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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廠督的心尖寵 第4節(jié)

    “但有一個條件?!?/br>
    男子的嗓音在漆黑的夜里冰涼入骨,阿珠聽著,只覺心口陣陣發(fā)顫。

    阿珠硬著頭皮:“什、什么條件?”

    男子勾著殷紅的唇瓣陰柔地笑,俯身貼近了阿珠的耳畔,語氣涼浸浸的,“別想著騙我,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騙了我,我便將你的皮扒下來,再一刀刀地割下你的rou喂狗。”

    男子的氣息溫?zé)?,吐出的話卻是冰涼。

    阿珠已然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呆愣愣地點(diǎn)頭。

    男子松開了掐在少女脖子上的手,拍了拍阿珠嚇呆了的肥嫩小臉,懶洋洋道,“暫且放了你,記得別把今夜的事說出去,否則…?!?/br>
    男子的話雖未說完,但阿珠已經(jīng)看出了他眼中的陰厲。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

    阿珠已經(jīng)不記得那夜自己是怎么回來的了。

    只記得竹磬兒說她跟丟了魂兒似的。

    距離阿珠守夜那日已經(jīng)過了五六日,這幾天阿珠去守夜過幾次,并未見到那人的身影。阿珠心中不由得放松了些許。自那夜聽了那人“扒皮”“割rou”的威脅之語,她便夜不能寐。

    她不僅心情有些蔫,吃也吃不好。于是憂思成疾,這日一早起來,竟是有些頭昏腦漲,臉頰發(fā)熱得緊。竹磬兒給她擰了浸了涼水的帕子來敷臉,卻依舊不見痛快。

    “要不,今兒跟管事嬤嬤說一聲,你就在屋里歇息吧?!敝耥鄡簱?dān)憂道。

    阿珠無力地?cái)[擺手,兩個臉頰紅得像炭烤的大蝦:“告假是要扣工錢的,我也沒什么事,吃點(diǎn)東西就好了?!?/br>
    “那我給你盛點(diǎn)粥來?!敝耥鄡哼B忙去了后廚,端了一碗白粥,且拿了幾個白面饅頭過來,“快來喝口熱的?!?/br>
    阿珠喝了幾口熱粥,心里雖好過了些許,可面上依舊灼熱得很。喝完粥阿珠便去劈柴課,往日都是一身的力氣,今兒卻是一點(diǎn)兒使不出來。

    恰逢遇到巡視的曹良喜,逮住她更是呵斥了好幾句。阿珠暈頭轉(zhuǎn)向的,只能抓著斧子又是一陣劈。好不容易劈完柴,阿珠已是渾身發(fā)熱了。

    ……

    翌日,阿珠發(fā)熱的更厲害了。劈完柴便坐在門檻上休息,愈發(fā)覺得頭暈了。

    洗菜的錢嬤嬤瞥見阿珠無精打采地坐在門前耷拉著腦袋,便上前瞧了一眼。“哎呀,丫頭,你起水痘了呀!”

    少女白嫩的頸項(xiàng)上起了好幾顆紅點(diǎn),瞧著怵人的很。

    “水痘?”阿珠蹙眉,伸手撓了撓脖子。

    “哎呀,不能撓!”錢嬤嬤放下菜擦了擦手,仔細(xì)看了幾眼阿珠的脖子。

    “我家娃娃小時(shí)候也起過水痘,這個可千萬不能撓,撓破了會留疤的?!卞X嬤嬤憂心解釋道。

    “???可是我好癢啊嬤嬤?!卑⒅榭s回了手,委屈巴巴道。

    “我和管事的說聲,這得你給叫個郎中來,你快回去歇著吧,記得可千萬別瞎撓啊?!毙N房的錢嬤嬤一直挺喜歡阿珠的,隔三差五地給阿珠塞吃的。就好比前幾日那桂花酥,就是錢嬤嬤偷偷給阿珠的,旁人那都是沒有的。

    今兒見她病了,就仿佛見到自己孩子病了似的,擱心眼兒里心疼著急了。

    阿珠聽罷,便回屋歇了半晌,再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臉上竟也起了許多紅點(diǎn)。恰好錢嬤嬤帶著郎中過來,老郎中看了一番阿珠面上的紅點(diǎn),再替她把了把脈,確診是水痘無誤后,便開了些清熱解毒的方子。

    竹磬兒拿著方子去抓了藥,回頭便把藥給煮了。錢嬤嬤也給阿珠單獨(dú)開了伙食。望著兩人忙前忙后,阿珠切實(shí)感受了家一般的溫暖。

    不過阿珠這水痘也是來得正好。這幾日,王吉祥雖未在東廠歇息,但卻吩咐了手下暗自物色侍寢的人選。稍有姿色的婢女侍監(jiān)皆會被管事公公記下名兒來,阿珠恰因起了一臉?biāo)?,正好躲過這事。

