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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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確是郁溯之過,可一切因我而起,我愿承擔(dān)所有。我既帶郁溯來此,自有償此血債之意。 朝云說著,坦然向前半步,師弟或者,我應(yīng)稱你金烏。郁溯傷你此生養(yǎng)父養(yǎng)母,今日我將她帶來,任你懲處,所有責(zé)罰,我與之一并承擔(dān),哪怕是這條性命,你說一句,我們都毫無怨言。 我要你的性命作甚!洛溟淵這般說著,到底還是在數(shù)秒僵持后壓下了心底的不甘,沉聲讓步道,你要贖罪,就回天界領(lǐng)罰,從此 回天界,天界會放過她嗎?朝云輕聲問著,緊緊握住了郁溯的手,自我應(yīng)答道,不會的,天界只會留下我,讓我活著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 我可以為她求情 你不了解你的父親,天帝不會允許妖魔褻瀆神靈,上萬年來,死于天界條例的妖靈太多了 我同郁溯說過,從今往后,我愿同她一起生、一起死,她若死了,我絕不獨活。 你不愿回去?洛溟淵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我不會回去。朝云堅定道。 這樣的答復(fù)無非令人憤怒、恐慌,可最后留下的卻只有深深的無奈。 亦秋不禁去想,在愛恨與大義面前,沒有人有資格替旁人做出選擇,更何況他們曾是最相熟的朋友。 盡管,向來自私又咸魚的她,總是盼望有英雄能夠在關(guān)鍵時刻站出來拯救世界,再熱淚盈眶地為其犧牲感慨萬千。 可她知道,如果此時此刻有人告訴幽硯,殺了她便可拯救蒼生,幽硯一定只會對其報以一聲冷笑。 若是幽硯也曾上網(wǎng)沖浪,或許還會說上一句:你在想屁吃? 那么如果是她呢,系統(tǒng)告訴她,犧牲幽硯便能拯救這個小鳥咕咕飛筆下崩壞的世界,若否蒼生將就此陷入絕境 若是剛來這里的那段時日,也許她真能想都不想便做出抉擇,可現(xiàn)在,她卻根本不敢面對這樣的難題。 她會害怕選擇,害怕為了大義失去所愛,更害怕為了所愛負疚一生。 正因如此,她甚至不敢開口說點什么,只敢地垂下眼眸,沉默旁觀著眼前的一切。 你說你渡一人,只為不讓她釀成大禍,可對你而言,什么叫釀成大禍? 難道只有兇獸邪魔的殘忍殺戮才算大禍?他日人間若是陷入饑荒,人們易子而食,城外尸橫遍野,為她做出這樣抉擇的你,就沒有釀成大禍了嗎 江羽遙的聲音越來越低,雖然最終要做出抉擇的人并不是她,可她也漸漸失去了底氣,我我知道,我明白,你理解你的選擇,可是可是句芒,人間不能失去你 江羽遙說著,不禁咬了咬下唇,緊握著雙拳再不言語,似在進行著某種心理掙扎。 也許如今為神的她,應(yīng)該為了天下蒼生迫使眼前之人就范,她有千萬種言語可以站在至高點讓其動搖,可她的語氣卻近似哀求。 人間要的是萬物生發(fā)、四季輪轉(zhuǎn),并不是木神句芒。我答應(yīng)過郁溯,再也不會離開她,可我也不會逃避屬于我的責(zé)任。 朝云說,扶桑,地界的出口,被等著抓我回去的仙神守住了,我不想見他們,只想見你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會來。 江羽遙眼底生出幾分茫然,似無法理解朝云此刻所言。 朝云卻是淺淺笑道:天地將我孕育,我本也該為天地而生,但草木能動,山石可轉(zhuǎn),我又非是死物,怎能無情無欲,任自己生死皆不由己? 我本想著,待郁溯心有悔改,便帶她回天界謝罪,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都愿為她擔(dān)下所有,只求天界放她一條生路,讓她留在我的身側(cè) 可我越來越怕,怕我?guī)厝?,與她相伴一生,只是一個謊言; 怕她因輕信了我,而受盡天界刑罰,卻再不得見我一面;更怕那一別,會是我也無法改變的永別 她說著,轉(zhuǎn)身仰頭望向無星也無月的天空。 我曾以為,對于守護蒼生一事,我從不曾動搖分毫,可很多時候,動搖也只在一念之間所以,我愈發(fā)確定,我可與她同死,但不能與她分離。 朝云話至此處,回身笑道,但是無妨,我說過,我不會逃避屬于我的責(zé)任。 你江羽遙皺了皺眉,也不知為何,呼吸不自覺沉重了幾分。 妖魔兩界,總有許多為人不齒的禁術(shù),可力量從來只在于善與惡間的抉擇,不是嗎? 朝云說著,眼底閃過幾分釋然,師姐,我這樣叫你,你可不可以全當(dāng)這一世,我只是一個為自己而活的凡人凡人總能任性一點吧? 