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a有點(diǎn)嫉妒，表面若無其事：“食品企業(yè)上市的例子可多了，洽洽瓜子良品鋪?zhàn)?，瑩瑩，我看好你哦！?/br>
    吳胖子嘿嘿笑，端起杯子，“來來，茍富貴，勿相忘！”

    2011年最后幾天，馬浩宸請她吃飯。

    杜瑩瑩猶豫一下，還是去了。

    地點(diǎn)在某家酒吧，結(jié)婚那年發(fā)現(xiàn)的，從裝修風(fēng)格到菜肴都合杜瑩瑩的口味。之后兩人常常光顧，度過不止一次結(jié)婚紀(jì)念日，離婚之后，她就沒來過了。

    今天一到，就被老板認(rèn)出來了。“很久沒見了，兩位今天有空？”

    馬浩宸擠出一個笑容，不用翻菜單，就點(diǎn)了幾個她愛吃的菜，酒也倒背如流。

    最先端上來的是長島冰茶，有冰塊有檸檬，像可口可樂，又像冰紅茶，杜瑩瑩呷一口。

    “02年我?guī)闳W(xué)校邊上的酒吧，你上來就點(diǎn)這個，喝完一杯又點(diǎn)一杯，把我震住了?！瘪R浩宸眼里有笑意。“結(jié)果，回去你就睡了。我就發(fā)愁，這孩子真傻，以后可怎么辦？”

    那時的她從沒去過酒吧，看什么都稀奇，怕馬浩宸笑話自己，見有女生喝這個，也點(diǎn)了。想不到長島冰茶看著像飲料，后勁不小，把她喝倒了。

    第二杯是莫吉托，像盛夏，像雪碧，她喜歡里面的薄荷。

    馬浩宸回憶，“03年我們結(jié)婚，過來慶祝，你想喝酒，可你懷著茵茵，我不讓你點(diǎn)。你就哭鼻子，說，只聞一聞，不喝，還不行嗎？”

    杜瑩瑩微微地笑：懷孕的女人覺得肚里是全世界，什么都想嘗試，什么都有勇氣。2003年，莫吉托一上來，她就舔了舔，又喝了一小口，發(fā)出“哈”一聲，把準(zhǔn)爸爸馬浩宸氣得鼻子都歪了。

    此時此刻，她也輕輕嘗一口。

    之后是藍(lán)色的夏威夷，檸檬黃的瑪格麗特，粉紅色的紅粉佳人，淺粉色的莫斯科騾子，草莓奶昔般的代基里，盛滿鮮果的桑格利亞，粉紅色大都會，透明的卡密凱撒，血液一般的血腥瑪麗....

    “04年，你生完茵茵，滿了百天，鬧著要喝酒。我不讓，你就哭，說你抑郁了，不肯吃飯。”馬浩宸回憶著那時的自己，忍不住微笑，“我沒辦法，就瞞著你媽，帶你來了。你二話不說，拍著桌子，把長得好看的酒都端上來！”

    那時她生完女兒，在家里憋壞了，覺得自己廢了，在這里喝酒吃rou，點(diǎn)一大排亂七八糟的雞尾酒，醉醺醺地出門。路上從車窗大聲吹口哨，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馬浩宸笑得不行。

    杜瑩瑩沒吭聲，自己記得的事情，他也沒忘掉。

    之后他想繼續(xù)，卻講不下去了，不得不清一清喉嚨，點(diǎn)起一根煙用力吸，仿佛病入膏肓的大煙鬼。

    “瑩瑩，我，我第一次見到你是2000年6月4日，今天是2011年12月30號，12年了。”馬浩宸從桌面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我想說，瑩瑩，你，能不能，看在12年的份上，看在茵茵的份上....”

