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
慕漢飛瞳孔放大,僵住了身子。 良久,他問道:“那你想要什么?”這話是替現(xiàn)在的自己問,也是替從前的自己的問。 你到底想要什么? 可他心中,卻浮現(xiàn)出炳炳顯顯的答案。 傅夜朝扇子一收抵著慕漢飛的心口,道:“君有烈酒,我心為器。淑清,這酒,你不能獨酌,也不能與別人對飲。我把心分你一半,你只能與我對酌!” 話音剛落,耳邊響起瓦裂聲,打破了這微微曖昧的氣氛。 傅夜朝收回扇子背在身后,眼神一凜,罵道:“兩個蠢貨。” 說完,他道:“綃綃有危險?!?/br> 慕漢飛此時也回過神,聽到外面的打斗聲,顧不上心中如擂鼓般的心跳,扶住劍就往慕玉綃廂房趕。 一到廂房,牧征鴻便被那黑衣人從房頂踢了下去。 慕漢飛一把扶起牧征鴻,便拔劍飛到那屋脊上。 那人把傅夜朝帶來的那人也踹到地上,見慕漢飛上來,滴著血的劍指向慕漢飛。 慕漢飛拿劍直刺來人喉嚨,那人用劍一擋,腳便踢向慕漢飛的腳。慕漢飛用劍格著,腳往側(cè)邊一轉(zhuǎn),腿上用力直朝來人腰部。 那人見此,腳尖一點,在空中翻了一下。 兩劍摩擦發(fā)出錚錚刺耳的聲音。 傅夜朝拿著扇子往慕玉綃房間一扇,原本有些醒意的慕玉綃又昏睡過去。 梅盛捂著腹部的傷口拿著劍正準備往前沖,就被傅夜朝一把折扇擋在前方。 梅盛看向傅夜朝,焦急道:“主子........” 傅夜朝冷冷看了屋脊上的黑衣人一眼,道:“高手過招,莫去送死。”說完,他扔給梅盛一瓶藥,道:“去跟征鴻處理一下傷口?!?/br> 梅盛焦急道:“主子,此人功力頗深,您.......” 但傅夜朝卻不如之前那般急躁,他倚著檐柱,瀟灑地搖著扇子,望著月道:“雖過七夕,月已成弦,可這皎潔缺不輸七夕。朗月清風,側(cè)有香花所伴,眼前又有美人舞劍,就算良辰美景也比不上如今。千載難逢,自要欣賞一番。” 梅盛:...... 主子,您竟然把你死我活的對打稱之為美人舞劍?。。。。。?/br> 前方慕漢飛與黑衣人的打斗已進入焦灼。 黑衣人的功力要比慕漢飛深厚,但不知是否之前與牧征鴻等人的對戰(zhàn)消耗了他大部分體力,他漸漸落了下風。 慕漢飛也注意到那人開始有些力不從心,攻勢漸激。 此人得生擒! 慕漢飛收了劍往后一退,黑衣人砍了一個空,腳下亂了一步。而慕漢飛后退時用劍尖勾起一片青瓦朝著黑衣人的小腿就擲了過去。 不過此時,發(fā)生了一個變數(shù)。 黑衣人應(yīng)是有人接待,那人見黑衣人過了時間未回,便前來尋他。沒成想,到了這里一瞧,自家主子已快被人活捉。 見此,他便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想著把其中藥粉往慕漢飛那邊揚去。 那人一來,傅夜朝便注意到聲音不對。 他一改之前的慵懶,收了扇往來人心脈處擲去。 扇柄打中他的心脈,他發(fā)出一聲悶哼,手一松,未拆開的藥瓶從手中滾落。 慕漢飛一瞧,這是良機,提著劍縱身朝兩個黑衣人飛去。 可誰知那藥瓶脆得很,一落青瓦便碎了一地,藥粉自青瓦處撲向慕漢飛。 慕漢飛躲避不及,不小心吸了幾口,頓時腿筋發(fā)軟。他立馬把劍插在瓦縫之間,這才未從屋脊上滾落下去。 那人在見此,一手扶著心脈,一手扶著黑衣人落荒而去。 傅夜朝眼又冷了幾度,腳尖一點,使了輕功,縱身朝慕漢飛飛去。 