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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114節(jié)

    他自個只需要在宮里等著就是了。

    先前說話那人則是擺了擺手道:“那算了,你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吶!”

    說多了幾次后,便沒人再提起這件事,畢竟就算顧令顏愿意,她們也不敢真的這么干。

    朱修彤嫁了平陽王世子,因著平陽王世子現(xiàn)今還在京城待著,她也得以繼續(xù)留在京城。三月底的天氣已經(jīng)帶了些暖意,晚風吹拂在身上,最是適宜不過。倆人坐在崔家的一處樓閣水榭處,輕搖團扇,看著侍從們清點堆放在院子里的嫁妝。

    來新娘子家里送嫁的人了都沒多少工夫去看嫁妝,畢竟是要從這抬出去的,都已經(jīng)封箱裝好了,大件家具等物早已送去了男方家中,看也看不出個什么名堂。

    只有男方家的人,才會在女方親眷拿著嫁妝單子核對時,一擁而上的圍觀。

    “等再過幾日,該穿紗衣了?!敝煨尥蒙茸友诖酱蛄藗€呵欠,撐著腦袋靠在憑欄上,懶懶地說,“咱們待會去瞧瞧阿芹吧?這兒就咱們兩個人,也怪沒意思的?!?/br>
    顧令顏點了點頭,正好傍晚的風越來越?jīng)鲲`颼的,她攏了下身上的帔子后起身,拉著朱修彤沿著小道往院子里走。

    此刻崔芹已經(jīng)化好了妝容,因崔大將軍官居正三品,她今日便是著三品命婦的花釵禮衣出嫁的。此刻身上穿著厚重的衣衫,頭上還戴著七樹花冠,繃直著脖子,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谀恰?/br>
    她嚷著說自己渴了,傅母和婢女們都勸她先忍忍,顧令顏被她吵得頭疼,拿小匙舀了一勺水喂到她嘴邊,讓她潤了潤唇。

    天色漸晚,女眷們都留在房中陪著她說話,外面突的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隨后便是一陣腳步聲,房中眾人自發(fā)的從房門兩旁分開一條路,讓來人走了進來。

    來人身著女官衣衫,身后還跟了幾個小宮女,唇角含笑行至崔芹面前:“崔九娘子,太上皇后命奴今日過來,給九娘子添妝?!?/br>
    眾人都認得這人,是從前朱貴妃身邊的貼身侍女錦寧,如今尚儀局的尚儀之一。本來她來崔家小娘子的昏禮,就已經(jīng)足夠讓人驚訝,聽聞她的來意后,屋中更是嘩然。

    都傳聞新帝去年能那么順利拿下皇城、迅速誅殺越、晉二人,崔大將軍可謂是功不可沒。

    他現(xiàn)在本就得新帝倚重,現(xiàn)下送女出閣宮中都派了人來添妝,可見其中看重之意。

    一時間,眾人心中紛紛有了思量,都道這博陵崔氏怕是還得再煊赫幾十年了。

    朱少君這些年兢兢業(yè)業(yè)的給自己攢了不少養(yǎng)老錢,出手便很是大方,一小箱子東西,里頭隨便一樣都能晃了人的眼睛。

    昏黃的余暉照入屋中,前來迎親的新郎如約而至,聽說正在外面扣門。

    幾個已經(jīng)嫁了人的婦人抄起家伙,說要去門口守著,等著揍他一頓。畢竟能無所顧忌揍女婿的日子,這輩子估摸著也就只此一次了。

    等隨同府中眾人將崔芹一塊送出了府門后,錦寧方才對顧令顏二人笑道:“太上皇后記掛兩位小娘子,總說小娘子們這段時日都沒有進宮陪她說話了。故而特地交代奴今日出宮為崔娘子添妝時,得將兩位小娘子接進宮去?!?/br>
    “我倒是想進宮陪太上皇后說話呢?!鳖櫫铑伌浇茄鹨荒髅牡男σ?,柔聲說,“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若等明早我和彤娘一塊去?”

    錦寧早有準備,聞言便立馬回道:“三娘不必擔憂,奴婢先前在過來的路上,已經(jīng)去顧府和平陽王府說過一聲了,杜夫人也同意了呢?!?/br>
    顧令顏:“……”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她便不得不應下。

    朱修彤倒是還挺開心的,她揚起一張笑臉說:“行啊,我也確實有些日子沒去見過姑母了?!?/br>
    倆人隨著錦寧一塊往崔府外走,顧令顏回頭看了朱修彤一眼,狐疑道:“你是不是跟世子鬧矛盾啦,你倆剛成婚那會不是挺好的么?你去哪他都來接你,生怕你走丟了似的?!?/br>
    朱修彤咬了咬唇瓣,有些懊惱地說:“沒有,只是他太過……太過煩人了些,我正好可以出去清凈幾日?!?/br>
    聽出她還有話沒說完,顧令顏便側目望過去,但她卻又忽的住了口,不愿再多吐露一個字。

