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于一曼名下，軒轅華韻和劉靜是超級富豪，別說那點兒食宿路費，就是包專機來回也輕而易舉。至于喬羽和小雨，以及壯哥和壯嫂兩組，他們年紀偏大，早就過了打比賽的黃金年齡，勝負心本就不強，就算把名額讓給穆煥和黎昕又能如何。

    因而于一曼雖然這么說了，隊里還是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

    喬羽甚至還松了一口氣：別，別隊內(nèi)競爭，穆煥和黎昕盡管去了就是，我在臺下?lián)u旗吶喊。

    軒轅華韻譏笑：偷懶了是吧？我跟你說，你要是連比賽都不滑了，你的商演指定掉價，下次我就不請你當助滑嘉賓。

    喬羽不以為意，反嗆：你錢多，你自己報名唄，和我們這些窮人搶什么名額？

    我不，免費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我就要報名參加怎么了。

    眼看兩人又要斗起嘴來，于一曼打斷：穆煥和黎昕才組起來，今年未必可以出成績，所以今年的競爭還是你們?nèi)齻€，該練的好好練，別以為可以滑商演就不把職業(yè)賽當回事。

    說完于一曼又看向穆煥和黎昕，不要好高騖遠，今年不是你們的賽場，先從基礎(chǔ)練起。

    于教，你覺得我們的默契如何？仗著自己和于一曼的關(guān)系，穆煥張口直言。

    于一曼想想，點頭，還行。

    我若說我們想直接上節(jié)目，試一試今年的賽場呢？

    于一曼聞言被逗笑：你以為我什么意思？讓國家隊白養(yǎng)你們一年，讓你們蹉跎一個賽季？我說了不讓你們比賽嗎？我只是說你們今年注定出不了成績，該適應(yīng)的賽場還是要給我好好適應(yīng)！

    好好的話，怎么聽著這么難受？

    大約是拿過世界冠軍的原因，在花滑上穆煥的自尊心極強，被于一曼這么一說，倒是激起了他不服輸?shù)男拍睢?/br>
    好，我們練，但隊內(nèi)的競爭我們也要參加。

    說完，才想起自己還沒征求過黎昕意見，便轉(zhuǎn)頭去看。結(jié)果也并不出乎意料，黎昕還在點頭，一副百分百認同穆煥的模樣。

    被穆煥看著，黎昕便對他說：這么看我干什么？以為我會覺得壓力大？我若是怕壓力大就不會來滑雙人，我留在O單不是更好？放心吧，有勁兒咱們一起使，一場比賽都不能落下。

    嘖嘖嘖！

    呦呦喂！

    這是兩個志同道合的訓練狂遇在一起了？

    要喂狗糧也不看看這是哪兒，我們這里就是狗糧工廠！

    喬羽和軒轅華韻一唱一和，滿臉的尖酸刻薄。兩人身邊的Omega，一個去扯衣袖，一個直接一個拐子拐在了腰rou上。

    軒轅華韻面目扭曲，捂著自己的腰說：加油，你們會成功的！你們最棒！

    話是這么說，但雙人滑選手第一年就出成績實在太難了。

    雙人滑絕對不是將A和O兩個厲害的運動員湊在一起就可以獲得好成績，搭檔雙方的默契需要時間的培養(yǎng)，當Omega被Alpha一次次扔出去摔倒在地上，真的需要無比的信任度和堅持，才能夠一次次地爬起來。

    用業(yè)內(nèi)的說法，雙人滑搭檔一年也不過初有默契，兩年方有小成，三年親密無間，然而一次爭執(zhí)，就可以破壞之前努力維持的所有的關(guān)系。唯有五年以上的搭檔，才真的能夠做到生死相托，就連那信息素交融的氣味也如同陳釀的酒，芬芳撲鼻，格外動人。

