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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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固執(zhí)、不講道理。明姝道,眸子里已含了微微的怒。 秦棠溪便不多話了,在榻沿坐下,明姝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章安大長公主進(jìn)入皇帝寢殿后,抬眸掃了一眼,旋即又垂眸,這里多的是女子氣息,帝王威儀都看不見。 她嗤笑,秦棠溪這是故意選了傀儡。 明姝不多話,只道:姑母有事? 章安大長公主就這么站在殿內(nèi),抬眸看著皇帝,道:不滿陛下,今日過來是為一宅子。 什么宅子?明姝感覺不妙。 一座無人的宅子,原是逆臣趙燁的宅子,如今被長公主要了去。平襄即將成親,看中了那間宅子,去找長公主買。誰知她不肯讓,故而臣來找陛下。平襄成親是大事,愿陛下賞些臉面。章安大長公主理直氣壯。 明姝皺眉,一口一個逆黨聽得她心口怒火中燒,強(qiáng)自忍了下來,淡然道:先來后到,尊卑有序。 章安大長公主皺眉:陛下之意是認(rèn)為我顛倒尊卑?論尊貴,我不如她? 明姝道:她為先,你后到。她為尊,掌大魏玉璽。 是嗎?她為尊,乾宗怎地不將帝位傳與她,為來為去,不就是為了她身份不同。子隨母,這是乾宗陛下的意思。章安大長公主不高興。就算掌大魏玉璽又如何,能與她比? 明姝不大高興了,但聽了秦棠溪的話,沒有生氣,道:是嘛,朕現(xiàn)在一句話,章安大長公主府就可以夷為平地,但朕卻不能撼動她分毫。你再尊貴又如何,踏成泥土也只在她一念之間的事情。你不曾體會過無權(quán)的滋味,不如這樣,朕今日就奪了你的封號與爵位,貶為庶人。這樣一來,你就不如她尊貴了。 陛下章安大長公主震驚,更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些新帝,就連明帝都需尊敬她,這個皇帝憑什么? 明姝好似猜出她的心事,道:就憑朕掌握實(shí)權(quán),明帝是傀儡,是她無能,而我有本事。朕敬重長公主,見不得旁人說她哪里不好,你說了,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三言兩語就奪爵位,昏君所為。章安大長公主氣得渾身發(fā)抖,都道陛下不同于明帝,勤勉仁善,只怕是骨子里對秦棠溪恐懼如斯。 分明是明姝頓住,分明是摯愛如斯。 不與她計(jì)較。 章安大長公主傲骨,也不為自己求情,冷哼一聲后就離開皇帝寢殿。 幾息后,秦棠溪緩步走了出來,目光落在明姝蒼白的臉頰上,無奈道:說好不同她置氣的。 這位姑母身份本就顯赫,她是乾宗親封的長公主,是高宗陛下嫡出一脈,母親更是尊貴的大家太傅之女。 書香一脈,帝王骨血,在大魏是罕見的一位。 明姝不聽,對外道:宣秦相。 秦棠溪勸不住她,便道:我來。 惡人她來做。 明姝還是不聽,今日長公主出城而去,不在宮里。 秦棠溪怒了:明姝。 不喊秦棠寧了?明姝挑眉,有了幾分憔悴的氣色。 秦棠溪不說話了,在她身側(cè)坐下,貶她作甚? 不尊敬你,那么多人中就她輩分最高,殺雞給猴子看,那么多猴子呢,總能嚇唬幾個。明姝合上眼眸,無力地靠在秦棠溪的身上,唇角彎了彎,道:我替你出氣罷了,要怪就怪她在朝無勢還出來嘚瑟,不摁她摁誰?這就叫柿子挑軟的挑。 秦棠溪無語,伸手?jǐn)堖^她的身子,柔軟瘦弱,早知就不該令她去見大長公主。 半個時辰后,秦相緊趕慢趕地來了。 這個時候,秦棠溪去了暖閣,爬上了五樓,推開門,眼前一片漆黑。 慢慢地摸索到了燈臺,拿起火石點(diǎn)燃了燭火,半晌后,昏暗的光色充盈著閣樓內(nèi)。 五層空落落地,這里是禁地,從她離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 她執(zhí)起燈臺,回身去看,嚇得手中燈臺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地毯上灑了燈油,瞬息間被點(diǎn)燃。 遍地都是地毯,不需刻意,五樓就燒了起來。 秦棠溪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白骨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捉蟲。 