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不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明姝聽不下去了，轉(zhuǎn)頭自己吃東西，席間再不理她。

    酒宴過半后，趙靜初端著酒杯來敬酒，今日承蒙殿下高看，臣女感激不盡。

    秦棠溪抬了眼眸，酒易醉人，趙姑娘少飲。

    趙靜初被拒絕，臉頰就像被火燒了一般，半晌不知怎么回話。

    其他人聽不到話，但見到人還在原地站著就感覺幾分微妙，紛紛談?wù)撈饋怼?/br>
    主人家看不過去，走過去安撫道：殿下今日飲了不少酒，明姝姑娘代飲可好？

    明姝被點了出來，不愿氣氛就這么僵持下去，順手就接過趙靜初手中的酒盞，我替殿下喝。

    主人家立即笑顏綻開，不忘夸贊明姝，明姑娘不僅長得漂亮，也善解人意。

    夫人夸贊了，小姑娘不懂事，好在性子良善。秦棠溪順勢接過話來，眉梢眼角都隱著淡淡的笑意。

    趙靜初默然退下。

    晚宴散后，賓客紛紛離去，明姝照舊跟在長公主后面。

    一面走一面想著今日收獲，出門交集確實能看清不少東西。

    回府后，長公主就去了書房，明姝一人在屋里。

    到了晚間，明姝又恢復(fù)練腰的日子。

    明姝磨磨蹭蹭成了習(xí)慣，臨到最后時刻還要喝幾杯水，秦棠溪躺在一側(cè)，多喝些水，省得沒有眼淚哭。

    明姝不為所動，床.笫間的殿下就喜歡逗.弄她，半晌后見她絲毫沒有緊迫感，便道：你覺得趙姑娘腰肢軟嗎？

    不軟，一點都不軟，你不許再想。明姝將茶杯放下，爬上榻就蠻狠地將殿下壓住，你不許想她。

    秦棠溪不為所動，星眸映著明姝惱羞成怒的模樣，你自己說我喜歡腰肢軟的姑娘家，我自然就要問問，明姝，你沒有危險感嗎？

    小姑娘太安逸了，絲毫沒有緊迫感。

    我白日想著戶部的事，休沐還要去查案，哪里有時間去想這些事。明姝眼尾挑著一抹紅，骨節(jié)分明的手緩緩除去殿下的外袍，最后就剩一間單衣。

    秦棠溪照舊沒有拒絕，只在最后關(guān)頭提醒她：今日你沒有贏哦。

    明姝手指微抬，就落在她的眉眼上，語氣親昵到不行：沒有贏也可以圓房，我讓你在上面就是了。

    軟聲軟氣，秦棠溪感覺自己掉進(jìn)了蜜糖罐子里。

    小姑娘的誘惑太大了。

    她輕輕拂開眉眼上的那只手，我不想圓房。

    明姝撇撇嘴，她們都說圓房是件很快樂的事情，你為何不想？

    圓房不快樂。秦棠溪微微抬頭，在小姑娘耳邊咬著幾句話。小姑娘當(dāng)即露出不解，會疼？

    聲音太大，引得秦棠溪肌膚生麻，就連心都快速跳動了幾下，小姑娘不信她的話：你騙我，就為了不想圓房。

    不圓房。秦棠溪斬釘截鐵拒絕。

    明姝落敗，今日又是圓房失敗的一天。

    ****

    秦棠溪有許多時間同小姑娘耗著，夜晚孤寂也多了幾分樂趣。

    小姑娘每晚都累得熱汗?jié)M面，躺下后不需片刻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還感覺到一陣腰疼。

    秋日里冷得快，長公主給小姑娘準(zhǔn)備了小襖，又防冬日里天氣冷，令明姝坐車去府衙，不再騎馬。

    冬至過后，明姝穿上了厚實的襖子，整個人瞧著胖了一圈。

    陳鄲笑話一句養(yǎng)了一只小豬，可可愛愛的小豬長大了，過年是要挨一刀。

    明姝氣得幾日不同他說話，這日下衙的時候有人遞來一封信。

    明姝好久沒有收到信了，秦淮謀逆一案的事情章程沒有弄到手，江知宜就好像將她遺忘了一般。

    打開信，只有一個地址。

    望江樓三樓甲字雅間。

    明姝將信揣好，下衙后同陳鄲借了馬，騎馬去了望江樓。

    作者有話要說：明姝：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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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恍恍惚惚

