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手掌撐在桌上站穩(wěn)，斯特蘭奇抬頭問，“你給我制造了那個夢境，你想對我做什么？”

    辛西婭搖了搖頭。

    “我是什么并不重要。”她說，“我也并不想對你做什么。重要的是，我是一個使者。”

    “使者？”斯特蘭奇重復(fù)，“誰的使者？”

    “如果非要說的話，命運?！毙廖鲖I說，身上散發(fā)出淡淡的光。

    斯特蘭奇愣了一下，然后嗤笑一聲。

    “哈，‘命運的使者’。”他搖頭道，“好吧，那他帶了什么話給我？嘲笑我是個失敗者？諷刺我無法逃脫他的手掌心？我洗耳恭聽?！?/br>
    “他說，”辛西婭緩緩靠近他，“你的手可以恢復(fù)?！?/br>
    斯特蘭奇愣住了。

    “……什么？”他不由自主地問，“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毙廖鲖I說，“命運告訴我，在將來，你的手是可以恢復(fù)的——只要你現(xiàn)在堅持。”

    “堅持？”

    斯特蘭奇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你說堅持？我是一個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可以讓癱瘓的病人重新站立，但三個星期前，我的雙手粉碎性骨折，再也不能拿起手術(shù)刀。我試圖找別人治療自己，紐約的庸醫(yī)卻沒有一個能做我這臺手術(shù)，于是我就去別的國家求醫(yī)……結(jié)果是什么，你知道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救我，除了曾經(jīng)的我自己?！彼f，那雙瘡疤遍布的手掌抖得像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哈！多么可笑，你還要我如何堅持？你還要我怎樣努力？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投無路，上個星期居然聽從同事的話去拜訪了一個什么吉普賽女巫——人在絕望至極的時候真是什么都愿意相信，不是嗎？”

    “所以，你不相信超自然現(xiàn)象的存在？”辛西婭挑眉道，“那你覺得我是什么？”

    斯特蘭奇噎了一下。

    “你的手會好的?！毙廖鲖I篤定地說，“我不能治愈你，也無法告訴你具體的方法，但我敢肯定，只要你現(xiàn)在堅持下去，最終一定會好起來的?！?/br>
    “你以后會成為一個比曾經(jīng)的自己更好的人，斯特蘭奇。你必須堅持下去，希望就在前方，等到那時，你就會重新見到我?！?/br>
    “等一等，等一等?！?/br>
    斯特蘭奇忍不住舉了舉手掌。

    “什么叫做……‘我會重新見到你’？你究竟是誰？”

    辛西婭莞爾，神神秘秘地眨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說著，她就轉(zhuǎn)身，往上飛了一點，朝巨大的落地窗戶望去：“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斯特蘭奇愣了一下：“什么？等一下！”

    他連忙上前，想要拽住辛西婭，結(jié)果手從她銀白的胳膊里穿過去，抓了個空，又是一怔。

    “……等一下，你、”他打了個磕巴，“你就這么走了？你過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必須堅持下去？其他的呢？堅持的方向是什么？往哪里調(diào)查？你都不打算說嗎？”

    辛西婭笑了。

    “我不需要告訴你這些?！彼郎睾偷?，“你很厲害，也很強大，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去做，命運就會指引你到最合適的道路上去——再簡單不過，不是嗎？”

    斯特蘭奇困惑道：“那你過來找我，是為了……？”

    辛西婭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笑著問：“你今天過得一定很不順暢吧？”

    “什么？”

    “我能夠感受到你的心靈在動搖，你想要放棄了，就在剛剛——這就是我過來見你的原因?！彼f。

    斯特蘭奇望著她，啞口無言。

    “我要走了。”

    月光下，辛西婭的身影拖著閃爍的銀光，漸漸朝窗外散去。

    她最后回頭，看了他一眼，說：“堅持下去，到達(dá)命定的終點，我會在那里等你。”

    大都會劇院，二樓包間。

    辛西婭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天花板上暗淡的燈光，以及包間四角暗紅色的幔帳。

    那抹熟悉的黑色并沒有出現(xiàn)在眼前。

    她腦海放空地躺倒在沙發(fā)上，愣了半晌，然后嘆了口氣，撐起身子，準(zhǔn)備爬起來。

    “你醒了。”

    蝙蝠俠陰沉沉的嗓音在耳邊炸響。

    辛西婭：“！！”

    她又被嚇了一跳，猛地扭頭，看見蝙蝠俠豎起的尖耳朵正杵在沙發(fā)靠背的后面。

    “噢……我的天！”她按住胸口，抱怨道，“為什么你總是干出這種事？？”

    “什么事？”蝙蝠俠說，身子從椅背后面探過來，低頭望著她。

    “一些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毙廖鲖I下意識道，隨后就警覺起來，“嘿，不許再說那句——”

    “——becausei'atn”

    “——‘becausei'atn’——噢天，噢上帝啊，你還是說了，真是多謝。”

    兩人一站一坐，互相瞪著對方（或許只是辛西婭單方面的），半晌，辛西婭首先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然后這聲笑就演變得越發(fā)不可收拾。

    蝙蝠俠望著窩在沙發(fā)里笑得不可自拔的辛西婭，仿佛回到很久之前一樣，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眼神柔和下來。

    “……你就是不會改變了，對嗎？”辛西婭笑夠了，喘著氣問他。

    “不錯?！彬饌b回答，低沉地、帶著一絲不明顯的笑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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