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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寫感情戲,只寫深厚的友誼,在深入了解宋神宗時期的王安石變法后,胤禩動起筆來還挺流暢,不知不覺已是將話本的大綱給定了下來。 從無話不談的摯友,到理念不合的政敵,情誼出現(xiàn)裂縫,家國、黨爭、百姓一切一切橫在他們之間,立場的不同在他們之間劃出巨大鴻溝,卻又讓他們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了解彼此。 結(jié)局也定好了,王安石變法在宋神宗去世后因無帝王支持而失敗,官場上往往煙云,往事如風,身邊的同僚一個個故去,而他們也從年輕力壯步入了暮年。 變法失敗的他心中凄涼,滿腔抱負無法得以施展,變法帶來的后續(xù)影響仍在困擾著國家、困擾著百姓,在他陷入谷底時,是他將他拉出來。 最后的最后,他們都老得走不動路了,一生走過,人生老病死也不過是一捧黃土罷了。 他們葬在了一起,那段時期的風云變幻,也逐漸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是非功過,自有后人來評說。 話本之末尾,胤禩引用了后人點評。《宋史》、《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中皆有對此段時期的記錄。 王安石之變法,后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要論名氣,《宋史》里記載的司馬光砸缸,才是真正的連三歲小兒都知道。 端正先生:就因為幼年機敏多砸了個缸,司馬光名聲還比王安石響,直令人感慨時間之流逝,在波濤洶涌的歷史長河中留下點墨,是多么令人心生愉悅的事。 之后再來一場升華“如果我們也能在歷史長河中留下美名該多好?” 所以做官要做清廉好官,做商人要做有誠信的商人,讀書人榮登金科、金榜題名,各行各業(yè)做到出色,也許就能做到青史留名了吧? 此目標雖遙遠,卻值得我一生之追求,姰姰一生,只求全力以赴、問心無愧。 胤禩寫了這些,拿起筆深思起來。 哎呀呀,最近上書房先生們總是考他們寫文章,在寫結(jié)語時不知不覺就下意識將立意給拔高了呢! 不管了,大綱既然已經(jīng)完成,那就動筆寫起來,病入膏肓的皇叔祖還等著看《宿敵》全篇完結(jié)。 戲文看多了的后遺癥,令他對小動物避之不及,這一段時間里,胤禩見到貓咪就頭皮發(fā)麻,自覺退后三步,就算小貓咪用它撩撥人的小rou墊來撓他,胤禩只要一想到戲文里的貓咪變成八福晉,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宮中便有傳言道:八阿哥怕貓。 胤禩哪兒是怕貓,他是怕貓咪變?nèi)耍?/br> “八哥,你最近又開始寫新話本了嗎?”胤禟從桌案下悄悄探出來個腦袋。 胤禩不動聲色地將寫摯友相爭篇的冊子改動壓在最下面,改寫了另一冊用來打掩護的書。 “是啊,這不是《傾世鐘情》寫完了,”胤禩溫聲道。 胤禟興奮道:“《傾世鐘情》寫完了?八哥可有大結(jié)局的印本,或者提前給我透露一些,我好去討額娘歡心?!?/br> “已經(jīng)在印了,等印好就將修訂好的給你送去,”胤禩笑道:“我這‘傾城’之名,如今也已經(jīng)是京城有名姓的了?” “可不,聽說好多人都喜歡八哥的話本,”胤禟笑道:“不過八哥寫胡昭斷臂,不知寫哭了多少貴女,帕子都要不夠用了。要讓她們知道八哥是寫這話本的人,會不會一怒之下來與八哥對峙?” “別說貴女們,三哥就要來找我對峙了,”胤禩小聲告訴胤禟:“我原本還打算將玲兒給寫死的,因為我覺得這么寫,更能令故事顯得凄美,結(jié)局引人心中不平,久久難以忘懷?!?/br> 胤禟愣了愣,瞪大眼睛:“那我額娘眼睛都要哭腫了?!?/br> “什么額娘眼睛哭腫了?”來找胤禟的五阿哥胤祺恰巧聽到這一句,好奇問道:“額娘怎么了?” 胤禟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這些日子以來因為總有八哥盯著,他都沒機會去闖禍,自然也不會有機會去剪四哥的小狗尾巴,加之胤祺想要與他修復關系,改變了一見面就說教的方式。 到底是血濃于水的親兄長,胤祺不說教,對他關心備至,胤禟的態(tài)度也漸漸軟化。 只要五哥不說教他,他還是愿意與他說話的。 胤禟答道:“八哥說,若是《傾世鐘情》結(jié)局將玲兒寫死,話本會更凄美令人難忘。” 胤祺一驚,失聲道:“你要將玲兒寫死?” “是原本的打算,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胤禩忙補充道。 胤祺放松下來,松了口氣:“可別嚇我,皇瑪嬤還等著聽大結(jié)局呢,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可受不了刺激,上回聽到胡昭斷臂,皇瑪嬤就傷心地沒有吃好飯。” 胤禩:“…………” 還好將大結(jié)局改了,不然皇瑪嬤得請他去喝茶! “八哥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執(zhí)筆的是八哥又不是我們,我們又何必對話本指點來指點去的呢?別打擾了八哥寫話本的感覺,若是誰都來指點一下,那話本就不是原來的味道了,”胤禟忙打圓場道。 胤禩笑道:“有九弟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身邊人都知道我寫話本便是這點不好。我若是給個不好的結(jié)局,額娘的眼淚就先要將我給淹沒了?!?/br> 《傾世鐘情》的熱度還未消退,各家貴女們交流時也總會提到它,仿佛看這話本成了一種流行,誰沒看過誰就落后了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