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慕漢飛伸了一個懶腰,剛出門就見牧征鴻捧著衣服在門口佇著,一臉的笑意。 牧征鴻見慕漢飛出來,走向前把衣服遞給他。 慕漢飛拿起托在木板上青色的行衣,問道:“這是暮生送過來的嗎?” 牧征鴻答道:“回將軍,是傅大人特意為您和小姐準(zhǔn)備的宴會服,小姐那邊已經(jīng)送去,這是將軍您的?!?/br> 慕漢飛看了一眼,大到行衣小到大帶,全部俱全。 慕漢飛好笑地看了牧征鴻一樣,道:“這衣服是送我和綃綃的,你怎么笑開了花?!?/br> 牧征鴻笑道:“因為傅大人也送了屬下一套啊。屬下一直認(rèn)為傅大人嫌棄屬下蠢,沒成想傅大人還送了屬下一套。屬下還從未見過那么好的布料呢!” 慕漢飛:........ 你也知道他嫌棄你蠢??! 慕漢飛從牧征鴻接過木托,道:“征鴻,你先去備好馬和馬車,隨后換好暮生給你的衣服。等我換好衣服,我們一同前往丞相府?!?/br> 牧征鴻抱拳道:“諾!” 答完,忽然想起慕漢飛除了行軍的將士服,似乎沒有別的衣服適合騎馬。 他疑道:“將軍,您要騎馬?” 慕漢飛看了一眼懷中的行衣,目光帶著微微的暖意。 “嗯?!?/br> 說完,不解牧征鴻的疑問,直接轉(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 等慕漢飛換好,他起身到銅鏡前照了一下。 無論大小還是寬松度,都剛剛好,像是被裁縫量過與他本人商量過般,非常恰當(dāng)。 他摸了摸護(hù)腕和腰側(cè)腰刀鞓帶,嘴角微微勾起。 慕漢飛配上安懷,動身去客廳。 一到客廳,他被慕玉綃驚了一下。 傅夜朝送給慕玉綃是襖裙。上衣是桃紅色交領(lǐng)襖衫,下裙是白羅繡花裙1,不過不同以往底部繡著彩色的花鳥紋裙襕,而是繡著白鶴與茶狐。 慕漢飛的心被微微觸動了一下。 他已經(jīng)好久未見過如此鮮艷嬌人的meimei。 慕漢飛走過去,把慕玉綃抱起,讓她坐在他臂上,捏了捏慕玉綃的發(fā)帶,道:“綃綃今天一定是世家小姐中最漂亮的那位。” 慕玉綃對著兄長的夸贊只是含著微微的笑意,她捉著自家哥哥的手,道:“哥哥,你怎么跟傅哥哥一樣,總喜歡抱我,還喜歡捏我的發(fā)帶。我都十二了?!?/br> 慕漢飛聽此,原本捏著她發(fā)帶的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是你哥哥,離你及笄還有四年,等你及笄后,哥哥想抱你都沒法抱,不得趁此多抱抱?!?/br> 慕玉綃聽言抱緊了慕漢飛,道:“傅哥哥也說過這樣的話。哥哥,我永遠(yuǎn)是你的meimei?!?/br> 慕漢飛怔了一下,隨即在心笑道:他可真了解我。 笑完,帶著一絲絲荒涼。 慕漢飛摸了摸慕玉綃的發(fā)髻,道:“我知道。我也永遠(yuǎn)是你的哥哥。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出發(fā)了?!?/br> 慕玉綃看了一眼慕漢飛的側(cè)臉,抿了一下嘴唇,抱緊了他的脖頸。 還未到丞相府,老遠(yuǎn)他就見傅夜朝站在府前,穿著青色的道袍,扇著折扇,等著他們到了。 慕漢飛嘴角輕勾,握緊韁繩,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等慕漢飛下來,傅夜朝收起折扇,笑道:“淑清?!?/br> 慕漢飛把馬交給一旁接待的小廝,摘下披風(fēng),道:“勞煩暮生等待良久?!?/br> 那青色狐貍答道:“淑清何出此言啊。對暮生而言,等淑清多久都心甘情愿。” 說完,那只青狐貍躥到慕玉綃的轎前,他還未來得及喊一聲綃綃,就聽到“末將錦渡,參見傅大人?!?/br> 傅夜朝原本帶著笑意的狐貍眼瞬間鋒利起來,他打開折扇,像是拿著劍指著錦渡細(xì)細(xì)打量著他。 慕玉綃掀開轎簾,喊了一聲傅哥哥。 傅夜朝一聽,原本帶著野性的殺意這才微微收回些,他搖著扇,一瞥頭,示意丫鬟扶著慕玉綃下來。 