    不過竹磬兒卻被記下了名字,因而這幾夜都急得睡不著了。阿珠也急,竹磬兒是她在東廠最好的朋友,她是絕不能讓她受到王吉祥的欺辱的。

    后來聽錢嬤嬤說,這么多年來王吉祥還是更偏愛男子的。因?yàn)樯碓趯m里不敢太放肆,便會每月挑幾日來東廠院落歇息,而那些相貌清秀的小侍監(jiān)便成了他下手的對象。

    至于女子,其實(shí)也只是他圖個一時(shí)新鮮,并不上心。

    第5章 錢嬤嬤這話一出,阿珠和竹……

    錢嬤嬤這話一出,阿珠和竹磬兒都安心不少。

    果然王吉祥今夜歇寢時(shí),依舊召的是宦官,而且聽說那宦官美貌比之女子尤甚。后廚備晚膳時(shí),嬤嬤丫鬟一邊擇菜一邊閑聊,阿珠劈完柴就在一旁聽著,再聽到那小侍監(jiān)因?yàn)橄嗝玻瑧T受廠督寵愛時(shí),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在平西湖那人瑰姿妍麗的模樣。頓時(shí)心頭突地一跳,莫名有些不安。

    再去問那宦官姓名,丫鬟婆子都是搖頭不知了。

    或許因?yàn)槭巧洗昔[出了人命,王吉祥最近都收斂了些許,不敢再將那些侍監(jiān)折騰了半條命去,近來幾夜侍寢的小公公,也皆是無恙,至于其中何種屈辱,外人也是不得而知的。

    至于那人,阿珠依舊沒再見到。

    因?yàn)榘⒅榛嫉氖撬?,不能見風(fēng),而阿珠又不想被扣工錢,所以她這幾日都是帶著頭巾劈的柴,不過因?yàn)樯碜硬贿m,動作不免慢了些許。整天盯著她糾錯處的曹良喜更是借機(jī)好好訓(xùn)斥她一頓。

    她此下可真是身子不爽利,心也不爽利了。

    ……

    今兒是個陰雨天,夜里月色不顯。濃如墨的云烏泱泱地壓著頂,涼津的雨滴淅淅瀝瀝地沿著屋檐落下,啪嗒幾滴掉在了窗臺上。

    這樣冷的天氣,那肥頭大耳的廠督竟是還有心思在東廠歇了寢。

    “吱呀?!敝耥鄡耗孟铝四緭巫樱图埖拇皯羲矔r(shí)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這樣的天氣還點(diǎn)名讓你去守夜,擺明了就是折騰人!”竹磬兒怒氣沖沖的,“這曹良喜未免太過分了些!”

    阿珠趴在榻上甕聲甕氣道:“沒有辦法啊,曹良喜現(xiàn)下整日盯著我,我想偷懶都不行?!?/br>
    今兒本輪不到阿珠守夜,可本該當(dāng)值的宮人病了,曹良喜得知后竟也不吩咐按擬好的排班輪下去,而是直接點(diǎn)名道姓地讓她李元珠去。

    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頭。曹良喜如今算是半個主子,阿珠自然不敢不從。面上還得歡歡喜喜,畢恭畢敬額地應(yīng)了,其實(shí)心里早就氣得窩火。

    “真是小肚雞腸,那日你不過是多看了他一眼,竟是記仇到今天!”竹磬兒坐會榻上,一臉嫌惡,“早就聽說閹人向來斤斤計(jì)較,如今看來這話果然說的沒錯?!?/br>
    “你病可是還沒好全呢,若是今夜吹了風(fēng),受了涼,怕是又得嚴(yán)重了。“竹磬兒憂心忡忡,“還是我替你去守夜吧,你這樣去我一點(diǎn)也不放心?!?/br>
    “那可不行,若是被曹良喜發(fā)現(xiàn)了,咱倆都得受罰!”阿珠擺手,“曹良喜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勁兒給人穿小鞋啊!”

    “他現(xiàn)下已經(jīng)盯上我了,可再不能禍害了你!”阿珠說著,伸手拿起妝奩里的小銅鏡對著自己照了起來。

    竹磬兒聞言嘆氣。

    喝了幾天老郎中開的藥,身上的水痘果然消了下去,現(xiàn)下也只剩下一些紅點(diǎn)了。阿珠縮在暖和的被窩里,小手拿著銅鏡對著自己照啊照的,一邊數(shù)著自己臉上的紅點(diǎn)還剩幾多。

