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A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修長的手指在杯沿上摩挲著，“路知憶，有意思?！?/br>
    作者有話要說：　　警察的口音可以代入有趣的天津人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一個動漫，叫一人之下，里面“小桃園”的一口有趣的天津口音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太可樂了?。?/br>
    第37章 chapter 37

    路知憶驅(qū)車到了B市后, 她才發(fā)覺自己草率了。

    時過經(jīng)年，她已經(jīng)記不清昌平律所的所在地。

    但好在，她有洛清的電話。

    洛清接到她電話時先是一愣, 隨即迅速反應(yīng)過來，“李律前幾天突然在律所暈倒, 確診腦內(nèi)動脈瘤，昨天剛動完手術(shù)。你給我發(fā)個位置, 我去找你?！?/br>
    路知憶木然地掛掉電話, 直到手心傳來手機的震動, 她才發(fā)覺自己的指節(jié)已經(jīng)泛白。

    她瞥了一眼后視鏡——除了來去匆匆的車輛, 沒有任何異樣。

    但被人注視著的感覺是那么強烈。

    跟蹤者極其高明，他讓你感知到他的存在, 但偏偏看不到他。

    像熱愛惡作劇的熊孩子，躲在角落里嘲笑著站在太陽下著急跳腳的大人。

    惡劣，卻又無可奈何。

    他是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 悄無聲息地逼瘋獵物。

    路知憶合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看我瘋嗎？

    *

    B市人民醫(yī)院，病房區(qū)的走廊上有溫暖的陽光, 透過玻璃看到路邊金黃的銀杏樹。

    明明是凋零的季節(jié), 卻偏偏美的動人。

    路知憶和洛清進到病房的時候，李昌平剛剛轉(zhuǎn)醒。

    路知憶先是一愣，眼前的長者頭上包著紗布, 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坐在病床上，眼眸因為疾病地折磨變得暗淡無光，但當他認清來人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阿，阿憶？”

    李昌平伸出手, 路知憶忙上前握住他滿是皺紋的手。

    剎那間，路知憶的眼睛酸了下——易卜凡只比李昌平小一歲。

    舊照片上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兩人，如今，一位含冤辭世，一位躺在病榻之上。

    路知憶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到了要和很多人告別的年紀，也自詡不是一個多么有良心的人，但在她缺少父親的童年里，李昌平讓她看到了“正常家庭”的樣子。

    小時候，易卜凡忙到腳不沾地的時候，陪她最多的是李昌平。

    那個時候，路知憶在心里默默喊過他很多次“爸爸”。

    易卜凡離婚后，心里只有工作和路知憶，沒有考慮過個人問題，他便獨身了半生。

    路知憶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笑的和小時候見他時一樣，但開口時，聲音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叔叔，我……我來晚了，對不起。”

    “沒事，”李昌平握住路知憶的手，安撫道，“來了就好，我還能見你一面就夠了?！?/br>
    李昌平望了洛清一眼，洛清會意，笑道:“你們先聊，我先出去了?！?/br>
    “你mama給你的東西，收到了？”

    路知憶點了點頭。

    “我一直在等你來找我，好在你來了，”李昌平望著路知憶，笑容可親，“知憶，原諒叔叔，你mama去世后，我一直不敢去A市，明知道你出來了，也懦弱到只敢拜托小洛幫忙?！?/br>
    “本來就應(yīng)該我來見您，”路知憶擦掉快要落到李昌平手背上的眼淚，“李叔叔，我媽她真的只是來給您送了一張卡嗎？”

    李昌平猜到了她的來意，這個他藏了半生的秘密也終于可以宣之于口:“你mama來找我的時候，我正下鄉(xiāng)提供法律援助，她便讓助理把卡轉(zhuǎn)交給我，但比卡更早到的是她發(fā)給我的一封郵件?！?/br>
    路知憶詫異道:“郵件？”

    “是盧志杰的尸檢報告，”李昌平語氣有些虛弱道，“阿憶，你沒有殺人，盧志杰的死因是過量吸食毒品導(dǎo)致的心臟衰竭。”

    他望著窗外，似在告訴易卜凡:“我們阿憶，清清白白。”

    路知憶知道自己沒有殺人，但聽到趙昌平的那句“我們阿憶，清清白白”時，眼淚還是不受控地落了下來。

    連同這八年所有不甘、委屈一起，宣xiele出來。

    她坐在李昌平床邊，無聲地哭著。

    窗外風(fēng)起，秋風(fēng)伴著帶著涼氣的陽光吹落了滿樹金黃。

    “你mama走的太突然了，我為此沉迷了一段時間，以至于看到她發(fā)的郵件時，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后的事了，我看到那封郵件后便確定你mama的死，絕對不是一場意外。”

    李昌平說著，猛地咳嗽了幾聲，路知憶忙起身幫他順氣。

    “我查到了月光KTV販毒的證據(jù)，但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出了一場車禍，肇事者是一個卡車司機，我認出他了，”李昌平說著，手不住地顫抖，“他是當年月光KTV里涉毒人員之一，外號疤臉?！?/br>
    “他望著我的眼神，就像一匹餓狼在凝視自己獵物一樣，陰鷙，無懼，”李昌平長吁了口氣，“自那以后，不管我在干什么，都有一雙無形的眼在盯著我，直到我現(xiàn)在住院了，才算解脫。”

    “他們不想我死，是想看著我把自己折磨到瘋?！?/br>
    他枕頭下拿出一個墜子，交到了路知憶手中，語氣愈發(fā)虛弱，路知憶忙道:“叔叔，你堅持住，我去叫醫(yī)生！”

    李昌平牽住路知憶的手，笑著搖了搖頭，眼睛泛紅道:“知憶，我看到你mama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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