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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聽見他那句“終究走不到一路去”,心中微涼,神色也沉了下來。 這個弟弟,看來是不能拉過來了。 “太子私心過重,勸你還是不要與他太過親近為妙,免得反噬自身,你看看老四如今孤立無援的境況,應(yīng)當(dāng)引以為戒?!?/br> 胤禩知道,大哥這是拉攏不到自己和他一起耍,于是要他也別和太子一起耍。 胤禩淡淡道:“我只想寫話本而已,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guān),我不會幫任何人,只會幫汗阿瑪。” 得知胤禩不會幫太子,胤禔眉頭微松。他還想要再向胤禩拋一回橄欖枝,話到了嘴邊,面對胤禩拒絕疏離的態(tài)度,不動聲色地咽在嗓門口。 “太子與我勢同水火,如今已是覆水難收,我不會放棄,他也不會放棄,一旦他順利繼位,我與幾位兄弟不會有好下場,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有我在,絕不令太子繼承皇位?!?/br> 況且,胤禔對自己手中的籌碼很是自信,他并非沒有一爭之力。 他將自己想要更進一步的野心,坦然地面對胤禩說起。 胤禩道:“九五至尊的寶座,當(dāng)真有那么吸引人,能令大哥放棄本心?” 胤禔冷冷道:“丈夫在世,醒掌天下權(quán),若有機遇更進一步,為何不能放手一搏?皇帝可號令天下人,生殺大權(quán)在手,想讓誰生誰便生,想讓誰死誰就得死,為君者是何感受,我亦然想感受感受?!?/br> 可是做皇帝掌權(quán)天下,卻也為天下所縛??! 胤禩道:“人在什么位置,就得在什么位置負責(zé)。” “太子私心過重,不配為帝!” “難道你就配了嗎?汗阿瑪身體好著呢,你還想在汗阿瑪手心里翻出花樣來?” 胤禔厲聲喝道:“胤禩!” “汗阿瑪已經(jīng)老了,未來會如何,不過是成王敗寇!” “罷了,大哥,咱們兩現(xiàn)在說不到一處去,”胤禩搖頭道:“你請回吧,免得咱們兩又鬧不和打起來,到時候讓宗人府的官員們看了笑話可不好了。” 胤禔臉色鐵青:“你好自為之。” 胤禩敷衍般地點點頭,送走了心情低到谷底,一身低氣壓的胤禔。 他繞回了康熙身邊,憂郁道:“大哥求兒臣而不得,如今恐怕是因愛生恨了?!?/br> 康熙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對胤禔還想拉攏胤禩一事并不意外,畢竟老八智慧魄力雙絕,用起來好使,康熙自己也喜歡用胤禩,他辦事能力絕佳,比起老四的剛直更多一些圓滑,其實比老四更好用,可惜不能放在明面上。 “保清與保成都看中了你藏在話本表象下的能力,可惜,你是朕的人?!?/br> 胤禩:“……” 哦,這糟糕的臺詞,他話本里都不這么寫了。 康熙微微側(cè)目:“怎么了?” “如果因為寫話本厲害就說兒臣心機深沉,那兒臣寫宅斗寫的好,是不是善于宅斗?兒臣寫美食話本,是不是又善于做菜?那兒臣還將如何修魔在話本里寫得以假亂真玄玄乎乎呢,是不是兒臣還善于做魔頭?” “話本表象下的能力,這是謬論,寫話本厲害的人不代表做事厲害。” 胤禩覺得有必要辟謠,什么“因為他話本寫的厲害,所以他一定智謀絕倫、心機深沉”,那都是屁話。 康熙淡淡道:“你先將自己端正先生的名號給澄清了,澄清后外頭流言會緩和一些,到時候再出現(xiàn)在人前?!?/br> 胤禩頷首應(yīng)了一聲。 現(xiàn)在立即澄清只會欲蓋彌彰,不如讓事情發(fā)酵一會兒,再去散布流言,引導(dǎo)民間輿論走向。 “你聽說了嗎?八貝勒是個花心之人,他不僅用了傾城這個名兒,還另外開了三個名字寫話本。” “八貝勒就是端正先生!他此前寫的話本,還有那流傳在暗處的禁書,那都是寫龍陽之好的,難道八貝勒男女通吃?你說八貝勒只娶一位福晉而不納妾,會不會是因為他喜歡男人?哎!你做什么打人,住手,住手!??!——” 那人抄起家伙就對著造謠之人一頓招呼,怒喝道:“你在敗壞傾城的名聲!” “傾城的名聲還需要我去敗壞?他早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還一人分飾兩角將天下人愚弄,可不得犯了眾怒?!?/br>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害的我們這些看客都看不見話本了!” “胡說,分明是八貝勒被關(guān)進了宗人府,那是他咎由自取?!?/br> 茶樓附近是議論八貝勒最多的地方,這里聚集了傾城的看客們,也聚集了前來探聽消息,接觸外頭消息的文人。 因如今的茶樓說出風(fēng)靡一時,在這兒探聽各路消息,倒是比酒樓更加豐富一些。他們也會詢問這兒的跑堂,問一問他們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都聽見看見了一些什么新鮮事。 店小二左右瞧了瞧,見沒有人注意自己,于是清清嗓子,獻媚道:“客官,小的怎在茶樓這兒也做了好些年了,早些年茶樓的生意確實沒有眼前的紅火,不過您問小的有關(guān)于傾城與端正先生的事兒,小的可知道了?!?/br> 他悄聲道:“小的大字不識一個,也沒讀過書,平日里說話的花腔與道道,全都是在這兒跑堂聽說書的聽來的,關(guān)于八貝勒是端正先生一事啊,小的卻覺得實在蹊蹺?!?/br> “哦,哪兒蹊蹺了?” “傾城,也就是八貝勒的消息啊,看客們可都挖清楚了。大伙兒都知道八貝勒是康熙二十年生的,算到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七。當(dāng)年端正先生的話本出名時,八貝勒才多大呀?一個小小的孩童,他能寫出端正先生那樣文筆與故事的話,那恐怕是神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