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頁
燈子蜷縮成一團(tuán),抱緊了自己,原本一直為了不讓哥哥擔(dān)心而強(qiáng)行做出來的開朗也徹底粉碎。 在底層的泥潭里掙扎著的人又能真的開朗到哪里去呢?還不是為了能夠更開心的過日子,讓哥哥不會覺得他是負(fù)擔(dān),而可以露出來的笑容。 但是刻意做出來的開朗活潑是虛假的,是不堪一擊的,早晚都有崩塌的時候,而情緒的崩塌,竟然把她帶到了遙遠(yuǎn)的大西洋,被人當(dāng)做即將處理的牲畜一般喂養(yǎng)著。 自己可能真的會死掉吧,死在這個沒有人認(rèn)識的大海島嶼上,就連哥哥也不會知道她在這里,他會在橫濱找她嗎?一想到哥哥有可能會一直找著早就死掉的自己,燈子的鼻子就發(fā)酸。 其他的女孩子們也沉寂得宛如石像,她們并不蠢笨,從那些送飯的侍從們口中她們早已明晰自己的命運(yùn),注定要將鮮血獻(xiàn)給不知名的神祗,然后無人知曉地死去。 死的絕望籠罩在這個昏暗的地牢之中,地牢之所以黑暗,是只有為了方便送飯而裝載的電燈在侍從下來時才會開,但是不知何時,這里忽然變得明亮了起來,但是并不刺眼,反而如同縹緲的白霧、輕柔的云絮一般,又或者是銀亮的月輝與熒熒的星光,將這里重新納入了光明的懷抱。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少女們都宛如小鹿一般驚慌失措地抬起頭來,抱團(tuán)縮在一起,直到他們看到了從那光亮的最深處走出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用言語也無法形容的人,燈子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目光便被牢牢的吸引住了,簡直就像是眼睛已經(jīng)被攥住,根本無法再動彈半分,即便眼球已經(jīng)因為長時間的張開而感到了酸澀炙熱,仿佛被灼燒一般的痛意也傳到了大腦,燈子卻依然舍不得閉上眼睛,生怕自己會錯過一分一秒。 而這個好看得不可思議的人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手,原本掛在欄桿上的沉重鐵鎖應(yīng)聲而落,她們身上殘留著的寒冷、饑餓、與疲憊也在周身環(huán)繞著的光霧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出來吧,你們自由了,外面會有人送你們回家。” 燈子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在說完這句話后,那個好看得不可思議的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但是霧氣與掉落在地上的鐵索,和那敞開了通往自由之路的鐵門,已告訴了她們這不是夢境,而是現(xiàn)實。 “我們自由了!” 不知道是誰用母語喊出了這句話,雖然燈子沒有怎么上過學(xué),聽不清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那蘊(yùn)含著的狂喜與快樂卻是穿過了耳膜直接抵達(dá)了大腦。 自由了! 可以回家了! 她們哭著笑著,攙扶起了那些膽小的,然后一起奔跑著,逃出了這個牢籠。 谷崎潤一郎滿頭是汗,他要在這個變得詭異起來的城市里找到一群被關(guān)押起來的少女們,的確有些為難,畢竟現(xiàn)在島上已經(jīng)沒有清醒的人了,他們?nèi)慷荚诳駳g著,好像不知疲憊一樣。 最后他也只能用笨辦法,把可疑的地方都找個遍,不過或許今日幸運(yùn)是眷顧著他的,他才轉(zhuǎn)了個彎,打算去那邊看看,便看到了一群灰頭土臉的少女們跑了過來。 “你們好——請問燈子小姐在這里嗎?我受到你哥哥的委托,前來尋找你——” 谷崎潤一郎扯著嗓子詢問道。 黑發(fā)的少女在看到谷崎潤一郎時,面露欣喜,立刻飛奔到了他的面前:“你就是那位大人說的來接我們出去的人嗎?” 谷崎潤一郎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燈子口中說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誰,難不成是荒木空世? 考慮到這個可能,他模棱兩可地說道:“停機(jī)坪有飛機(jī),我們可以乘飛機(jī)走——” 接下來的話語在看到比預(yù)想的還要多的人時,被谷崎潤一郎咽回了肚子里,看來這座島不僅僅擄來少女,少年也沒有放過。 私人飛機(jī)的座位有限,就算無視座位超載,也無法將這么多的少年少女都帶回去。 谷崎潤一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試圖安撫下這些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而有些激動的少年少女們,但是很快他的聲音便被淹沒在了語言各不相同的吵鬧聲中。 “請安靜一點(diǎn)?!?/br> 荒木空世的聲音輕柔卻毋庸置疑地飄了進(jìn)來,谷崎潤一郎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求助,便愕然地發(fā)現(xiàn)剛才還哭喊著什么的少年少女們乖巧地閉著嘴巴,目露期待地看著不知從何處飄然而至的荒木空世。 谷崎潤一郎也目露期待地看著荒木空世,實在是現(xiàn)在這個場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接下來我們怎么辦?沒辦法同時帶走這么多人吧?” “我已經(jīng)通知人多開幾架飛機(jī)來了,放心吧,這些人都裝得下?!?/br> 荒木空世輕描淡寫,而被擄來的人中有會日語的,便磕磕絆絆地用英語也翻譯了一遍,得到了其他人的歡呼。 谷崎潤一郎靠近過來,附在荒木空世耳邊小聲地問道:“這些人來自世界各地,我們要怎么送他們回去?” “不需要我們cao心,我們只需要把人運(yùn)到龍門港,那里自然會有人接手的?!?/br> 荒木空世露出了一個讓谷崎潤一郎放心的眼神。 出于對同僚的信任,谷崎潤一郎最后還是沒有再詢問更多的問題,畢竟今晚實在是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在經(jīng)歷了把把必贏、以及瘋狂□□后,谷崎潤一郎也沒有更多的力氣了,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平復(fù)著身體上的疲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