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老婆很可怕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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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今早出門時,柳白昭低頭親了親她的眼角,薄唇又薄又涼。她拉下他的脖頸,嗦了嗦他的薄唇。 柳白昭的嘴唇一嗦就紅,他抿了抿,就頂著又紅又亮的薄唇去上工了。 余水月站在門口,倚在大門上笑著沖他揮手。 望著月亮,余水月長呼了一口氣,喉嚨因干渴而略帶沙啞。 長時間的搜尋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與耐力,她茫然的大腦中生出了一股焦躁的執(zhí)著。 她要找到他,無論生死。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指引,在天快要蒙蒙亮的時候,余水月終于聽到了一個微弱的回音。 “……這,水月,我在這。” 余水月覺得自己可能是找了一夜出現(xiàn)幻聽了,但在腦子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已經(jīng)沖著聲音飛了下去。 撥開遮掩的樹枝,她在一個山壁微微凹陷的地方,看到了她牽腸掛肚的人。 那處地方非常小,可能只夠一只腳站立,柳白昭身子貼在山壁凹陷處,雙手扶著石頭,一只腳站在山巖上。 當柳白昭望眼欲穿的透過層層樹枝,看到余水月逐漸露出的臉時,他的雙眼微微睜大,整個人緊繃的狀態(tài)都放松了下來。 柳白昭抿了抿薄唇,輕呼一口氣,清晨溫度稍低,吐出了一絲絲的白霧。 他溫潤的雙眸望著余水月,輕聲道:“還好跟水月學了金雞獨立,不然怕是撐不了這一晚。” 他一只腳來回顛倒,歪歪扭扭的在這陡峭的懸崖峭壁上站了一個晚上。除了身上的一些皮rou傷,就只有輕微的拉傷。 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他不能死。 水月還那么年輕,他要是死了,水月一定會改嫁。 天底下俊秀的郎君那么多,水月她最喜歡俏郎君,說不定哪天就把他忘了。 要是那樣,他一定會死不瞑目。 這些真真假假的胡思亂想倒是真的激發(fā)起了他的求生欲,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他聽到了余水月喚他名字的聲音。 他偏執(zhí)的相信,如果有人會找到他,那第一個一定是水月。 余水月幾乎是飛撲了上去,將柳白昭的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豎著將他抱起,緩解他腿部的酸痛感。 “你要嚇死我了?!庇嗨聡@道,呼喊了一晚上的嗓音早已沙啞,她用力的抱了抱柳白昭,像是要確定真的找到了這個人,而不是她一夜沒睡出現(xiàn)的幻影。 柳白昭扶著石壁一晚上的雙臂后知后覺的開始顫抖,他緩緩的環(huán)住余水月的肩膀,用雙臂僅剩的力量來回抱住她。 余水月的肩膀不算寬,肌rou結(jié)實有力,還有少時練武留下的疤痕。 柳白昭將臉貼在余水月的側(cè)臉廝磨,闔眸輕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晨光下,兩人無聲的擁抱,像是為這次重逢而短暫慶祝,也在確認彼此的溫度與心跳。 柳白昭道:“我這一夜都在想你我認識之后的事情,沒想到天這么快就亮了?!?/br> “哪里快?我都要把這座山翻遍了。”余水月笑道。 不遠處傳來黃鸝的口哨聲,余水月松開雙臂,回了一個尖銳的口哨。 轉(zhuǎn)過頭,開始確認柳白昭的身體狀態(tài),見無大礙,又重新抱起他道:“要下去了,你抱緊我?!?/br> 柳白昭抱緊她的肩膀,余水月施展輕功向下飛。 腳尖在懸崖峭壁上輕點,余水月一邊下落一邊說道:“我們成親才幾年,能回憶的事情還太少。一輩子還長,足夠你七老八十的時候慢慢回憶?!?/br> 柳白昭頓了頓,突然問道:“我若死了,水月會改嫁嗎?” 余水月穩(wěn)當?shù)膭蛩傧侣洌勓耘牧伺乃耐尾浚骸啊氵@一晚上都想什么了?你知道嫁人是多麻煩的一件事嗎?” “要先選相公,要是瘦的話,還得給他喂胖了,為了熟悉你的接觸,我們練習了多少次?還要千里迢迢隨你到不熟悉的地界……付出了多少時間,銀兩……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庇嗨抡f的感慨非常:“這么麻煩的事,我肯定懶得做第二遍。你給我好好活,活個百八十歲,不然值不回我買豬rou的錢?!?/br> 柳白昭輕吻她的側(cè)臉說道:“我好好活,省了水月的麻煩事?!?/br> 余水月:“努力吧,下次隨身帶個升天彈,里面塞煙火那種,你一拉炮,我就能找到你了?!?/br> 她越想越覺得是個好辦法,但是也得看準時機,可別她還沒到,別人先找到他了。 柳白昭點點頭,道:“我以后大約還會遇到如此險境,水月可會怪我?!?/br> 余水月目視下方,說道:“不會,回去就給你找兩個會武功的小廝?!?/br> 柳白昭最安全的生活方式就是呆在家里哪都不去,但那不現(xiàn)實。余水月不可能禁錮他的人身自由,柳白昭有權(quán)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既然有人想要他的命,余水月就多找?guī)讉€人保護他。 