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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女朋友也不來接你,你打算怎么回去?從這里出發(fā)走路回你住的小區(qū),大概需要一個小時。” 林梔心冷著臉,漠然掃了一眼李笙。 適逢此時,校區(qū)十點住校生就寢的鈴聲敲響,李笙說的車禍可能確有其事,公交車應該不會來了。 林梔心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邁開腳步,朝回家的方向走。 就算步行回去,她也絕不會坐李笙的車。 但她走出沒幾步,李笙卻快步跟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揚著臉傲慢地睨著她,眉頭微蹙地埋怨: “你怎么這么倔?讓我?guī)湍愫茈y嗎?” 雨水從傘沿滴落,沾濕了李笙的袖口。 啪—— 清脆的把掌聲劃破夜空,在嘈雜的雨聲中顯得尤為突兀。 李笙微側(cè)著頭,棱角分明的臉孔上余留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雨傘慢了一步跌落在林梔心腳邊,她松開了握傘的手,回身之時,一個巴掌用力甩在李笙臉上。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你有什么臉讓我接受你的施舍?你鬧夠了沒有?” 林梔心紅著眼睛,憤怒地質(zhì)詢。 她的眼眸里只有純粹的憎惡與漠然,看不到心痛,也沒有對過往的留念惋惜。 李笙被這一巴掌扇懵了,愣怔地松開了手。 林梔心踉蹌兩步,傘也不撿,轉(zhuǎn)身就走,高跟鞋敲擊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咯噠咯噠不停地叫囂。 雨水濕透她的衣服,但她沒有回頭,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闖進暗沉沉的夜幕。 李笙僵硬的五指被冰冷的雨凍得發(fā)僵,眼看著林梔心步伐踉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街角,她冷銳的唇角用力抿緊,隨后又緩緩松開。 她走回車前,拉開車門,駕車朝相反的方向一去不返。 林梔心在雨里走了十多分鐘,鞋跟忽然踩進井蓋邊緣的縫隙,被卡住夾斷,她沒能站穩(wěn),身子一晃就摔倒在地,污濁地泥漿沾了滿身。 她將斷了跟的鞋脫掉,但被崴的腳踝傳來尖銳的刺痛,想站起來卻十分困難。 再抬眼看四周黑漆漆的景色,昏黃的路燈襯得黑夜越漸深邃空闊,來往汽車閃爍的燈光好像化作兇猛的野獸,圍繞著她不斷逡巡,伺機而動。 她不認得這里的路,白日里或許還能憑借路標勉強辨別方向,到了晚上,周圍一切都變得鬼魅起來,讓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林梔心茫然四顧,突然悲從中來,她像被遺棄在世界角落的旅人,連哭泣都顯得那么單薄。 她顫抖著手從包里翻出手機,就著被雨水沾濕的屏幕,嘗試了好幾下才順利解鎖。 這個時候,她只想到向云。 ——有什么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 向云曾說過的話,仿佛黑暗中遙遠的燈塔,也是溺水的她唯一能嘗試去抓的浮木。 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每一秒都顯得漫長,感官被數(shù)倍放大,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電話里,削減了寒冷的雨給她帶來的疼痛和感傷。 好在林梔心沒有等太久。 “喂?” 聽筒里傳來向云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在凄冷寂靜的雨夜里,像一團火,散發(fā)著橙黃色溫暖的光芒。 林梔心喉頭一動,嘴唇顫抖著,卻忘了該如何開口。 “林老師?” 向云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林梔心用力捏緊手機,五指骨節(jié)泛白,嘶啞的喉嚨里終于發(fā)出聲音,裹著nongnong的哭腔,無助地請求: “向云,你現(xiàn)在有沒有空?我好像迷路了,你來接我好不好?” 電話里的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這沉默讓林梔心提心吊膽,惶恐不安,唯怕向云下一瞬開口,就尋了什么理由拒絕她的請求。 可是向云有什么義務來幫她呢? 她心里沉甸甸的,又酸又澀,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無理的請求令人為難,也意識到她與向云之間的關系,根本不容她提這種任性的要求。 膽怯從心底涌了上來,蓋過了一時的果敢沖動,就要改口換上一套禮貌而歉疚的說辭,主動結(jié)束這場通話。 但在她出聲之前,向云溫潤的嗓音率先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我剛剛跟項目組負責人請了假,你微信發(fā)個定位給我,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來。” 這一瞬,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好像亮起了一束光。 第十九章 接人 接到林梔心的電話時,向云還在公司加班,趕著新版本第二天早上要發(fā)布,所以她今天原本打算通宵等測試人員的進度,隨時待命解決各種意料之外的bug。 看清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向云有些錯愕,自從上次與林梔心一起用餐回來之后,她們再也沒有相約一起出門過,偶爾上下樓梯碰見,也只是簡單地打個招呼,問候兩句。 好像回到了她們最初平淡如水的相處模式,彼此間來往保持在安全的距離之外,轉(zhuǎn)眼間就過了好幾個月。 這個時間點林梔心突然打電話來找她,肯定不同尋常,向云只驚訝了很短的時間,就飛快按下接聽鍵: “喂?” 聽筒里并沒有第一時間響起回應,但向云隱約聽見細弱的抽噎與嘩嘩的雨聲,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難道林梔心現(xiàn)在還沒到家? 她出聲追問: “林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