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味道該死的迷人[花滑](重生)、大宋清歡、[黑籃]和紫原敦的小甜餅、此世之毒、盛世暖婚:億萬前妻不好惹、[綜漫]在高危世界創(chuàng)業(yè)奔小康、超凡大航海、[咒回同人]社畜戀愛法則、[綜漫]我的飼主是最強、[綜漫]原來前任都是大佬
兩個人沒有像之前那樣常常待在一起,反而更像是異地那段時間,總用手機消息對話。 陶知越一如既往地上班、敲代碼、下班,時不時聽霍燃隔著網絡分享他每天的生活片段。 霍燃故地重游,去了他很喜歡的熱帶海島。 [小霍:今天坐車去海邊,不知為什么想到車禍,突然很緊張,中途差點想下車。] [小霍:司機覺得我的表情很奇怪,后來一路都很防備,我還沒法解釋:( ] [小霍:浮潛看到的景色還是很美,拍了照給你看。] [陶:別擔心,我不在就沒關系。] [陶:小企鵝歪頭.jpg] 霍燃翻出了很多凝結著舊時光的東西。 [小霍:我在看我們的聊天記錄,好長,我們每天好像都有說不完的話。] [小霍:看到了你說沒有真實感的那一天。] [小霍:如果是現(xiàn)在的我,或許能更感同身受地安慰你。] [陶:你在呼吸,你是真實存在的,你可以看到屏幕和我發(fā)來的消息,那就是真實感。] [陶:那時候的你說得也很好,我一直記得這句話。] 霍燃在工作間隙,偶爾也會用這件事開玩笑。 [小霍:今天好忙。] [小霍:好想把書里那個人揪出來,讓他來工作。] [陶:不行,我不喜歡他。] [陶:貓貓揮手.gif] 另一邊的陶知越回到了久違的獨居生活,其實常常會覺得寂寞。 過慣了每天下班都有人能聊天說話的日子,突然變回一個人,一下子覺得無事可做。 上網刷論壇沒什么意思,枯坐著看電視也很無聊。 不知道認識霍燃前的那一年,他是怎么度過的。 簡直無法想象。 而且陶知越對著電視機屏幕玩手機的時候,想吃放在冰箱里的西瓜,下意識地會對身邊不存在的那個人開口,話音落地,才發(fā)現(xiàn)他不在。 不能跟霍燃猜拳決定誰是那個起身去拿西瓜的倒霉鬼,只能他自己去。 無聊地度過了幾天,陶知越決定趁這段空閑時間,學一些新菜式。 在世界空白一片的時候,聞到食物的香氣,就會覺得,好像應該拿起筷子,好像還有值得期待的事。 他習慣了做兩人份的菜,所以在霍燃沒有出遠門的時候,會把多出來的那一份裝好,放到樓上的冰箱里,等他加完班回來當夜宵吃。 無論那天的菜做得是否成功,陶知越都會如實地寫在便條里,順手畫一個今日菜式的簡筆畫,貼在冰箱門上。 [9月2日,桂花陳皮鴨,顏色不太好看,但是味道不錯。] 第二天晚上,他上樓去回收碟子的時候,看到了擺在桌上的干凈碟子,和多了一行字的便條貼。 [好吃。畫在旁邊黑乎乎一團的是什么?為什么上面還有黃色的小點?] 黑乎乎一團,黃色的小點。 陶知越擰起了眉頭。 桂花陳皮鴨果然很難畫。 [9月4日,糯米藕丸,可以留一半當早餐吃。今天應該可以看出來畫的是什么吧?] [很好吃,飽腹感很強??闯鰜砹?,是糯米藕丸!] [9月8日,橙香紙包魚,是龍利魚,應該適合健身的時候吃。] [口味好特別,以后可以經常吃。今天畫得好像!] [9月14日,地獄豬蹄,好像有點太辣了。] [我喝了好多水,但是很香,停不下來。為什么要叫地獄豬蹄?] [因為這個豬蹄是用蘿卜做的。] [?。?!我不信,這明明是豬蹄!] [恭喜你沒有上當,就是豬蹄,騙你的^^ ] 在寫滿對話的彩色便條積累到二十一張的時候,陶知越收到了霍燃回贈的禮物。 那天他下班,拎著一袋子菜回來,打開客廳的燈,就看見餐桌上擺著一個巨大的盒子,上面貼著一張藍色的便條,微微地翹起來。 陶知越忽然有點緊張。 他去廚房放下菜,洗了手,認真地擦干水珠,深呼吸,才走近了餐桌。 那是一盒足足有一千片的巨大拼圖,表面沒有圖案,是一片純白,只能靠碎片的形狀來判斷該放的位置,但每片看起來都差不多,像一團毫無頭緒的迷霧。 陶知越有些意外地揭下便條貼,拿起來看。 是霍燃熟悉的字跡。 [下午剛回來,不過晚上有急事要忙,所以又去公司了。] [其實還是沒有想明白,但是在路上發(fā)呆的時候,總是想起冰箱里的禮物,所以忍不住想猜,回來的那天會吃到什么,想著想著,就忘記其他事了。] [白吃了好多天,也應該給你帶個禮物,在商店里看到了這個拼圖,希望你收到的時候不會想打我。] 他還在旁邊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拼圖,大概比桂花陳皮鴨要更丑一點。 [這個拼圖很難,找到答案也很難,也許我們一起努力會比較快。] [等我晚上回來吃夜宵^^] [不是回樓上,是回家。] 第84章 放在電腦邊的手機, 響起兩聲提示音。 