    穆煥身邊，三組搭檔，最短的軒轅華韻和劉靜組合今年都已經(jīng)進入第七個年頭，壯哥壯嫂更是一起滑了十七年，桂花香變成了桂花釀，濃香撲鼻，聞得多了，便有些微醺，這也是兩人明明技術(shù)一般，信息素也很常見，但在商業(yè)領(lǐng)域卻一直發(fā)展不錯的原因。

    穆煥和黎昕才組合一起，即便今天的基礎(chǔ)步伐看起來還不錯，但要說他們今年就可以出成績是不現(xiàn)實的。

    因而其他人看見兩人提要求，便知道他們不服輸，紛紛在心里搖頭，嘴上倒是不再說出打擊兩人積極性的話。

    于一曼會上主要說了今年的比賽流程。

    今年國內(nèi)的第一場比賽是一家花滑俱樂部承辦的新華杯全國花滑大獎賽，ABO三個單項5萬，雙人滑冠軍獎金則是9.99萬，同時獲得比賽前三名的選手還會受邀參加俱樂部的商演，所有門票和贊助商入都會用于慈善行業(yè)。

    比賽是8月23~24號兩天，商演在8月26號，你們可以自由報名，隊里沒有補助。

    哦，那就是可以不去了唄，我們不去了。軒轅華韻大叫著，明顯一點都不想?yún)⒓樱瑖鴥?nèi)的水準太低，獎金又對她完全沒有吸引力，而且一旦參加了拿不到好名次，又要出問題，還得全心備賽，委實麻煩。

    于一曼懶得理會嘴碎的一姐，繼續(xù)說道，十一月中旬會進行第一次公開的全國職業(yè)聯(lián)賽，為十月初的四大洲做準備，我之前說過，只有兩個名額，沒有名額的可以不參加，可以自費。

    但職業(yè)聯(lián)賽必須參加，記錄積分。

    軒轅華韻往后一靠，無奈：行吧，我懂了，今年就是國內(nèi)比賽都要參加了唄。

    去年是冬奧會后休整期的第一年，所以冰協(xié)那邊沒有記錄積分，這是懶了一年就習慣了是吧？

    呃您說您說。

    于一曼繼續(xù)說道：十二月初，全國冠軍賽

    軒轅華韻：記錄積分。

    于一曼真恨不得撕了這個嘴碎的嘴，軒轅華韻捂著嘴笑：別，我不說了，我可是您親愛的搖錢樹，您要對我包容。

    于一曼懶得理她，視線落在喬羽臉上，說：冠軍賽后，就進入世界花滑冠軍賽，冠軍賽的名額和你們最終的積分有關(guān)。

    次年二月份，世錦賽，積分前兩名去參加，不夠的看著，自己反省。

    說完這些，又聊了一下接下來每個組合的訓練重點，由此穆煥也聽出了差距。

    軒轅華韻和劉靜的今年的訓練重點就是上難度，拿高分。

    喬羽和小雨，以及壯哥壯嫂就是保持訓練水平，盡量突破，保持狀態(tài)。

    輪到穆煥和黎昕，于一曼還是那句話：以基礎(chǔ)為主，多練默契，今年也有比賽任務(wù)。

    換句話說，今年雙人滑這邊，指著出成績額還是軒轅這一組，喬羽和壯哥兩組隊里基本放棄，穆煥和黎昕是接替者，但現(xiàn)在難以大用。

    至于穆煥和黎昕放的狠話，在于一曼眼里看著就是個屁，完全沒有期待值。

    開完會，所有人上冰訓練，于一曼就主抓穆煥和黎昕，將兩人叫到自己面前的冰面上訓練，大錯小錯一點不放過。

    穆煥自以為與黎昕已經(jīng)足夠默契，但在專業(yè)人士的眼里，問題極多，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并肩滑行，他們就要練上一個小時。

    這種調(diào)節(jié)細節(jié)方面的訓練最是考驗?zāi)托暮皖I(lǐng)悟力，因為你要改變的是自己長年累月的習慣，去遷就去配合搭檔，偶爾一次的改變簡單，難就難在徹底改變，這絕對是水磨豆腐的精細活兒。