    杜瑩瑩捂住嘴巴，避免自己哭出來?！氨?，我很抱歉，馬浩宸，我做不到，你在我心里，是茵茵的爸爸，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把你當(dāng)成愛人。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br>
    這個回答，馬浩宸并不意外，整整三年，面前女子堅(jiān)定而執(zhí)著，像一艘揚(yáng)起帆的小船，只在他的視野中留下背影。

    于是馬浩宸搓著臉，命令自己冷靜，“我知道，我明白，你是對的，你應(yīng)該這么做，我是個混蛋，我應(yīng)該受到懲罰，我不配擁有你?！?/br>
    杜瑩瑩默不作聲。

    吧臺里的老板遠(yuǎn)遠(yuǎn)望著兩人，輕松地吹著口哨，癡男怨女紅塵情仇，在這里并不是稀罕的事情。

    “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話?！瘪R浩宸盡量保持風(fēng)度和僅剩的尊嚴(yán)，“杜瑩瑩，我用我自己的人格發(fā)誓，我，我曾經(jīng)對不起你，我傷害了你，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諒，可我，可我從沒想過離婚，從沒想過離開你。”

    來自2020年的杜瑩瑩是相信這句話的，當(dāng)然，只限于現(xiàn)在，只限于2011年。

    她點(diǎn)點(diǎn)頭。

    之后兩人誰也沒說話，任由英文歌曲在耳畔回蕩，菜肴慢慢冰冷。

    馬浩宸忽然拿起最靠邊緣的夏威夷，把花花綠綠的小傘拋在桌面，“瑩瑩，我，我要和蘇慧雅結(jié)婚了?！?/br>
    杜瑩瑩一點(diǎn)都不意外。

    他像說給杜瑩瑩，又像告訴自己：“我從沒想過娶她，真的，我和你交往三天，就想，以后結(jié)了婚，你會給我做飯，洗衣服，疊被子，可我從沒想過，和她結(jié)婚之后的事情?！?/br>
    換成上一世，杜瑩瑩一定怒斥“那你為什么娶她”，可現(xiàn)在，她居然沒生氣。

    于是馬浩宸絮絮叨叨，“她懷孕是個意外，真的，我讓她去打了，她不肯。我沒辦法，讓我jiejie和她談，她還是不肯。可我不能不管，瑩瑩，她爸爸死了，她媽得帶她第一個孩子，她身體不好，也沒工作，如果我不管，我還是個人嗎？”

    杜瑩瑩明白，不管什么時候，面前這個男人都是有底線的。

    “上次的事，我向茵茵道過歉了。以后，以前怎么樣，以后還怎么樣，茵茵是我的最愛?！瘪R浩宸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抓起第二杯，朝她執(zhí)意，“杜瑩瑩，我在最好的年華愛過你，你也把生命托付給我?，F(xiàn)在，我不能繼續(xù)愛你了，我不配，我只能，祝你幸福?！?/br>
    那天馬浩宸喝光了所有的酒，爛醉如泥地滑到地板，老板鎮(zhèn)定地打120，杜瑩瑩只好給馬浩婷打電話。

    馬浩婷很快來了，在老板的幫助下把弟弟拖進(jìn)車子，聽杜瑩瑩解釋幾句，就明白了。

    “都30多歲了，還跟小孩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馬浩婷恨鐵不成鋼，莫名其妙冒出一句：“一點(diǎn)分寸都沒有！一天到晚給我找事！早晚被他氣死！”

    事情是這樣的：蘇慧雅有個和前夫生的兒子，新生兒也是男孩，還得帶著蘇慧雅的母親，麻煩的事多著。遠(yuǎn)的不說，住處就不能小，杜瑩瑩、茵茵住過的嘉園里是三居室，精裝修，陽臺大朝向好，馬浩宸卻不知發(fā)什么神經(jīng)，堅(jiān)持把嘉園里空出來，搬進(jìn)家里另一所房子六合園。