我很想存稿,和你們做交易,可是我 感謝在20210411 21:05:14~20210412 12:00: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鳳爪啊鳳爪、樂正家的打工仔20瓶;阿娜6瓶;bolanqunshu、我后羿賊溜5瓶;別戀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4章 養(yǎng)玉 乾宗在最后一層樓里放置的是一具白骨。 秦棠溪至今沒有查出來,當(dāng)年明帝見到后輕笑兩聲,再度又將門關(guān)上。 明帝與秦棠溪不同,秦棠溪是滿懷欣喜后猛地見到是森森白骨,內(nèi)心崩潰了。 這是誰的尸骨? jian臣?逆黨?亦或是良臣? 她得不到答案,乾宗陛下并沒有告訴她。 直至今日,她都不知這是誰的尸骨。 閣樓突然失火,火勢蔓延至四樓,事發(fā)突然也無人趕得及來救。明姝聞訊趕到之際,整座閣樓都一片火海中。 長公主被燒傷了,地毯上的火就像是一層網(wǎng),密密集集地將她包裹起來。 她見到明姝的那刻,恍若隔世。 望著秦棠溪被火熏黑的面頰,明姝伸出手,慢慢地摸上她的唇角,眼中淚光閃了閃,你怎地去了五樓? 暖閣內(nèi)都是柔軟的地毯,稍見火星就會燃燒,此地又常年無人過來。 她差點(diǎn)就見不到她了。 暖閣不要了,我們回去。明姝不明白她為何去了五樓,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說話,俯身背著她往寢殿走去。 明姝身子不好,背著有些吃力,起初幾步不穩(wěn),秦棠溪都跟著她晃了晃,后來,漸漸平穩(wěn)。 從暖閣到寢殿的路不短,走到后來,明姝眼前發(fā)暈。 幸好拾星喚了車輦過來,兩人一道上車,明姝累得滿面汗水,臉也愈發(fā)白了。 回到寢殿后,太醫(yī)快速就過來了,長公主是腳踝被燒傷了,衣裳撕開的那刻,眾人抽了一口氣。 長公主面色不改地凝著明姝,明姝不理她,徑直去一旁坐著,隨手就去拿果子吃。 拾星忙道:陛下,不能吃甜食。 明姝當(dāng)即就惱了:不能吃你拿進(jìn)來做甚? 拾星忙跪下請罪,明姝覺得更加煩躁,出口就道:出去領(lǐng)板子去。 秦棠溪皺眉,看向明姝,后者心虛,但挺直了脊背與之對視。 拾星是無妄之災(zāi),那盤果子是給長公主準(zhǔn)備的?;实鄄『缶筒淮髳鄢詵|西,別說是甜甜的果子,就連飯菜都未必會吃。 她是皇帝,秦棠溪也沒有當(dāng)眾去說什么,隨了她去。 上過藥后,太醫(yī)就囑咐了幾句不能碰水的話,明姝也聽進(jìn)去了,回頭想喊拾星卻找不到人。 她只好自己記住了,又令人去熬藥,讓人鋪好了被子,自己扶著長公主躺下。 秦棠溪不大理她,藥上過后就不再那么疼了,閉上眼睛卻沒有什么睡意。 明姝也覺得累,她的累在于自己的疲倦,自己想著就上榻,爬到里側(cè)去了。 窸窸窣窣一番后躲進(jìn)了秦棠溪的懷里。 兩人面對面躺著,秦棠溪將自己的雙手從她身上抽了回來,這樣,明姝最多就靠著她,不算抱著 明姝干瞪了兩眼,索性將被子掀了,氣鼓鼓地看著她。 秦棠溪背過身去,還是不理她。 許久后,內(nèi)侍長文青來稟報(bào)暖閣一事的善后。 明姝很累,但還是從榻上爬起來,暈暈乎乎地見文青。 文青是在明帝死后新調(diào)來的內(nèi)侍長,年過三十,沉穩(wěn)老道,見到皇帝出來后就稟道:暖閣都燒塌了,搶出來些冊子,其他的需等火徹底滅了,才能去找。 這個時候去找容易被燙著,等到晚上的時候就能查清楚了。 皇帝卻道:找找可有一具白骨,雖不知是誰的,若能撿出來就葬了。 文青應(yīng)下來,又道:方才秦相帶著旨意去了。 皇帝并沒有什么異樣,無精打采,看了文青一樣,沖他擺擺手:下去吧。 文青退下后,明姝覺得無趣又憋屈,朝里頭看了一眼后自己在小榻上歇下來了。 長公主被燒傷后就無法行走,暫時留在了皇帝寢殿。奏疏流水似的送了進(jìn)來,朝臣有事也來稟。 最大的事還是皇室為章安大長公主求情,皇室感到莫名,就連孫太后都覺得此事不可思議,前來勸皇帝。 明姝興致缺缺,只道一句:輕視大長公主,就該如此。 孫太后覺得事情不妥,道:輕視又如何,那是大長公主,你這么一來就傷了皇室的心。 明姝把玩著手中的御筆,眼皮都不抬一下,旨意已下,再難更改。 孫太后扶額:你是得了什么魔怔? 她輕視長公主,無非仗著自己的身份罷了,朕奪了她引以為傲的爵位,她就該知曉什么是尊貴。朕性子不好,見不得旁人輕視長公主。明姝說得極為冷漠,眼睛黑白分明,細(xì)細(xì)去看,毫無溫度。 孫太后知曉這個孩子變了,皇帝是該心狠,可不是這么胡來。 