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反派是不是都喜歡在逃跑前撂下一句自以為是的狠話? 肥婆跑得遠了,華溪關(guān)上了院門,把大骨頭扔給表情復(fù)雜的馬慶兒。 王氏吃癟,他心里自然痛快,可王氏和爺奶住在一塊,她就這么被打了回去,必定要告狀的,到時他們一家子最后還不是要被責(zé)罰。 少爺,家里的讓你糟心了,所謂君子易處,小人難防,那王氏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往后再遇到這事,你就別插手了,我來對付她。張氏憂心的微微抿唇,其實有些話她還沒說,王氏有個讀書的兒子,今年有望能考上秀才,若那孩子來找少爺?shù)穆闊┑脑?/br> 我自有分寸,馬慶兒大骨頭給我洗了,再把這包里的東西磨成粉。說著,華溪又將從藥鋪買來的調(diào)料丟了過去。 馬慶兒趕緊接住,動了動唇,想說什么,終是什么也沒說,乖乖的干活去了。 雖然華溪這么說,張氏也不能真的由著他,還是不能讓這些麻煩事擾到華溪才行。 心里有的主意,張氏就沒過多的糾結(jié),少爺,你早上就沒吃飯,眼看著就要晌午了,我這就進去做飯啊。說完就要往灶間里走。 華溪一邊把豆腐拿出來,一邊說道:我和馬慶兒在城里吃過了,他那還有幾個包子,你和她們娘倆墊墊肚子,晚上我來頓好吃的。 少、少爺,你做飯?張氏緊急停下了腳步,吃驚的回頭看向華溪。 華溪回以肯定的微笑,我的秘密,沒人知道。對了,還有這個。他把身上的銅錢都拿了出來,放在蓋著布的籃子上。 這一幕,恰巧被拿著小石磨出來的馬慶兒看到,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這這是哪兒來的?莫非少爺你,你去了一想到華溪可能鉆進那種吃人不骨頭的地方,張氏的心都跟著慌了,夸張的一把抓住了華溪的手臂,手掌忍不住的輕顫。 華溪是真沒聽出張氏話里的另一層含義,只是奇怪她無緣無故緊張起來的情緒,納悶道:怎么了,都是賣獵物得來的,不過被我花去了一些,只剩下這點。剩下多少,華溪也沒來得及數(shù),索性一股腦的都給張氏,他也不用數(shù)了。 認(rèn)真聽完華溪的解釋,張氏大大的松了口氣,隨后露出笑臉。 少爺自己留著用吧,身上沒點銀子可怎么使得。張氏拿起銅錢就要塞回到華溪的手里。 華溪蹙眉,給你就拿著,不然我不住在這里了。 華溪的威脅頂一百句的理由,張氏趕緊銅錢收回來,那我替少爺保管著,少爺需要的時候管我要。 這才幾個錢,別留著。以后我還會賺更多,聽見沒?以張氏的性子,還真能干出一個銅板都不花的事。 張氏抹了抹眼角,忽地笑的燦爛,脆生生的哎了一聲,高興走了,經(jīng)過馬慶兒時,還叮囑他多幫著華溪干活。 馬慶兒支吾了一聲,算是應(yīng)了。 此時,再無人打擾,華溪總算可以做臭豆腐了。 他在柴房里就找到了兩個簸箕,上下一蓋,正好夠做這一次。 買回來的白布按照簸箕的大小,裁了兩塊下來,買回來的豆腐個別有些散了,他只留下周正的排放在墊在簸箕里的白布上。整整齊齊的碼好后,再該上白布,罩上簸箕,放進自己的房間,陰暗的角落里。 剩下的就需要時間來發(fā)酵就好了。 華溪忙活完豆腐,就見馬慶兒捧著裝著清洗好的骨頭的盆,站在自己旁邊。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嗯,洗的不錯。華溪以為他只是要把清洗好的骨頭給自己,便伸手接了過來。 馬慶兒的手上一空,心上似乎也下了什么決定一般,硬生生的說出了兩個字,謝了。 華溪挑眉,從他嘴里聽到一句感謝的話,還真是稀奇。 轉(zhuǎn)念一想,今天他算是為她們出了頭,換來一句謝意,也不算過分。 第11章 所以,他們的關(guān)系算是和解了? 親眼偷瞄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和自己奶過的少爺和平共處的畫面,簡直不要太好,雖然有些偷偷摸摸,可張氏還是忍不住眼睛紅了一把。 想著就當(dāng)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算了,可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要聽聽看他們在聊什么。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馬慶兒道了句謝,甚至都沒想要聽華溪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了出來,看見蹲在灶臺邊生火的張氏。 他只猶豫了一秒就把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rou包子從懷里拿了出來,放在了灶臺上,大嫂和香兒呢? 