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也有一只巨大的探照燈，祈喬背對萬丈光芒朝戚夕而來，她就像是古希臘傳說里的白臂女神，被圣潔白光勾勒出姣好的身線，就連每根發(fā)絲都被鍍了一層柔和的白邊……這一幕美得宛若神話。

    “走！”

    戚夕避無可避，只好虛虛地推了祈喬胸口一把。

    這個動作戚夕幾乎沒有使力，再加上這是水下，祈喬不應(yīng)該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地傷害，可就在戚夕松開手的瞬間，祈喬居然眼神朦朧地吐出一串泡泡？

    下一刻，祈喬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卸力暈了過去！

    戚夕頓時慌了，她這才想起祈喬今天已經(jīng)累到了極點，這么長時間的憋氣，搞不好竟然暈過去了！

    長而流暢的魚尾終于不再盲目游擺，戚夕尾巴靈巧地勾住祈喬纖細的腰身，帶著她從水中一躍而起。

    “喬？”

    戚夕及腰的濕發(fā)垂在一側(cè)淅淅瀝瀝地滴著水，她來不及打理，直接撐在祈喬上方探她的鼻息——祈喬呼吸綿長順暢，應(yīng)該沒有溺水。

    翻天覆地的擔憂終于解除，磨人的結(jié)合熱便占據(jù)了神緒的高地，空曠寂寥游泳館里傳來戚夕若有若無的抽泣聲，她難受極了，好在現(xiàn)在的祈喬不省人事，于是戚夕終于不爭氣地把額頭抵在祈喬了心口。

    她內(nèi)斂慣了，不知道怎么克制自己，只能顫抖著去接觸對方。

    戚夕屏氣凝神，虎口輕輕研磨著祈喬優(yōu)越的下頜線，拇指指腹貪婪地擦過她冰涼的唇線……突然很想吻上去。

    追逐了這么多年的人就這樣毫不設(shè)防地躺在自己懷里，這種天賜的緣分讓戚夕很是受寵若驚，她在心里默念無數(shù)遍，終于虔誠地俯下了身。

    “司長——”

    外面的司員清理控制了場面，半天沒等到他們的司長，不知道是誰的提議，大家終于賒著膽子違抗祈喬“不許跟進館”的命令，晃悠著手電找來了。

    躺戚夕懷里的祈喬眼角狠狠一跳。

    戚夕瞬間落荒而逃，臨走還不忘給祈喬搭上外套。

    “司長，您沒事吧，我們實在不放心……”

    祈喬生無可戀地睜開眼，望著游泳館乏善可陳的白色天頂：“謝謝，你們年底的獎金提前扣了?！?/br>
    校園在一片兵荒馬亂中逐漸轉(zhuǎn)亮，校門大開，各種人員邁著小碎步處理事情，所有的隱患終于被連根拔起，委員會率先秘密離開，其次司魚院的人也有條不紊地撤離了校園，一夜未眠的學生們個個激動萬分。

    有人是因為過于悲痛只好跟隨大家麻木自己，有人則是由衷地為自己的劫后余生而歡呼，大家一起聚集在校園里，沒有娛樂活動，就是單純地歡欣鼓舞。

    歡聲笑語里，一個穿著灰色運動服的女孩散開馬尾，渾渾噩噩地跟隨著人流歡呼，她的同伴勾住她的胳膊：“小唐，你為什么不笑?。块_心點，等會兒我請你去喝芋泥波波奶茶！”

    唐藝敏只好跟著大家一起笑著，笑著笑著……她突然感覺手背上淌下一股熱流，再一摸臉頰，已然滿面淚流。

    “不喝啦，戒啦……”

    第23章

    寒露過后的一場大雨讓十月的氣氛陡然拉緊，大雨之前的禍事被官方火速按下，沒正式曝光之前，整個大學城的空氣都仿佛是灰蒙蒙的。

    哪怕正等聲波定送塔已經(jīng)修好，但眾人依舊像是被拉緊的弦，比如學生們不敢在校園里大聲說笑，大家都在低頭疾走，許多人還是會不自覺地繞開中心廣場……

    一周后，校方被授意公開緬懷云鴻煊教授，德高望重的云鴻煊老教授作為人魚的真實身份再次被翻了出來，只不過這次沒人再造謠他在學術(shù)上因利乘便，所有人都在贊頌他的無私功德，大學城各大高校聯(lián)合為他辦了盛大的葬禮，社會各界派代表來吊唁了一番。

    其中也包括人魚委員會和司魚院。

    司魚院的司長祈喬并沒有親自到場，戚夕也缺了席。

    戚夕在那天晚上回去后一直昏睡到了葬禮這天，她醒來的時候正是一個黃昏，這天算是寒露之后第一個有晚霞的日子，她扯開隨風輕擺的紗簾，看窗外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金光刺得她輕輕瞇了下眼睛。

    鸚鵡小喬嘰嘰喳喳地飛到她肩頭，趾高氣揚地拿小爪子勾住她細窄的肩帶。

    戚夕單手撫著小鳥的腦袋，發(fā)覺自己似乎產(chǎn)生了黃粱一夢的后遺癥，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夢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她甚至記得藍海怒濤拍擊崖岸的聲響，只不過夢里的海水不是冰冷的，反而燙的她生疼。

    還有什么來著……

    好像還有祈喬？自己還把她……

    戚夕兀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把責任推給了結(jié)合熱，認為一定是這不靠譜的病癥讓自己產(chǎn)生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小喬突然撲棱著翅膀窩在戚夕鎖骨處：“祈喬天下最漂亮！女媧畢設(shè)！”

    “??？”戚夕狠狠嚇了一跳，她目光在屋內(nèi)逡巡一圈，發(fā)現(xiàn)并沒有祈喬的身影，這才低頭單指撓了下小喬的小腦袋，“你這么在這里？剛剛那話哪兒學來的。”

    紅臉蛋的鸚鵡當然不會和戚夕交流，它自顧自地埋頭梳理著自己的羽毛，并不理會戚夕的問話。

    戚夕現(xiàn)下正呆在人魚委員會名下的別墅區(qū)，這里恰好離家不是很遠，而且五公里外就是人魚群居的樓宇，各方面基礎(chǔ)設(shè)施都很方便……可是這里離司魚院還是挺遠的，所以小喬到底是怎么學來的這句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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