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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男裝又回去與十三匯合,得知他竟請到了前戶部漢尚書,如今的文淵閣大學陳廷敬相助,不由大喜。 “陳相剛正不阿,在任戶部尚書時遏制貪污受賄,任何人都無法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下過錯,希福納最忌憚的就是他,有他相助,又有徐老配合,戶部貪污之案可以浮出水面了。” 胤禛與胤祥一同前去拜訪了陳廷敬,既然陳廷敬能夠站出來幫助他們,可見其身后定有汗阿瑪默默支持,這是汗阿瑪給他們在釋放信號,意思是告訴他們可以繼續(xù)查下去了。 如此,只要胤禛能夠拿出足夠的證據,有一個秉公直斷的陳廷敬在盯著,汗阿瑪也將對希福納秉公處理。 胤禛忙起來時,腳不沾地,很快便將此前與十三之間發(fā)生的小插曲給忘記了。殊不知,如今年羹堯唯一還未出嫁的小妹子名叫年慧蘭,是京城中有一些小名氣的女詩人。 胤祥:嗯,怎么回事?年羹堯并沒有一位叫做年四蘭的meimei? 次年,正是康熙四十七年,當年那場一廢太子,使得朝局及皇子之間斗爭徹底沸騰起來的時間節(jié)點,就這么在平靜的日子之中到來了。 太子穩(wěn)穩(wěn)得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約束下屬,并“一心為公”,每天都一堆事情要做。 汗阿瑪老當益壯,頭發(fā)全都染了黑,精神氣兒十足,根本看不出他有五十五,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到不惑之年。 至于胤禟自己,外洋生意做的紅紅火火,朝中公務大事一律不沾。有了時間,這不民間新排了戲曲《美戰(zhàn)神蘭陵王》?胤禟便打算去外頭看看那些戲班子是怎么演的。 俊美的蘭陵王,容顏絕美恍惚敵軍,回到己方城中人不識其身份,遂拿下頭盔,露出容顏,城中人見其風貌,一眼便知是蘭陵王來了。 世間無人能有他俊美,日月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為了上戰(zhàn)場,既不被敵方嘲笑,又增加己方士氣,他帶上了猙獰的惡鬼面具,成了敵軍聞風喪膽,北齊兵卒與百姓聽之士氣大漲的戰(zhàn)神! 這是最近京城最熱門的戲曲了,唱蘭陵王之人必定是容顏清秀俊美的小生,且為彰顯文武雙全,小生戴上惡鬼面具即成武生,如此一人分飾雙角,兩種身份轉換,對主演的要求極高。 胤禟去的這家戲班子中,那扮演蘭陵王高長恭的小生叫長清,是這兒的臺柱子,戲班子的大戲都是靠他稱起來的門面,且因為善于打戲,容顏素凈之時仍俊美,為人氣質也如其名清清冷冷。自排演了《美戰(zhàn)神蘭陵王》后,一下子出了名,也吸引來了不少麻煩。 胤禟看得津津有味,覺得長清演武戲尤其有八哥話本中描寫的味道,夠凌厲,夠勁兒,一瞧就是苦練過的。為此還給了不少打賞,來的次數多了,戲班子的人都認識了他,知道有位名叫九爺的貴人時常拋錢賞賜長清。 大部分情況下,會賞那么多的無一非富即貴,或許對長清還有一些“那方面”的意思。 《蘭陵王》在京城正大熱,會唱戲的長清就是一棵搖錢樹,戲班子不會放棄他,只要有人提出過分要求,多是被拒絕的結果。 胤禟便去找胤禩,邀他一塊兒去看新戲。 胤禩笑道:“九弟的郁癥好全了?” “自然是船到橋頭自然直,順其自然地好了,倒是讓八哥笑話了,”胤禟哈哈笑了起來,眉目疏朗,笑意盎然,好似已經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十弟去了兵部,好似以后想向著軍中發(fā)展,只是對未來的規(guī)劃剛起了個頭,暫時還沒個發(fā)展頭緒,只是向著有實權的地方去努力。 胤禟有閑空看戲嗑瓜子吃零嘴,還有時間逗鳥兒說話玩,再扭頭一看,嘿!老四還在勤勤懇懇干活兒! 他瞅瞅老四忙成了什么樣,又悄悄太子忙成了什么樣,對胤禩感慨道:“今年到了以后,我反而心中一松,像是久久懸掛在頭頂的巨石落了下來一樣,不僅沒把我砸死,還讓我看清了許多。再看大哥、太子、老四那群人忙活來忙活去,頗有些局外人的清醒之感。” “現(xiàn)在他們忙成騾子,為那權勢傾盡精力,耗盡心血,而我在逗鳥看戲,我怎么就那么樂呵呢?哈哈哈哈!” 胤禩以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胤禟奇怪道:“八哥難道不覺得輕松寫意?” “忙成騾子的,我也是其中一個,”胤禩嘆息一聲:“連話本都累的沒時間動腦子去寫了?!?/br> 有些話本,一旦長時間不動筆,那就沒有當初的感覺了,再要復健可就難了。 《大秦傳奇》如此,《大唐傳奇》也是如此,《蘭陵王》寫到了高長恭假以疾病居住在家,后主高緯一心猜忌,之后后主高緯賞賜毒酒還未開始寫。 胤禟一時啞然,尷尬摸摸鼻子。 看樂子似的將其他兄弟都罵進去,倒是忘記了八哥也是其中一只“騾子”。 而且因為他如今所選的道路,他的活兒也不輕松。外人眼中的八哥沉迷寫話本,胤禟卻知道他東奔西跑的忙活太久了。 胤禟笑嘻嘻地轉移話題:“八哥寫‘功高震主’,汗阿瑪有說你什么嗎?” 胤禩:“汗阿瑪說,古代的皇帝無能,才會懼怕臣下‘功高震主’,這不,蘭陵王死后北齊滅亡了。蘭陵王是如此,李牧是如此,還有那先秦時期的信陵君,因為名望過盛而受到君主猜忌,而他們的君主在做什么?在沉溺享樂,沒有作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