    她不想再多談論自己和平陽世子的私事,顧令顏便沒再多問。

    橫豎她瞧著,也不像是有什么大問題的樣子。

    倆人沒留在崔家用酒席,故而到宮里時,天色不算太晚,朱貴妃甚至還在庭院里頭澆花,都還沒洗漱。

    見到倆人來了,她丟下手里的小壺,拍了拍手,假意抱怨道:“可算是把你二人給盼來了,也是我老了,都沒人愿意過來陪我說說話。”

    朱修彤走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軟著聲音說:“姑母哪有老,年輕著呢,何況我這不是進宮來看你啦?再說……”她努了努嘴,“姑母身邊分明多得是人,哪里缺人陪說話了?!?/br>
    朱貴妃捏了下她的鼻子,嗔怪道:“這是吃醋了?我也沒留人啊,都是跟著她們阿娘祖母進宮的,不過是用了盞茶的工夫就走了,都沒記住長什么樣呢?!?/br>
    這段時日有不少人進宮時,總是會帶上家中女郎一塊兒,且?guī)У亩际窍嗝渤鎏?、禮儀言談俱佳的女子,大多是出身世家。

    聽到都沒記住長什么樣子,朱修彤倒是暗自松了口氣。

    她這一番作態(tài),哪里是什么吃醋,壓根就是在試探朱貴妃的態(tài)度而已。

    那些人帶族中女郎進宮,打的是什么主意,這天氣下誰看不明白?皇后的位置雖定了,可宮中還有四妃九嬪一系列的位置空懸。

    高門望族嫡枝的女兒自然不會隨意送到宮中做妾,但出幾個族女,他們還是很樂意的。

    本來朱修彤還擔心朱貴妃這段日子被那些人給哄住了,一個高興之下將人給召進宮來,眼下見她連是誰都沒記住,便放下了心。

    “你們兩個可要去游湖?倘若要去,我派人送你們?nèi)??!敝熨F妃含笑看著面前倆人。

    累了大半日,現(xiàn)在身上一點都不松快,倆人都搖了搖頭,顧令顏軟聲說:“晚上風大,還算明日早上再過去玩吧?!?/br>
    朱貴妃點了點頭,吩咐侍從去給倆人準備熱水,供她們洗漱。

    顧令顏在后殿的一間廂房里歇下,推開門就能看到清輝下的一小片竹林,是她幼時第一次進宮時曾住過的那間屋子。

    她也沒讓宮人留在屋中伺候,自個推開門看著窗外,任憑晚風吹拂著微濕的長發(fā),拿著一把篆刻了鳥雀紋的桃木梳一點點梳理。

    梳累了,便趴在窗戶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面的竹林。

    經(jīng)年過去,外面的一小片竹林似乎更高了,枝干也更粗壯了些。不知是因為夜色還是年歲,那篇綠色也更顯深沉。

    她的手指耷拉在在外面的墻沿上,粉嫩的指尖輕輕觸碰,一下一下撞擊。突然間,眼前被一片黑影給籠罩住,一陣凜冽的氣息瞬間向她侵襲而來。

    顧令顏遲鈍的抬起頭,緩緩眨動了一下眼睛,懵懵的看向來人:“你干什么呢?”

    她臉上的表情略顯遲緩,一雙水潤的杏眸里透露著無辜,瞧在人眼中,愈發(fā)的讓人心生憐愛之意。

    “過來看你啊?!彼p笑了一聲,揉了揉少女的頭發(fā),隨后直接從窗外跳了進來。

    顧令顏看著他的動作,沒好氣道:“你能不能別每日都跟做賊一樣?”除了賊,哪有人是天天翻窗戶的?

    徐晏沒說話,他先替她理了理略顯凌亂的衣衫,而后方才有些委屈地問:“你怎么總是不回我信?我寫了那么多封,每日都在等著你回信,每日都問,侍從每日回我的都是沒有?!?/br>
    “你又沒說要我給你回信。”顧令顏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窗外,壓根都懶得理他。

    徐晏在她身畔坐下,放柔了聲音:“我不好意思說,總以為你會給我回的?!彼p嗅著少女身上的桃花氣息,問她,“你這段日子過得可好?”

    顧令顏挑了挑眉梢:“挺好的呀?!?/br>
    “可我不好。”徐晏抓著她的手去觸碰自己的心口,放低了聲音說,“每日都不好。你不許我去顧家找你,也不給我回信,我日日都不好過。”

    他親了親少女的眼尾,拉住她的手輕哄道:“理一理我吧?!?/br>
    顧令顏揪了揪自己的衣衫,別過頭說:“你這么晚過來做什么?沒被人給瞧見吧?”

    “聽說你進宮了,所以特意過來看看?!毙礻讨浪闹械念檻],便趕忙安撫道,“沒呢,我趁著夜色過來,正好讓人將侍從都調開了,你別擔心。”

    顧令顏聽他說著自己的布置,扯了幾下嘴角,合著他這是一早就打算好了?

