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還是討論正事吧，五條老師, 御前比試的事……”

    五條悟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沉思了一會兒，笑道。

    “沒什么大不了的, 贏得會是我，不用擔(dān)心?！?/br>
    “不是贏不贏的問題, 而是……”源夕霧站起身, 顯得有些焦急，“禪院家主……”

    那個會讓他摸狗狗, 教他術(shù)式，還每天cao心他不要被五條老師帶歪的禪院家主，如果與五條老師進行死斗的話……

    “夕霧?！便y發(fā)的咒術(shù)師只是安靜的注視著他的眼睛，“你明明也知道的。”

    五條悟的聲音讓源夕霧漸漸平靜下來, 他緩慢的重新坐回原位，低下頭。

    是的, 他知道的。

    這個幻境以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為藍本，包括他的生病，包括宮中的召見，也包括……五條家和禪院家的御前比斗。所有重要事件都會無法規(guī)避的發(fā)生，就算他們中間進行了cao作，這條主路線也是不會改變的。

    也正是這場御前比斗之后，兩位家主兩敗俱傷，原本盤踞城外的咒靈們得以侵入平安京，其中就有六條。

    “我們已經(jīng)嘗試過了，要改變這樣的大事件簡直難上加難。”五條悟說道，“不過我也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兩敗俱傷終究是最糟糕的結(jié)果，還不如讓我成為最后的贏家，進而離開這個幻境?！?/br>
    他轉(zhuǎn)向源夕霧，折扇挑起符紙，藍眸澄澈。

    “夕霧，你要記得，就算在這里得到了虛假的溫柔，也終究是虛假的，這里不過是幻境。我們最終的目的不是去改變什么，而是蓄力到最后的終點，一舉離開?！?/br>
    五條悟已經(jīng)知道源夕霧見過這個時代的紫式部了，他當(dāng)然相信身為幻術(shù)師的夕霧不會被幻境中的虛像所動搖，可是人總是會傷心的，特別是眷戀之人的幻影就在眼前，卻清楚地知道那是幻影。

    ——這是一種因過于清醒而導(dǎo)致的殘酷。

    源夕霧慢慢點頭，好不容易說了一通正經(jīng)話的五條悟突然“啪”的一合掌，重新露出滿面笑容。

    “不過享受當(dāng)下總歸是沒錯的，雖然鍋被沒收了，還是可以生火烤點東西吃的。”

    “我們要不把左大臣家的屏風(fēng)拆了？”

    有人拉開門走進來，身邊伴著兩只玉犬，聞言冷哼一聲。

    “……放過左大臣吧，再這樣下去，左大臣都要質(zhì)疑禪院家和五條家的工作態(tài)度了?！彼f著說著，握拳顫抖起來，“為什么明明全是五條家在搞事情，最后鍋卻要禪院家背一半啊！”

    “雨露均沾難道不好嗎？這樣我們兩個就都不會被趕出去?！?/br>
    “身為萬惡之源你就應(yīng)該被趕出去！”

    “哎呀，不要?！?/br>
    源夕霧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已經(jīng)習(xí)慣兩個人惡劣的關(guān)系了，現(xiàn)在是吵架，接下來就會動手。

    果然，吵不出什么結(jié)果，禪院家主索性示意去外面用實力說話。五條悟搖晃著扇子，相當(dāng)沒心沒肺的跟著出去，還不忘背對源夕霧揮揮手。

    “馬上就回來哦?！?/br>
    打完就回來了嘛。

    禪院家主在前，五條悟在后，兩人抵達了時常交手的一處空地。這里原先有一株梅樹，只是在某次動手中被連根拔起，所以留下了空地。

    “你也得到了吧，御前比試的消息?！贝_定小公子沒有跟上來偷聽，禪院家主淡淡說道。

    “嗯，當(dāng)然，我都聽說了?！?/br>
    “暫時是定為下月，花宴之上。圣上已經(jīng)厭倦了禪院家和五條家無止境的爭鋒，要徹底做個了斷了?！?/br>
    禪院家主的神情有些沉郁，玉犬蹭了蹭他的腿安慰他，他彎下腰，摸摸玉犬的頭。

    “好孩子，我沒事?！?/br>
    他的心中并非沒有糾結(jié)，雖然與五條悟的關(guān)系堪稱惡劣，可是禪院家主依舊記得三個人一起在庭院中一邊吃魚火鍋，一遍靜靜看雪落的情景。小公子稚氣可愛，從無貴族公卿的架子，就算他談?wù)撘恍┲湫g(shù)師經(jīng)歷過的奇異之事，也不會感到恐懼。

    但是御前比試，他不能讓步。

    “我代表禪院，你代表五條，正如兩個家族必定分出一個勝負，你我亦是同理?！?/br>
    “御前比試，我不會留手。”

    “宣言說完了？”五條悟挑眉，依舊笑著，“那么就到我了，當(dāng)然也不會留手，不過為了更有斗志一些，追加一個私底下的協(xié)定如何？”

    “一如小公子的外祖父左大臣會成為政界的力量一樣，我們之中的贏家，成為小公子在咒術(shù)界的力量，怎么樣？”

    這個提議讓禪院家主怦然心動，可他還是顧忌著小公子的心情。

    “小公子那邊，不然還是先行隱瞞決斗的事……”

    “不，他都知道。小公子可是早慧到招來了詛咒的孩子，他不僅知道御前比試一事，同樣清楚，你我之間的決斗無可避免?！?/br>
    禪院家主微微咬牙，“清楚”“理解”這樣的詞，可不意味著“能接受”與“不傷心”，小公子情緒豐沛，此刻還不知道該有多么傷心。

    “是……嗎……”

    可他只能這樣干澀地說道。

    “我得向小公子……致以歉意才是……”

    “讓他傷心了……”

    源夕霧正安靜的正坐在房間里，他知道兩人出去是在談?wù)撌裁?，也知道在咒術(shù)界的記載中，這場決斗實際上沒有贏家。歷史亦或命運早已注定，身處幻境之中，他沒必要也很難改變最后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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