她們?nèi)フ安肆?,一會兒就能回來。慶兒哥,我不在家的時候,她是不是經(jīng)常來?張氏站起身,深深的看著這個從出生就沒怎么得到自己關(guān)愛的孩子,大兒子起碼還吃過自己的奶水,而小兒子幾乎就是喝米糊長大的。 馬慶兒實誠的點點頭,今天算是她來這里第一次吃癟。每次來,不是拿點這個就是拿點那個,還老拿爺奶當(dāng)借口。我要是說得重了,她就說我的不孝。對她我真是沒招了。 盡管馬慶兒說的簡單隨意,以王氏的品行,要應(yīng)付她也真是難為了孩子。 家里養(yǎng)的雞都是被她拿走的?她記得上回回來院子里還有幾只雞的,如今一只都沒了,開始她以為他們或吃或賣了,根本沒往別人拿走的事上想,也就沒問。 張氏暗暗嘆口氣,也更自責(zé),伸手想要去攏兒子額前的碎發(fā),被他故作撓頭而躲開了。 也不算是,她抱走了幾只,其余的都叫我賣了。省得她老惦記。 慶兒哥,娘以后失落不已的張氏,卻沒有灰心,她回來了一定要好好補償他們兄弟倆,尤其是這個虧欠的小兒子。 馬慶兒不愿多說,說多了也沒用,兀自結(jié)束了和娘聊天的話題,家里什么都不養(yǎng),我也清凈。就是你那帶回來的少爺,真真的手不能挑肩不能挑,使喚人倒是一把好手。 馬慶兒嘟囔歸嘟囔,還是走出了灶間。蹲坐在臺階上,開始磨那包藥粉。 為了不打擾他們母子聊天,華溪硬是忍到再沒聽見外間的說話聲才走出來,瞬間覺得自己的耐心長進了不少,也再次讓華溪堅定了開個門的決定。 他假裝沒瞧見張氏背過身偷偷的抹眼淚,把洗凈的大骨頭放在灶臺邊上,把筐里的豬肝拿了出來,從櫥柜里拿出一個海碗,舀了水放進豬肝泡著。再拿出一小袋子的精米,可整個灶間只有一個放著粗糧的米缸,他干脆就把那一小袋精米放在米缸上面。 灶臺上總共有兩個大鐵鍋,華溪將兩根骨頭直接丟進了鍋里,舀了將近半鍋水,才蓋上蓋子。 回過身的張氏,臉上倒是沒了淚痕,就是發(fā)紅的眼眶證明了剛剛掉過眼淚。她手腳麻利的往灶眼里添了幾根柴禾。 少爺,還做什么?對華溪會做飯這一點,她雖然懷疑,可一點沒表現(xiàn)出來,難得少爺對做飯感興趣,她可不能打擊了少爺?shù)姆e極性。 干娘,幫我做條圍裙和帽子。沒那身行頭,華溪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么,就像舉行了儀式卻沒有儀式感。 張氏愣愣的點點頭,圍裙是什么?女子穿的那種羅裙嗎? 華溪伸手沾了泡豬肝的水,在灶臺旁畫了一個圍裙和帽子的雛形,能看懂嗎?大概是這樣,用我房間里的白布做。 白布?張氏不確定的喃喃了一句,見華溪點頭,便沒了疑慮,說自己一會兒就能做好,便進了房間拿走白布就竄進自己的房間。 熬骨頭沒有任何技術(shù)含量,只要看著火別滅了。 碗里還剩下一點做臭豆腐時切下來的碎豆腐,這個家沒有雞可喂,扔了的話,肯定又要遭馬慶兒白眼。 算了,反正現(xiàn)在調(diào)料也全了,不會砸他的招牌。 華溪四處翻了翻,只在碗柜里找到了一個雞蛋,他拿著在桌子轉(zhuǎn)了一下,確定是生的。那么只要找到面粉就能做個豆腐餅。 灶間就那么大,除了米缸再沒有別的儲放糧食的缸,他掀開張氏進門時挎著的籃子上面的布,赫然是他想要的面粉。 材料既然齊了,那就做吧。 豆腐本身就是碎的,不用再搗,加了那枚生雞蛋、蔥花和咸鹽攪拌一會,倒了點水,再添入面粉,攪拌均勻,放在一邊。 華溪走出灶間,馬慶兒還在一樣樣的研磨,沒理會華溪。而石階上已經(jīng)放了幾包,華溪拿起來聞了聞,確定是胡椒粉,就再次回到灶間。打開紙包捻了一些放進餡料里,攪拌了一下。 生火本來是個難題,好在一個灶眼里已經(jīng)有了火,他只要從里面拿出一根燃燒的木柴放進另一個灶眼里就行。 生火的過程很順利,華溪在另一口鍋壁上抹了一層豬油,用勺子挖了餡料,一個個的倒了進去。 另一口鍋的骨頭湯燒開,華溪趕忙掀開鍋蓋,頓時一股濃郁的rou香四散開來,嗆得自己連連吞了好幾口口水。 他這是多久沒吃過豬rou了 華溪強迫自己收了的心思,用勺子舀去湯水上面的浮沫,再加入蔥姜和胡蘿卜丁,蓋上蓋子,拿出紙包里的三個rou包子放在鍋蓋上熱著。 豆腐餅煎好了一面,翻面再煎,不一會兒,圓圓的豆腐餅就煎好,個頭不大,整整九個,也放滿了一盤子。 香兒幾乎是聞著味兒跑進來的,小花臉上揚著大大的笑容,眼睛盯著鍋蓋上的那三個白胖的包子就不挪開了。 華溪忍不住好笑,在香兒直愣愣的眼神前晃了晃手,先去洗手,再回來吃包子。 香兒脆生生的哎了一聲,把裝著野菜的小籃子放到地上,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門都沒關(guān)。 剛過一秒,院子里就傳來說話聲。 哎,小東西,你看著點腳下,別踩了。 