柳白昭看著身后倒流的背景,回抱懷中溫熱的余水月,輕聲道:“水月。” 余水月:“嗯?” 已經(jīng)能看到下面的樹頂了,很快就要著陸了。 柳白昭:“……我昨夜在想,若真的死了,最怕死前沒能見到你。” 柳白昭感情一向內(nèi)斂,許多事情都不會說出來,只會放在心里窩著。 這次站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柳白昭忽然就想說點什么。 柳白昭輕聲道:“我若這么走了,怕是投不了胎。” 他的半條命還在人世間,他走的不安心,怕是得成為這世間彌留的惡鬼。 余水月沒說話,她舔了舔牙齦,收緊抱著相公的手臂。 她知道柳白昭在乎她,但聽他這么說出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突然就有些后怕,要是這人真的死了,她問誰要他? 那個白胡子老頭還能再讓她重來一次嗎? “知道是誰動的手嗎?”余水月輕了輕嗓子問道。 她小心翼翼補好的瓷器,居然有人想敲碎,她怎能不動怒。 柳白昭點頭:“知道?!?/br> 他這一次沒白墜崖,還做了一回引子。 柳白昭昨日與平時一樣來勘察山崖,一個司侍突然趴到了地上,說是有腳步聲在靠近。 以防萬一,這個司侍先把柳白昭藏進了有樹枝遮掩的山壁凹陷處,以防他礙手礙腳,沒想到柳白昭因此躲過了一劫。 刺殺柳白昭,說嚴重些就是刺殺朝廷官員,蔑視朝廷。 皇上當然不會姑息這種行為,不如說小皇上也想借著由頭拉幾個老油條下馬。 柳白昭在家養(yǎng)了三天,余水月正好替他尋覓了兩個家事清白,會武功的小廝,一個叫土豆,一個叫木墩。 只要柳白昭外出,余水月就會暗中派兩個教徒跟著他,將他保護的十分周到,往后再沒出現(xiàn)過這種命懸一線的事情。 京中的殺手再厲害,也沒法和江湖中的魔教教徒相比。 就像正經(jīng)人家認認真真養(yǎng)的家豬,和日天日地的森林野豬……不是一個品種。 對于殺手來說,殺人打斗是他們的職業(yè),對于教徒們來說,那就是生存的必須事項,從小就已經(jīng)成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柳白昭這邊有了皇上的恩準,查起案子來更是毫不手軟,沒出一個月,趙大人的案子就破了,生生扯了兩個官員下馬。 柳白昭沒有得意,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就算被皇上嘉獎,也沒有個笑模樣。 他知道這兩個官員并不是主謀,而是棄子。 能生生扯下外公郭大人戰(zhàn)營的兩個官員,柳白昭抖了抖衣袖,下顎微抬,氣色看起來十分好。 下朝時,柳白昭特意慢走了一會,去給他氣歪了一張臉的好外公見禮。 作者有話要說: 半條命,嘖嘖嘖,柳小白你情話不說則已,一說我就起雞皮疙瘩…… 第56章 23、現(xiàn)如今 黑色官服后背紋繡著色彩斑斕的神獸,隨著走動微微搖晃。 柳白昭站定,躬身行了一個禮,微低頭,輕聲道:“多謝郭大人前些日子的教誨,白昭笨拙,性子莽撞,最不會審時度勢。將來若有得罪郭大人的地方,還請郭大人不要海涵?!?/br> 柳白昭說話的聲音很輕,下朝時,整個大殿都回蕩著眾人的腳步聲,因此郭大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皺著眉頭道:“海涵?不知柳大人想做出什么事情,還需要老夫海涵?” 他是看出來了,這小子是不打算加入他的麾下,還想燒他的陣旗! 柳白昭雙眸微斂,聞言慢慢抬起頭。 目光與郭大人短暫相接,柳白昭不咸不淡的眨了眨眼睛,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著點理智過頭的涼氣。 柳白昭雖自稱下官,眼神中卻連一絲恭敬都沒有。 郭大人身居高位這么多年,還沒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一時間都忘了發(fā)怒。 “郭大人年紀大了,耳朵可能不太好?!绷渍崖龡l斯理的緩緩直起身,手執(zhí)白玉如意,語速不快的說道:“下官方才說的是,將來若是哪里有得罪的地方,郭大人也千萬不要海涵。” 郭大人不滿于他的無禮,道:“你究竟是何意思?” 柳白昭反倒扯開了話題,說起了其他事情:“下官常常想,如果將這朝廷比作是一片黃沙,那郭大人您就猶如扎根在這連綿黃沙中的白帳,一根根長釘深深的扎在地里,無人能撼動它分毫?!?/br>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夸郭大人,說他在朝中有眾多擁護者,牢牢的捍衛(wèi)了他的地位與榮耀,這么多年也無人能參得了他。 郭大人皺眉:“那又如何?” 柳白昭略微點頭,他逆著光,大殿外的陽光只能照亮他白底黑面的靴子,柳白昭的上半身隱匿于陰影之中。 他閃爍的眸光在暗處格外顯眼,就像一條藏匿在黑暗中的不明動物,靜靜的在那里候著他的獵物。 他非常有耐心,可以為了一個目的靜靜的蟄伏,沉穩(wěn)的等待,沒有流露一絲的焦急,甚至連眼底的貪戀都不可尋跡。 柳白昭抬步向外走去。 郭大人見他往外走,便急道:“你回來!你到底要說什么?!” 柳白昭這些日子可給他找了不少麻煩,單單一個趙大人的事情,就讓他吃不著也睡不香,只得扔兩個人,草率的收尾。 柳白昭向著陽光明媚的大殿外走去,邊走邊道:“郭大人可千萬不要海涵?!?/br> 出了殿門,柳白昭抬手遮在額前,望著前方雄偉的宮門,紅色的殿壁,閃爍的琉璃瓦,深藍色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