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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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罕見的有客。朱貴妃特意騰出了一上午的時間去見來人。她這段日子雖沒去看皇帝,但身上穿得十分素雅,衣衫上的暗紋都是些梅蘭菊一類的清新花樣。 “你要去看她?”將手中茶盞放下,朱貴妃挑眉看了眼來人。 武陵低垂著頭,微微嘆了口氣:“是,好歹跟她做了多年姊妹,就算后來因旁的事分道揚(yáng)鑣了,也想著能再看她一眼?!?/br> 畢竟這一次,是最后一眼了。 往后便再沒了機(jī)會。 她和潯陽漸行漸遠(yuǎn)是觀念不和,也是她規(guī)勸不動后雙方默契的自動遠(yuǎn)離,但并未真的交惡。偶爾見上了,還能說兩句話。 茶盞擱在案幾上的聲音傳來,武陵的心也跟著猛地一跳。沉吟半晌后,朱貴妃輕聲道:“你去吧?!?/br> “多謝母親。”武陵起身行了個禮,臉上卻未見喜色。反倒還帶了幾分悲愴。 北風(fēng)瑟瑟,連院里的青竹也被拂落了許多葉子,摩擦著青石磚發(fā)出沙沙聲。細(xì)雪慢騰騰在空中飄零,薄薄的一層雪連青石磚都蓋不住,晨曦照在上面,泛著融融暖光。 等她走后,朱貴妃方才嘆道:“她一貫是這樣,什么都舍不得放下。”這也是她喜歡武陵的原因之一,武陵明明是她養(yǎng)大的,卻有著她所沒有的心軟和長情。 她的那點子微不足道的情意,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消耗完了。 “你來了?”潯陽正坐在盧家東南角的宅院里,給自己烹著茶水,見到從外面緩緩走進(jìn)來的那人,她忍不住微笑,將茶盞往前遞了遞:“阿姊,可要嘗上一口?” 武陵走了幾步上前,從她手中將茶盞接了過來:“好?!痹捯粑绰湎?,淚珠子卻已經(jīng)先一步滴落進(jìn)了茶水里。 濺起了一片小水花。 她低著頭抿了口茶水,溫聲道:“你的技藝,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樣好。” “阿姊都有多久沒嘗過我煮的茶了?”潯陽抬起一雙鳳眸,快速的一瞥之后,又垂首看著自己手里的茶水。茶香四溢,褐色而古樸的杯盞,淡粉色的丹蔻,相映成趣。 倆人沉默著飲了片刻的茶水,潯陽忽而問她:“聽說七娘已經(jīng)走了,是太子親賜的白綾和匕首。阿姊是來送我上路的?可帶了鴆酒?”她早就得知了詔書的內(nèi)容,到底念及她姓徐,留了三分顏面,只讓她自行了斷。 武陵默了片刻:“不是?!彼p嘆道,“我只是來看看你?!彼氖种覆粩嗄﹃K,垂目不語。 “也是,等下一面,咱們就該黃泉見了。”潯陽歪著頭想了想,笑著說,“不過要隔那么多年,我恐怕早就已經(jīng)投胎了?!?/br> 靜默著坐了許久,面前的茶水早就已經(jīng)徹底冷了下來。 武陵偏過頭去問:“可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潯陽沉思良久,搖了搖頭:“沒了,我只擔(dān)心八娘,不過她從未參與其中,這條命還是能保住的。” 他們姊妹四人,三人參與了某逆,他們的子嗣按律當(dāng)誅,即便沒有律法徐晏也不可能會留。潯陽心里很清楚這點,便干脆沒問。 唯有滎陽公主,既沒有參與,又只是女兒,不在牽連的人里頭。 “二娘?!蔽淞甑哪抗饽谒砩希跑浟苏Z調(diào),“我當(dāng)初該攔著你的,無論如何都該攔著你的。”