    六合園是個兩居室，他自己住，另給蘇慧雅母親在同一棟樓租一個兩居室。蘇慧雅氣沖沖的，意見很大，話里話外，讓馬家把二居室賣了，加點(diǎn)錢，換成三居。

    可馬家二老連帶馬浩婷都看不上蘇慧雅，裝聾作啞的，假裝不知道，更別提出錢了。

    馬浩宸為什么不住嘉園里？舍不得前妻唄！不愿破壞嘉園里的美好回憶唄！

    馬浩婷頭疼不已。

    當(dāng)然，杜瑩瑩不知道這些，和馬浩婷告別，回到家里，刻意不去回憶上一世的事情。時光如流水，一切都結(jié)束了。

    第二天是新年1月1日，她帶著女兒和兩個行李箱下樓，搭孟卓然孟云峰的車子，直奔杭州蕭山機(jī)場。

    望見香港迪士尼公園某座城堡屋頂?shù)乃查g，兩個孩子歡呼起來，看那架勢，好像第一次來似的。

    說起來，以前帶一個女孩子，杜瑩瑩還不覺得；現(xiàn)在多一個活蹦亂跳、精力旺盛的孟云峰，殺傷力原地*2，尤其兩個孩子之間不太熱絡(luò)，互相攀比、較勁，這就很麻煩了。

    喏，茵茵喜歡冰激凌和漢堡，孟云峰要吃香港有名的蘿卜牛腩和撒尿牛丸，理由是“周星馳電影里面有”；茵茵穿著睡美人的裙子，拿著氣球，和樂園里的白雪公主、七個小矮人照相就很開心，孟云峰毫無興趣，吵著要去灰熊山谷坐過山車。

    晚餐是迪士尼酒店的火箭餐廳，美式炸雞、干酪漢堡包、冰可樂凍檸茶、香煎雞扒飯，兩個孩子非常滿意，大人馬馬虎虎。

    散步、吃冰激凌、買手辦....房間是提前訂的，兩間vip主題房間，“仙度瑞拉”和“美女與野獸”。茵茵在南瓜馬車床鋪打滾，上一次，還被這里震撼了，現(xiàn)在就評價“mama，沒有家里的舒服?！?/br>
    杜瑩瑩很沒形象地癱在床上，心里是自豪的。

    直到女兒香甜地睡著了，片刻之后，孟卓然敲響房門，輕手輕腳穿過客廳，走到陽臺，把門合攏，一下子坐在椅子，“我本來還說，結(jié)了婚，早點(diǎn)生個孩子，現(xiàn)在吧，還是緩一緩吧?！?/br>
    杜瑩瑩提不起興趣，涼涼地說，“孟總，關(guān)于這件事，暫時沒有列入議事日程的打算?！?/br>
    他笑，“你女兒還好說，我兒子能把你折騰死，睡覺還打呼嚕呢，哎，我頭發(fā)都快白了?！?/br>
    她想笑，手機(jī)響了，是杜姍姍。

    “我?guī)б鹨鸪鰜硗媪?...3號就回去....香港呢....有什么要帶的？”杜瑩瑩答，“孟卓然，還有他小孩，你見過的。”

    掛斷電話，孟卓然便說，“回去你安排吧，我買點(diǎn)什么？你jiejie小孩比茵茵小吧？買個學(xué)英語的復(fù)讀機(jī)，怎么樣？”

    他不止一次這么要求，仔細(xì)想想，是合情合理的；反過來，如果自己想見他的家人，孟卓然卻一味推脫，一定很受傷。

    杜瑩瑩遲疑一下，望著對方認(rèn)真的臉龐，“我~孟卓然，有些事，我得和你說清楚。”

    孟卓然一副“等了很久”的模樣，在椅子上找個舒服的姿勢。

    話到嘴邊，杜瑩瑩已經(jīng)強(qiáng)調(diào)，“我們的原則是，我的家人，我自己做主，你那邊的事情，你來搞定，行嗎？”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她吞吞吐吐的，“我jiejie還可以的，回去我們吃個飯，我姐夫人也不錯，也挺照顧我，竇坤是我姐夫的遠(yuǎn)方表弟。我哥哥那邊就算了，還有我爸媽。我的意思，以后~過年我約一約，吃個飯，逢年過節(jié)你愿意的話，可以聚一聚?！?/br>
    聽到這里，孟卓然身體前傾，鄭重其事地問，“瑩瑩，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你家里的~”

