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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胤禩被禁足一事,胤禛揉了揉眉心。 “汗阿瑪是不是真心要禁足八弟,還不一定?!?/br> 至少這次南巡,讓他確定了一件事。 八弟其實可以將智慧與才學用到正道上,只要汗阿瑪盯得緊,若是沒有人盯著,身后沒有皮鞭抽著,以他愛玩的性子,又得走上不務正業(yè)的歪路。 也難怪汗阿瑪要將自己與八弟綁在一起了,就指望著他將八弟從迷途中拉扯回來呢! 那么好的天賦,不將他趕去辦差可惜了。 “罷了,亮工若是對話本感興趣,我這兒還有一些書單可以推薦于你?!?/br> 胤禛見天色黑了,而年羹堯為了等他至今還餓著肚子,遂邀請他邊用膳邊閑聊。 “倒是沒想到四貝勒對話本了解至深,”年羹堯笑道,與他面對面坐下,頗有一種知己相交,主臣相得之感。 來時路上為了保護四貝勒,他也曾與四貝勒同睡,心里光明磊落,如今心境卻是不同了。 年羹堯拒絕了與胤禛同睡,他得緩一緩,讓自己冷靜下來。 誠然四貝勒易容后的冷艷女子令他驚艷,但那些都是假的,年羹堯分得清,總不至于欽慕一個如幻影般的假象。 他只是需要緩一緩今日見到四貝勒女裝的心理落差,心目中對四貝勒更為敬佩,深深地覺得他是個能干大事的人! 四貝勒推薦給他的書目他也記下了,除去八阿哥以傾城之名寫的話本以外,還有如今正與傾城鬧不和的端正先生呢! 正是因為端正先生寫了《蕓娘》,八阿哥才會寫《高家長媳》與他爭執(zhí)起來啊! 待年羹堯大致翻看《蕓娘》之后,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前幾天還說女子就該相夫教子的人,看了那讓人憋屈至極的《蕓娘》,窒息到心口發(fā)悶。 他想到的還是小妹。 小妹快到年歲了,或許沒多久就該議親了。 作為兄長,他對meimei的愛護之意縈繞心頭,他自是希望meimei能有一個好歸宿,能一輩子幸福安康。 原本他以為自己敬重的四貝勒會是meimei的好歸宿,現(xiàn)在他改變了主意。 他又覺得,其實比起人人都稱贊的蕓娘,他更希望小妹能活得像朝陽一樣。 抱著這樣的心思,又深覺小妹養(yǎng)在深閨太單純,于是年羹堯便差人送回家了一份書單,讓人照著這書單,在京城采購那些話本給年小妹送去。 遠在京城的年小妹聽聞外出辦事的兄長不忘給自己捎禮物,喜笑顏開,一瞧竟是那么多新鮮話本。 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向著單純無邪的小姑娘打開。 自她看了傾城的話本以后,外出上香時遇上其他的閨閣小姐,閑聊時能跟得上別人話題了,再也不像過去那樣害羞得躲在母親身旁。 她結識了同樣愛看傾城話本的友人,還加入了她們的話本集會。 這群受到傾城思想啟發(fā)的姑娘們,思想開明,她們抱成一團,互相鼓勵,彼此之間還會互相幫助。 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理想,那便是活出朝陽般的人生來! 誰說女人就一定要是男人的附庸? 誰說我們不如男,我們就不能頂天立地了嗎? 又是誰規(guī)定的我們一定要生育,生不出便是原罪? 這一批姑娘們之中,可是不乏有文采兼?zhèn)涞牟排。?/br> 年小妹跟著她們參加活動后,性子活潑了不少,家中母親不知她在做什么,只見她同樣結交官家小姐,又不似以前那樣乖巧安靜,脆弱得如同隨時會碰碎的娃娃,心中暗喜,也就放縱了她與友人們交往。 年小妹自己也熟讀詩書,會寫詩詞,她的第一篇詩詞,問的便是為何女子要纏足? 她家雖是漢軍旗,母親卻是個“大腳”,年輕時沒少受到街坊鄰居的白眼。 父親、兄長疼惜她,不忍她遭受此罪,于是雖是漢人,家中卻不興纏足之事。 可正因為如此,外頭的人便說他們家家風不正,說她沒有纏足,她的閨閣名聲就不如隔壁的李家小姐,日后嫁不了好人家。 年小妹與京城結實的姐妹們,共同參與了這一場有關于女子為何要纏足的辯論。 不知幾時起,民間的輿論風向就自己改變了! 百姓們也不興纏足,他們家的成年女子,是個勞力,多一雙手干活何樂不為?對于他們而言,能吃飽飯活下去便是全部,自然也不懂為何官家小姐們要纏足了。 也不知幾時起,民間也開始談論為何女子要纏足? 有個秀才隨口道:“纏足,自然是為了嫁個好人家唄!” 有一老漢反駁道:“瞎說,我才不愿意娶個弱風扶柳的婆娘。” 這時便有人嘲笑他:“纏了足的女子有三寸金蓮之美譽,走路自有風情,當然不是你這樣的窮苦人能養(yǎng)得起的,但是商人、官老爺養(yǎng)得起?。 ?/br> 老漢撇撇嘴:“說白了,就是有錢人愛玩,為了迎合官老爺們的喜好唄!” “你可真粗俗,纏了足的女子閨譽好,是修了女德的好姑娘?!毙悴艙u著扇子:“罷了罷了,我與你一個粗人爭論什么,你又不懂這些?!?/br> 老漢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 “還閨譽?靠看腳來評論一個姑娘品德如何,這算什么道理?不就是當了婊子還立個牌坊,說那么好聽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