她想責(zé)怪潯陽明知大逆不道的事也敢做,但事已至此,她的怨怪沒有半分用處。 她溫聲道:“來生,別再生在帝王家了?!边@樣起碼還能保住一條命。 “不,愿我來生依舊能生在帝王家?!睗£柡芙^了她的祝福和提議,侍從已經(jīng)將酒取出來了,她用兩只手穩(wěn)穩(wěn)握住,淡聲道,“只是下一次愿我為男子,可以自個光明正大的去爭搶,不必藏在他人身后。”即便敗了,最后能留下姓名的也是她。 她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端坐在錦墊上,輕聲說:“還請阿姊稍稍回避。牽機(jī)藥,頭足相觸,給我留個最后的體面吧。” 武陵顫巍巍應(yīng)了一聲,竭力想要讓自個冷靜下來,然而甫一轉(zhuǎn)過身,眼淚便跟斷了線似的往下掉。踉蹌著推開房門,深吸了幾口氣。冷氣灌進(jìn)肺里,令她嗆咳了許久。 “公主,二皇女已經(jīng)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她的侍女緩緩走到她身邊,輕聲告訴她。因潯陽已經(jīng)被褫奪了封號、貶為庶人,侍女此刻并未用薨字。 武陵拿帕子將臉上快干涸的眼淚擦拭殆盡,慢慢點了點頭:“知道了——”話還未說完,身子便猛地?fù)u晃了起來。 跟著地面晃動了片刻后,她才在侍女的攙扶下穩(wěn)住了身形。 “這……可是地動了?”她身側(cè)的女官到底是從宮里出來的,也算是見多識廣,轉(zhuǎn)眼間便想到了關(guān)鍵處。 武陵點了點頭:“應(yīng)當(dāng)是,所幸并不怎么猛烈。” 女官從前是跟著朱貴妃的,對清思殿還有幾分感情,便皺了皺眉頭:“那會不會有人借機(jī)……如今外面可是不少藩王虎視眈眈?!?/br> 武陵扯了下唇:“放心吧,他要是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那又豈能坐穩(wěn)這江山?” 那女官雖然不大放心,但事情卻如武陵所料的發(fā)展著。徐晏先是急速命人找尋京畿周邊,發(fā)現(xiàn)此次確實只是一個小型地動,并無太多人員傷亡。 在確定了沒出什么大亂子后,他便在旁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前,開始傳播是因為廢越王和廢晉王弒君殺父的罪行,才引來了上天的怒火。 他動作很迅速,那群節(jié)度使藩王一行都還沒來得及挑他的錯,便被他將一切都推到了廢越王頭上去,絕不讓自己沾染上半點不好的消息。 傍晚過后,他處理了一會公務(wù),照例將侍從叫來問道:“顧娘子今日如何?”他擔(dān)心顧令顏被這次地動給嚇著了。 “顧娘子今日心情不錯,還去了一趟外面賞梅回來?!笔虖墓暬刂?,而后又問他,“貴妃道過兩日要在宮里辦賞花宴,殿下可要去?” 花有什么好賞的?他每日忙得腳不沾地的,便皺了眉頭拒絕:“不去?!?/br> 侍從有些猶豫:“可……聽說顧娘子也要去的?!?/br> 第112章 打雪仗 冬日的太液池不復(fù)以往的多情瀲滟, 池水平靜無波,帶著幾分枯敗和蕭條的意味。 池邊的一片梅林里,艷色的紅梅綻放在枝頭, 從遠(yuǎn)處望去,仿佛朝日初升的華麗景象。 前幾日下過一場大雪,一片瑩白還積在樹林里的地上, 就連樹梢也掛了不少。白雪映襯著紅梅,仿佛烈酒旁配上了一盞清茗。 梅林里擺著數(shù)張案幾, 博山爐里焚著的是梅花香, 甚至就連每張席案上也都插著幾枝紅梅, 幽幽暗香襲來, 在這隆冬里仿佛一汪溫?zé)岬娜?