    他斟酌著詞匯，“你和你家人的不愉快，關(guān)鍵點(diǎn)在什么地方？”

    說起來，孟卓然考慮很久了：和家人有心結(jié)的，大部分和經(jīng)濟(jì)狀況有關(guān)，尤其多子女家庭，重男輕女、分配不公是很常見的。認(rèn)識杜瑩瑩2年，從沒聽她主動提起jiejie之外的家人，他就明白，一定不是小事。

    杜瑩瑩想了又想，倚著陽臺欄桿，“我離婚的事。我~我前夫家境不錯，有能力有前途，對我爸媽也恭敬，而且，對我和茵茵一直很好。他~他出軌之后，我想離婚，他帶他父母到我家道歉，希望從新開始。我~我不愿意?！?/br>
    這就很好理解了。孟卓然做個“繼續(xù)”的手勢，并沒打斷她的話。

    就像一個茶壺，不斷倒水進(jìn)去，卻沒有傾瀉的出口，時間久了，茶壺會崩裂、破碎的。整整三年，杜瑩瑩積攢太多的情緒，不知不覺傾訴出來，除了自己的秘密，一股腦兒告訴面前的男人：

    “我~前陣，我爸爸病了，我很難過?！彼亲?，真心實(shí)意地說，“我哥哥住得近，照顧他，我jiejie每周回去，我就想，我出點(diǎn)錢，算我的心意?！?/br>
    足足一分鐘，純白陽臺安靜下來，半人高的綠色植物隨著晚風(fēng)搖搖擺擺。

    像以往一樣，孟卓然整理思路，很快就有條不紊地分析起來，“瑩瑩，離婚的事情，感情上我支持你，可我也有孩子，我站在你父母的角度，能理解他們的心情?！?/br>
    “他們不知道你會遇到我?！泵献咳徽J(rèn)真地說，“他們怕你遇到不好的對象，怕茵茵會受委屈，說實(shí)話，我和我前妻離婚的時候，我父母和我前妻的父母都勸，畢竟有孩子，能湊合過就湊合過?！?/br>
    杜瑩瑩點(diǎn)點(diǎn)頭，悶悶地說，“我沒怪他們。”

    孟卓然嗯了一聲，掏出煙盒，取出一根煙，“然后是你買房的事，瑩瑩，如果我說，這件事你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應(yīng)該和你父母打個招呼，告訴他們一聲，你會不會不高興？”

    杜瑩瑩仰起頭，“他們不會讓我貸款，不會讓我買三居室，不會讓我買萬家花城?！?/br>
    孟卓然看了她一會，壓低聲音，“有這種可能。別說他們，我也想不到，08年你還在應(yīng)聘會計(jì)，11年就拿到第一筆投資了，美金吶！”

    自己是穿越者么，她自豪地想。

    “還有一個問題，瑩瑩，你離了婚，法律角度是單身，茵茵是你唯一繼承人。你買了120平的房子，貸了60萬的款，每月還3、4000塊，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是說萬一?！彼吐曊f，“你的財產(chǎn)歸茵茵，茵茵卻沒有還貸的能力，馬浩宸是她唯一監(jiān)護(hù)人，房子也歸于馬浩宸，和你父母、兄姐沒有關(guān)系，這是很麻煩的?！?/br>
    在杜瑩瑩心里，自己是來自2020年的幽魂，不知停留到什么時候，女兒還小，自己得掙錢提升，買房買車，給她最好的成長環(huán)境和空間，從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

