br> “你!”莫倚妒紅了眼,開始口不擇言:“莫寧,你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還不都是托了夫人的福嗎,如果你沒有一張長得像元矜仙子的臉,尊上當年還會收你為徒?做夢去吧!” “你不過是個吸血的替身,如今正主回來了,你……??!” 莫倚最后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一簇突然出現(xiàn)的火焰灼傷雙眼,下意識捂住臉失聲痛呼。 圍在一旁交頭接耳的人紛紛驚退數(shù)步,距離最近的喬思呆愣之余連忙拿出一粒清火丹藥喂她服下,抬頭看著踏步走來的清貴少年,無不驚愕道: “江師兄,你這是做什么!” 江一岑臉色很不好,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這么生氣,只是當聽到師妹遭受那般羞辱,一想到師妹心中那些傷痕,他便不由自主怒火攻心。 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竟不愿師妹受半絲委屈,即便為了夫人也不行,可他一開始不正是因為元矜仙子才對師妹這般偏寵么,如今這算怎么回事兒? 江一岑俊眉越皺越緊,又想到瑤光殿上師妹受傷失望的眼神,他當時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所有人都在責怪師妹,又有誰考慮過她的孤立無援,此番思慮著,竟連元矜的臉都變得猙獰惡毒起來。 剎那間陡然驚醒,他在想什么?元矜仙子是照進他生命中的第一束天光,是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間不忍褻瀆的神女,他怎能那般揣測她? “五jiejie,江師兄,你們就放過大姐吧,相信大姐也不是故意的~”兩方沉默間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旁響起,正是一直縮在后頭的莫嬋,她怯怯地瞧了江一岑一眼,又很快閃躲開,像個小兔子一般。 莫寧面色有點發(fā)白,她目色涼涼地掃過小白蓮,撇頭沖著江一岑丟下一句:“我的事用不著師兄管?!焙螵氉該P長而去。 莫嬋瑟縮了下,巧妙地掩飾住眸中妒色,又巴巴看向江一岑,可江師兄的目光一直追著莫寧走,雖然俊臉依舊冷酷,但看得出藏了很深的心事…… 在場之人心思各異,只是誰也沒料到,就在不遠處的涼亭內,她們口中的尊上正負手而立,這場鬧劇亦盡收眼底。 容辭周身縈繞著霜雪之氣,襯得他整個人更顯清寒。 他竟不知宗內流言至此,寧兒究竟承受了多少?畫面中寧兒獨自難受傷心的模樣又浮現(xiàn)眼前,容辭薄唇微抿,他是不是對寧兒太苛刻殘忍了,即便寧兒再胡鬧,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他深深嘆出一口氣,阿衿……雖未曾做錯什么,到底,咄咄逼人了些。 * 元矜回到水吟居后,便開始著手收拾東西,不過她剛出關不久,衣物細軟一概不多,倒是院中她與容辭親手種下的一株藍蓮,委實舍不得留下,日后既要長久住進另一個地方,不如也將它一同移植過去。 藍蓮乃秦陽城花,為秦陽所特有,花瓣晶瑩,狀似雪蓮,百年一開,不僅可做藥用,且盛開之際藍光點點,花葉綿延數(shù)米,此時若有修士契合其間靈力,于花心之上長袖飛舞,便可收盡花中靈氣,有如妖般奪目耀眼,故而得名藍姬。 元矜便曾于其上舞過一回,臻首娥眉,翩若驚鴻,廣袖翻飛間回眸一顧,仿佛畫中仙人,直直望進容辭心底。 也正是那次,借助花中靈力,令元矜突破五品壁壘,從此邁入道君之列。 藍姬品種稀有,存活條件近乎苛刻,若離了秦陽,極易水土不服枯萎而亡。 這株藍姬便是當年嫁妝中的一份,她一直精心養(yǎng)護著,而閉關這些年,大抵皆由容辭照料。 元矜嘴角輕輕暈開一抹淺笑,容辭能將藍姬照顧這么好,足見他用心至深,或許待日后花瓣再次盛開之時,他們還能重現(xiàn)當年情景吧。 一旁觀望半晌的霍玨見著她這笑容,狐貍臉皺成一團,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自容辭假惺惺哄了幾句甜言蜜語后,這女人便心情大好,一回來不停地收拾,恨不能連夜搬過去,至于么,都大幾百歲的人了,還這么不穩(wěn)重。 “玨玨,你要理解,元矜現(xiàn)在還很愛容辭,當然會對他特殊以待,所以你要抓緊努力哦!”紙人見縫插針地鼓勵道。 霍玨很高冷地并沒有理他,眼珠轉了轉后,悄悄挪到元矜身旁,討好似的用腦袋拱了拱她裙角,乖乖巧巧道: “主人,我餓了~” 元矜正小心翼翼移植藍姬,抬手cao縱著水源之力沿周圍靈土切割,一離地便迅速鎖進玉盒中,仔細瞧過去,花葉似乎稍有點蔫兒了,好在根莖無恙,之后多花些時間精心培育便是。 元矜收好玉盒,這才將目光投向眼巴巴圍在她身邊的小狐貍。 不得不說,這小赤狐乍看上去漂亮極了,一身火紅皮毛,靈氣十足,撒嬌賣萌不在話下,若能化成人形,那必定也是魅惑眾生的妖精。 “你想吃什么。”