朝云! 地界無星無月,更無人間諸多草木繁花,只因有些力量全部聚于天界仙神之手。 可三界安寧,若真由一人意愿可輕易抉擇,那所謂的守護者,便也可能在某一個日夜忽而變作毀滅者 朝云說著,輕聲喃喃了一句,這三界,不該是這樣的 我無力改變?nèi)魏?,希望有一日,你們可以改變這一切。 應(yīng)不是錯覺,亦秋在朝云的眼底看到了一絲從不曾在那雙溫柔眼眸中出現(xiàn)過的決絕。 下一秒,四周靈光忽而驟起,瞬間照徹這片幽暗而陰冷的魔土。 許是方才談話之時,朝云與郁溯已悄無聲息地趁著大家不注意,結(jié)下了一個令人感到無比陌生的巨大法陣。 旁側(cè)的幽硯無動于衷,亦秋下意識運起靈氣想要自保,卻發(fā)現(xiàn)這個陣法并沒有任何攻擊力。 她愣愣回頭又看了幽硯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四周已在不知不覺間生出數(shù)不盡的草木新芽,好似人間春生也來到了這暗無天日的魔界。 法陣之中,魔氣驚人濃烈,卻沒有一絲一毫是用來傷人的。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只見翳鳥忽而化作飛鳥,飛身盤旋于空,以五色靈光引萬千幽冥之力向此處緩緩匯聚。 而朝云竟也綻開了雙翼,周身縈繞著奪目的光芒,好似自我燃燒一般,催生著法陣中的一草一木。 朝云,朝云你在做什么!江羽遙下意識向前半步,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下半身已被地面生出的藤條束縛。 地面新芽與藤枝不斷生長,只短短一瞬,便如囚牢一般,將其徹底吞噬其中。不消片刻,便將其逼出原形,化作一株巨木。 可藤枝不曾放過她一分一毫,如萬千靈蛇般順木蜿蜒而上,將其重重裹挾。 洛溟淵想要出手阻撓,卻被飛身上前的幽硯攔下:小子,這不是殺陣,看不出來? 我洛溟淵愣了片刻,耐下性子問道,這到底是什么? 看這法陣之形,應(yīng)是妖界禁術(shù)「聚靈陣」的逆行之法。 啥意思?。恳嗲锊欢蛦?。 聚靈陣,顧名思義,將靈力匯聚于自身,通常用來剝奪他人修為。幽硯皺眉道,逆行,則反之。 她她們亦秋不禁瞪大雙眼,眼底滿滿都是難以置信。 第207章 亦秋看得出來,此法陣范圍雖廣,可陣中所有天地靈氣皆匯聚在了江羽遙、朝云與郁溯的身上。 這陣法結(jié)成得悄無聲息,從頭至尾朝云與郁溯都不曾進行過半句交流,甚至連對視都只有短短幾瞬。 這必不可能是臨時起意,她們肯定早就商量好了,且不知為這一日準備了多久。 有些術(shù)法之所以被三界中人稱做禁術(shù),便是因為這樣的術(shù)法通常需要逆命行之,需要以血rou魂魄作為獻祭,效果更是大多陰損至極,且十分容易對自身造成嚴重反噬。 若想避免或減輕反噬,就得尋他人代自己受罪,又或者是不斷以禁術(shù)獲取更多力量,再以這種力量壓制反噬,直到反噬嚴重到再多力量也壓制不住而慘死于反噬之下。 其實各界各族皆流傳著不少禁術(shù)傳說,許多禁術(shù)不難尋得,甚至不少妖魔甚至人類都曾涉獵過相關(guān)禁術(shù)的施展方法,只是根本不敢輕易使用,只當(dāng)是壓箱底,不至絕路不會提起。 畢竟這些禁術(shù),哪怕是妖魔兩界,也總是為人所不齒,禁術(shù)需要付出的代價,以及對自身造成的反噬,更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 望著眼前此情此景,亦秋不禁皺了皺眉,眼底滿滿都是茫然。 而系統(tǒng)似也察覺到了她的茫然,再一次充當(dāng)起了小百科全書的角色。 【聚靈陣,在《枯枝瘦》世界觀中,屬于妖界的高級禁術(shù),可分毫不造成流失地奪取他人畢生修為于己用。 與眾多珍貴秘籍一同藏于妖界王宮,有守衛(wèi)嚴加看管,尋常妖族根本無法接觸?!?/br> 那她們是怎么得到的?通過妖神? 【該支線劇情已錯過,無法再次探索?!?/br> 靠!這還是個支線劇情?之前也不見有提示啊! 感情她在人間待的這小一年,直接就錯過了一個支線劇情? 她真的永遠可以相信這個系統(tǒng)的廢物程度是沒有下限的! 算了算了,錯過就錯過,反正她也沒有為了旁人讓幽硯再度奔波勞碌陷入不可知危機的想法。 不管怎么說,她們這段日子的努力,好歹為人間止了損,要是當(dāng)初真的直接回到地界來走這條支線了,沒準如今人間就真成原文里寫的那樣了。 不過如此一來,有些事情確實說得通了。 先前亦秋一直很困惑一件事,妖都雖立于地界,可大多妖族皆在人界生存,人間若是有難,妖神不至于無動于衷。 現(xiàn)在再看,才有些事情早已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被旁人處理得差不多了,所有的一切,差的不過是最后一個步驟。 