見她也穿戴著披風(fēng),傅夜朝心情大好,道:“綃綃來了,你傅姨原本想親自出府接你,但恐傷了你名聲,這才焦躁地在府內(nèi)等你。快去見見你傅姨吧。” 慕漢飛這時也走過來,道:“你傅姨自小就疼你。我們本應(yīng)回京第一天便來拜訪,但傅姨身子不好,你的身子也弱了些,我和你傅哥哥又忙,這才推到現(xiàn)在。你去陪一會兒你傅姨吧?!?/br> 慕玉綃聽此,乖巧地點點頭,隨著丫鬟進(jìn)了丞相府。 見慕玉綃進(jìn)了府,那張笑臉又垮了下來。 他問道:“錦渡,可是錦將軍的小兒子?” 錦渡抱拳答道:“回稟大人,錦將軍正是家父,而末將也確實是家中老幺?!?/br> 傅夜朝點點頭。隨即擺出請的姿勢。 因為傅慕兩人無論是官職還是輩分都比錦渡大,錦渡彎腰抱拳,道:“傅大人,慕兄長,請。” 傅夜朝搖著扇子與慕漢飛走在前方。 傅夜朝刻意與錦渡拉開距離,以扇遮面,靠近慕漢飛,道:“這是你相中的妹夫?” 慕漢飛看了傅夜朝一眼,沒說話。 傅夜朝再道:“他太蠢了,不適合綃綃。” 慕漢飛:........ 慕漢飛無奈道:“可是綃綃喜歡他?!?/br> 傅夜朝冷哼一聲,道:“這么呆,綃綃才不是那種喜歡,她只是親近罷了。待她及笄,我一定尋遍云國,讓她嫁給這世間最好的兒郎?!?/br> 慕漢飛含笑看了一眼傅夜朝。 這人,平常狡猾得跟只狐貍似地,可是遇上綃綃,既幼稚,又心細(xì)。 他微微抬了一下下頜,道:“娶綃綃的,必定是這世間最好的兒郎。” 一入宴席,傅夜朝便給慕漢飛介紹這朝中官員。 “這位是禮物尚書樂諍樂大人.......” “這位是言官李大人.......” 慕漢飛看著傅夜朝的左手,暗中把這些人是何態(tài)度記在心中。 傅夜朝到了一位吃酒青年面前,道:“這位是鞏國舅嫡子現(xiàn)任兵部侍郎的鞏暉鞏大人?!?/br> 傅夜朝雖笑著,但語氣中帶著微微的寒意。 慕漢飛仔細(xì)看了面前這位少年。 怎么說呢,一臉的虛空,一瞧便是酒|色過度消耗所致。臉雖瘦,但意外地令人有種肥頭大耳之感。衣著華麗,卻是更加顯示他腹中不是墨水,而是稻草..... 慕漢飛舉茶敬道:“鞏大人?!?/br> 但那頭豬一臉的不耐煩,絲毫不理兩人,端起他的酒杯一飲而盡。 傅夜朝也不生氣,假笑道:“淑清,我們就不再這里打擾鞏大人的雅興了。鞏大人,望盡興而歸?!?/br> 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慕漢飛見他轉(zhuǎn)身之時擺出的二,心中有了計較。 人認(rèn)全,這宴會,便要正式開始。 可此時,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見那人身著保和冠服,緩緩進(jìn)入。 所有官員見此,連忙起身,就連那頭目中無人的豬,也急忙放下酒杯,拱起了笑意。 慕漢飛一見那服飾,便知來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二皇子。 不同于太子以軍功名動天下,這位二皇子是因生母力薦封王遠(yuǎn)駐而太子相攔聞名朝堂。 因此,據(jù)說這位二皇子表面親母恭兄,實際上也暗戳戳謀劃這太子之位。 否則,怎么會有鞏家的站隊。 傅夜朝連忙從高臺上下來,朝沈易行禮,“不知函王蒞臨寒府,有失遠(yuǎn)迎,請函王降罪?!?/br> 慕漢飛也跟著傅夜朝朝沈易行禮。 沈易扶起兩人,但卻并未說話。他盯著慕漢飛的臉的看了一會兒,直到所有大臣都感到微微不對勁時,這才收回目光。 他冷冷道:“本王奉皇兄之命,特意前來拜訪慕小將軍?!?/br> 沈易拍了拍手,后面幾對小廝如魚貫出,個個手中捧著禮盒。 沈易道:“這是皇兄與本王的心意,請慕小將軍務(wù)必收下?!?/br> 慕漢飛立馬跪下,道:“微臣受之有愧,愧不敢當(dāng)?!?/br> 沈易這次沒有扶起慕漢飛。 他道:“慕小將軍不要傷了皇兄一片心意。若是慕小將軍愧不敢當(dāng),這天下無人受得起這份禮。” 