嘻嘻,我看到了沒踩到呢小叔叔,娘,娘,我們快洗手,有包子吃。 包子?哎,好。 華溪把溫?zé)岬陌臃诺窖b豆腐餅的盤子里,用包包子的紙拿了一豆腐餅,這才端著盤子走了出去,走到門口臺階時停了下來,將紙墊著的豆腐餅遞到馬慶兒眼前。 嘗嘗。 馬慶兒猝不及防的手忙腳亂的接過,抬頭想看一眼華溪,他已經(jīng)步下臺階,把盤子交給了劉氏。 你們進屋和干娘一起吃。 香兒忙不迭的點頭,指著圓圓的小餅子:大哥哥,這個是什么,你做的嗎,聞著好香啊。說著,她還湊到跟前使勁聞了聞。 豆腐餅,先顛顛肚子,晚上還有更香更好吃的。華溪沒有明確的承認(rèn),但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了,而且晚上還要掌勺。 香兒還是有些小,她聽話的重點都跑到了后半句那個更香更好吃四個字上了。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劉氏雖是婦道人家,不識幾個大字,可這個道理爹娘從小就教導(dǎo)過她,她也一直遵循,不欠誰也不讓誰欠她。拿在手里的盤子,忽然覺得有些重了。 劉氏躊躇了會兒,猶豫著開了口,溪少爺,我婆婆她知道嗎?她的婆婆可對這個少爺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要上心,還能讓他在灶間里瞎忙活? 有的吃,不趕緊的,還跟他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你自己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吃完了,給我看著灶里的火,別滅了。 說完,華溪把包子塞到香兒手中,摸了摸她的頭,轉(zhuǎn)身走到馬慶兒旁邊。 磨完了沒有,這么慢。 嫌我慢,那你自己磨。虧他剛才被華溪遞來的一塊餅子給感動到了,香咸的味道差點咬了舌頭,這會兒還在回味呢。結(jié)果真是好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 剩下的晚上再磨,跟我上山。說完,人就鉆進了柴房。 我就吃了你兩個包子,又開始指使我!我的勞力也太便宜了吧。馬慶兒又是嘟囔又是牢sao著把磨好的和未磨的分別放好,拍了拍腿腳上的灰塵,剛站起來,防不勝防的勉強接住華溪丟來的筐。 還有那把小鋤頭也拿上。華溪隨手一指,背著信步往外走。 去挖什么啊?我嫂子不是都挖回野菜了嗎。還有,我們不能進山里,只能在山腳下轉(zhuǎn)悠。馬慶兒背上筐,撿起劉氏放在墻角的小鋤頭,加快了兩步跟了上去。 你的眼里也就只有野菜了。在我眼里,山上到處都是寶,只是你不識。至于馬慶兒說的什么不能進山,被自動忽略掉了。 聽在馬慶兒的耳朵里,那話怎么聽都像是在貶低他,諷刺的味道更重些。 馬慶兒的鼻子哼哼了一聲,有些不服氣。山腳下除了野菜和果子,他就不信一個少爺還能認(rèn)得出草藥。 華溪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小子,還別不服,一會兒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寶貝。 去往后山的路上,一個村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碰見了都會打個招呼,有些好奇的會張嘴問上了兩句。 你們要去哪兒啊? 挖野菜?外姓人不知道,慶哥兒可看緊了啊,可不能進山里去挖,里長知道了可不得了,要罰的。 馬慶兒都以傻笑回應(yīng),不停的重復(fù)曉得的。 空守著一座寶山,卻啥都不能干,那不是腦子有病嗎,活該富不起來。 聽著馬慶兒和村里人打哈哈,華溪停在山腳下,沒再往里走。因為身后有好幾雙眼睛在盯著。 似乎只要他再走一步,就有人飛奔去告狀。 上次他是什么作案工具都沒帶,所以看見的人只當(dāng)他是進山轉(zhuǎn)悠。 而這次他帶了馬慶兒 村民們似乎都只在山腳一帶采摘野菜,周圍都顯得有些禿了。 來都來了,總不能因為幾個盯梢的人就放棄。 走。 馬慶兒頓了頓,咽下了下口水,真要進嗎?只怕他們前腳一走,后腳就有人去通知里正了。 廢話,就問你想不想賺錢?華溪轉(zhuǎn)臉刻不容緩的凝視著他。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但要承接里正的怒氣他還是有點怕! 第12章 硬著頭皮跟著華溪走進山里,完全心不在焉的馬慶兒,不住的一步三回頭。 怕什么,進都進來了,不看路,摔傷了我不負(fù)責(zé)。華溪走在前頭,看都沒看馬慶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