木神生來便不自由,她與生俱來且無可替代的力量牽系著千千萬萬的生靈,所以她的性命從不屬于自己。 人界的眾生,綁縛著她的自由。她的七情六欲之上一直鎖著極其沉重的鐐銬。 若是永遠像從前千年萬年那般,靜靜停留在原處,那不會痛,也不會累。 可正如她所言,她畢竟不是死物,怎能無情無欲,任自己生死皆不由己? 她不能看著自己所愛之人,因自己曾經(jīng)的怯懦犯下不可彌補的滔天大錯,所以她做出了一個讓人都難以接受的決定。 她離開人界之前,不曾為自己辯解分毫,所有人都以為她要為了郁溯棄天下蒼生而不顧,卻今日方知,她再怎么想要沖破枷鎖,也沒敢放下屬于自己的責(zé)任。 至少,在化去郁溯魔心之前,在得知這世上有一種禁術(shù)能換取一個「雙全法」之前,她再怎么害怕,心中所想也一直是要回去,回去那個讓她不自由的地方,用自己曾經(jīng)沒有的勇氣,堅定地與郁溯面對往后所有的一切。 直到她們得知了這種禁術(shù)的存在,這才下定決心,一同前去尋找追尋自由且不用犧牲眾生的唯一方法。 所以,或許正是朝云與郁溯真的說服了妖神,從妖神那兒得到了這禁術(shù)的修煉與施展之法,所以妖神才會遲遲沒有對天界的求援做出任何回應(yīng)吧? 她們這樣逆行禁術(shù),真是要將畢生修為渡給江羽遙? 亦秋皺眉于心底向系統(tǒng)問道,那之后呢,她們又會怎樣? 【禁術(shù)本就是用極端的方式以少換多,是歪門邪道的捷徑之術(shù),可逆行禁術(shù)不同,既為逆行,定需付出更大的力量與代價。其實宿主心里是有答案的,不是嗎?】 亦秋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是,卻不知該以何種心情去面對。 亦秋早已不是當(dāng)初對陣法術(shù)法一竅不通的人類,經(jīng)過修煉,她對靈力有了一定的分辨與感知能力。 此陣明顯是以郁溯的力量催動,碎去朝云的每一寸神骨,散去朝云的每一分神力,再將其盡數(shù)送入江羽遙的體內(nèi)。 郁溯墮魔之后確實獲得了心魔之力,修為不知比從前高上多少,確實有這個能力催動這樣的術(shù)法,以此保證朝云的力量不受一絲折損地流入江羽遙的體內(nèi)。 不過如此一來,她將受到的反噬絕不會比朝云少上一分一毫,最好的結(jié)果,也許就是靈脈損毀,再也無法正常修煉。 今日過后,三界之中就沒有木神與翳鳥了。 或許,她們會成為兩個尋常的妖靈,彼此相依相伴,直到此生命盡。 因為失去了修為,損毀了靈脈,再也無法重新修煉成人,壽數(shù)也會比大多妖靈短上許多。 甚至遇上危險也再無法自保,隨時可能在這弱rou強食的世上同死在某一個日夜。 可這一切都是她們共同的選擇,為了自由也好,為了贖罪也罷,她們應(yīng)該都不會為了今日的抉擇而后悔。 為神者,成全了魔一心所求的獨一無二,為魔者,亦成全了神不愿舍棄的蕓蕓眾生。 破開枷鎖的那一刻,她們飛蛾撲火般擁抱彼此,擁抱也許不配得到任何人祝福的自由。 那一日,亦秋在那草木蓬勃生長的禁術(shù)法陣之中,仰頭怔怔望著那她并不太能盡數(shù)理解的決絕之舉。 她前些日子才知道,扶桑原是可至九天、通三幽的神樹,卻終在三界分立后,被長長久久困在了碧海中那座孤島,連自由都不配擁有。 但今時今日,扶桑于此瘋狂生長,終是沖出陣法結(jié)界,撞破了那一處天地之間阻隔兩界的存在,于天際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縫 就像給予她這份力量的人一樣,再不壓抑自己分毫,一心渴求自己不曾擁有過的自由。 上萬年來,那只屬于人間天光,忽而自那裂縫中傾灑而入,遙遠卻又無比溫柔,透過扶桑的層層枝葉,零零散散落入黑暗,照亮著一方小小的天地。 四面八方,趕來了無數(shù)魔族,他們遙遙望著那隨風(fēng)吹葉而舞的點點天光,目光中閃爍著難辨來由的光芒,似是向往,卻又不敢靠近。 而再之后的事,便是屬于這個故事真正的結(jié)局了。 洛溟淵和江羽遙離開了地界,他們到底還是沒有將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的兩只鳥妖帶回天界領(lǐng)罰,只是做下決定,向三界撒了一個謊木神句芒魂散地界,過往種種,不必追究。 他們離開前,亦秋忍不住問洛溟淵,他放過了翳鳥,是否也放下了過往的仇恨? 曾經(jīng)面容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經(jīng)像個大人,他沉默許久,才沉聲說了一句: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