    一天的訓練下來，就連可以跳他一百個4T的穆煥都有點受不了，黎昕作為Omega直接白了臉，裂開了嘴唇。

    于一曼看見兩人臉色慘淡的下冰換鞋，說：現(xiàn)在還覺得簡單嗎？是不是覺得以自己的能力，什么都難不倒自己，必須一學就會，你們是沒想過對方吧？也沒想過改變一直以來的習慣有多難。

    穆煥點頭，是他低估了雙人滑。

    于一曼見兩人受教，又收了嘲笑的態(tài)度：那我現(xiàn)在給你們留個家庭作業(yè)，回去后幫對方按摩放松，順便聊一下今天的得失。

    黎昕眨巴著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隊里有理療師，榮曉也是我朋友，我可以找他

    不行。于一曼搖頭，我知道你在顧忌什么，但這就是雙人滑，你們這對組合比較特殊，但該有的了解和默契一樣不能少。

    黎昕，你知道穆煥的力氣有多大嗎？他可以把你舉多高，可以把你拋多遠？不知道是吧？

    好，這些可以訓練的時候慢慢了解。但你知道穆煥的脾氣是什么樣的嗎？他的底線在哪里？他喜歡什么？說什么話會讓他覺得開心？你也不知道吧？

    黎昕表情困惑，自然是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知道這些，但他態(tài)度真誠，愿意聽。

    因為信息素的事，于一曼對黎昕始終一點點的小遺憾，不過她喜歡這樣用心的學生，再開口的時候語氣柔和了一點，微笑：因為你們不會吵架啊，了解彼此的喜好和彼此的底線，可以讓你們更加愉快的搭檔訓練，我絕不允許你們吵架，哪怕大家把頭發(fā)都扯下來，在冰上你們就是搭檔，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滑下去，為什么不愉快一點？

    于教說的好有道理，我都無法反駁呢。下冰的軒轅華韻聽見，陰陽怪氣地附和一句，又對黎昕和穆煥說道，所以你倆趕緊在一起吧，睡一覺就了解了。

    穆煥：

    黎昕：

    于一曼：

    于一曼轉(zhuǎn)手就是一巴掌，將軒轅華韻抽到冰場轉(zhuǎn)圈。

    劉靜罵了一句：活該！

    晚上隊里聚餐，去了一家開在滑冰場附近的餐廳，味道不怎么樣，但食品衛(wèi)生絕對達標，而且絕對不會有違禁的添加劑，保證運動員隨時可以來吃。

    既然已經(jīng)進入賽季，隨之而來的禁口也要開始了。

    餐桌上，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一點酒，話匣子打開，聊的基本都是今天才進隊的兩個師弟。

    喬羽對穆煥說：你進隊的時候，我們就在為你張羅搭檔的人選，當時真就覺得黎昕最好，結(jié)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你們兩個人組在一起。

    劉靜對黎昕說：看你們兩個人的默契度真的很高，但從技術(shù)層面來看，你們應(yīng)該是歷年來AO都最強的組合。

    壯哥對穆煥說：有人說我們滑商業(yè)名利雙收，其實我和你嫂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在職業(yè)賽場上走更遠。

    壯嫂對黎昕說：你們可以的，別管什么信息素，一心一意走職業(yè)，你們一定會有好成績。

    軒轅華韻趴在桌子上，喝的有點多了，彈著自己的鼻尖很好奇：你們兩個的信息素究竟什么味道啊？能讓我聞聞嗎？

    當然不行。黎昕和穆煥都沒理他。

    軒轅華韻又說：我呀以過來人提醒你們，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你們?yōu)槭裁床辉囍弦幌?，萬一還行呢？真不試一下？

