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寧愿自己一次又一次從地獄爬回人間，也不想讓孩子們嗅見地獄的硫磺。

    他想，他已經(jīng)做好思想準(zhǔn)備了，不管杰森的委托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滿足他們。只要杰森能活著回到他身邊。

    也許杰森的委托人是某個蝙蝠的仇家，想要向他復(fù)仇；也許委托人是韋恩的敵人，想要韋恩陷入貧困。

    無論怎樣，布魯斯都做好了準(zhǔn)備。

    他只聽杰森嘆氣一聲，斟酌言辭，“我的委托人……是一對犯罪巷的幽靈夫妻?！?/br>
    布魯斯內(nèi)心一震，杰森撓撓頭，“你認(rèn)識他們，他們的愿望和你有關(guān)?！?/br>
    “他們姓韋恩。”

    ***

    時隔多日，杰森又睡在了提姆的房間里。阿爾弗雷德這次干脆沒給他準(zhǔn)備房間。提姆解開手銬洗澡的時候，阿爾弗雷德敲響臥室的門。

    杰森從房門后探出頭來，“晚上好，阿福。”

    “晚上好，杰森少爺?！崩瞎芗覝睾偷氐?，“誠摯地希望您下次行動之前，能考慮到可憐老人的心臟承受不起重?fù)簟！?/br>
    杰森縮縮脖子，第一次誠懇地道了歉，“抱歉，阿福。我不是故意的?！?/br>
    “您每次都這么說，口頭認(rèn)錯不需要交錢?！卑柛ダ椎绿羝鹈济?，他將手中的托盤遞給杰森，“我注意到您和提姆少爺晚上沒吃很多東西，所以我自作主張給你們準(zhǔn)備了一些食物和牛奶?！?/br>
    當(dāng)然沒吃多少東西，一人拷著一只手并不能輔助進(jìn)食?！爸x啦，阿福?！苯苌舆^盤子，“這就是你為什么總是我的最愛。”

    阿爾弗雷德微笑道，“我從年輕起就備受歡迎?！?/br>
    提姆還在洗澡，杰森把托盤放到桌上，高興地揭開蓋子。

    一疊小餅干和一壺牛奶。杰森視線偏轉(zhuǎn)。

    哦.cao！

    快樂戛然而至。他紅著臉一把把托盤上的東西抄下來塞進(jìn)口袋里。

    阿爾弗雷德總是很貼心，貼心過頭。杰森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施展神通，在郊區(qū)的韋恩莊園搞到，呃，那兩樣?xùn)|西的。

    可怕。太可怕了。

    他這輩子都不會惹阿福生氣了。

    杰森躡手躡腳、東張西望，他做賊一般把東西塞到床頭柜的抽屜里，這個柜子靠近他睡的那側(cè)，提姆一般不使用這個柜子。

    做完這些，他吃了幾塊小餅干，喝了一杯牛奶，在床上等提姆洗完出來。這幾天他們都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杰森也是如此。

    他沒等到提姆出來，就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他不知道提姆出來的時候被自己嚇了一跳。

    恍惚中噩夢重現(xiàn)，犯罪巷的血泊出現(xiàn)在臥室里。提姆手腳幾乎發(fā)顫。他急步走到杰森身邊，觸碰杰森的臉頰，感受到切實的體溫，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伸手撫弄杰森微卷的黑發(fā)，看著眼前人懶散的睡姿，又莫名感到惱怒。

    既惱怒于自己的不受控制，又惱怒于杰森的沒心沒肺。他完完全全被杰森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像一陣風(fēng)，從不為人停留，從不顧慮旅人的感受。你要怎么才能銬住一陣風(fēng)，告訴所有人你擁有了他呢？

    想到這里，提姆低下頭，憤憤地咬住杰森的嘴唇。

    刺痛讓杰森迷糊半醒。他的眼睛不是純粹的藍(lán)，帶了一點點綠色，因此看人時顯得野性難馴?，F(xiàn)在這雙眼睛起了水霧，因為主人的意識尚未清醒而找不到焦點。它漂亮得像一對寶石，活該在最頂級的拍賣會上被人一擲千金拍下，從此好好珍藏。

    杰森眨眨眼睛，漸漸意識到眼前人的身份。他如同一只被打攪了睡意的大貓咪，不高興地咕噥幾聲，手臂勾在提姆的脖子上，把他帶下來。

    提姆就這么彎下腰來和愛人接吻。杰森的手圈在他頸后，抓撓幾下。

    “要做嗎？”大貓含糊地問。

    大貓迷糊中表達(dá)的親昵實在可愛，太可愛了。提姆低低笑了兩聲，伸手拉開他那側(cè)的床頭柜，在里面拿出了幾樣?xùn)|西。

    杰森昏昏欲睡，眼睛半睜不睜。他伸腿軟軟地蹬了提姆一下，被后者擒住，揉揉腳踝，然后搭在自己肩上。

    “親你不如親一塊吐司?！彼止镜?。

    提姆俯下身，左手扣住杰森的右手，手指溫柔又強硬地織進(jìn)指縫。他輕輕地咬杰森的喉結(jié)，“等到事情結(jié)束，我們?nèi)ダ咕S加斯結(jié)婚，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br>
    “哈？”杰森懶洋洋地瞇起眼睛。他喘了一口氣，額頭抵住提姆的額頭，“你要嫁給我嗎？”

    而提姆握緊他的手，深深地看著他，他的眼睛如同深不見底的漩渦，那呢喃如同遠(yuǎn)古的咒語，“對，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們最后要葬進(jìn)同一口棺材，墓碑上寫：‘這里躺著一對愛人，從今以后，他們再也不會分離’?！?/br>
    “那棺材要訂大一點。”杰森咕噥道，“大到我能抱著你在里面打滾兒?！?/br>
    提姆輕輕地笑了，“好?！?/br>
    ***

    瑪莎坐在犯罪巷的屋頂上，她的兩腿在空中晃蕩。與世人對韋恩夫婦的印象相反，瑪莎并不是那種成熟的貴婦人，更多時候，她身上有一種小女兒的情態(tài)。托馬斯為此著迷。

    數(shù)不清的半透明人影重重疊疊聚集在骯臟潮濕的小巷里，只有深夜的街燈照亮這可怖的一幕。那些充滿仇怨的憤怒的臉龐隱沒在龐大的惡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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