    于是她沉默了，既憤怒又委屈，“就算你說得有道理，可我買房這么久，除了我jiejie問過我，我父母和我哥哥一句話沒說，一分錢沒給過我?！?/br>
    孟卓然看著她，“你買房之前，想過這些嗎？或者說，你打算向父母哥哥求援嗎？”

    杜瑩瑩仰著頭，“我是學(xué)財務(wù)的，把每月開銷和收入算的很清楚，有充足的把握才簽的合同，不會拖累其他人?！?/br>
    孟卓然笑了笑，“好，我們換個角度，你家里收入多少，存款多少，有大概數(shù)字嗎？”

    “我家里的店，每年掙20多萬是有的，除去我父母的開銷，給我哥哥攢錢，養(yǎng)我侄子，都在里面了?！彼睦锸怯袛?shù)的，“積蓄的話，應(yīng)該有個40多萬，我父親一病，虧了10多萬20萬，我父母手里還有20萬?！?/br>
    說到這里，杜瑩瑩微微一愣：這么少嗎？公司動輒幾萬幾十萬貨款、采購和工資，自己股票也七位數(shù)字了。

    孟卓然呵呵笑道，“你看，你爸媽辛苦一輩子，也沒你有錢，換個角度，即使你向家里開口，你爸媽也幫不上什么忙。”

    杜瑩瑩側(cè)頭，強(qiáng)調(diào)：“心意是心意，能力是能力，如果他們肯幫我，我就不會這么~這么失望?！?/br>
    這句話把孟卓然逗笑了，用手指點(diǎn)點(diǎn)她，“說句不好聽的，杜瑩瑩，如果你是我女兒，一聲不吭買大房子，貸了好幾十萬，還跟我頂嘴，跟我賭氣，不回家，讓我主動掏我的養(yǎng)老錢給你還貸款？想都不要想。換成孟云峰，我非得抽他一頓不可?！?/br>
    杜瑩瑩怒目而視，大聲說：“那我爸媽也不能只顧著我哥哥，什么都不管我！給他買房買車看孩子，再買房子，我我，我算什么？”

    這次孟卓然不說話了，帶點(diǎn)無奈地抽一口煙，“你家的問題是，資源有限，卻有3個孩子，只能把重點(diǎn)放在你哥哥，虧待了你和你jiejie。怎么說呢，畢竟你哥哥是男的，沒房子，就沒法娶老婆生孩子，你和你jiejie是嫁人，相對壓力小一點(diǎn)。”

    “你得這么想，如果你家有充足的資源，情況就不一樣了。再說，父母年紀(jì)大了，身體又不好，我是覺得，現(xiàn)在糾結(jié)這些，沒什么用，也沒意義，你擁有的比父母能給你的多得多得多?！?/br>
    是這樣嗎？

    很多話在杜瑩瑩腦海浮現(xiàn)，“沒發(fā)生在你身上，你體會不到！”“就算他們有更多的錢，也不會管我的”，還有“你根本不知道上一世的事！”，可她不能說，也說不出，哽在喉嚨里更難受了。

    孟卓然放柔聲音，“以后我們就好辦了，我兒子，你女兒，再生一個，三個孩子一視同仁，給老大買了可樂，老二就吃炸雞；老二吃了炸雞，老三就吃冰激凌，絕對不偏心?！?/br>
    她背轉(zhuǎn)身，望向斑斕夜色，“我累了，想休息?！?/br>
    兩只胳膊從后面摟住她肩膀，孟卓然的氣息帶著煙草味道，“睡吧，我也回去了?！?/br>
    一間房一個孩子，不能耽擱太久。

    她點(diǎn)點(diǎn)頭，面前忽然多了一幅巴掌大的裝飾畫：是小美人魚愛麗兒，藍(lán)眸雪膚，火焰般的長發(fā)在空中飛揚(yáng)，翠綠魚尾閃著貝殼般的磷光，坐在一塊桃心形的褐色礁石，背景是一輪銀白色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