霍燃正在簽名的手頓了頓,流暢的筆跡凝結出一個深深的墨點,他盯著漸漸暈開的黑色墨水, 繼續(xù)簽完了名字,拿起手機。 [陶:我收到禮物了, 勉強可以和夜宵等值。] [陶:拆開看了看,看起來好難, 每片都長得差不多, 這個拼圖真的可以拼出來嗎?] 晚上七點整。 所以今天陶知越也準點下班了,從公司到菜場是二十分鐘, 買完菜再步行回家,剛好七點。 他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一絲很淡的笑容。 [HR:老板說真的可以, 拼不出來可以找他退錢。] [陶:還沒有飛過去的機票貴。] [陶:那只能努力拼了,實在不行我就打你一頓。] [陶:今天要加班到幾點?] [HR:九點左右。] [HR:我會盡早回來的。] [陶:好哦。] 霍燃想了想,語氣很輕快地模仿了陶知越的回復。 [HR:好哦。] 對話告一段落,霍燃按下鎖屏,畫面歸于漆黑, 他看著這片漆黑。 等了幾秒鐘,霍燃發(fā)現(xiàn)桌上已經簽好的文件還沒有被助理拿走,于是疑惑地抬頭。 助理似乎有些走神, 呆呆地看著他。 還有事嗎? 霍燃看了她一眼, 很快收回視線,隨手翻開桌上堆積的其他文件資料。 啊, 沒有了, 抱歉霍總,我先出去了。 助理立刻驚醒過來,連忙拿起文件, 向他躬了躬身,快步走出辦公室。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要給您送餐過來嗎? 不用了。 好的霍總,那我出去了。 沒有回應。 走到門口的助理回過身,輕輕關上門的時候,看見霍燃始終低著頭,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門合上了。 不知為什么,她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 助理抱著處理好的文件走回工位,路上遇到相熟的同事,同事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調侃道:怎么這副表情,挨罵了? 她隨口道:要是挨罵就好了。 !沒看出來啊,你還有這種癖好。同事笑道,不過我也沒見過霍總訓人,不知道會是什么樣。 說起來,我也沒見過 正是晚飯時間,放下了文件,兩個人一道去餐廳吃飯。 這是一天里最放松的八卦閑聊時間,同事好奇道:所以你剛才在郁悶什么呢?總不會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吧? 那倒不是。助理思考了一會兒,鼓起勇氣道,你有沒有覺得,霍總變了? ???這個話題讓同事很意外,可能對我來說很遙遠,沒什么接觸的機會,所以沒感覺誒。 是不是有什么第一手八卦?快說快說。 也不是八卦助理組織著語言,就是,最近這一個月里,感覺霍總的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每天都沒有表情。 同事震驚:不是一直都沒有表情嗎?每天都是很標準的總裁臉呀! 不是,那是故意的。助理放低了聲音,霍總有男朋友的事,大家都知道嘛,其實有時候我去霍總辦公室,會看到霍總在發(fā)消息或者打電話,然后表情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很開朗,不過轉頭看到我,又會立刻變回來。 這樣的時候霍總會有點不好意思,我一般都會假裝沒看見,很鎮(zhèn)定地跟他說話,同時只能自己一個人偷偷在心里尖叫,你們又看不到,所以還沒法分享。但是真的好好磕啊??! 同事頓時捏緊了筷子:現(xiàn)在我也磕到了,啊啊啊可惡!好香!還有嗎還有嗎? 唉,沒有了,就從這段時間霍總經常不在的時候開始,他好像真的變得沒有表情了。 被勾起了興趣的同事開始努力回憶:你要這么說,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同之前在路上遇到霍總,他會跟我們點頭打招呼的,現(xiàn)在好像沒有了,就很平淡地走過去,像沒看見一樣。 是吧??!而且說話的方式也變了,比如以前他要是發(fā)現(xiàn)我在走神或者欲言又止,會問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F(xiàn)在變得特別的簡短,直接就問還有事嗎? 還有還有,以前中午的時候,霍總經常會指定好菜式讓我訂餐,據我觀察,應該是要跟對象吃一樣的午餐??墒亲罱鼪]有了,餐廳供應什么,就讓我隨便送什么來,晚上加班還經常不吃飯。 