    望江樓客流如水，一入門就可見大堂擺了許多桌椅，夕陽從窗戶里謝謝照了進(jìn)來，將桌面上洗不清的污垢照得愈發(fā)清楚。

    明姝穿著戶部的官袍進(jìn)來后，跑堂的立即來相迎，大人好，大人定的哪個雅間？

    我自己去，莫要跟著我。明姝顯得不耐煩，對付這種跑堂的只有拿出狠勁來才能擺脫。

    跑堂一聽后就訕訕地退了出去。

    明姝順著去找甲字號雅間，空蕩蕩的樓道里竟沒有一人，心里敲著小鼓，她有些害怕了。

    找到雅間后，她猛地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屋門。

    江知宜坐在桌后，桌上茶水咕嚕咕嚕在翻滾在，見她來后，江知宜淡淡地抬了一眼：好久不見。

    明姝故意裝作不知所措的模樣，謹(jǐn)慎地走近，江大人。

    無甚大事，就是想念你了。江知宜朝著一側(cè)的位置努努嘴，示意明姝坐下。

    雅間內(nèi)布置雅致，座椅乃是梨木打造，明姝顫顫驚驚地坐下后就咽了咽咽喉，對面的江知宜從她一進(jìn)門后就一直盯著她，就像是豺狼盯著幼崽，無端讓人脊背發(fā)寒。

    明姝膽小的模樣落入江知宜的眼中，江知宜露出滿意的神色，唇角翹了翹，既然你害怕，我就直說了，長公主在府上做什么？

    看書，品茶。

    不見朝臣嗎？

    不知，我是未曾見過的。

    江知宜無端沉凝下來，秦棠溪放勸的速度過快，小皇帝大肆安置自己的心腹，六部都有她的人不說，就連軍中也是如此。長公主絲毫不在意，當(dāng)真是要退出嗎？

    江知宜的面色一點一點沉了了下去，秦淮剿匪一案長公主可提起過？

    明姝沉默下來，如果不給些甜頭，江知宜不會罷休的，她掂量著道：提過，聽聞輸在陛下剛愎自用，不過，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連帶著什么官銀。

