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變兇的顧奶爸呵斥，葉起的大眼睛眨了眨，慢慢把rou呼呼的一對小拳頭放到了桌子上。

    顧非凡道：“手里拿著什么？打開！”

    小rou手攤開，露出一個東西，金屬外殼，扁圓，黃油餅干大小，外形有點眼熟。

    付若思咦了一聲，伸手拈起那東西，手指在上面擺弄了幾下，一個小型浮空光屏就跳了出來，上面有設備初始界面。

    “居然還能用！”看到這樣的神乎其技，縱使見多識廣的源世界來客也驚呆了。

    很顯然，葉起將原來那個東西解構，去除冗余之后，重組成了一個更小的裝置。

    規(guī)則系超凡者就是這么不講規(guī)則。

    這個技能應該會很有用。

    顧非凡立馬收起兇巴巴的面孔，“原來是這樣”，他伸手去摸小孩的頭頂，道：“你真能干啊?！?/br>
    這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彎太生硬，小孩轉(zhuǎn)頭不理會。

    顧奶爸討了個沒趣，無奈道：“我也沒怎么樣，就說一句也不行嗎？”話音剛落，他自己就一愣，這話怎么好像在哪兒聽過？

    葉起垂著眼瞼，眸色暗沉沉的，這表示他還沒消氣。

    顧非凡便轉(zhuǎn)頭看付若思，埋怨道：“你看看你，葉干員幫你改進設備，你不搞清楚狀況就咋咋乎乎的，差點冤枉人?！?/br>
    正在興致勃勃調(diào)試新設備的付若思懵了一下。

    “哎，我也有錯，剛才不應該那么兇的。”顧非凡摸摸小孩的臉，“不生氣了，好不好？”

    見不奏效，他又湊到小孩額頭親了一口，“今天下班帶你出去玩，就去我們上次去過的那個糖果店，看你最喜歡的蛋糕塔怎么樣？”

    聽到糖果店三個字，板著臉的小孩睜大了眼睛，黑沉沉的眸子里出現(xiàn)了星星點點的期待。

    把小祖宗哄好，顧非凡解下自己身上特勤司制式的內(nèi)部通訊器，對小孩道：“能把我這個也變小嗎？”

    葉起盯著那個通訊器看了幾秒鐘，一把抓起，雙手緊緊握住。

    不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同時顧非凡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道系統(tǒng)提示音。

    【重組：規(guī)則，物質(zhì)組合，激活。】

    看著系統(tǒng)列表上新激活的技能，顧副官非常滿意，他拿起那個縮了水的通訊器，想都沒想就撥了聶司長的號。

    “怎么了？”聶征的聲音通過揚聲器響起，非常清晰，如同在耳畔低語。

    連個開場白都沒有，這種直入正題的對話方式，是不是有點太親密了？

    顧非凡的面頰不可遏制地熱了一下，定了定神才道：“司長現(xiàn)在方便嗎？我想帶付若思和葉起上去?！?/br>
    聶征：“可以，你們過來吧?！?/br>
    親測設備有效之后，顧非凡就將那個通訊器收了起來。

    付若思抬頭瞟他，“要我上去干嘛？”

    “有事商量，上去再說?！鳖櫢惫倨鹕?，同時拎起葉干員抱在懷里，付若思見狀也不啰嗦，將個人終端往口袋里一收，跟著就走。

    因為只差兩層樓梯，幾個人沒去升降梯廳，而是拐進了旁邊的樓梯間，走了半層，就撞見了前面拐角處出來的人——副司長衛(wèi)延。

    “衛(wèi)司長。”

    顧非凡立正問好，付若思慢了兩秒也跟著喊了一句，只有葉起還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

    “顧副官，這位——是付干員吧？”

    基于公平對等原則，衛(wèi)延同樣忽略了葉起，只招呼了另外兩人，難得他居然知道付若思。

    事實上，這會兒衛(wèi)副司長看向付干員的目光充滿興味，不過配上他那張陰冷慘白的臉，怎么看怎么違和。

    擔心付若思說錯話，顧非凡代為回答，“是，這是內(nèi)勤技術處的付思思。”同時加了一句，“司長有事要見付干員，所以我?guī)先?。?/br>
    “既然是司長召見，那我就不耽誤兩位時間了?！毙l(wèi)延說著讓開一步。

    顧非凡道了謝，抱著葉起從衛(wèi)延身邊走過去，付若思老老實實小碎步跟上。

    雙方反向而行，很快腳步聲逐漸遠離。

    顧非凡低頭瞥一眼樓梯轉(zhuǎn)折處的縫隙，看到下面衛(wèi)延的動靜似乎到了七樓。

    要說被信念重塑這種事原本也不是衛(wèi)延自己的錯，但現(xiàn)在對方站宗主國那邊的力場無可更改，自然是要被劃到敵對陣營去的。

    想到這里，他也不禁有點唏噓。

    特勤司總部十樓，司長辦公室。

    顧非凡把人領進去之后就鎖上了門，這里的墻壁和房門都非常厚實，跟樓下普通辦公室完全不一樣。

    房門一關，半點聲音漏不出去。

    這個辦公室呈l型，進門對面就是一整排的高大落地窗，轉(zhuǎn)角窗下布置了一個超大待客區(qū)，轉(zhuǎn)過彎，才能看到位于盡頭的司長辦公桌。

    顧非凡先把葉起放在待客區(qū)的沙發(fā)上，塞給小孩一份紙筆，讓他自己畫畫玩，然后同付若思走到司長辦公桌前方。

    那邊聶征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簡潔地道：“坐?！?/br>
    三天后。

    顧非凡領著付若思走向停機坪上的一架巖雀，遠處特勤司十層的落地窗前，聶征負手而立。

    角度問題，司長辦公室這邊沒辦法看到一號停機坪全貌。

    顧副官帶人出門執(zhí)行一項小任務，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司長親自送行，所以聶征不能出面，只能遠遠看著那架巖雀起飛，然后消失在視野盲區(qū)。

