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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12節(jié)

    她心中蹊蹺不已,卻顧不得多加思考他的意圖,和隊友們跟著改變戰(zhàn)術(shù),三人去包圍岐王,阻止他截球,她負責在曲五郎的策應(yīng)下穿過對方三人的夾擊,將彩球送進門洞。

    但就在這時,她猛然覺出幾分不對。

    坐下的馬匹變得焦躁難安,不停地抗拒她的驅(qū)使,隨即一聲嘶鳴,開始發(fā)足狂奔。

    這匹馬是英國公贈予她,性情溫順,與她磨合多年,從未發(fā)生過意外,她毫無防備,險些墜落,當即抓緊韁繩,調(diào)動全部的騎術(shù),試圖讓它平靜下來。

    曲五郎正揮動月杖給她傳球,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纓就不受控制地沖向他。

    他慌忙收手,卻未能止住慣性,杖頭剎那間擊中了她的手臂。

    時纓胳膊一麻,頓時失去了知覺,但危急之際,她竟冷靜下來,迅速丟開月杖,用另一只手拉住韁繩,飛快地思考對策。

    事出反常,這匹馬已經(jīng)超出她的控制,曲五郎近在咫尺,她現(xiàn)在跳下去,定能被他接到。

    英國公府的守衛(wèi)和仆從就候在場外,他們經(jīng)驗豐富,足夠?qū)Ⅲ@馬制伏。

    然而她即將松手的剎那,冷不丁抬眼看向前方,不禁呼吸一窒。

    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從觀臺跑下來,呆愣著站在場邊,驚得完全忘記了躲閃。

    守衛(wèi)飛身過去營救,速度卻比不上疾馳中的快馬。

    如果她撒手,這匹馬便會直奔那孩童,將他踩踏在地。

    頃刻間,一人一馬已沖到近前。

    時纓重新挽住韁繩,向側(cè)邊傾倒,以全身重量為力,硬生生地迫使馬匹轉(zhuǎn)向。

    塵土漫天,馬蹄高高揚起,在距離孩子只剩三五尺的時候戛然而止。

    恍然間,似是絢爛到灼目的火焰騰空而起,眾人如夢初醒,愕然地看著那騎術(shù)精湛的紅衣人。

    馬匹調(diào)轉(zhuǎn)方向,愈發(fā)猛烈地抖動身軀,要將他掀飛。

    時纓再也無以為繼,激烈的比賽已令她疲累不堪,又被一連串馭馬的動作徹底耗盡了力氣。

    見孩童脫離險境,馬匹去往空曠無人之處,她最后的堅持潰散,手上一松,登時跌落。

    第13章 將她整個拉入懷中,打橫……

    頃刻間,時纓腦海中掠過無數(shù)念頭。

    事發(fā)突然,其余隊友都在較遠的位置,她的馬像中邪般一騎絕塵,曲五郎緊趕慢趕,也已經(jīng)來不及施救,她被飛奔的驚馬甩落,這下勢必會受傷。

    頭頂陽光刺目,她閉上眼睛,只希望不要摔得太嚴重。

    平時就罷了,秘密暴露,她頂多挨頓責罰,可千秋節(jié)將近,若她在此時出狀況,導(dǎo)致無法參加半個月后的宮宴,她不敢想象父親會作何反應(yīng)。

    失重的感覺襲來,她疾速下墜,倉促間,只顧得上捂緊面具,以防它脫落。

    摔傷在劫難逃,但她至少要藏住自己的身份。

    否則她被人指指點點事小,整個安國公府都會淪為全京城的笑柄,對皇室那邊也不好交待。

    曲五郎打馬飛馳,嚇得面無血色,只恨不能肋生兩翼。

    一直以來,時三娘都是英國公府擊鞠比賽的常客,雖然偶爾會有些小磕小碰,但還從沒出過這種意外。早知如此,他今日絕不會讓她上場。

    觀臺上的時綺也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目光緊緊追隨著時纓的身影,大氣都不敢喘。

    千鈞一發(fā)之際,有人策馬而至,速度之快,猶如離弦的利箭,觀眾們尚未看清,他已在疾馳中踩著馬鐙站起。

    半空中墜落的紅衣人被他伸手一卷,攬著腰不偏不倚地放在了身前的馬背上。

    竟是岐王。

    時纓沒等到預(yù)料中的疼痛,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坐在旁人懷里。

    她因慣性一頭撞上對方胸口,陌生的氣息侵入感官,與她聞過的所有熏香都截然不同。

    目之所及,這位穿了件玄色勁裝,不是她的隊友或其他身著藍衣的對手。

    霎時,她心跳如擂,腦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會是他?

