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掩飾得非常好，下一瞬間就繼續(xù)微笑起來。如果對面的人不是辛西婭，便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他情緒的變化。

    “不，不不不。”他似乎感到好笑一般地搖搖頭，“我在華爾街工作，你知道華爾街嗎？最聰明人的聚集地，世界經(jīng)濟的命脈所在，撈錢如同水中撈沙？”

    “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貝特曼先生?！毙廖鲖I從善如流地夸贊他，“我只是想問，為什么你會屈尊在這里，當一個小小的收銀員？”

    帕特里克瞬間得意起來。

    他擺出一副深情的架勢，對辛西婭說：“當然是因為你，小姐。我特意為你而來。”

    辛西婭感到稍許詫異。

    “為什么呢？”她問，“……僅僅因為我的頭發(fā)？”

    “噢，你應(yīng)該說，‘因為我那樣的頭發(fā)’?！?/br>
    帕特里克陶醉地說，甚至都有些癲狂了：“你的金發(fā)——上帝，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金發(fā)。我是說，我喜歡金發(fā)，我是一個‘金發(fā)迷’，我看過許許多多的金發(fā)妞……但她們都比不上你，絕沒有人的金發(fā)能像你的那樣純粹、潔凈、神圣——這是屬于神的金發(fā)，我得說。

    “當我第一次在這個咖啡館里見到你，就決定一定要認識你。于是我推掉了這周的工作，做上打零工的職位，只是為了知道你的名字。”

    ——一個偏執(zhí)狂。

    這是辛西婭為帕特里克定下的人格框架。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辛西婭只得告訴他：“辛西婭，你叫我辛西婭就好。”

    謝天謝地，辛西婭是一個還算大眾化的名字。

    “啊，辛西婭?！鹿馀瘛??！迸撂乩锟嗽亣@般道，“你知道嗎？辛西婭這個名字來源于希臘語，是阿爾忒彌斯的別稱，本身的意思是‘來自提洛島山上的人’。提洛島是阿爾忒彌斯出生的地方，那座山就叫‘辛西婭’，于是月光女神才有此別稱?！?/br>
    ——還是一個很愛炫耀知識的人，平時在生活環(huán)境中大概無人可以暢談，或許職場失意也不一定。

    辛西婭暗暗地想。

    “很有趣，但我得走了。我家里還有些事情。”她抱歉地笑了一下，對帕特里克說。

    帕特里克愣了一下。

    他像是不明白為什么辛西婭還沒被他吸引一樣，磕巴了一下，問：“你……你不想坐上我的車，去大都會海邊溜一圈嗎？順便一說，在敞篷車里看落日的感覺真的很棒?！?/br>
    辛西婭為難道：“我很想，但是實在抱歉，我家里還有燉著的湯呢?！?/br>
    辛西婭腦子里的系統(tǒng)：【…………】

    帕特里克的表情由空白慢慢轉(zhuǎn)向陰沉，還帶一些惱羞成怒。

    他望了望四周，有幾位零星顧客的目光已經(jīng)被收銀臺前長時間凝固住的兩個人所吸引，正側(cè)過頭朝他們瞥來。

    帕特里克深呼吸了一下，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好吧，”他說，“再見?！?/br>
    辛西婭也禮節(jié)性地微笑道：“再見?！?/br>
    然后她轉(zhuǎn)身走出了店門。

    雙開的玻璃門在她背后合攏，夕陽照下來，映紅她毫無表情的臉。

    系統(tǒng)遲疑地對她說：【剛才那個人……在那一瞬間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勁?！?/br>
    【當然不對勁?！啃廖鲖I說，【他是個精神病?！?/br>
    【什么？！】系統(tǒng)驚叫道。

    【……有時候我真的忍不住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心靈控制的能力?！啃廖鲖I說，【你看不出他有多偏執(zhí)、神經(jīng)質(zhì)、精神潔癖嗎？】

    系統(tǒng)迷惑了：【……我只知道他很喜歡你?！?/br>
    【……】

    辛西婭翻了個白眼：【他那根本不是喜歡，只不過對于美麗事物的占有欲作祟罷了——他甚至都沒把我當人看，所以一旦得不到就會惱羞成怒。說真的，如果你去談戀愛，被心理控制的幾率是多少？】

    【真是多謝關(guān)心，可我不需要談戀愛。我好歹也是神明，這未免太幼稚了，結(jié)束。】

    兩人（一人一系統(tǒng)）拌著嘴，拐進了一條小道里。

    咖啡店到家的這段路上，有一條很窄很偏的小道，辛西婭為了躲避人群，總是選擇它作為捷徑，這一次也不例外。

    傍晚的風(fēng)逐漸涼了，辛西婭輕聲哼著某部歌劇里的旋律，愜意地走在其中。

    然而，在踩上某一塊地磚的時候，她突然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又有人在看她，仍然不含惡意，仍然非常專注。但這一次，視線的主人不止一個。

    她回頭，看到路口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轎車。

    【這次又是什么？】她挑了挑眉。

    【呃——】系統(tǒng)磕巴道，【辛西婭——】

    【怎么了？】辛西婭問。

    【他們、他們是FBI?！肯到y(tǒng)說。

    第16章

    【所以……】辛西婭艱難地說，【現(xiàn)在FBI和神盾局聯(lián)手了？】

    【沒有。他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肯到y(tǒng)篤定地回答。

    辛西婭：【那請解釋一下為什么會有兩位FBI探員在盯著我看，謝謝?！?/br>
    【我不知道?！肯到y(tǒng)茫然道，【也許他們是來休假的，看你只是因為被你迷住了？】

    【……再跟我提‘迷住’這兩個字我就要有生理性的不適了。】辛西婭無力極了，【還有，你是從哪邊看出來他們在休假的？商務(wù)轎車？黑色商務(wù)轎車？停在破破爛爛的小路旁邊的黑色商務(wù)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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