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玉帶道:“本王還有要事向皇兄稟告,不在此逗留。各位大人,請務(wù)必盡興?!?/br> 說完,他撇了一眼鞏暉,暗帶警告之意,在一片恭送“函王”聲中出了丞相府。 傅夜朝抬頭看了一眼沈易,眼中晦暗不明。 他站起身,扶起慕漢飛,對一旁侍立的管家使了個眼色,讓他把人給帶下去。 慕漢飛不引人注意地輕扯了一下傅夜朝,道:“這函王是何意?” 傅夜朝道:“我對你何意,他對你就懷著怎么的心思。” 這些天來,慕漢飛一直沒再聽傅夜朝說這些話,此次猝不及防一聽,頗有膽戰(zhàn)心驚之感。 他剛想說你沒說笑吧,可看傅夜朝頭次嚴(yán)肅的表情,他便知傅夜朝并無說笑。 慕漢飛道:“尤其說這函王懷著與你別無二致的心思,倒不如說他想拉攏忠義侯府?!?/br> 傅夜朝蹙著眉,道:“或許如你所說?!?/br> 傅夜朝攥緊了手。 慕漢飛剛?cè)氤瘯r這函王并未在京。這次宴請,他看似步履輕緩不再意這府中一切,實則他有些慌亂,他像是在著急確認(rèn)什么。 帶著微微情意,可,只有微微。 雖如此,但他,不該有。 就在這時,慕漢飛一陣心慌。他身體發(fā)虛,所幸傅夜朝眼疾手快扶住他,他這才沒倒下。 傅夜朝見他捂著心口,瞳孔微微放大。 他急忙對一旁的侍衛(wèi)道:“速去看看慕小姐如何?!?/br> 話音剛落,原本毫無存在感的錦渡猶如發(fā)出的箭飛了出去。 傅夜朝見此,眼神暗了一下,朝各位大人鞠了一躬賠禮道歉道:“望各位大人多多海涵。” 說完,攬著慕漢飛離開宴席。 一出宴席,他摟著慕漢飛的腰,腳尖輕點去了一個地方。 一到湖泊,慕漢飛睜大了眼睛,他從傅夜朝懷中掙脫,腳步虛浮地跑向錦渡。 錦渡身上濕漉漉,懷中抱著奄奄一息地慕玉綃。 傅夜朝見狀立馬脫下外衫,從錦渡懷中抱過慕玉綃,拉起慕漢飛摟著他的腰去了他的廂房。 錦渡一愣,也跟了上去。 管家此刻也跟了過來,見一旁呆住的小女孩,心中立馬有了計較。他連忙派人去請大夫。 傅夜朝立馬招了一個丫鬟,道:“給慕小姐換身衣服放到我床上?!彪S即,他對房內(nèi)剩下的丫鬟道:“你們立馬把火爐給我點起?!?/br> 那丫鬟連忙從傅夜朝懷中接過慕玉綃,帶她到屏風(fēng)后面換上干凈的衣服。 傅夜朝掐了一下慕漢飛的人中,給他塞了一片參片,道:“淑清,你堅持住。綃綃沒事的?!?/br> 不知是參片還是話起了作用,他想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傅夜朝的衣領(lǐng)道:“暮生,暮生,救救玉綃,你快救救玉綃?!?/br> 慕漢飛安慰道:“我知道。淑清,你別著急。” 話音剛落,那丫鬟便從屏風(fēng)后退了出來,她急忙道:“大人,慕小姐發(fā)了高燒?!?/br> 而此時大夫被管家?guī)Я诉M(jìn)來。 傅夜朝道:“快進(jìn)去把脈。” 大夫不顧上行禮,進(jìn)了屏風(fēng)內(nèi)。 可是沒出一會兒,那大夫便顫顫巍巍出來,跪在傅夜朝面前,道:“大大人,慕,慕小姐,多種毒素沖擊。小小人學(xué)藝不精,恐怕.......” 傅夜朝驚訝地看向慕漢飛。 慕漢飛聽到此話完全不驚訝,只是臉色更加蒼白。 他看向傅夜朝,眼中含著無限痛苦,道:“何鐘,救救玉綃。阿鐘,求你,救救玉綃......” ........ ※※※※※※※※※※※※※※※※※※※※ 牧征鴻揉了揉鼻子:總覺得有人在說我。 沈易:男人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不透。傅夜朝,你膽敢猜測本王的心思,本王要做蠢王,來人把傅夜朝拖出去斬了! 皇上:來人,削去函王爵位,貶為平民。 在朕還未出場前,全文完。 拿著打板器、安懷被架在脖子上的鷺蓮:......萬事好商量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