/br> 這幾日皇帝的身體略微好了些, 雖被太醫(yī)精心調(diào)養(yǎng)著,但早年間確實因自己從不加以節(jié)制, 又不愛惜身體,被敗壞了不少。 顧念著皇帝的身體, 思及他這段時日精神也不怎么好,朱貴妃便特意在宣政殿里辦了個筵席, 想著讓皇帝出來走動一番, 松散一下筋骨。 心情好了,病也能好得快些。 筵席開場過了一會, 皇帝才從內(nèi)殿出來,看了幾場伎人演奏、由著朝臣祝了杯酒后, 便起身由宮侍攙扶著離去了,臨走前交代眾人在宴飲上自行玩樂、莫要拘束。 并未沾一滴酒,只用了幾口菜和點心 眾臣謝過以后,紛紛起身恭送, 叉手躬身,俯首看著自己的袍服,姿態(tài)恭敬至極。 這場筵席的主要目的,來赴宴的一眾朝臣都清楚得很。明面上說是貴妃為了讓皇帝身體好些而舉行的,但實則是為了讓眾人看一眼皇帝,知道他還活得好好地,以免外面的傳言甚囂塵上。 今日這場筵席弄得聲勢浩大,遍請朝臣,堪比元日冬至的宴席。為的就是讓皇帝出來一次,讓他們好好瞧瞧清楚,借此堵住外面一些私底下揣測之人的嘴。 說到底,還是為了太子的名聲,以及摁住個別幾個蠢蠢欲動的藩王。 皇帝走后,底下一眾朝臣跟先前一樣飲酒作樂,有幾個人喝多了后,小聲嘀咕道:“圣人這模樣,瞧著是身體還行的樣子啊,跟外面所傳的那些話……”外面有不少人在傳,皇帝百病纏身,行將就木。 “外面那些人又沒見過圣人,他們說的話又豈能輕信?” “也是,倘若圣人真的有恙在身,今日太子也不一定會讓咱們見到?!?/br> 聽到皇帝已經(jīng)從宣政殿出去時,朱貴妃正坐在清思殿里曬太陽,手里還拿著本書慢騰騰翻看著。 陽光灑在她臉上,暖融融的感覺令她瞇了瞇眼:“用了些什么東西?身子骨如何?”自從上次皇帝咳血以后,她便沒去過紫宸殿了,只讓人每日將皇帝的脈案送來給她過目。 宮侍回道:“圣人這幾日身子骨都不錯,今日筵席上用了兩塊通神餅,還有一碗羊排湯?!?/br> 朱貴妃勾了勾唇角,輕聲道:“羊排湯補(bǔ)血益氣,卻容易上火,圣人的身子如今不適合用這些,以后的飲食還是清淡為好。” 宮侍應(yīng)了是,腦門上卻冒了汗出來,皇帝從來就是個喜歡用重口的人,御廚給他做菜也都是重油重鹽。如今貴妃將他的飲食全換成清淡的,這比吃糠咽菜還要難受。 打發(fā)走了侍從后,朱貴妃又問梅林里的小筵席準(zhǔn)備的如何了,女官上前回了話,道已經(jīng)都備好了,大部分參宴的小娘子們都已經(jīng)到了林中。 “知道了?!敝熨F妃揉了揉眉心,聲音略有些悵惘。 前段時日徐晏本來跟她提起過,想直接將她封為皇后,將來做太后也更名正言順一些,但她嫌麻煩,便直接給拒絕了: “反正也只是個虛名,也沒剩多少時日了,不著急?!?/br> 揉著眉心假寐了片刻,她輕聲問道:“太子呢,還在東宮里頭沒出來?” “還在呢。”錦寧坐在一旁縫一個小荷包,上頭繡了幾只雀鳥,靈動非凡。聽了朱貴妃這問話,她忍不住捂著嘴笑道,“還沒呢,今早還有政事堂的幾位相公去了東宮,許是到了年關(guān)政務(wù)太過于繁忙,殿下不得空從里頭出來走走?!?/br> 每年到了年前,各種繁雜瑣事都堆了上來,整個朝堂都是在不停地運作著,從上到下都沒什么閑工夫。 朱貴妃睜了雙美目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我都特意讓人跟他說,顏顏也會去,他這回竟然還能沉得住氣。” 她不禁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竟是越來越摸不透這個兒子的想法了。 外面的日頭更曬了些,朱貴妃剛起身準(zhǔn)備回屋,便看到從外面跨進(jìn)來一個人,著了身獬豸紋青色圓領(lǐng)袍,腰間蹀躞帶上掛著幾個小物件,革靴踩在雪地上,寂寂無聲。 “母親?!毙礻淘谠褐姓径ǎ瑢χ辛艘欢Y。 朱貴妃以手支頤,坐在躺椅上問他:“喲,日理萬機(jī)的太子殿下怎么有空過來看我啦?” 徐晏面色不變,淡聲問道:“母親的賞花宴是擺在何處來著?” “哦,原來不是來看我的?!敝熨F妃收起了先前的笑,眼皮子掀了掀,撇嘴道,“昨日不是告訴過你了,怎么又來問我?” 對于她陰陽怪氣的嘲諷,徐晏恍若未覺,只笑了笑,又問道:“昨日事多,那宮侍提了一嘴,轉(zhuǎn)眼我就給忘了。煩請母親再告訴我一聲,那賞花宴在何處?” 從清思殿里出來的時候,徐晏在宮道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革靴踩在尚且綿軟的雪地上。 紅墻綠瓦,寂寥無聲。他驀地想起了幼時的冬日里,她總是想要堆一個雪人出來,還試圖拉著他去跟別人一塊打雪仗。 這樣幼稚而又無趣的活動,他根本看不上眼,故而每次都義正言辭的拒絕她。并且告訴她自己要看書做功課習(xí)騎射,讓她獨自去玩,別再來打擾他了。 直到有一次他說完后,顧令顏睜著雙杏眸眼巴巴的看著他,眼中聚集了一團(tuán)水霧,小手惴惴不安的揪著衣擺,讓人不忍心再說什么重話。 那日鬼使神差的,他竟是應(yīng)下了她的邀約,隨著她一塊去了打雪仗的地方。 在宮里太液池邊的一處空地上。 說是陪她一塊去打雪仗,他也并不會參與其中,僅僅是在一旁站在,皺著眉頭看她瘋玩。偶然間衣衫上被濺到了雪點子,他便會一臉嫌惡的拂去。 其他的孩童見太子這般態(tài)度,便急忙請罪,后面再玩的時候也都避開了些,不敢往太子的方向扔?xùn)|西。反倒是顧令顏跑過去,一張如玉的面頰紅撲撲的:“三哥哥,你怎么不玩呀?” 他依稀記得自己沒甚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看自己被雪沾濕了一點的衣擺,冷笑道:“這能有什么趣味?小孩子才喜歡玩這些東西。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好玩極了的東西,以后還是莫要為了這點小事來找我了。” 那時顧令顏扯著他手腕的動作頓住,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來,后來果真沒再找過他玩打雪仗。 偶爾他路過時,看著她飛速的跑過躲避雪球,會試著停一停腳步。他想著,只要她來喊他一聲,他便勉強(qiáng)同意跟她玩上片刻。 無他,那純粹是因為顧令顏的神情太煩人了,煩到他無心騎射和課業(yè)。 他沿著宮道緩緩?fù)白咧?,轉(zhuǎn)眼便能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太液池。但太液池很大,岸邊的梅林在另一頭,并不在靠近清思殿的方向。 除去上次在蓬萊島的事外,他從未在眾人面前給她撐腰過,甚至于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所以以前才會有那么多人不將她放在眼里,輕視她、侮辱她。 前幾日他抽出空將曾經(jīng)侮辱和詆毀過她的人全都清查了一遍,一一將人給處置了。但他心里清楚得很,那個傷她最深的人,是他自己罷了。若不是他長久以來的漠視,以她的出身和才學(xué),也沒人敢對她那樣。 他會用余生來竭力補(bǔ)償她,但那些欺辱過她的人,他更是不會輕易放過。 那是他放在了心口上的人,連他自己都不敢再隨意辜負(fù),更遑論是別人,想都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