    停駐了一段時間，聶司長走回自己的辦公桌。

    司長辦公桌對面坐著一個人，那人毫無上下級觀念，并沒有因為大boss的靠近而有所表示，此刻正一手壓紙，一手執(zhí)筆，刷刷刷劃得虎虎生風。

    聶征先是看了看那人的作品——密密麻麻的黑色線條，說雜亂，似乎有規(guī)律，說是圖案，卻又很勉強。

    撿出一個本子丟桌上，聶司長對那人道：“別傻畫了，開始練字?！?/br>
    藝術創(chuàng)作熱情被打斷，葉起眉頭下壓，包子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然而聶司長是不吃他那一套的，抽走畫滿線條的那張紙，直接將本子翻到某一頁，命令道：“午飯之前寫完這些字，寫不完不許吃飯。”

    沒錯，顧副官外出公干期間，聶司長成了葉干員的臨時監(jiān)護人。

    因為確定了葉起的種子身份，也因為衛(wèi)延那個不安定因素，顧非凡不敢像以前那樣直接把葉起交給保姆，只能請聶司長稍加看顧。

    對此，聶征表現(xiàn)得很淡漠，但也沒拒絕。

    于是葉干員就落入了他生物學親爹的手里，并不知道這個有血緣關系的監(jiān)護人可比那個沒血緣的要兇多了。

    其實按照集體培育所的教育進度，葉起這么大的孩子都開始啟蒙了，學點算數(shù)和文字也是應有之義。

    顧非凡托人弄來的初級教育課本，這次也一并轉(zhuǎn)交給了聶司長。

    當然，聶征并沒有把葉起當兒子看，穹鏡c類居民原本就沒有親緣觀念，何況葉起只是擁有他部分基因而已。

    他愿意接下看顧這孩子的責任，主要還是顧非凡的面子，還有一部分是考慮到小孩同為源世界種子的身份，沒準將來能派上什么用場。

    寫字本被塞到眼前，葉干員卻沒有動筆，而是轉(zhuǎn)頭瞄門口的方向。

    聶征在辦公椅上坐下，“別看了，他這次出去沒幾天回不來。”

    聞言，小孩的眉頭壓得更低了。

    這才幾分鐘啊，就這么離不開人嗎？

    聶司長有點嫌棄地皺眉，然后想起某人臨走之前還在這小孩臉上很響亮地親了一口，那可是他都沒有的待遇……

    巖雀飛出巔峰城行政區(qū)，向著第七區(qū)南方高速前進。

    付若思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東看西看，問題也超級多，“這種飛行器的可靠性怎么樣？還有這飛行高度，遇上氣流怎么辦？話說你怎么會開飛機？”

    顧非凡cao縱著巖雀，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好奇星人的問題，“穹鏡的飛行器都這樣，可靠性很好，遇到氣流也不用怕，另外我有控制飛行器的超凡能力，你放心?！?/br>
    付若思頓時有了興趣，側身看過來，“還有這種能力？技能名字叫什么？”

    “就叫飛行駕駛技能啊?！鳖櫡欠惨槐菊?jīng)回答，其實他也不算說謊，這開飛機的本事是花技能點買來的，跟其它技能沒兩樣。

    付若思卻當顧非凡在開玩笑，翻了個白眼攤回座位上，嘀咕道：“說得跟真的一樣，差點上當?！?/br>
    過了一會兒，顧非凡突然冒出個想法，問道：“你看過很多踔絕比賽視頻嗎？”

    “嗯，怎么了？”

    “我們司長參加的那幾屆都看了嗎？”

    付若思點頭，“看了。”

    “能說說么？”

    踔絕比賽的設立目的就是為源世界居民提供獵奇和消遣，一開始比賽過程并不對外公開，大概只有十二國的某些特殊階層才能看到。

    后來一些比賽視頻泄露出去，還引發(fā)了一陣又一陣的抗議浪潮。

    然而不管人權還是道義，都無法真正撼動強權與利益。

    穹鏡十二區(qū)的宗主國，在遮遮掩掩一段時間之后，干脆放開了踔絕比賽的轉(zhuǎn)播，允許贊助商與博|彩公司介入，從而產(chǎn)生更多的利益捆綁。

    連續(xù)幾屆比賽之后，踔絕逐漸成了源世界居民娛樂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雖然反對聲依舊，但也只是反對而已。

    聶征十七歲時參加的第20屆踔絕，是有史以來最慘烈、也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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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鏡》第91章，距離聶征被寫死還有5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