你這么一來是給她樹敵。 明姝輕笑:樹敵?她的敵人還少嗎?既然都已經(jīng)那么多,何不再來幾個,再者沒有她穩(wěn)固大魏,你以為這些皇室還能高枕無憂。誰來求情,朕一貶到底。 孫太后震驚了,望著無情的孩子后,自己起身離去。 當(dāng)日皇室中不少人來求情,就連平襄郡主都來尋長公主。她知曉陛下聽她阿姐的,所以,該從她阿姐這里出發(fā)。 然而長公主沒有見她,具體說長公主這幾日不見朝臣,就連秦相等人都沒有見。 平襄站在宮門口哭成淚人。 明姝站在高處望著她,平靜地同文青道:咎由自取。 文青不敢說話,章安大長公主的行徑并非近日才有的,一直都有,長公主心善,從不與她計(jì)較。明帝在時便是如此,但明帝不會制止,甚至?xí)退?/br> 長公主不愿動皇室中人,她們并非樹大根深,而是大魏的臉面。 誰會去打自己的臉呢? 明姝就沒有這感覺,因?yàn)樗辉诨适抑虚L大,無法體會到長公主顧及臉面的想法。 但她很喜歡現(xiàn)在的感覺,可以隨意做事,她體會到了權(quán)力的快樂。 回到寢殿后,長公主在榻上趟著,手中捧著書。 文青在殿外停下,目視著皇帝進(jìn)去。 夏日里有些熱,寢殿內(nèi)門窗大開,兩面串風(fēng),心曠神怡。 明姝在秦棠溪身側(cè)坐了下來,秦棠溪便將書擱置下來,道:有幾件事令你去辦。 明姝打起了精神,你說。 我與江知宜是多年好友,你就當(dāng)給她一份顏面,給她做見證人。 明姝挑眉:她是秦淮的人,你就不怕我有去無回? 秦淮?秦棠溪微微驚訝,趙繪至今沒有說出背后有哪些大人物,你如何知曉的? 我自有我的來路,我怕死,不敢去。 秦棠溪不說了,確實(shí)很危險,便道:你令內(nèi)侍長去探探虛實(shí)。 明姝應(yīng)下了,道:那具白骨令人仵作查過,說身上的皮rou是被生剝下來的,有些殘忍。 剝皮剜rou一些事是刑部慣有的手段,因此刑部的人就算是骨頭被燒焦了也看了出來,骨骼上有不少刀刮的痕跡。 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將骨頭深深剝離出來,還是那樣完好無損。明姝一時間查不出來,但乾宗皇帝放在五樓又是何意思呢? 初見之際,她也害怕,但她不知白骨是誰的,漸漸地也就不怕了。 秦棠溪垂下眼眸,她曾細(xì)細(xì)檢查過尸骨,也照著書去驗(yàn)過,白骨上有許多痕跡。 乾宗的用意,讓她至今不明白。 我令人去好好葬了,阿姐可知那是誰的?明姝好奇。 秦棠溪搖首:不知,我問過乾宗陛下,但他沒有說。 明姝便不再問了,轉(zhuǎn)身出去。 翌日,皇帝親自送溫瑕出城,此行還有幾名老將,他們經(jīng)驗(yàn)多,熟知烏斯地形。 不到萬不得已的情境下,兩國不會開戰(zhàn)。 回宮后,寢殿就多了兩人。 安太妃與皇室中的齊王來了。 齊王是皇室中的隱形人,素日里不會露面,這次為何而來,明姝心知肚明。 章安大長公主一事看似不重要,可齊王一來就露出骨子里的東西了,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明姝進(jìn)去后,安太妃與齊王起身行禮,齊王年過五十,胡子都蓋住了脖子,明姝看一眼,不認(rèn)識這個人。 她登基那日,皇室里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獨(dú)獨(dú)沒有齊王。 她略有輕視之意,卻瞧見秦棠溪面上的陰沉,她立即就打起精神來應(yīng)付。 齊王先道:章安這些年行事確有幾分傲慢,得罪了陛下是她的錯,陛下仁慈,不如寬恕她一次。 明姝漆黑分明的眸子眨了眨,道:齊王知曉是她的錯,為何還要來求情。 恬不知恥。 齊王一噎:陛下仁慈,皇室中人都贊您行事有度,將來必成明君。 齊王的意思就是朕不寬赦將來就不是明君?你如今跟朕扯淡,當(dāng)初怎地不勸她行事謹(jǐn)慎,如今出事了就來求平。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朕說過求情者同罪。齊王不為世子不為兒孫想想嗎?明姝斂了笑意,顯出幾分冷酷。 秦棠溪慢慢地抬起眸子,明姝眼若星辰,漸漸露出了自己的爪子。 簡單幾句話就震懾住齊王,眼看著氣氛不對,安太妃忙來講和:陛下息怒,齊王于心不忍,畢竟都頂著一個秦字。 是啊,都頂著一個秦字,可她覺得與長公主同頂一個秦字覺得臟了她自己,齊王回去吧,朕年輕氣盛,若是再處罰了你就不好。明姝吩咐對外吩咐道:文青,送齊王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