    今日險象環(huán)生,她差點遭人暗算、以及剛剛摔下馬的時候都未有分毫驚慌,如今卻只覺手足無措,忍不住想要掙開。

    哪怕她現(xiàn)在是跟曲五郎共乘一騎,也絕不至于惶恐成這樣。

    她和曲家公子們情同兄妹,對于某些肢體接觸、比如方才曲五郎拍她肩膀,她都可以泰然處之,但岐王作為她未婚夫的弟弟,與她僅有一面之緣,熟悉程度甚至不及觀臺上坐著的那些權(quán)貴公子,即使知道他是出于好意相救,她也不由自主地心亂如麻,似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

    然而剛一挪手臂,火辣辣的鈍痛傳來,讓她瞬時清醒。

    現(xiàn)在她只是個“下人”,貿(mào)然掙扎定會引起懷疑,還不如安分些,以免自找麻煩。

    慕濯覺察到她的身形僵硬了一下,旋即,似是試圖緩緩放松。

    但卻始終繃著幾分,一動不動,連轉(zhuǎn)頭都不敢。

    她沒有看到,他在接下她的同時擲出月杖,擊中了脫韁的馬匹。

    這一下的位置和力度掌握得極好,馬兒一個踉蹌,沒有受傷,奔跑的速度卻減慢,英國公府守衛(wèi)和仆從一擁而上,用套索將它制住。

    慕濯垂眸望見時纓動彈不得的手臂,放輕聲音,對驅(qū)馬行近的曲五郎道:“那匹馬十之八/九是被人投了藥,曲公子最好盡快排查,方才中場休息時有誰去過馬廄?!?/br>
    說罷,載著時纓徑直離開。

    曲五郎聞言一愣,與匆匆跑下觀臺的兄長們說了幾句,轉(zhuǎn)身去追趕兩人。

    有幾位兄長在,查明真相并非難事,比起親自揪出幕后黑手,他更擔心時三娘的情況。

    出了校場,慕濯先行落地,時纓正待起身,卻因失去平衡搖晃了一下,未等她站穩(wěn),他忽然捉住她沒有受傷的胳膊,將她整個拉入懷中,打橫抱起。

    時纓殊無防備,一聲驚呼險些脫口而出。

    身后追來的曲五郎看到這副畫面,頓時瞠目結(jié)舌,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慕濯無視了他異彩紛呈的表情,淡然提醒道:“曲公子,勞煩帶路?!?/br>
    語氣不容抗拒,頓了頓,原話奉還:“都是男人,如此也不稀奇?!?/br>
    時纓:“……”

    曲五郎:“……”

    實不相瞞,若是兩個男人做這種動作,還真挺稀奇的。

    -

    觀臺上望不到校場外發(fā)生之事,榮昌王世子驚訝于慕濯的舉措,也趕來詢問情況。

    岐王想救那名仆從,順手撈他一把已經(jīng)足夠,又何必紆尊降貴親自“護送”。

    還牢牢地把人圈在胸前,左看右看都不大對勁。

    他遲了一步,只瞧見慕濯的背影,打橫抱著一人,似乎正是那名家仆。

    那人的身材比普通男子瘦小,從他的角度看去,說岐王懷里的是個姑娘也不為過。

    榮昌王世子:“……”

    他怎么不知岐王有這種癖好?

    再說了,相中誰不行,非得橫刀奪愛,搶曲五郎的人?

    他心情復(fù)雜地嘆了口氣,覺得回頭必須勸……

    等等,不對。

    他突然想起來,岐王不是打定主意要娶時三娘嗎?

    現(xiàn)在這又算什么?

    難不成強取豪奪也會上癮,連男人都不放過?

    榮昌王世子目送慕濯消失在轉(zhuǎn)角,徹底陷入了混亂。

    -

    時纓本來要回曲夫人和曲明微那里,但礙于岐王在場,曲五郎只得就近選了一間空屋安置她。

    一路上,她屏息凝神,盡量放空腦袋,不去思考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可惜卻適得其反。

    越想忽略,越是事與愿違。

    鼻端縈繞著若有似無的清淡氣息,不似熏香,倒像是皂角的天然香氣,托在她背后和膝彎的手異常沉穩(wěn),她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顛簸。

    四下寂然無聲,她的心跳卻愈漸急促,匯聚成耳畔的轟鳴。

    在此之前,即使是衛(wèi)王都未曾與她有過這樣親密的舉措,衛(wèi)王君子端方,從不對她動手動腳,她也完全無法想象自己被他抱在懷里的場面。

    光天化日之下,簡直令人無地自容。

    按說岐王救她一命,她不該妄加揣測他,可她受傷的是胳膊,壓根不影響行走,他就算好心幫忙,也應(yīng)當讓仆從們?yōu)樗郎蕚鋼?,而不是…?/br>
    她心中百般復(fù)雜,一面覺得對不起未婚夫,一面又懷疑自己是否誤會了岐王,但兩種情緒疊加起來,都不及咫尺之遙的氣息和觸碰讓她倍感煎熬。

    短短一段路程,她曾和曲家兄妹們走過無數(shù)次,從沒覺得像今天這么漫長。

    她閉著雙眼,將他精雕細琢的側(cè)臉和脖頸線條隔絕在視線之外。

    就在她即將堅持不住,考慮如何讓他放自己下來時,突然聽到了屋門推開的聲音。

    慕濯跨過門檻,徑直將時纓抱進內(nèi)室,小心地置于床榻。

    曲五郎連聲道謝,時纓正待行禮,卻被慕濯輕輕按住肩膀:“不必言謝,這局比賽還沒結(jié)束,改日如有機會,你我再一較高下?!?/br>
    他的目光劃過她泛紅的耳尖,取出一只瓷瓶擱在她手邊,對曲五郎略一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時纓不解,他為何要給她這個?

    難道還擔心堂堂英國公府會缺藥材嗎?

    大夫已經(jīng)趕到,她不便開口,把瓷瓶遞給了曲五郎。

    曲五郎拔開蓋子一聞,不禁面露驚訝:“怎么是金創(chuàng)藥?你并未見血,根本用不著……”

    話音未落,卻見她整個人驟然僵住。

    半晌,時纓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腦中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