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柔也在思考這個，邵齊東這樣做，肯定不會單純因為想做廣告。

    畢竟在蒙城，東升集團的名頭已經(jīng)夠響了。而且身為高新科技企業(yè)，在傳統(tǒng)媒體上做廣告，效果并不見得好。

    “說不定是變相給好處，用來交換對咱們節(jié)目的壓制?！崩柰窀M了秦千柔辦公室，她似乎更喜歡待在好友的地方。

    秦千柔把風衣脫下掛在門邊的衣架上，順手泡了杯咖啡。

    “無論哪一種動機都好，總之都不純?！?/br>
    黎婉并沒打算久留，但這事太過蹊蹺和突然，她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待會我找個理由去趟廣告部，探探虛實?？葱◆~今天那高興樣，估計整個廣告部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樂翻天了。”

    她們都很清楚，這幾年電視臺的廣告收入每況愈下。廣告部的同事心情沉重，在其他部門面前更是抬不起頭。

    無論在哪個單位，能創(chuàng)收的總是會驕傲高調(diào)些，廣告部的人等今天應該等了很久。

    “你別顧著整天去打聽八卦，還是先解決我們下一期的議題吧?！鼻厍釓某閷夏贸鲆化B報告，這些是今天要跟黎婉討論的內(nèi)容。正好她在，省得待會特地跑過去了。

    “副組長最近沒聲音了？”黎婉把報告接過去，隨意翻看。

    “他本來就不負責業(yè)務內(nèi)容，能有什么意見?！?/br>
    “上次他堅持反對你立項調(diào)查東升，據(jù)說最近搬家了呢?！?/br>
    秦千柔皺了一下眉，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搬家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見黎婉眼里的深意。

    “兩者之間確定有聯(lián)系？”

    黎婉略帶遺憾：“實際上肯定有關系，但表面上可一點證據(jù)都沒有。誰讓人家運氣好，中了彩票呢?！?/br>
    “中彩票？好像沒聽他提過?！?/br>
    “說是他老婆中的，他跟著沾光罷了?！崩柰裾f完冷笑一聲，大概連她都不太信這樣的說辭。

    電視臺里有東升的關系，這是肯定的，至于哪些人是，卻無法輕易被認出。臺里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們這般黑白分明，堅持原則，很多人也只是將其當做一份糊口的工作罷了。

    黎婉走后，秦千柔轉過身，看著玻璃窗外的天空，忽然覺得心里有點空。

    這是從前沒有過的，她以前只要一到了辦公室就會完全投入到工作中。看資料、寫報告、找線索又或是錄節(jié)目，這些根本忙不完的工作讓她無暇去感受心情的變化。

    然而此時，她卻覺得有點無奈。

    電視臺的環(huán)境在日益惡化，似乎不再是最初來時那樣了。

    這些年，蒙城的經(jīng)濟高速發(fā)展，所有人的生活看上去都在變好。然而人心與世道，卻好像背離了。

    秦千柔發(fā)現(xiàn)，她如今不僅要為了工作而忙碌，還要應付來自于臺里的各種壓力與阻撓。這讓她感到疲憊，也越覺孤單。

    但秦千柔只允許自己小小的沮喪，很快她就恢復狀態(tài)，又開始了忙碌的工作。她的電腦桌面上一直放著東升的文件夾，關于東升，她從未放棄。

    黎婉去了一趟廣告部，午飯時間硬拉著秦千柔出去吃。

    “食堂人多嘴雜，還是出去吃個商務餐舒服?！?/br>
    “是你自己嘴饞吧。”

    那家餐廳旁邊新開了一家甜點屋，據(jù)說馬卡龍很好吃。

    “哼，到時候我就不信你不饞！”

    點完餐，黎婉看了看四周，今天出來吃飯的同事不多，至少坐在她們附近的沒有。

    “我去過廣告部了，真是跟小魚說的一樣，他們領導簡直紅光滿面，就差沒有流油了。”

    “你這么說人家，不怕被告狀？”

    黎婉撇嘴，電視臺里多的是關系戶，但廣告部絕對是關系戶大本營。尤其是廣告部的主管，挺著個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平時就侃侃而談說個不停，還愛攬功。

    這次東升一下子投這么多錢，可真是讓他樂得合不攏嘴。

    “他沒說東升為什么突然加大宣傳投資？”

    黎婉嘆氣：“他有這能耐打聽出來倒好了?！?/br>
    “無緣無故從八百萬增加到四千萬，這很反常。身為廣告部主管，他竟沒有一點懷疑？”

    黎婉無奈看著秦千柔：“就算是有，他也不會傻到去追問。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年他們業(yè)績有多糟糕，每次部門會議上都被點名要求加把勁?！?/br>
    秦千柔平時跟廣告部很少打交道，聽黎婉說完，心里更是一陣失望。

    “不過沒關系，他不說，我也能自己查?！?/br>
    秦千柔看了她一眼：“你爸爸未必會知道這種小事?！?/br>
    四千萬的廣告費用，對于電視臺廣告部來說也許算是一件大事。然而對于平時工作忙碌的黎副市長來說，還真就是小事。

    “這事問我爸還不如問卓成，畢竟他現(xiàn)在給東升干活?！?/br>
    卓成？秦千柔記得，黎婉不是一直都很排斥也很抗拒他嗎？怎么聽這語氣，像是有聯(lián)絡？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商務餐送了過來，兩人便專心吃起飯來。

    吃了大半，黎婉喝了口蜂蜜水，這才主動解釋起她跟卓成的現(xiàn)狀：“我原本以為上次吃飯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誰知道他以退為進，從爸爸那邊入手。上個星期竟然跟著我爸來家里吃飯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么夸張？看來他對你還是不死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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