    官銀？江知宜捕捉到重點，秦淮河中確實失過一船官銀，但與剿匪有什么關(guān)系，還有呢？

    明姝搖搖頭：沒有了。

    江知宜沒有失望，反而抓住重點去問明姝：官銀是找回來了嗎？

    沒有。

    派人去找了嗎？

    派了，沒有找到，想必還有事情。明姝丟了迷魂陣過去。

    江知宜再度凝滯，照著長公主的性子都找不到，肯定是有端倪了，但銀子并非是她們竊去的。

    她立即又問：你回府去問問，還有，趙瀾是與趙靜初相識的，你應(yīng)該裝作與她有來往，她或許也會幫幫你。

    幫？明姝眼睫一顫，趙靜初背后也是江知宜？

    明姝不動，江知宜不悅，道：你莫要忘了你怎么接近長公主的，倘若被她發(fā)現(xiàn)你的假的，到時你不僅會被趕出來，還會丟了小命。

    明姝咽了咽咽喉，忙不迭的點頭下來：我會將趙靜初引薦給殿下的。

    江知宜這才滿意，當(dāng)初彌珍被皇帝攪了局，趙靜初聰慧她瞇眼看著明姝，等趙靜初取代明姝后，就直接了結(jié)她。

    你速回去，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反生。

    明姝立即跳了起來，推開門就走，離惡魔越遠(yuǎn)越好。

    馬還在望江樓門口，解開繩子后翻身上馬，匆匆忙忙打馬回府。

    ****

    待客的廳堂內(nèi)薰了炭火，信安王妃脫了大氅，身上也不覺得冷。

    秦棠溪捧著手爐，面色冷淡，沉默不語。

    屋內(nèi)雖暖和，但氣氛尤為凝滯。

    信安王妃坐下后，漠視長公主不悅的神色，開門見山道：陛下在秦淮置兵一事，想來殿下已經(jīng)知曉了。

    孤知曉，更好奇王妃從哪里來的消息？

    太妃告知于我的。王妃淡笑。

    秦棠溪不快，母親王妃之間感情深厚，母親所想，孤能明白，太妃所為，就令人不解了。

    唇亡齒寒，平兒幾番遭遇刺殺，命大才得以活著。倘若明姝回來后，殿下有朝一日不在了，她必會被皇帝除去。信安王妃坦白。

    小皇帝半年來越顯殺戮本性，朝堂上政事不論，但屢次刺殺平兒就讓人不恥。

    秦棠溪聞言后并沒有觸動，反添了兩分笑意，所以王妃還是為了自己。

    保命罷了，若長公主能確保陛下對明姝沒有殺心，我就此罷休，帶著明姝遠(yuǎn)走高飛，再不問洛陽事。

    秦棠溪驀地冷了眼神，她對明姝是喜歡，不可能讓明姝離開自己的視線外。

    信安王妃握著她的命脈，所以才理直氣壯地找上門來。

    秦棠溪深知自己的弊端，也沒有去做否認(rèn)，面對信安王妃平淡中的凌然，她只能選擇后退。

    王妃想法，與孤甚為契合。

    長公主這是答應(yīng)了？信安王妃露出滿意，面對強(qiáng)者的示弱已然不易，相對于秦棠溪的手段，她握著的只有一個。

    明姝。

    她不明白秦棠溪為何那么喜歡明姝，不顧倫理、不顧綱常的喜歡到底是見不了陽光。

    皇室中人的想法與其他人不同，秦棠溪或許是習(xí)慣孤獨(dú)，初嘗感情禁果后忍不住埋進(jìn)雷霆之地。

    女子相戀在本朝是受律法保護(hù)的，但姐妹相戀還是頭一遭。

    答應(yīng)了。秦棠溪咬牙，舌尖抵著牙關(guān)，我也有一條件。

    什么條件？信安王妃屏息凝神。

    明姝若為帝，婚娶一事必須聽我的。

    不可能！

    信安王妃勃然大怒，古今有禮，你二人結(jié)合本就是有悖倫理，如今你要掌握她的親事，你不如說做了皇后為好。

    話落下的瞬間里，秦棠溪眼中愈發(fā)暗沉，引著光色而不見光亮，唇齒間漸漸失去了磨合，唇亡齒寒，她要的無非就是明姝的親事罷了。

    我也可以帶著明姝離開，天涯海角，我平安，她則平安。你與我之間，哪怕知曉你是她的母親，她也不會聽你的。這就是我所掌握的，你若是不信，大可試試。明姝是我買來的人，她只聽我的。

    獵人對自己手中獵物掌控遠(yuǎn)遠(yuǎn)超過往外超過人的想象，明姝對秦棠溪的依賴是難以用言語衡量的。

    血脈親情是你無法左右的。信安王妃怒到極致。

    秦棠溪淡笑，就算今日信國公夫人活著，明姝也未必會聽她的。

    小姑娘自小就是她看著長大的，繼承了信國公夫婦的純良，不知險惡，若是為帝，仁德有余，手段不足。

    王妃，您要試試嗎？

    長公主成竹在胸，一時間，信安王妃也拿捏不住，明姝那日間言辭中皆是對秦棠溪的喜愛，相比較而言，她這個母親就只剩下虛無的血脈了。

    眼前局勢被捏在對方的手中，信安王府所做的不多，多事還是要依靠長公主。

    信安王妃想得很清楚，明姝還小，耽誤幾年也可，她頷首答應(yīng)下來。

    我答應(yīng)殿下的條件，但請殿下牢記倫理綱常。

    王妃答應(yīng)就成，這些時日還請您在府上不要出門，皇帝的兵在深山中，不需我動手。秦棠溪唇角隱著笑意。

    信安王妃心里罵了一句瘋子，這樣人的心思遠(yuǎn)遠(yuǎn)琢磨不透，她懂得自己的弊處，這個時候不會跟瘋子硬碰硬。

    她站起來，如釋重負(fù)，我等著殿下的好消息了。

    王妃慢走。秦棠溪逐客了。

    信安王妃自覺不和瘋子計較，接過婢女手中的大氅穿好，迎著風(fēng)出府。

    登上馬車的時候遠(yuǎn)處一人疾馳而來，馬蹄飛快，頃刻間就到了府門口。那人猛地勒住韁繩，下馬的時候整個人翻下馬背，摔得人心口一顫，但那人一點都不覺得疼，快速站起來就朝著府內(nèi)飛奔而去。

    信安王妃看過全景后，心口有些心疼，剛才那人分明是明姝，她這是遇到什么事了？

    抬首凝望著長公主府門口的匾額，心口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

    明姝摔了一跤后，起初不在意，走過數(shù)步后就感覺到一陣疼鉆入骨子里。

    漸漸地就抬不起腳了，只好喊了婢女扶著，一步一瘸地走回臥房。

    那廂的秦棠溪剛回到臥房，通過窗戶就見到走路不對勁的小姑娘，一步一步走近，清晰可見那張臉上滿是痛苦。

    她急忙迎了出去，這是怎么了？

    下馬的時候摔了一跤。明姝朝著殿下伸出手，摸到纖細(xì)的手腕后心口的陰霾這才散了些。

    秦棠溪伸手扶著小姑娘，手搭在腰肢上，不是說了坐車，怎地又騎馬了。

    明姝一怔：對哦，明明坐車了，怎地又騎馬了？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小姑娘都忘了疼。

    秦棠溪則是又氣又好笑，扶著人進(jìn)屋后就脫了她的衣裳。

    縱冬日里衣裳厚，腿上也磕磕絆絆碰出許多青紫的痕跡，一摸上去，小姑娘就疼得皺眉。責(zé)怪的話到了嘴邊又吞回腹中，讓人去取了藥膏，自己給她蓋好被子。

    明姝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到江知宜的事情后心里就敲著鼓，殿下，秦淮剿匪一事可有結(jié)果了？

    沒有，你怎地問這件事？

    就是問問罷了，今日在戶部有人問了。

    你若問，我就告訴你。秦棠溪沒有疑惑，趁著婢女去取藥膏的間隙里同她好好說道說道：陛下令人去壓制，私下里是想屯兵，假意敗了以后還想另派旁人。

    明姝聽得認(rèn)真，屯兵？有銀子有兵器嗎？

    秦棠溪低頭整理被衾，可還記得那船失蹤的官銀？

    記得，聽聞康平縣主去查了，最后什么都沒有查到。明姝略有印象，這是戶部的懸案，康平縣主幾番都沒有查清楚，前幾日陳世子還提起過，說是有極大的問題，可上頭沒有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