    “咱們分明都和好了,你還總是不理我。”徐晏聲音低微,有些委屈地說,“現(xiàn)在只有咱們倆人,沒別人知道。等再過段時日咱們就要成親了。旁人該說,我名節(jié)都沒了,還被你給玩弄過,這樣都得不到你的垂憐?!?/br>
    他眼簾低垂,凝視著倆人交握的手,瞧上去可憐極了。

    半點也沒了從前的桀驁模樣。

    顧令顏被他這副樣子給逗笑了,她的手輕輕往后一抽,正要再次被徐晏給抓住時,她卻輕撓了撓他的掌心:“徐晏,我能不能再信你一次?”

    第128章 前夕

    少女溫和的聲音伴隨著風, 傳入了他的耳朵里。

    明明只是一句輕輕巧巧的話,卻讓他瞬間一個激靈,差點要控制不住自己。

    她問, 能不能再信他一次。

    晚風那么柔軟,吹在身上的感覺仿若輕紗拂過,但這卻和少女那一句輕飄飄的話完全不能比擬, 那句話的每個字都撓在他的心尖尖上。他在那一瞬間僵硬住,失去了所有的言語, 看著她結結巴巴地說:“能、能的?!?/br>
    屋子里只剩下風聲和鳥鳴聲。

    半晌后, 徐晏忽然又拉著她的手問:“顏顏, 你剛才說了什么?再說一遍好不好?”

    夜色漸濃, 原本白日里覺得溫度正好適宜, 到了這個時辰便覺得有些冷了。

    顧令顏的手指尖生了一層涼意,紗衣貼在身上, 遮擋不住夜間的冷。她扯了一下身上的絳色衫子,深吸了一口氣, 輕聲說:“徐晏,我可以再信你一次嗎?”

    少女軟聲問著, 眸光中流露出了探尋之意, 還有著些許的忐忑。

    她在不確定,不確定自己到底該不該信他。

    故而才會這么問他, 而非直接以平靜的語氣訴說。

    徐晏心神一個激蕩,他知曉面前的少女迫切的需要他給一個肯定的答復, 以安撫自己忐忑不安的心緒,便不假思索回她:“當然可以?!?/br>
    那聲音堅定而又溫柔,一遍遍說著,逐漸讓顧令顏安下心, 身子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他將少女攬在懷里,吻了吻她泛著淡淡花香的發(fā)絲,在她耳畔輕聲說:“顏顏,你可以信我一輩子。以前都是你記掛著我的事,往后余生,都由我來照顧你?!?/br>
    青年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顧令顏的耳尖不可抑制的泛了紅,她抿了抿唇:“徐晏,那你不要騙我。”她掐著自己的指尖說,“我會當真的?!?/br>
    “嗯。”他親著她的耳垂,低低的應了一聲,聲音繾綣如春水,“當然要當真了,難道你還想抵賴?”

    “你不許賴賬,這輩子都不許。”

    顧令顏輕笑了一聲,身子輕輕向旁邊偏了半分,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看向他:“世人都夸贊你通詩書、善騎射,行事穩(wěn)重又年少有為,我怎么半點都沒瞧出來?”

    徐晏摟著他,垂首委屈地說:“沒了你,我如何穩(wěn)重?”小心翼翼地覷了她一眼后,他又道,“你不愿意理我的這些日子里,我每夜都睡不好覺,時常想著,要是你還在我身邊該有多好,想去找你,又怕你不愿意見我。”

    “我做夢都在想著,你會原諒我,卻沒想到今日真的實現(xiàn)了。”

    他心里清楚,倘若當初不是他自個那么過分,讓顧令顏對他死了心,他們二人早都該成婚了。

    但如今她愿意回心轉意,那也不算太晚。

    “你別胡說,我沒說原諒你呢?!鳖櫫铑佪p哼了一聲,滿是不高興。

    他輕輕摟著顧令顏,半晌沒有說話,只是將額頭埋在她的肩窩里,兩只手緊緊地扣住她的腰肢和脊背。

    肩窩處逐漸濕潤起來,不是未干長發(fā)的濕潤,而是guntang的水珠順著脖頸往里面流。

    那陣guntang似乎要將她給灼燒殆盡。

    顧令顏呆滯了片刻,扯著他的衣袖無奈道:“被欺負的是我,我都沒哭呢,你哭什么?”

    徐晏沒說話,只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良久,他方才嘶啞著嗓子說:“顏顏,以后別丟下我一個人了好不好?”

    顧令顏咬了咬唇瓣,手里攥著自己的一片衣袖看向窗外明月,銀白色的月輝灑在屋子里,滿地霜色。

    久久聽不到她的回答,徐晏一時間有些心慌,他攥著小姑娘的手,急切說:“顏顏,你不要嫌我煩。”

    顧令顏長舒了一口氣,淡聲說:“我沒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