    “阿珠你還敢數(shù)呢,錢嬤嬤都說了,數(shù)水痘長麻子,你可別等水痘消了,長出一臉麻子來咯。”竹磬兒躺在自己的榻上打趣道。

    “竹磬兒!”阿珠憤憤喊,掀開被窩作勢要來撓綠竹的癢。

    竹磬兒非但沒怕,還嬉笑起來。引得阿珠立刻上手來撓她腰上的軟rou來,竹磬兒便頓時(shí)癢得笑出眼淚來,嘴上連連求饒。

    “哎呦,哎呦,我不再說了,好jiejie,好姑娘,饒了我罷!”竹磬兒拉著阿珠的手討?zhàn)垼逍愕男∧槺锏猛t。

    “怕了吧,看你以后還敢拿我逗趣!”阿珠插著腰喊。

    就在二人嬉鬧之際,門外已有人敲門催促阿珠去守夜。阿珠聞言悻悻收手,換好衣裳便去了內(nèi)承運(yùn)庫。

    今夜她守的是庫房,除她以外,還有內(nèi)承運(yùn)庫的宦官小玉子。

    小玉子先前和小冬子交好,阿珠也曾與他說過幾句話。如今二人守夜,恰好還能做個伴。

    “小玉子,你知道今夜廠督召的誰侍寢嗎?”阿珠好奇問。

    小玉子搖頭,“我也不知,只聽說生的貌美,比女子還好看呢?!?/br>
    聽到比女子還好看,阿珠莫名想起了那夜在平西湖遇到的怪異男子。

    雖是陰氣森森的,那臉確實(shí)生得極為美貌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都生了些許困意。阿珠便站在門口打著盹,那邊的小玉子也已經(jīng)堅(jiān)持不住地坐在了門檻上貼著墻打瞌睡。

    到了下半夜,忽聽不遠(yuǎn)處廠督的院落傳來人的叫罵聲。

    阿珠瞬時(shí)驚醒,只聽到曹良喜尖聲尖氣地喊。

    “廠督吩咐了,你們今天務(wù)必把那侍監(jiān)給抓回來,若是抓不到,通通都得去領(lǐng)罰!”門外一個尖利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色里分外清晰,活像只被拔了毛的公雞。

    阿珠豎著耳朵,也仔細(xì)聽了一會兒,差不多聽出了事情經(jīng)過來。大致便是今夜給廠督侍寢的宦侍將廠督傷了之后便跑了,現(xiàn)下廠督惱羞成怒要抓人,正派番役四處找著呢。

    “這人膽子可真大,連廠督都敢傷。”小玉子也被吵嚷聲驚醒了,不禁咂舌,面上雖有些不敢置信,但還是頗為幸災(zāi)樂禍,“不過廠督這回總算踢到硬子兒了,真是活該!”

    阿珠也覺得王吉祥挺活該的,害死了那么多人命,遭報(bào)應(yīng)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曹良喜話音剛落,那群廠衛(wèi)便魚貫而出。

    阿珠警覺地抬頭,便見一群戴尖帽,著白皮靴,穿褐色衣服并系著小絳的人。一行人都往平西湖的方向匆匆趕去,想來便是錢嬤嬤口中常提到的檔頭們。他們往日都是負(fù)責(zé)東廠偵緝的瑣事,現(xiàn)下定是去捉人去了。

    曹良喜瞥見阿珠他們兩人還在這偷偷摸摸瞧著,頓時(shí)站在對面院落指著他二人罵道,“沒點(diǎn)兒眼力見,還站在這兒做甚!”

    “待會兒會有廠衛(wèi)來親自守,你們兩個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聽到這話,二人連忙欣喜點(diǎn)頭。

    “得嘞,公公您先忙著,奴才先告退!”小玉子巴不得能提前走,現(xiàn)下聽了曹良喜的話,更是高興的很。

    “奴才也告退?!卑⒅橐查_心,能回去早點(diǎn)睡覺當(dāng)然是好事。

    曹良喜白了二人一眼,扭著那肥碩的身子走了。

    ……

    夜雨稍停,路上卻仍有不少積水

    穿過巷子,阿珠的裙角已濕透。

    阿珠收起油紙傘,彎腰用袖子拭了拭裙角的的水珠,隨后便一手提著裙裾匆匆小跑回去,跑至南膳房時(shí),忽聽有人高聲大喊:

    “走水啦!走水啦!”

    夜半三更,忽有人大喊。本就不安寧的夜,又憑添了許多慌張。方才還在睡夢中的侍監(jiān)、丫鬟婆子們聞聲驚起,紛紛穿好衣裳,爬起來救火。

    火光起的三丈高,照的人臉都亮堂堂的,瞧著大的很。

    火勢愈來愈烈,宮人紛紛提水救火。一位公公見她路過,忙大喊:“你這丫頭愣著做什么?還不來幫忙救火!”

    阿珠聞言回過神來,連忙cao起一旁的水桶飛快地跑去平西湖打水。路至假山時(shí),只覺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人影,瞧著那身熟悉灰藍(lán)色的內(nèi)侍冠服,阿珠一驚,難道是那些廠衛(wèi)正在抓的宦侍?

    似是覺察到阿珠的目光,那人轉(zhuǎn)頭,還帶著一臉的森冷之氣。

    是他?!

    阿珠大驚失色,連忙提著水桶就想往回跑,可為時(shí)已晚。

    小姑娘偷偷摸摸的模樣早已落在某人眼里,那人神色冷然,飛身上前一把擒住了少女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