啊同事聽得目瞪口呆,變化好大,感覺像是受到了什么打擊,不會是分手了吧? 一開始我也這么想,但后來發(fā)現(xiàn)好像不是。像今天霍總看消息的時候,還是笑了,是那種只會在對象面前露出的表情。所以我猜沒有分手,可是笑容的弧度小了很多,而且不會對外人掩飾了。 怎么形容呢就是一種無所謂了的感覺。 兩個人對視一眼,一時間都有些默然。 同事小聲道:聽你說完,我也有點郁悶了。 餐廳里燈光明亮,員工們端著餐盤來來往往,窗口流瀉出的燈光點亮了夜色。一盞盞明凈的玻璃窗整齊排列著,隨樓層漸次升高,在最頂端的那扇窗戶前,霍燃安靜地佇立,凝視著遠處渺小的車水馬龍。 平時這個時候他應該餓了,可現(xiàn)在沒有,可能是前段時間的連鎖反應,讓大腦都覺得很煩,索性不再提醒自己要吃飯。 那天霍燃在海邊,浮潛完上來,脫掉裝備,因為消耗了大量體力,他很累。 又陡然聞到海邊餐廳里傳出的炒蟹香氣,頓時覺得很餓,所以他調轉方向,理所當然地往餐廳走去。 他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被海風吹著,身邊擦肩而過的游客身上套著游泳圈,手里捧著清甜的椰子,笑容格外耀眼。 霍燃怔怔地回頭,便看到海灘邊的所有人都在歡笑,在日光的照耀下,像無數(shù)道模糊的閃著光的幻影。 他忽然感到一種深切的恐懼。 此刻涌上來的饑餓和疲憊感是真實的嗎? 腳底細軟的沙粒禁錮了他的動作,他無法再往前走。 所以到天黑入夜,海邊亮起篝火,游客們圍著圈歡呼跳舞,霍燃坐在樹下,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每個人,始終沒有吃東西。 一切日常的感覺都需要被重新思考。 在這樣的心情里度過的每一天,都很漫長。 早晨起床刷牙,透過衛(wèi)生間的窗戶看到樓下打拳的老人,他會覺得不安,唯獨某一天下雨,老人沒有出現(xiàn),霍燃才松了一口氣。 坐電梯到地下車庫,看到為自己打開門的司機,他總是會猶豫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坐進車里。 車里不再放音樂,也不再跟司機閑聊,霍燃每天都會叮囑他要專心開車。 到了公司,一路上見到的員工都會跟他說一聲早上好,他不知道該怎么回應,索性當作沒有聽見。 在工作的時候,他似乎能得到一絲慰藉,因為每天要忙的事都不一樣。 但是見到助理時除外,聽她匯報什么事的時候,霍燃總會走神,想起另一個霍燃。 霍燃的助理會是誰?是同樣的人嗎? 他會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和助理說話? 他的字跡跟自己一樣嗎? 每次想到這些問題,霍燃就會變得很低落,但又控制不住地想去思考。 曾經無所掛礙的明朗日子,變得遙遠起來。 霍燃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所以很少再跟熟悉親近的人見面和聊天,他不想虛假地表演出一個正常的自己。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那天自己沒有追問到底,是不是會更好。 陶知越沒有騙他,這的確是一個即使換作是他,也會遲遲不愿開口的秘密。 是他自己選擇了揭開,卻沒想到接受會是一件那么難的事。 人生中有很多遭遇都太過突然,甚至看起來毫無原因,甚至原本不應該降臨。 明明不該這樣的,明明可以更好的。 人們痛苦,抱怨,逃避,崩潰。 可它就那樣發(fā)生了。 霍燃在努力地試著接受它。 有時候那根弦繃到了極致,他就會一遍一遍地翻看和陶知越的聊天記錄。 陶知越是第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他孤單地保守了很久,無法跟任何人分享和訴說。 在霍燃無意中開導了他之前的一年里,他又是怎么獨自度過的? 每次想到這里,在無邊無際的想象里,霍燃就會多出一點勇氣。 然后晚上回到空蕩蕩的房子,四面的落地窗透徹無比,霍燃做的第一件事是打開冰箱門。 看到里面精心準備的夜宵,是他唯一不會質疑饑餓的時刻。 因為是那個人做的,他還寫了每天不同的便條,在上面畫了很生動形象的簡筆畫。 陶知越觸碰過的地方,他會莫名覺得是真實的,像是原始叢林里的向導,凡是他走過的路,后來者就會充滿信心地跟上。 可這樣一想,陶知越就更孤單了。 而且,他真的是在普通的下班路上,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卻忽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