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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荒木空世沉下心,他盯著讓自己吃了大虧的紫眸男人,下定決心吃一塹長一智,絕不會再被對方騙到。 “我么?”陀思妥耶夫斯基有無數(shù)個不怕被細查的假名和身份,但是一股莫名的感覺籠罩著他,讓他對著這個被擄來的俘虜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我叫做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可以叫我……”最后的尾音被陀思妥耶夫斯基含在舌上,再次吐出來時,帶著繾綣與溫柔,“費爾?!?/br> “陀思妥耶夫斯基嗎……”荒木空世記下了這個名字,隨后他朝黑發(fā)紫眸的俄羅斯人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不過我荒木空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自以為是的家伙說‘不’。” 嗯,反正畫出說這個臺詞的角色的漫畫老師也姓荒木,荒木空世拿來玩梗覺得非常合適。 他毫不猶豫地再次后退一步,讓自己的全身都暴露在了空曠的月色之下,風(fēng)從他的背后急速地掠過,荒木空世宛如折翼的鳥兒一樣向著大地墜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瞠大了眼眸,一臉驚愕,他甚至上前一步,下意識地朝著荒木空世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把他從墜落之中拉回來。 但是荒木空世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步,甚至毫不猶豫地在生與死之間,選擇了遠離他、墮入死的懷抱。 陀思妥耶夫斯基來到了荒木空世下墜的邊緣,因為澀澤龍彥召喚的白霧緣故,從天臺上往下看,地面的狀況隱隱約約看不分明,但是從這么高的地方墜落下去,甚至連骨頭和血rou砸在地面上發(fā)出的聲響也聽不到,是絕無可能生還的。 澀澤龍彥比陀思妥耶夫斯基更慢一步回過神,他從那飄忽的愉悅與幸福之中清醒過來后,便急急忙忙地尋找著荒木空世的蹤跡,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把這個能夠填滿自己內(nèi)心空洞的人留在身邊——哪怕這份愉悅和幸福感依然宛如水中月鏡中花,也比澀澤龍彥徒勞無功地收集者鉆石、珠寶,卻越來越無法滿足自己要好。 至少這份感覺依然能夠長久地殘留在心臟上,延長澀澤龍彥的充實感。 “珍寶他人呢?”來到了天臺之上的澀澤龍彥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外沒有看到那個黑發(fā)少年的身影,語氣不好地質(zhì)問著紫眸的俄羅斯人。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還沉浸在那難以言喻的震驚之中,用只有自己才聽到的身影喃喃自語著:“明明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明明是第一次獲得幸福到流淚的快樂,明明是如此快樂的兩件事情,但是為什么呢——我還是第一次被喜歡的人用這樣的方式拒絕啊?!?/br> 直到澀澤龍彥不耐煩地又問了他一次,陀思妥耶夫斯基才如夢方醒般神游天外地緩緩道:“……他為了逃離,從這里跳下去了——我親眼看到的?!?/br> 澀澤龍彥在聽到這句話時,也愕然地睜大了眼睛,良久才頹然地低下頭,肩膀也耷拉起來:“看來果然是天妒英才,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夠填充我內(nèi)心空洞的存在,卻偏偏地失之交臂……” “動不了了……”荒木空世躺在地上,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可能都斷掉了。 不愧是他花費心血捏造出來的身體,就算是從那樣的高度跳下去,身體依然完好無損,意識也保持清醒,只是骨頭還是不可避免地斷掉了幾十根,好在內(nèi)臟他為了以防萬一也建造得十分柔韌結(jié)實,避免了斷掉了骨頭戳進臟器里的危險。 現(xiàn)在唯一的麻煩便是荒木空世試圖挪動身體,但是骨頭都斷掉的情況下,就算他想要無視痛楚進行移動,也是完全做不到的。 荒木空世再一次感慨人類軀體的脆弱,而且還有這么多不必要的東西,若是換做克魯人的軀殼,就算從萬米的高空扔下去克魯人的身體也不會壞——因為他們的軀殼里就沒有骨頭的存在,可以輕而易舉地把身體塞進任何一條能夠看到的裂縫之中。 他躺在地上,身體被茂盛的草叢包圍著,略略偏頭的話,甚至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雛白色小花在搖曳盛放,只可惜天空被白霧所掩蓋,看不到那漫天的星子,也看不到璀璨生輝的銀河。 不知道躺了多久,荒木空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軀殼在自愈,那些斷掉錯位的骨頭開始拉伸出新的骨質(zhì),和斷掉的借口連接在一起,歪七劣八扭曲變形的內(nèi)臟也開始逐漸歸位,他嘗試著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確認可以彎曲再舒展后,便開始cao縱起自己的四肢。 骨頭在短時間內(nèi)生長融合所帶來的劇烈疼痛讓荒木空世的身體本能地流著冷汗,鮮血涌向心臟為愈合供能,使得他的臉色蒼白如雪,站在夜色與白霧之中,宛如從深淵之中冒出來的幽魂。 但是荒木空世卻像是感受不到這份痛楚一樣,緩慢卻堅定地邁開步伐,他得趁著陀思妥耶夫斯基與澀澤龍彥前來查看他的尸體之前,趕緊離開這里才行。 不過荒木空世畢竟傷得太重了,即便他可以憑借意識無視掉身體傳來的警告與痛楚,但是軀體本能卻無法再支撐下去,他最終倒在了路邊上,因為疲憊而失去了意識。 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到了惋惜,他沒有說謊,荒木空世的確是世上第一個讓他感受到了心動的人物,但與此同時,他也對荒木空世身上的秘密感到了濃厚的興趣——當然,這可以說是對喜歡的人發(fā)自本能的探索與好奇心,但尋根究底到陀思妥耶夫斯基這種程度,也只能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