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皺眉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才從腦袋深處翻出他把提姆撈出來的那個酒會上，用口紅在他掌心留下電話號碼的金發(fā)女郎。

    “她回歸德雷克小總裁的懷抱了？”杰森吹了一個口哨，“恭喜你贏得一分，報紙上應(yīng)該有新連載。”

    “大可不必?！碧崮仿掏痰卣f，“只是和你說一聲，我覺得她有問題，我要去查她?！?/br>
    “需要我給你她的號碼嗎，雖然我早就把口紅印擦掉了，但我還記得數(shù)字?！?/br>
    “我也記得?！碧崮氛f，在杰森的挑眉下補充，“無意中看了幾眼?！?/br>
    行吧，小偵探。

    相比于另外兩個同居室友能在房間里一整天都不挪窩，杰森很樂意在船上四處閑逛吹風(fēng)。

    當(dāng)人站在大海上，遠(yuǎn)離陸地，就能忘掉很多東西。在船上望過去，天與海都是一望無際的藍(lán)色，人在其中顯得格外渺小。連帶著愛恨喜怒都變得微不足道。

    這份開闊在不知不覺中感染了杰森，以至于他接到塔利亞的電話時都能維持相對平靜的心情。

    拜托塔利亞調(diào)查的事情沒有多少頭緒，杰森在當(dāng)時就向塔利亞下意識地隱瞞了很多信息。塔利亞給出建議他可以回大種姓去看看，那里可能有解決的方案。他面上淡淡地答應(yīng)了。

    “你似乎和你的繼任者走得很近。”塔利亞說，杰森不驚訝她會知道這點，“他有不錯的天賦，但是不要忘記他的立場。”她不知是好心還是惡意地提醒，“在那座城市，他們只會有一個立場?！?/br>
    “我明白?！苯苌瓛斓綦娫?。

    他當(dāng)然明白，在哥譚，除了罪犯以外只有一個立場。

    那就是蝙蝠俠。

    說不上來的惱怒淹沒了原本尚好的心情。杰森將頭抵在欄桿上，吸氣，呼氣，保持平靜。

    你早就知道這一點，早就理解這一切，為什么還不能正視現(xiàn)實?，F(xiàn)實就是你永遠(yuǎn)都不會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因為你自己都辦不到這一點。在這種情況下祈求別人的愛，多么可笑。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貝斯特施加在他身上的魔法起到了作用。他在這段時間里很少能感受拉撒路池的氣息。曾經(jīng)有段時間，他剛恢復(fù)神智那會兒，杰森以為自己已經(jīng)被那個廢水池子腌入了味，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fā)著地獄硫磺的氣味。

    在脫離那種瘋狂后，他一點點審視自己之前的計劃，意識到所有關(guān)于蝙蝠俠的部分都應(yīng)該剔除出去。那是不安定因素，紅頭罩想要在哥譚的地下世界立足，最重要的是搶在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撕咬吞咽掉其他人的地盤，在漩渦般錯綜復(fù)雜的城市里確立自己的地位不可動搖。

    而不是浪費精力在和義警們玩游戲上。

    究其根本，不過是他想要用某些東西證明自己依舊被愛著罷了。就像一條被扔出家門的喪家犬，追著拋下它的汽車跑出去幾公里，狠狠咬傷主人的手之后，還可憐巴巴地希望能被帶回那個有溫暖壁爐的大房子里。

    用傷害來驗證愛。天真到可笑。傻.逼到令人發(fā)指。

    提摩西·德雷克的存在是一個證明，小丑至今存活也是一個證明。證明那個家已經(jīng)沒有他的立足之地，證明他們的觀念沖突不可調(diào)和。

    他們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對手，可以是引路的燈塔、敬佩的偶像。但不再是他的家人了，哪怕他直到死都知道布魯斯永遠(yuǎn)會以父親的身份愛著自己。

    因為時間過去太久，舞臺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位置。布魯斯的愛分給了更多人，他不再是占據(jù)他目光的小男孩。

    杰森靜靜地深呼吸，等待心頭的怒火消解下去。

    學(xué)會和自己的憤怒共處，這是別人教過他的。他總是輕易遺忘這一點。

    他嘗試把自己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去，不再想糟心的事情。

    “你看起來不太好，貝斯特先生。”熟悉的聲音。

    杰森扭頭，昨晚和他在海上多功能運動館分道揚鑣的男人站在他背后，臉上掛著憐憫的笑容，“大概你總算認(rèn)識到，哥譚出來的富家公子都和布魯斯·韋恩一個樣子。他們都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惡魔，只會用花花面孔去欺騙別人?！?/br>
    哦，杰森明白過來，這個三番五次試圖撬提姆墻角的男人估計是以為他和小金主提姆鬧得不愉快，獨自一人跑出來生悶氣。

    男人湊近過來，一只手搭在杰森的肩膀上，“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再沒見過你們同行?？辞迨聦崳笥?，他根本沒把你當(dāng)回事?！?/br>
    迪克的故事庫有更新情節(jié)的必要。杰森忍住對方跨越社交距離的不悅，惡劣地起了玩弄對方的心思。

    他掩飾似地別過眼去，故意把眼角憋紅，“難道你就會對我付出更多嗎，你看起來和他們沒什么兩樣。”

    “我會付出真情，只要你愿意接受?！蹦腥宋⑿?，引誘道，“讓我?guī)闳ヒ娨娪腥さ臇|西，你可以看到我的誠意?！?/br>
    杰森見過很多這種人，在上流社會中，他們隨便拋出一點能哄住可憐人的甜頭，把其他人騙得團團轉(zhuǎn)。等到對方為他付出真心，他就會抽身離開。本質(zhì)上，他們享受的是馴服野馬的過程。

    真是不巧，杰森見過的東西很多，他現(xiàn)在不缺陪別人玩玩的空閑。

    “你叫什么名字，你還從沒有向我介紹過你自己?！?/br>
    男人微微欠身，“喬爾·勞德，很高興認(rèn)識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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