元矜面色和悅,邊往里走邊耐心問道。 小狐貍屁顛屁顛跟上:“想吃rou!” 元矜思慮片刻,從玉鐲中取出上回沒能吃完的佟香樓的烤rou,道:“先將就著吃點吧,明日再去一趟坊市?!?/br> 小狐貍也不挑食,一下跳上桌面,吧唧著嘴吃了幾口:“謝謝主人!” 元矜挑挑眉:“小東西,你既不愿與我結下獸契,又何須委屈自己認我為主?!?/br> 小狐貍雙耳一動,從烤rou中抬起頭來,眨巴著眼可憐兮兮: “主人你相信我,不是我不愿,是娘親的囑咐我不能不聽……”它邊說邊往前兩步,蜷著尾巴乖乖蹲好: “主人放心,在我心里,主人永遠是主人!” 元矜淺然一笑,素手撫上它毛絨柔軟的耳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嗯,但愿如此?!?/br> 第15章 冥王 不出一夜時間,元矜已將所有物件收拾好,只待容辭接她去瑤光殿了。 記得以前她與容辭總是形影不離,日日如膠似漆,偶爾也會把酒調情,一同歷難渡劫,走過刀山血海,是當時最叫人艷羨的神仙眷侶。 然而這次出關,他們之間顯然與那時不同了,大概是太久沒在一起的緣故罷。 或許住進瑤光殿后,便能好好緩解這種奇奇怪怪的陌生感,重新回到當年琴瑟和鳴的好時光。 元矜如是想道。 “主人,想吃rou~”正當元矜兀自思索時,一旁的小狐貍用嘴拽了拽她衣角,仰起腦袋巴巴兒提醒。 元矜這才注意到腳邊的紅團子,這小東西對她倒是依賴十足,從昨日到現(xiàn)在,一刻也不離地跟著,生怕走丟了一般。 她偏頭瞄了眼院外,尚且沒任何動靜,只怕一時半會兒容辭是來不了了,不如先帶這小家伙去坊市逛一逛。 打定主意,元矜甫一揮袖,一條淡藍色的透明長綾橫空而出,漸漸擴大,最后如水毯般停于一人一獸跟前。 元矜徑直飛身而上,對著仍蹲在原地的紅團子道:“過來吧。” 小狐貍瞇瞇眼,忽而猛地往上一躥,不偏不倚正巧落進元矜懷里,討好似的沖她咧嘴笑了笑。 元矜這回倒沒直接拎開它,只安撫性地摸了摸它耳尖,而后將小東西放下,施法cao縱著長綾飛馳而去。 “玨玨,看來元矜開始試著接受你了!”云七高興道。 倚靠在金椅上的少年單手撐額,并沒有理會在他面前飛來飛去的紙人,反而撫著自己耳廓喃喃: “她怎么這么喜歡摸耳朵……” 云七又飛近了一些,突然訝異道:“天吶玨玨,你耳根紅了!” 霍玨忍無可忍,直接伸手拍開它: “閉嘴?!?/br> “……” 長綾飛得極快,沒過多久便來到坊市,元矜左右看了看,街道上熱鬧依舊,各類小販商家不勝其數(shù)。 元矜循著記憶中的路線,領著小狐貍漫步往前,其間不少來回游蕩的商販主動湊上前,向她兜售“神秘”物品,一開始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寶貝,后來才知道里頭竟是些各大門派明令禁止倒賣的東西,譬如入宗令牌,魂丸等,但最夸張的還要屬那整整一袋的黃皮小冊。 當真全是黃燦燦一片,配上售書小姑娘激情四溢的講解和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元矜總算……勉強了解了小黃皮的“神秘”之處。 怪不得那日顏顏一提起這個就滿臉春心蕩漾,原來竟是如此這般香艷刺激么? 元矜看小姑娘說得眉飛色舞,極為盡責,便很給面子地順手將那堆禁書拿下了。 其實吧,大家倒也不必這樣鬼鬼祟祟,這擱幾百年前不正是盛行一時的雙修之術么,食色性也,如今仙友們越來越會玩兒,也算造福廣大道侶了。 元矜越想越是這么回事兒,索性又多買了兩卷,準備打包送給蘇顏顏。而一旁全程跟隨的霍玨眼瞧著她這番舉動,不由嘖嘖稱奇: “看不出來啊,這老女人表面一本正經,原來竟是如饑似渴……” 云七捂臉:“玨玨,你這是什么虎狼之詞?!?/br> 霍玨卻沒搭腔,只頗有興致地挑眉反問:“你說……若她主修媚術又會怎樣?” 巴掌大的紙人繞在他金座旁飛來飛去,盡職盡責地答疑解惑:“水源天賦本就是絕佳的純陰之體,她若肯主修媚術那自然再合適不過咯,進階飛升指日可待?!?/br> “本君指的不是這個。” 云七一臉迷茫:“那你什么意思?” “本君……” “真兒,還不快跟上。”正當霍玨要開口時,前方傳來一句清喊,瞬間將他從神識中拉回。 小狐貍即刻抬起頭,卻是愣了愣,似乎在思索什么,隨即反應過來“真兒”這個名諱正是喚它,“嗷”地一下躥到前方,乖乖跟上主人的步伐。 “你方才在想什么?!痹孢呑哌吿裟壳胺?。 小狐貍揚起腦袋,一派天真:“我只是好奇,主人方才買的那些書講的是什么,好不好看?!?/br> 元矜聞言一瞥:“想知道?” 小狐貍求知若渴地點點頭。 元矜彎下腰,將小東西整個抱起,又捏了捏它耳朵:“待到時機成熟,你自然就懂了?!?/br> 小狐貍耳尖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片刻后用臉蹭了蹭她手心:“主人會不會親自教我?” 元矜笑了聲:“你若需要,亦無不可?!?/br> “嗷~” 霍玨手撫下顎:“紙人,她是不是在撩本君?” 云七:明明是你故作天真撩人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