一道屋脊,傅夜朝并未著急把慕漢飛帶下來,先是探了一下脈,見只是普通的軟筋散而非毒物,這才松了一口氣,扶著慕漢飛的腰帶他飛了下來。 牧征鴻捂著傷口趕了過來,他焦急喊道:“將軍........” 沒等他說完,傅夜朝寒著聲道:“淑清沒事,你先去看一下綃綃。你可真行,黑衣人來之前也不知先把綃綃轉(zhuǎn)移。” 牧征鴻噎了一下。 慕玉綃因身體原因不喜別人在旁伺候,他剛來的確有時間可以把小姐轉(zhuǎn)移。但這必定是閨房,他不方便進。 慕漢飛急道:“先去看看綃綃如何,別嚇到她。” 傅夜朝拿出一藥瓶,用手一沾在慕漢飛鼻前一抹,沒好氣道:“我用了藥,綃綃已經(jīng)安睡下?!闭f完,他補充道:“我知綃綃體質(zhì),放心,不傷她?!?/br> 他說完,不經(jīng)意間往慕玉綃房間瞥了一眼,眉間壓著重重愁苦。 慕漢飛聽言這才松了一口氣。 緩了一會兒,慕漢飛直起身朝傅夜朝道謝道:“多謝傅兄此次前來相助........” 他現(xiàn)在實在不知該如何,只好先用傅兄這一稱謂稱呼傅夜朝。 但傅夜朝聽言,原本冷冽的臉更如寒冰。 他把慕漢飛交給牧征鴻道:“扶你家將軍先去休息。梅盛,你留下來保護綃綃?!?/br> 他說完,行禮朝慕漢飛道別,“已是深夜不便打擾,告辭?!?/br> 傅夜朝抬起頭深深看了慕漢飛一眼,拂袖就走。 慕漢飛不知自己又惹到他哪里一點,只好開口喊道:“傅兄,你生氣了嗎?” 傅夜朝停了下來,但他沒有回頭。 “我想要的,我想你很明白。我知道,時間實在太短。沒關(guān)系,我等你?!?/br> 說完,扇面鋪開,在眾多人眼前一晃,落地時,傅夜朝已經(jīng)不見。 慕漢飛掙脫牧征鴻扶著他的手,走向前,把這把折扇撿起。 扇面一開,一股藥香襲來,淡淡的,很舒服。而扇面上,則又是“傅夜朝”三個大字。 可這字卻不同之前那般張揚,而是含著蓄蘊著情。 翌日,慕漢飛見慕玉綃的臉色不見一絲青白,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時,牧征鴻道:“將軍,傅大人來了?!?/br> 慕漢飛一怔,他原本以為經(jīng)過昨天,他可能生氣不見,沒想到這么早就過來。 慕漢飛道:“快請傅大人進來?!?/br> 慕玉綃從書中抬起頭來,問道:“傅大人,哥哥,哪位傅大人啊?” 慕漢飛摸了摸慕玉綃的頭,溫聲道:“他是父親好友傅丞相之子,也是哥哥的好友。一會兒見面,記得喊傅哥哥。” 傅夜朝踩著慕漢飛的尾音進了書房,他一來就蹲在慕玉綃的面前,眨著他那雙狐貍眼,道:“對啊,小綃綃,我以后是你兄長的至交好友,得喊我傅哥哥。” 慕玉綃第一次見這般男子,有些招架不來,求救般看向慕漢飛。 慕漢飛也淡淡無語。他不懂,這人怎么對著誰都擺出那張魅惑臉呢? 不過,見他如此,慕漢飛忐忑一夜的心也平靜下來。 傅夜朝拉起慕玉綃的手,給她套上一個空心桃紅玉鐲。他道:“這玉中的藥有養(yǎng)身之效,要一直戴著,知道嗎?” 慕玉綃無措地看向慕漢飛。 慕漢飛點點頭,“這位哥哥在你滿月時抱過你,就當你遲來的滿月禮。這是份心意,收下吧。” 慕玉綃點點頭,乖巧地朝傅夜朝行了一禮,道:“多謝傅哥哥?!?/br> 傅夜朝見她如此乖巧,忍不住捏了捏她發(fā)髻垂下來的絲帶。而慕玉綃似乎也不見生,捏著傅夜朝的寬袖對著他笑。 傅夜朝轉(zhuǎn)頭望向慕漢飛,道:“綃綃的老師是何方人士?現(xiàn)在還教導(dǎo)否?” 