    沒人回應(yīng)。

    信息素變異出現(xiàn)臭味，就是生理上出現(xiàn)了殘疾，這是自己難以忍受的痛，更是別人不該提不敢觸及的傷口。

    哪怕軒轅華韻喝醉了也不該說這樣的話，太失禮了。

    軒轅華韻回過神來，酒醒了一半，后半程話都少了。

    吃過晚飯，天還亮著，大家一起往宿舍樓走。

    沿途有很多的集訓隊員看見了他們，作為國內(nèi)有名的雙人滑組合，他們一起出現(xiàn)時候的回頭率簡直爆表。

    有兩名年輕的Omega甚至直接守在軒轅華韻的宿舍樓下，看見他們回來，紅著臉將筆和紙遞到了軒轅華韻的面前。

    軒轅華韻一副冷傲的模樣接過紙筆，唰唰落下簽名，又遞給了劉靜，劉靜簽名之后，甜甜一笑，還給了兩個Omega。

    Omega又要了喬羽組合和壯哥組合的簽名，心滿意足地離開，走的老遠大概以為他們聽不見了，便激動地說：軒轅好酷??！靜靜笑起來也太甜了吧！什么神仙組合，簡直嗑死我了！好希望可以看見他們一起老死葬進一個墓地里啊啊啊啊~

    軒轅華韻：

    劉靜：

    穆煥看了一眼軒轅華韻腦袋后面被劉靜敲出包，沉默了。

    果然傳說都是不靠譜的

    穆煥送了師兄師姐們回到宿舍，最后送黎昕回去，但到了樓下，黎昕走出兩步又回頭看他，站著干什么？上樓?。?/br>
    穆煥馬上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就這么聽于教的話？

    黎昕點頭：很有道理，我們上去做個表格，把自己喜歡的和不喜歡的都寫出來。

    穆煥有點兒為難，本質(zhì)上他的喜好與黎昕必然是一樣，便轉(zhuǎn)口問他：那按摩嗎？

    黎昕頓了頓，不自然地擺手，再說。

    上了樓，進了黎昕的宿舍房間，看著熟悉的一幕，穆煥心情有些復(fù)雜。

    不久前他還住在這個房間里，試著將信息素的失敗放在一旁，努力過好自己接下來的人生，但一轉(zhuǎn)眼他卻換了個身份回來，同樣有著信息素的失敗，與那個自己一起去找到新的出路。

    這樣的人生，何止奇妙。

    你坐。黎昕任由門大敞著，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紙筆，便埋首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穆煥知道黎昕不喜歡讓人碰床，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被黎昕坐著，他就只能靠在桌邊，低頭去看黎昕。

    頭發(fā)好像又沒長了。

    后脖子被遮住，訓練的時候會熱，說不定還會生痱子。

    從沒想過黎昕的脖頸從后面看這么養(yǎng)眼，細長雪白，還可以看見深深的肩窩，呈現(xiàn)出骨感的性感。

    后頸上的腺體很圓，像一枚一元的硬幣大小，這種低垂頭頸的姿勢，毫無戒心的就像將腺體送出來，誘的人想要咬一口。

    穆煥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干渴，某種陌生的沖動涌出來，讓他想要的張開嘴，彎下腰雖然沒有當Alpha的經(jīng)驗，但穆煥知道這是什么。

    無關(guān)對象，而是來自Alpha篆刻在身體里的深層基因，去掠奪，去占有，從遠古便留在身體里的攻擊欲。

    猛地閉上眼，讓自己不再去看，穆煥將頭移到了一旁。

    心里有些微微苦澀。

    他以為面對自己，絕不會生出分泌信息素的沖動，但他還是低估了Alpha的惡劣本質(zhì)。

    又或者說，這根本就是穆煥的渣男本性？

    面對自己都會生出一絲沖動，這是正常人能做的嗎？

    只是偏開視線還是太危險了，他甚至有種自己嗅到了黎昕信息素的錯覺，干脆起身邁步，進了洗手間。

    一捧透明的水潑灑在臉上，穆煥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無聲警告了自己一句：穩(wěn)住，渣男。

    再出去黎昕還維持著原樣寫寫畫畫個不停，但穆煥留意到他手里捏了一張揉攔成團的紙巾，還有濕潤，像是才擦了汗。