慕漢飛抿了一下唇,答道:“綃綃曾受我一兄弟的指導(dǎo),但后因戰(zhàn)亂便離散。現(xiàn)在并無何人教導(dǎo)?!?/br> 傅夜朝一把把慕玉綃抱起身道:“那我便來教導(dǎo)綃綃,可好?” 慕漢飛灑然一笑,道:“甚好?!?/br> 隨即,慕漢飛問道:“傅兄此次前來,不止是因綃綃吧,可是因槐微林。” 慕玉綃一聽便知兩人有事要商,她不著痕跡地捏了一下傅夜朝的耳垂,示意他放她下來。 傅夜朝呆愣了一下,隨即那狐貍的笑容像漣漪般在他臉上擴散。 傅夜朝把慕玉綃放下,見她出了書房把門關(guān)上后,傅夜朝這才開口道:“昨夜你可以看出,黑衣人的武功帶著霄國的色彩。” 昨夜他未出手也是在觀察來人的五路,前幾招的確是云國武數(shù),可后來那用劍勾回,便帶著霄國特有的彎刀色彩。 慕漢飛認同道:“的確是霄國路數(shù)?!?/br> 但他也不解。 綃綃不過是十之一二的女童。在云北偶爾就節(jié)日才出去一二,平常多在府中。 昨夜那黑衣人功力不輸父親,在霄國也應(yīng)是位高權(quán)重之人。如此地位,就算再恨慕家也不應(yīng)對一個小孩兒下手。 慕漢飛懷疑道:“可有沒有可能是朝中之人出手?” 之前他隱約聽過慕家與鞏家不和,但因一直在云北感受不深,但此處一入朝他就被鞏家針對,而慕漢飛也在提醒他鞏家不懷好意。 故,如此無下限的事,鞏家是最有可能的。 傅夜朝一聽,他便知慕漢飛把他的話記了心。 心情,難免有些雀躍。 不過,這問題得回答。 傅夜朝否定道:“鞏家對直接對你出手,他的腦子還沒考慮到對綃綃出手。相反,我更偏向是霄國那邊?!?/br> 他皺起了眉頭,道:“就是不知是何目的。但戰(zhàn)場原因可能性太小??傊?......”傅夜朝眼中露出了殺意,“傷害綃綃的,必死!” 慕漢飛未被傅夜朝這語氣驚住,相反,他十分認同。 忽然,他驚訝道:“莫非,你認為槐微林的事也是跟霄國有關(guān)?” 前腳槐微林祧廟遷墳,后腳綃綃刺殺。 而且兩波人都算得上來路不明。 但若真是霄國,這般做,豈不是打草驚蛇自報門戶? 但若不是霄國,如此對待慕家,目的為何? 傅夜朝的眉頭皺得更甚,他道:“與其在這邊猜疑,倒不如我們直接去槐微林看一眼。” 慕漢飛看了傅夜朝一眼,道:“當時除了空棺什么都不剩,如何查?” 傅夜朝眼中晦澀紛過,他道:“那就查尸問棺。” ........ “將軍,果然不出您所料,他們鎩羽而歸?!?/br> 被稱將軍的人放下手中的兵書,道:“是我們的人把消息傳遞給慕府的嗎?” 小兵搖搖頭,道:“回稟將軍,非我們的暗樁。此事,好像是慕將軍去看慕小姐正好遇到,這才成功解決?!?/br> 那將軍冷哼一聲,道:“出手如此倉促,當真是恨不得慕玉綃死?!彼酒鹕韥?,繼續(xù)問道:“祧廟可安排妥當?” 小兵恭敬回答道:“已全部安排妥當?!?/br> 那將軍勾起了嘴角,道:“繼續(xù)按計劃行事。” ※※※※※※※※※※※※※※※※※※※※ 鷺 蓮:請問婚后日子里最喜歡的場景是什么。 傅夜朝:口口口。 鷺 蓮:我并不是很想做完形填空...... 慕漢飛低頭細想一番,答道:浮生偷得半日閑,我們躺在桃樹下,挖出綃綃釀的酒,用他特意做的珊瑚纏繞貝殼狀的酒杯,大醉一場,酣睡細草上,任桃花如雪輕柔落在臉上,染一身花香。 傅夜朝:嗯,那樣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